第13章 无标题

作者:tlice
更新时间:2012-10-20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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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tlice 于 2012-10-20 09:30 编辑


之九


京里风尚,正月里亲眷们彼此拜望,多带儿女出门,既是拜望,也有彼此相亲的意思,因苏汐苏湘两人都到了待嫁年纪,苏大夫人出门时便都带着二人,待得上元节气过了,相识人家大致都打过照面,又悄悄与苏大老爷商量:“今年二娘三娘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寻个着落了?”


“且不必急,咱们家在京里初来乍到,当心失了脚。”苏大老爷捻着新修整的长须沉吟,“这些日子我也暗地里问过,旧日里几家相熟的人家儿女都定了亲,那些个新结识的还摸不到底细——有一家倒是十分合适,只是有些个挂碍。”


“什么挂碍?”


“我看武阳侯世子家不错。”


苏大夫人恍然大悟,方明白苏大老爷为何沉吟。说起来武阳侯府陈家却是太祖皇帝打天下时十几家武功勋臣之一,算得上是世代公侯,因十年前楚王案被无辜连累发配边疆,五年前方平反起复返京,因觉得陈家人受了委屈,皇帝对陈家子孙甚是提拔,武阳侯世子陈文祀如今兼着镇国卫副指挥使的差使,长子陈昭在上直卫里不过三年,便从百户升到游击,也算得上是天子亲信。只是这位天子亲信官运亨通家运不济,妻子林氏头胎便一尸两命地难产而亡,又有与他点坟的李天师道陈昭八字极硬,必得先克上两位妻子才能与人白头偕老,因此虽然孤家寡人前途无量,这婚事却无人家轻易敢上门提。


苏大夫人将武阳侯府里见过面的家眷在心里从头到尾数了一遍,心道武阳侯夫人爽朗爱笑喜热闹,武阳世子夫人温婉贤淑,是京里有名一对好相处的婆媳,两个娘子大的出了阁,小的比苏湘还小一岁,见人也是温温柔柔一望而知的好性子,虽说二房陈文礼是个无官职的闲人,家里也是太太平平,满府一团和气,若真嫁过去,也没什么要操心的难缠人物,倒真是一户合适人家。她又想了半晌,却实在吃不准李天师的预言,便犹豫着道:“只是年纪大了些,又有那些话——”


“男儿而立正当壮年,怎不合适?鬼神之言更是虚无缥缈。”苏大老爷一哂,“实话告诉你,我早已摸了底,那陈家是跌过跟头摔怕了的人,担心被人算计婚事方才重金请了李天师传话出去,不然太子殿下早就请陛下为陈昭赐了婚,怎等到今日?眼看各卫所精壮要上京换值,内阁里已经暗地里放了风出来,天子对陈昭甚是信任,只怕日后上直卫便要整个落在他手里,拿住了他,便拿住了半个禁城!太子殿下如今一门心思要拉拢他,咱们家这当口若是立了功,后半生还愁什么富贵?”


“这样说来这门亲事却也结得。”苏大夫人与苏大老爷志同道合,想了想道,“我看陈家长房那几位虽然好说话,却甚是圆滑,直接说破若是被拒,倒是不好;他们家二房里的大公子娶了我们秦家一位远房侄女,倒是有几分说得,我且与她来往些;听说二房老爷是个喜好吟风弄月的,何不请了他来与老太爷解闷?自家叔叔为侄子保媒,料得武阳世子也不好拒得。”


“夫人说的是。”苏大老爷想了想又道,“阿洋与那位大公子同在国子监里,也该让他去好好结交一番。”


苏大老爷的长子苏洋却是庶出,虽然自幼便养在苏大夫人身边,苏大夫人却也有几分心障,闻言便不甚喜,暗恨自己嫡子苏淮年方七岁,实在不顶用,不然怎轮得到苏洋出头露面,又想到若是攀上这门亲事,苏淮便有了个位高权重的嫡亲姐夫,就是苏洋先掌家几年,日后长大了少不得要姐夫做主再夺回来,盘算着要好好巴结一番才行,因又想到苏湘,便道:“二娘有了着落,三娘又如何?”


