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标题

作者:zxy1135
更新时间:2012-11-14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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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6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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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放更新预告和更新章节的链接,如果有新的章节更新,我会改标题的,各位只要看标题没变,就不用点开了

第八章应该在12月更新


图源:zxy1135

翻译:gevurah

润色:zxy1135

仅限百合会内交流,请勿转载。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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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从生下来那刻起,我的人生就是个错误,但即便是在错误的人生里秩序依然存在。比如说不受待见的我,也有着同样不被接受的同类的羁绊,并依靠那个羁绊生存了下来。现在回想,竟也有快乐的回忆。

反抗秩序的人会被排除,这无论是小孩也好大人也好都是同样。如果有两个反抗秩序的人,那么两人间会产生共鸣,随之孕育出温暖的感情。

但反抗秩序的人只有一人的时候,即使躲藏在深深的地底,也会被秩序找到,会被拖出来会被石头扔,所以又会藏到更深的地下。不想被伤害,所以要躲藏。

在路旁生长着一株白三叶草,我用指尖摘下——像是置于高处的点心盒里一般,秩序所支配的小城里,孤零零生长着的美丽的花朵,但花很快就枯萎成茶色,扔掉了。


我现在所上的中园女子,是从幼稚园到高中部的一贯制学校,是那些不会嫉妒不会攀比,开朗又质朴的大小姐们聚集的场所。像是住在武藏野、市中心这样地段的超绝大小姐倒是没有,而是大型的自营业商的女儿,或者地产主女儿这样的级别。

即使这样对我来说也是遥远的世界。刚搬过去知道了,母亲貌似是在做应召女,能遇见现在的父亲,好像也是以父亲出差时在落榻的酒店里召了母亲为契机。

这样的夫妇的孩子,就是我。

这对夫妇的孩子除了我,还有一个与我没有血缘的男人。虽然是男人,却不是男人。初次见面的父亲把我介绍给他的时候,差点被那个男人杀掉。这个家里的女儿有我一个就够了,这么边说着边要上吊。

我隔了两年才打开这个男人房间的门,不过进过他房间到现在为止只有我,被他所排斥的我,生来具备了他所期望的所有条件,作为女人的我。

“由莉加,吃饭了。”

母亲虽说已经结婚了但绝不会好好地做家务,晚饭总是去饭馆,把饭拿回来送到“由莉加”的房间就是我的任务。

“可以进来哟。”

由莉加在门里回答,我把餐盘拿进房间。窗帘紧闭宽敞的房间里充斥着我分不清的人偶,分得清的也到处都是。立花酱啊、树里酱啊什么的。再就是少不了的像动画里的角色一样,树脂制的东西。

由莉加每天和这些人偶中间的某一个穿着同样的衣服。满是粉刺、五官埋进肉里的丑脸下面,是强行将身体塞入后快要撑破的和人偶一样的服装,除了滑稽以外什么都没有。即便如此,我也无法嘲笑由莉加的爱好。

我无法喜欢上男孩子,也不想去喜欢。由莉加肯定也不会喜欢女孩子,男孩子也不会喜欢他。他只想自己能变成可爱的人偶罢了。

“今天在学校有什么?”

把筷尖放在难吃的蒸鱼上,由莉加问我。他唯一能有的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就是和我的这个对话。暑假已经结束,学期已经进入三学期,能穿夏装的时间马上也将结束。

“没什么特别的,和以前一样。”

受够了般的,毫无变化。直截了当躲着我的同班同学,不必多想把我当成傻瓜的老师,充满伪善眼光的保健指导。

但是我突然脑子停顿了一下。察觉到我的样子的由莉加,“怎么了?”这么问我。

“...一直和‘女王大人’在一起的那孩子,今天完全是一个人。”

“‘女王大人’,鹿乃屋的女儿?”

“嗯。”

我过去的愿望实现了,去往真淳所在的世界,在同一个世界里生活,这么想着。可在同一个世界住着时,我们的距离变得比那时更远。我比以前更孤单,而真淳是那边的孩子。虽在同一个教室,却比谁都相距遥远。

本这么想着,真淳今天却和我一样独自一人。

“诶、怎么回事,哎?”

由莉加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缠着我说下去。

“不知道,想知道的话自己到外面去看不就好了。”

从小学生变成中学生时从佳玲那里学到‘不良之处世术’的我,不想输给这个胖男人。在立场上我在他之上。悄悄从那个城市离开的我,是否被佳玲所怨恨着呢?现在回想起她时,心里像被冷风穿过。

在由莉加吃饭的一小时里当完他的谈话对象后把餐盘拿出房间。

另外由莉加的真名叫做源一郎。貌似是他生母的父亲(也就是他外公)为他取的。听说生母是个非常美丽的人,对越长越像父亲的源一郎心生厌恶。源一郎上初中时,母亲跟着比她小的年轻男人跑了。好像从此源一郎患上抑郁症,把名字改作了由莉加。

他心底其实很善良,但是逃避自身的不幸作为免罪符的人是否死了更好呢?而且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不幸。


“平田同学,一起去音乐室吗?”

就在真淳开始变成独自一人的第二周,星期一第二节课结束后,女王大人和我说话了。

“...哈?”

下节音乐课,可是太困了正想去保健室。女王大人后面站着三个女生。是谁来着?这么想着时余光看到了真淳的座位。真淳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从课桌里取出教科书跟竖笛,一个人走出了教室。

“我生理期,这会正要去保健室来着。”

“讨厌啦平田同学,一个月要来几回生理期啊。”

女王大人说完,后面三人嘻嘻哈哈的笑了。从心底展现的笑容,我到现在为止只在两个人脸上看到过,而这四个人和那两个人不同,眼睛里没有笑意。

“差不多五次左右?”

我这么回答,什么都不拿地起身。四个女生没有进一步阻拦我。

——发生什么事了?真淳。

保健室的床上,我反复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啊,要是在教室里多呆一会就好了,不禁后悔着。看着闪闪发光的真淳很辛苦,所以把时间都放在保健室了。

可是完全想不出那孩子会和同伴闹翻的原因。成绩优秀,面对他人总是微笑着,单纯率真地有点过分。明明是这样完美的女生,完美到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就像河那么宽,都已经为之绝望了。

暑假时,“一起去玩的话给你20万零花钱。”被(母亲)这么说了,父亲要去在伊豆新买的别墅。对他来说是大概想要炫耀下‘漂亮的妻子和女儿’吧。确实我们母女是挺漂亮,但有眼光的人看到的一瞬间,就能察觉到我们流露出来的坏教养,就像过去我转入中园的时候一样,不过倒是看不出我是个教养很坏的暴发户。

逗留在那过了五天,我被真淳看到了正在哭的样子。鹿乃家的别墅就在附近,我听父亲提起过,但却没想到遇到日程安排相重的真淳。

我变成了有钱人。每天不仅能好好的吃上饭,而且天天都能泡澡,想要的衣服呀、化妆品什么的能买到不想要为止。去新宿涉谷的话,还有相似境遇的朋友——即便是能随心所欲的花钱可心中依然空虚的人,对同样的人很敏感。在人群中和顺眼的人来往,然后在一起相互慰藉。

即使是这样,依然是空虚,用学校禁止携带的手机相互发着短信,我也永远是独自一人,常常觉得会被这寂寞逼疯。

就在这瞬间,我看到了真淳。真淳没有变,依旧像天使一样,在夜晚的黑暗里那高洁的纯白光辉几乎将污秽的我击垮。我觉得自己的出生、生活,无论如何拭洗也不会变得干净,一直到发梢所有的全部都为之羞耻。

和我在一起是不行的,虽然活在同一个世界,你却是应该站在不同地方的人。

——照乃很美,没有什么好羞愧的唷。

那时真淳所说的话语,和我所想的完全是另一个方向,高兴、寂寞,我拒绝了她。

不想再见你,但是,见到了你。想见得不得了的女孩现在,和我一样形单影只。不对,肯定是我更孤独。


在新宿中园的制服很少见,从东口出来朝着歌舞伎町,我穿着这里少见的制服向着朋友聚集的竞技酒吧而去——同班同学所说的“坏同伴”中的一个的父亲所有、经营的酒吧,因为有包间所以吸烟也好喝酒也好都不会被抓到。

“啊咧?”

在酒吧里一个煞风景的玻璃包间内,有两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女人身影,还有一个穿着私服的男人,那个女人独一无二的容貌让我不由自主的叫出声音。

“怎么了名取,你的头?”

“我新男友说,喜欢短发来着。”

“长发更好吧?”

不是名取,倒是道香向我征求意见。一进高中我把头发染回黑色的时候,这两个人把我好好的取笑了一番。这是报复的良机,一边想着一边把包扔到沙发上回答道。

“唔嗯、长发好多了。那个男的是脑袋坏了还是眼睛坏了?”