苏御史性情孤介,生前对哥哥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做派甚是看不惯,苏大老爷想起弟弟对自己的诸多不敬便觉心里生了刺一般,按捺着怨气想了想道:“你瞧着这些天三娘怎样,可有提定州那些事?”


“她倒是口紧,旁人问了就低头,一字都不说的。”苏大夫人道,“平日里除了教六娘读书,便是做些女红针线之类的,各房里也都送了些。不过做得最多的都托人送了定州去,听说是给个救过她们姐妹的女军户,平妈妈检看过了,没甚夹带,也确实是按女子身量裁剪的,料子也用的是耐磨耐脏不值钱的,听六娘也提起过这么个人,说是收留了她们许久,倒不似是假的——”


苏大老爷听她说这些琐事,有些不耐烦,端了茶盏只管品茶,待她说完方道:“真假且不论,一个十六七的丫头,流放时除了认识几个穷军户还能怎地?我看阳信公主府里与她是面子情不甚来往,听她说认识的也不过是个典簿,顶不得用的,周家认了她也多半是因为弟弟的声名想要对朝里清流投其所好罢了,待京察这些事一了也就淡了。只是她既然是个极记恩的人,未必不是把那点怨气记在心里,你留心着些,明年春闱给她找个不穷不富的读书人家也就是了。”


苏大夫人为难道:“这些日子里认识的人家里十家倒有三四家都向我私底下透口风打听三娘的婚事呢,虽说到明年也没甚不妥,只是二娘这样,三娘又那样,倒时候岂不会有人嚼舌头说咱们夫妇对侄女的婚事不上心?”


“有甚难处?”苏大老爷冷笑一声道,“三娘身子不好,你这个伯母怎不先请几个名医与她医治医治?难道要耽搁到出阁么?”


苏大夫人闻弦音而知雅意,登时喜上眉梢。她果然第二日便请了有名的太医许圣手为苏湘诊治寒疾,因苏湘对生病由来一字不提,许圣手也不甚追问,开了个长期调养的方子告辞,不过几日,京里便传遍了苏御史长女在定州严寒劳苦落了病根,日后恐怕受孕艰难的话头,因宫里皇后忽然又派亲信太监赏了苏湘姐妹许多东西,更在众人眼里坐实了流言,许多人家便都偃旗息鼓,虽然明面上对苏湘都甚是爱惜,暗地里的试探却再也没有了。


阳信公主虽然除了大朝会觐见之外都闷在府里,却也听说了苏家的流言,便似笑非笑地向郑氏道:“我若是眼下帮苏家娘子说句话,你徒弟是会埋怨我还是感激我?”


郑氏立在案前替她抄经,因知道阳信公主与五娘彼此不甚合得来,便只做不曾听见。阳信公主正欲追问,因玉环进门禀报鲁王来访,只得息了心思正容吩咐道:“请他过来相见。”


鲁王与阳信公主同是皇后所出,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自幼被父皇母后宠坏了,并不摆兄长的架子,也就从善如流地随着侍女进了阳信公主的东书房,只见书房甚是轩敞,地龙烧得极暖,又铺了厚厚的地衣,阳信公主一身家常装束坐在榻上对着棋盘打谱,一个女官立在屏风前长案后凝神抄经。他素好书法,便向案上仔细看了看,觉得字迹颇有大家之风,待女官向他行礼时便留神打量,只觉女官虽然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大些,但眉目间风韵宛然,举动温婉大方,自端庄中别生出些妩媚出来,倒让人生不出美人迟暮的感叹来,又觉得这女官恍惚有些面善,还待打量,阳信公主已经开口道:“哥哥来我这里,难不成是为了来寻我这里人的晦气?不然怎的一个小小的典簿,你也要仔细盘查一番?”