“才不坏呢,因为他说他上的大学是哈佛。”

“不用说也是骗人的。”

我来这个酒吧两星期了,那个时候她似乎是在和一个上班族交往。听她说,前天刚开始交往,昨天就把头发剪了,真是个笨蛋。名取的傻话适当地无视,我担心起真淳的事来。

假如忍耐不了一个人的寂寞,假如真淳开始在这种店里出入,假如沾上烟酒这样的东西的话——。

“...不行不行不行!”

注意到时已经发出声来了。另一边道香和名取发现我在发呆,把我丢开自顾自说话去了。

“...怎么了?”

旁边一个人默默扔着飞镖的男人,抽着烟笑着问我。

“我说啊,正良,在学校我一直是被排斥的焦点。”

“嗯,我知道。”

“现在焦点变成我以外的人了呢。”

“诶、为啥?”

道香和名取都和我有一样的境遇,所以中断了对话,往这边靠过身子来。


“不知道,真的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想?“

我把她是优等生,家里是正经的白领家庭,暑假结束后的发生的事情,这些跟他们说明了一下,青梅竹马之类的情况对她们还是犹豫着没说。

短暂的考虑了一下后,道香说。

“不就是那个吗?一个人脱身出去,在暑假交了男朋友?”

“...哈?”

不可能,那个真淳会交男朋友什么的。正要反驳的时候,伴着尖锐的笑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不同校服的女人和穿着同样校服的辫子男跟光头男进来了。

“对不起啊,迟到了。”

“呜哇,名取你的头,好逊—”

“吵死了笨蛋!要你管!”

就这样全员到齐,四个女生三个男人聚在一起,把沙发桌子推到墙角,墙面挂满镜子。我和其他女生从包里把运动裤取出来,穿在裙下。正良把放在隔壁古老的收录机拿过来,将CD放入其中按下开关。听到厌的琴音和鼓点响彻房间,所有人将手举起合着同样的拍子跳起舞来。

トゥザウィンドー! 

トゥダウアオー!

正良和ボヂィウェーブ(译注:丝米麻森,实在搞不懂这是啥)一起将歌词闷声吼出来,另外的两个男人边哈哈的笑着边一同喊叫。


原本跳舞的只有正良和道香。两年前这个季节的晚上,在新宿高岛屋旁的路上,他们的舞蹈震撼了我,正良对我说:“要来跳吗?”就这么接受邀请了。

他们其实也并不是真的要跳舞,把钱花在香奈儿、LV的钱包之类的上面,属于和我一样的生活层的人很快就知道了。其他的四个人也是差不多的方式和我结识,其中和尚一样的男人是在路上突然追过来,说他父亲的酒吧包间能让我们每周一使用一天。确实他们看起来像是‘坏同伴’,实际上也是。在学校还是家里都没有容身之处的孩子们,并非想要跳舞,只是想要个寄托,想要将虚假的朋友拴在一起所以跳舞,同伴们喝酒所以喝酒,吸烟所以吸烟。

但是我开始跳舞的第一次,我了解了身体随我所想那般跳动的感动,想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可能的跳舞。暑假从父亲那里拿来的20万花在了个人教授的舞蹈课程上。

父母不必说,学校里更是谁也不知道我在跳舞。

在酒吧包间里练习后再到俱乐部,早上四点左右坐出租到吉祥寺回家。在头发沾着的烟草味道里的浅眠中,我梦见了真淳。

351627


幼小的真淳在那片长满三叶草的空地上,一个人默默的编着花冠。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真淳回望着我,稚嫩的脸上笑容绽放。

——看呀照乃,已经比照乃做得还好了哟。

幼稚园时的真淳将纯白的没有间隙地排列着的花朵的细小花冠戴在高中生的我头上。

——照乃,巧克力吃吗?