她语气甚是不悦,鲁王虽然愕然,却也习惯了阳信公主喜怒无常的性子,含笑转身在她对面坐下,笑如春风地道:“又说这样刁钻的话。哥哥们不上门,你说哥哥们不念骨肉情分,哥哥们来了,你便要怀疑来人别有用心,怪不得太子哥哥在东宫里向我感叹,只道你们两个不见面时对你着实想念,见了面两个人三五句话便要大吵一通,如今他年纪大了,也聒噪不得,只得多多在婚事上替你操心些,替你寻个逆来顺受的好脾气驸马,由着你与他吵去罢。”


“连太子哥哥都这样说,满城人更要以为我是个不讲理的泼妇了。”阳信公主看着郑氏退出去,鲁王并不在意,方冷笑道,“当初哥哥们眼看着我被赶出京去不开口,任我去边荒苦寒自生自灭,如今却又嫌我脾气大了?我若脾气软些,不被那些胡人灭了也要被那些粗鲁军汉嚼吃了,怎地那时无人替我做主,如今又挂念起我的婚事来,当我稀罕么?”


鲁王笑意有些尴尬,只得任凭阳信公主老生常谈地诉了一番边疆之苦,温言安慰了许久,方寻出个空隙道:“那些旧事且不谈,如今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对你的婚事都极上心,挑了许多年轻才俊,又令画士挨个画了像,你且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又令几个贴身的小太监将那些匣子开了给阳信公主看。


阳信公主却不碰那些画轴,只仰着脸道:“既然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都看中了,想必都是好的,也罢,我也不必看了,既然都是良家子,便按家室排了序依例入府便是。”


鲁王闻言神色古怪地怔了怔,一时便不说话。 原来因明宗仁宗俱是以公主身份登基的女帝,礼部公主婚嫁便有了两套仪注,一套是公主下嫁驸马,一套却是公主纳娶侍君,虽然两套都是名正言顺,但因当今是男帝,又多子,那第二套仪注早无人提起,鲁王见阳信公主语气肆无忌惮,心中猛地起疑,暗道父皇对太子明里暗里都甚是不满,但对诸王也不甚亲近,难道当真老糊涂了,又想要效仿仁宗故事么?


阳信公主见他沉吟,又冷笑道:“怎么,我在定州呆了十年,就不论身份只论功劳,还纳不得几个侍君么?”


“你在定州,不过是父皇一时气急了。之后也时常后悔,只是答应了姑姑不好食言。如今正是要让你一辈子安然无忧,你只管寻个好前途的驸马就是,何必纳什么侍君?”


“什么好前途的驸马?”阳信公主冷冷道,“我耽搁到这把年纪,是去给那年纪大的做个填房,还是去哄年纪小的夫郎?我早想明白了,那些个年纪大的,就是没有妻室,也都有妾室通房,不然定是有些暗疾,嫁过去也没个清净日子,年纪小的就是一时情投意合,日后也会嫌我人老珠黄,不然定州难道没有前途好的将军么,京里这些个无用的纨绔比得上他们?就是寻个好的又长情的,保不住是个短命鬼,难道我要像大姐姐一般只享上几年福便守一辈子寡?倒不如寻几个侍君任由我摆布,厌了就丢在一边,短命也与我无碍。”


鲁王心里松了口气,暗道阳信公主果然是在边疆呆久了学了那些武将做派,不然一个女儿家如何好开口这样说话,因听阳信公主还是一番自己享乐的心思,便先沉吟了一会儿,故作为难道:“父皇母后一心为你寻个好人家,你这样的心思却不好直接跟他们说。也罢,既然妹妹难得开了口,做兄长的虽然为难,也得尽心为你筹划周全了。我回去和府里先生们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从长计议的法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父皇素来道你被那些定州的粗汉带累坏了,不喜你与他们再有来往,不如这些日子你且与他们冷淡些,哥哥再想法子进言。倘若你担心冷了旧部的心,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也只管让哥哥帮你去办。”鲁王说着又向阳信公主温和一笑,“放心,都是自家兄妹,哥哥总不会向你要报酬。”


阳信公主望着鲁王,心里纳闷究竟是自己这个骄横冲动的性情扮演得太过成功还是人人都以为她虎落平阳再无翻身机会,怎地各个兄弟算计起自己都坦坦荡荡,只把自己当做个无知小儿一般。因她脸色阴晴不定,鲁王只以为她听了自己的话有些畏难,便又好言好语地安慰些兄长与妹妹分忧的话头,临告辞时却又将匣子留下来。


阳信公主心中也甚是好奇父兄为自己挑拣的人选,伸手翻了翻,见有七八个是京里有名的风流纨绔子弟,又有五六个京卫世家子,另有几个倒是勋臣里的老实人物,失笑道:“也难为他们,倒是把能搜罗的人都搜罗全了。”


她随手拿起一幅打量,见郑氏进门,便笑盈盈道:“先生最知道我的喜好,且帮我看看,哪几个能合我的眼缘?”