从裙子口袋里拿出融化的巧克力,真淳用她像玩具一般的小手指举着递给我。我蹲下来将她手接过,把巧克力含在嘴里。小小的手指碰到了舌头。

——好吃吗?好像是比利时的巧克力来着。

——...真淳。

我低哑的声音没有传达过去,在毫不留情射入的晨光里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哭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什么都没变。身体虽然长大了,我却总想回到那里。一个人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去,但是,在那里有我仰慕的纯真无邪的真淳。

——已经,比照乃做得更好了哟。

小时候的真淳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内心渐渐苏醒。

不要走,真淳。

求你了,不要去往远方。


九月仍是夏装,下起了雨天冷应当穿冬装更好,不过规定是十月才能穿。穿着和四月份升入高中时一样的衣服,去学校上学。

真淳还是一个人,然而也没有和我说话接触。虽然以前有时会在保健室静静地来到我身边...可是我在保健室的时间也变少了。尽量不逃避人际关系的变化,内心变得想多待在教室里。

虽说是两期制的学校但九月末也要进行期末考试。真淳和期中一样取得了不得的高分。期末,高分者的名字和偏差值一起印在素冷的A4纸上,张贴在走廊里。顺便一提挂红灯不得不接受补考的学生也用A4纸印着挂在一旁,这里面总是有我的名字,标在“平田照乃”四个字上的是全科目补考。

没办法,学习什么的一次都没做过。进这个学校是用钱,升学不了的时候也是虚荣的父亲拿钱过去摆平的。

从学校回来,坐井之头线准备去涉谷的时候,竟然在同一个月台边,看到真淳孤零零地站在那,上去搭话还是该怎么办犹豫不决。但是,不想再和你说话了,我已经说过这种话了。真淳带着耳机拿着单词本,在午后掺杂红色的光里伫立着。我乘上了打开车门的列车,真淳坐上了同一辆旁边的车厢。是去补习班吗,还是和朋友有约?我本来想她会在中途下车的,没想到一直到了终点站涉谷才下。拥挤纷乱中,我和真淳等待着检票,然后不知不觉地跟在她的后面。从八公口出来真淳走过人头攒动的十字路口,向着蔦屋书店那边走去。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从未想过的场景,穿着日吉附属的制服,修长瘦白的少年,向真淳招手,真淳也是回应着向他身边走去,然后一同依偎着走向公园。

怎么会,那个时候道香说的竟然是正解。

站在人行横道上,不知谁撞到了肩膀,被责怪了。

——就这样去见道香她们的话,会被发现我神思不属,不想让那些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今天不是练习只是聚在一起玩耍,我向着约定的咖啡店相反的方向走,去了宫下公园。 

虽然乞丐和垃圾充斥的公园里让人心里很烦躁,但不知为何坐在让人怀念的长椅上,嘴里放着口香糖傻傻地看着前面的风景。

我以为真淳她喜欢的是我,所以和男生交往什么的想都没想过。在保健室被含住指尖的时候,震惊却更高兴,但我也给了她同样的惊吓。

那个是假的吗?呐。

咀嚼着的口香糖变得无味,太阳西沉,公园开始出现情侣。肚子饿得受不了的时候,眼前走过一个穿着和我一样制服的女人,旁边是貌似情侣的男人。我把散开的目光收拢,凝视着那对男女。马上就后悔了,如果那是真淳和刚刚的那个男生直直朝着长椅这边走过来的话,我会更加受伤。

但那不是真淳,女生发觉了我的视线,朝这边看过来,停住了脚步。

“...平田同学。”

“...不好意思,名字不记得了。”

“真鳩由美。”

真鳩是女王大人圈子里的人,记得好像和真淳一起去了别墅。

“在等谁呢?”

“没,能耽误你一会么?有点事想问你来着。”

真鳩脸上明显很紧张。

“倒不是在等你,在这里只是偶然遇见罢了,一会,只是一会就让你走。”

“...那是什么事?”

抓住很有兴趣的看着我们的男人的手腕,她催促起我来。

“为什么那个鹿乃屋的女儿和你们突然和我搭话?为什么和白川绝交了。”

“...”

“我什么都不会跟鹿乃屋家的女儿说的,说到底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和你们关系变好,教室里也不会跟你搭话的,我保证。”

“...为什么明明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却知道白川的名字呢?”

啊、惨了。绞尽脑汁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因为成绩好吧。”的回答,总算真鳩好像是信了。

“白川交了男友,只是这样。”

——果然如此,那就是男朋友啊。

“那为什么真鳩没有被排挤呢?这个人是男朋友吧。”

“因为我瞒着了,绝对不要说出去,说好了哟?”

“我没有说出去的对象,白川没有隐瞒着吗?”