郑氏见那画像十分精细,上面是个与阳信公主年貌相当的锦袍书生,手里拿着卷书,十分风流俊雅,仔细看了几眼道:“臣觉得这一位就不错。”


“不错?”阳信公主道,“这一位新诚伯世子偏好小倌不沾女色,难不成先生要我一嫁过去便守活寡?”


郑氏略一沉吟,取了一幅画轴道:“镇国卫指挥使吴家大公子为人上进,倒没什么风流韵事。”


阳信公主嗤笑一声:“他心心念念只念着亡妻,跟个和尚相似,难不成我还要去与死人争宠?”


郑氏摇了摇头,又选了幅画轴出来。阳信公主先不过是一时玩笑,见郑氏声色不动地迎合,心底却忽地涌上几分怒气,信口将那些个人选批得体无完肤,见郑氏不再开口,又道:“先生还有什么人选?”


“既然这些人都配不上公主,”郑氏道,“臣孤陋寡闻,也无人可荐。”


“谁说没有?”阳信公主故意唇角含笑望向郑氏,“只是那人甚是可恨,明知我的心思,却不肯自荐为我红袖添香解语分忧。”


郑氏见她近前,别过脸淡淡苦笑:“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算什么红袖、解语?”


阳信公主将她一把抱住,就势两人一同倒在地衣上,唇便落在郑氏颈间:“还有谁比先生更知道我的心思志向?那些人见识浅薄言语无味,相貌举止也矫揉造作,怎么比得上先生这样清水芙蓉?”


郑氏听她说得更加过火,虽不抗拒挣扎,也蹙着眉并不说话。阳信公主见她不开口,惩罚似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见那牙印里慢慢渗出血迹来,又自悔一时气恼没了轻重,轻轻吻着那伤口低声道:“阿容,我只觉得你好。”


郑氏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抚着阳信公主的背道:“殿下的心意,臣知道。只是臣与殿下年貌并不相匹,一时陪伴无妨,长久恐怕——”


“长久又怎样?”阳信公主道,“待你八十五岁时,我也七十古稀,一样是发白齿落,有什么不相配?”她见郑氏还欲反驳,先发制人地吻住她的唇,缠绵了一会儿方松开道,“就是现在,我也从不觉得你比我老,倒是恨不得自己早生几年,早些与你相识才好。”


郑氏苦笑,心道阳信公主风华正茂,怎会真正明白人老珠黄的含义,却也并不直接反驳,只是低声道:“臣如今自然侍奉殿下,只是日后若有拖累殿下那一日,还望殿下准我入庵清修,以了天年。”


“你又说这样的傻话!”阳信公主心中怒火陡得生了起来,手下登时加了几分力道,恨声道,“路上还好好的,进了京便变了这番模样。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我早说过咱们是注定了要白头偕老的,你还担心什么?”


这些时日她在府中闭门不出,更加粘着郑氏,但越接近便越觉得郑氏身上有什么事她怎么也看不清摸不透的,让她总不自觉地惶恐不安,仿佛两人之间冥冥中立时便要生出波折来,因有了这样的心思,阳信公主便对郑氏的心思更加着紧,只盼着郑氏与自己纠缠到天荒地老才好。


她见郑氏身子一僵忽地咬住了唇,方觉自己下手重了,忙抽出手,见指间不见血色,才放下心,重新爱抚郑氏身体,忽地又若有所思地停住手,低声道:“阿容,你若是,你若是不喜欢我这样对你,直说便是。我虽然脾气不好,也做得君子,断不会强要你与我这般。”


郑氏怔了怔,见阳信公主目光里透出不安来,并不似是欲擒故纵的花样,想了想道:“殿下以为臣与殿下这般,是因为殿下强迫才如此么?”


阳信公主道:“你从不与我主动亲近,就是平日对着旁人,笑容也比对着我多些,却叫我如何想?”