“没有,和男友优先交往,所以千佳生气了。”

“是么,那我玩着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和我扯上关系,这么对‘小千佳’说吧。”

很好,完美收场。这样的话就会变成“我很烦你们”的对话,应该不会波及到真淳了。真鳩脸上满是不解点着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牵过男友的手走开了。


351626


涉谷的天空很明亮,夜里更加炫目。手机收到了十个未接来电和五条短信,放着不管的我就这么在公园的长椅上坐到晚上十点。

我到底是想怎么做呢。

过了十一点回到家。客厅里准备了由莉加的晚饭,我仍穿着制服把饭加热,送到由莉加的房间里去。由莉加还是那样恶心,但是对明显神情很奇怪的我什么也没有问,说着:“觉得应该很配你所以顺便在网上买下来了。”给了我金色的发圈头饰。

很突然地,回忆起了华玲的哥哥。虽然已经完全忘了名字,但他也会不声不响的给我买一些比如发卡啊便宜的小礼物之类的。那时贫穷的我会为了钱从他那里接过来,背叛了总是为我着想的华玲。

——说不定,真淳也是因为没有钱才会和男人交往的吗?

这么想的一瞬间浮现了稍许希望,但我马上打消了念头。不会这样的。那孩子身上,没有一点贫穷的气息,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

第二天,这金色的发箍到底戴还是不戴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和往常一样松散着及腰的有些不自然的黑发,去了学校。这一天的课程最差,第一堂课就是体育课,往常的话会翘掉,但现在脑子里放不下真淳的事,最后换上运动服去了体育馆。

果然要是翘掉就好了,体育课什么的。很快就开始后悔了。

“请组成四人小组。”

老师发话了。从现在开始好像要做一个月的舞蹈创作。像是显微镜里看到的细胞分裂一样,从一个集合生出无数个小集合。在分裂结束后我还是一个人,然后真淳也是留在了最后,谁也不接受她。

老师看到了什么都没说,比如把白川加进去啊,把平田加进去啊什么的,其实明明有只有三个人的小组。

“虽然有些少,那平田和白川两个人自己想办法吧。”

分别在集团两端的的我们,互相对视,要哭出来了一般的真淳的脸跳进了视线。

“千佳。”

我第一次叫了同班同学的名字。

“小千佳”用丧魂一般,非常傻的表情看了我,不过一瞬间就马上恢复过来,“什么事?”的笑着反问。

“你不是和白川关系很好么?为什么不和她一起?”

“因为白川她好像不怎么需要我们帮忙。”

挤出完美的善良笑容,“小千佳”回答道。在涉谷遇到的真鳩也在,直直的盯着这边,脸色很差,然后逃开了视线。

“算了,平田同学。”

没注意到真淳走到了我旁边,捏着运动服的袖子,阻止还想回敬的我。

“不能算了,我们俩组队的话,我就不能翘课了。”

“那就别翘课了。”

就这么抓着我袖子,真淳盯着我的脸,用吓人一跳的强硬语气说着。

“你要是翘课连我的成绩都会被你连累,所以不许翘。”

在除了彼此谁也不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的这个空间里,我们好像旁若无人般,微微接触到的手的皮肤也开始发烫。

“平田同学。”

“怎么了?”

无法直视这张脸而别过眼睛。平田,真淳再一次,用哭泣般的,像是要确认一般叫了我的名字。很快,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轻笑声。两人赶忙分开时,发现‘小千佳’她们一边笑着一边看着这边。真淳把眼神跟我错开,看着过去自己所属的小集团。

然后没有脚步声地,背身跑开。因为是体育馆,所以运动鞋跑动的时候应该会发出仿佛床在摇晃又有点像某种动物叫声的‘吱吱’的响声,还是因为我没有听到而已吗?

真淳她用很小的脚步声跑出了体育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诶、这叫我怎么办才好?

呆然的突兀的站在那看着敞开的门的时候,老师终于发话了——“你在干嘛呢,还不快去追?”——完全不负责任的话。就算你这么说,可外面正下着雨。

正想着就这么去保健室吧,可是,说不定真淳现在就在某个地方哭泣。这么想着,我不能不去找她。

从体育馆出来,总之先回校舍找找。进校舍门后马上发现了真淳。上课时四下无人的走廊里传来音乐室的微弱的钢琴声。

趴在墙边哭泣着的真淳,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真淳也什么都不说的抓着我的手,用她冰冷、纤薄的手掌,日吉附属的那个男人,不知多少次握过的她的这只手掌。朦胧间浮现出的男子脸庞,让我不得不紧握住了这只手。

“照乃。”

“...”

“你来找我了吗?”

“...老师让我来的。”

“只是这样吗?”

那被眼泪像薄膜一样覆盖着的大大的黑瞳,像那时一样,又或者有了不同,让现在的我,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雨声渐远。


七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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