“京中耳目众多——”


“可此处只有你我二人!”阳信公主紧紧揽住郑氏,低声道,“阿容,我总梦见以前的事,还有楚王哥哥,宋王哥哥——我知道你与楚王哥哥青梅竹马,若非母后算计,早与他成亲,你实话告诉我,你可是还想着他?”


郑氏又是一怔,面色突然冷下来,自阳信公主怀里挣扎着要起身,阳信公主将她揽得更紧,道:“便是你心中有他,我也——”


“殿下以为我是那等朝三暮四之辈么?”郑氏索性不再挣扎,只冷冷道,“还是以为臣一把年纪,与殿下贪图那一点床弟欢愉?”


阳信公主一时哑然,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却又有些不甘心,喃喃道:“人人都道我比不上姑姑,也比不上楚王哥哥——”


“镇国公主与楚王自有他们的长处,殿下也自有殿下的长处,殿下何必妄自菲薄?”


“可我却不想做皇帝。”阳信公主道,“那个位子,便是白给我,我也不要。我这样胸无大志,可你——”


“殿下也知道那些话是旁人编出来的,”郑氏苦笑道,“臣实无所求,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殿下用臣,臣便为殿下分忧,殿下不用臣,臣觉得一间陋室满案书也清净。何况宫里的苦楚,你我还尝得不够多么?殿下一心想要跳出来,却怎会觉得臣是一心想跳进去?”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阳信公主将脸贴在郑氏胸口,低声道,“只是我总不能安心,阿容,我知道我——”


她一语未了,郑氏已经捧起她的脸,注视片刻,突然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阳信公主一时呆住,只如梦中一般按着唇不做声。郑氏微微苦笑,脸上渐渐透出红色,低声道:“臣,臣一把年纪,实在无颜邀宠卖好,只是殿下既然心思惶惑,臣只好——臣在宫中多年,又在定州多年,这许多年,也有些人对臣起过些别样心思,只是臣从不曾答应。殿下知道臣就是这样孤僻固执的性情,倘若不符心意万难敷衍,难道,难道殿下以为臣会为殿下破例么?”


阳信公主大喜,俯身揽住郑氏,笑道:“阿容,我知道你心中与我是一样的,只是不开口罢了,是不是?”


郑氏脸上红色更盛,见她再三追问,只得微微点头,忽然脸上被人雨点似地吻下来,只觉阳信公主手唇无处不到,只能在风暴里迎合喘息,见阳信公主唇自小腹一寸寸移下去,强自低声道:“殿下不可——”


“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阳信公主心事去了大半,低声笑着向郑氏道,“前些日子我自五娘那里得了本好书,咱们且慢慢试那些花样。”


郑氏眼睛猛地睁了睁,见阳信公主不似说谎,又知道五娘素来胆大,又偏好与市井各色人物来往,心中半信半疑,决定待五娘前来时问个清楚,倘若属实定要严加管束教训,因觉阳信公主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一时头脑里也无暇再想。


阳信公主不动声色地挑拨离间了一句,心道那书虽然是自马贼手里抄检来的,那战利品清单却是五娘亲笔写的,又有落款,说是自五娘手里得来也不算错,因自有底气,便安心与郑氏缠绵了一回,见她软在自己怀里,停了一会儿,又含住郑氏耳垂撩拨,却揽着郑氏翻了个身,让郑氏伏在自己胸口。


两人在书房里消磨了一个下午,直到掌灯时阳信公主才松了手任郑氏倦极睡去,沐浴更衣回来见郑氏还在锦被里沉沉睡着,心中盘算着何时总要撺掇着郑氏来场鸳鸯浴才好,又暗道自己往日里对那些个军汉对床弟之事津津乐道甚是鄙夷,不意自己对上郑氏,那心思也是一般无二,想着想着,便脸红微笑地对着郑氏出神,一眼瞥到那几个匣子,又想着郑氏身份为宫里忌讳,无论是纳侍君还是嫁驸马,总要先圈定几个替死鬼放出风去把水搅浑,让人注意不到郑氏才好,伸手拿了匣底名单看过,便令人送去与长史赵琰,令他先挑几个好拿捏的查实些把柄留在手里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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