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逼居退散 于 2012-12-1 18:25 编辑
軍旅之日 - 編號.21
玲瑯滿目的攤位讓平澤唯興奮極了
她拉著中野往前面猛衝到處亂逛,讓自己的妹妹相當慌張
而田井中和琴吹只是默默的跟在後方
至於秋山則是走在最後頭,什麼話都不說
意識到秋山一直在後方的琴吹,這才突然想起對方是那個人事長
馬上靠近田井中的身邊小聲說道
紬:「要不要先和後面的那位小姐說明一下………」
律:「………這…也是。」
田井中並沒有忘記秋山這個問題中心
只是她不知道該從哪和秋山說起
又或者該說什麼她也還沒有個大概
牽著琴吹正打算回頭先面對秋山後再說時
一陣飄香滑過她的鼻腔,使她打住了腳步
原本在身上灑的淡香水,其實味道是不易讓人察覺的
可既使攤位食物的味道重,但畢竟她們兩個現在靠得很近
藉由出了薄汗而揮發出較濃的氣味,引起了田井中的注意
琴吹現在的味道讓田井中有種安心的感覺
有點類似於讓她感到懷念的那種味道
所以她手一個勁的拉近琴吹,把頭靠到頭髮附近嗅聞著
這讓她身旁的人很緊張,總怕是自己有了奇怪的汗味
律:「妳擦茉莉花味的香水??」
紬:「……不喜歡嗎??……那我以後…」
因為琴吹噴的已經是味道最淡的一罐
所以她很意外田井中鼻子的靈敏度
她以為對方因為討厭香水才會這樣
但是卻被田井中接下來的動作給嚇壞了
律:「我很喜歡,很香。」
田井中整個頭都靠到琴吹的左肩,在頸邊輕輕的摩擦
她嗅聞的呼吸音竄進琴吹的耳朵裡,讓琴吹腳都快站不住了
從臉頰一路紅到胸口,全身發燙,話全都說不清楚
紬:「律??……律!!!???…」
原本就在她們兩個後方的秋山,聽不清楚她們的對話
但還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兩人的一舉一動
看到這樣的……她覺得好像快不能呼吸了
比奮力走上長石梯後還要無力、沒氣
心臟也像被人用刀子捅入般的刺痛
天氣依然很熱,天空並不晴朗,一片灰霧
田井中正在前往集中區的路上
坐在一輛軍吉普的後座,腦子裡什麼都不想
整條道路白而多灰,吉普駛過都揚起滿天煙
一個團列隊而過,她瞧著那些部隊越走越近
士兵們都熱得直出汗,有些帶著鋼盔
可是大多數把它掛在背包上
那些鋼盔都太大,戴在頭上差不多都把耳根子都遮住了
軍官一律戴盔,看得出來是比較合適的鋼盔
那批部隊是偵查組的兩倍兵力
整個團走過很久之後,仍有落後的散兵遊勇走來
他們都是跟不上他們自己的排而落後的
他們一身汗和土而且很累,有些兵看起來情況很糟
這讓她不由得擔心起自己原本的夥伴們
而田井中自己也被吉普後方揚起的砂石弄得渾身的沙土
並且充滿著疲憊感……………
和醫院裡的人已經開始漸漸熟識
她小隊長的職務卻突然被調動
田井中在醫院借住不到幾天便收到通知
她的任務另有人頂替,而自己則被轉調支援組
因此轉而前往到下個城鎮路上的集中區去
離開時不免難過,她只有短暫的時間對好不容易熟識的人們道離
沒得等到海爾和曼尼完全康復,便已打包走人
坐在吉普上她回憶起前一晚的事
少校:「妳是日本人??我喜歡日本人!!」
律:「謝謝。」
少校:「日本人矮小、可愛,喜歡跳舞和談酒,法國人也一樣。」
山姆:「法國人不矮。」
少校:「但是他們談酒,和日本人一樣都愛美食。」
律:「美食誰都喜歡。」
少校:「當然,可惜我不是日本人。我喜歡日本食物,我以後一定要再去日本。」
律:「這裡也很好,我覺得這的食物不錯。」
海爾:「是阿,少校。這裡好,這裡的護士都很好,都是漂亮的女護士。」
山姆:「不是戰地病站裡那些有鬍渣的看護們!!」
海爾:「說得對,對!!」
律:「這裡不也是有男看護兵??」
海爾:「病站全都只有看護兵,這裡比起病站根本是天堂!!」
少校:「我不在乎他們的鬍鬚,誰想留鬍子,讓他們去留。」
山姆:「少校,你為什麼不留撮鬍子!!」
少校:「防毒面具裡可長不出鬍子!!」
海爾:「可以,長得出,防毒面具裡什麼事都可以發生!!」
律:「我有一次吐在防毒面具裡。」
少校:「可憐的孩子。」
海爾:「妳真弱。」
律:「我又不是山姆,他像頭熊一樣壯。」
山姆:「瞎說,妳也很壯,像酒桶一樣!!」
海爾:「哈哈哈,酒桶!!」
律:「你們才是酒桶,你們醉了。」
山姆:「沒醉!!才沒醉。」
海爾:「就是,沒有呢,還不夠。」
海爾和曼尼的主治醫師是個少校醫官
這幾天海爾恢復狀況不錯,但曼尼卻因為細菌感染發高燒
單獨一人被隔離到加護病房去觀察
這幾天只有山姆過來探望,其他的隊員則仍然在外逍遙
所以現在四個人在曼尼入診完,正在休息療養的期間喝酒
這個喝酒會是為了替田井中歡送辦的
瑞莎:「少校你怎麼這樣??還有,你也是,都快康復卻又喝酒,你不能喝這麼多。」
海爾:「我知道。」
少校:「哀哀……又開始了。」
可是海爾並非完全康復,因此護士進房催促四人該散會
也順道提醒海爾要節制酒量
瑞莎:「你昨天才說過『我知道』,你忘了你前幾天是吐著回來的?!」
海爾:「我沒忘,那時隊長有陪著我。」
少校:「瑞莎,別這麼死板嘛!!」
山姆:「至少我們今天沒吐!!」
看到只剩下一個病患的小病房,裡頭都是瓶瓶罐罐
就連主治醫生都進來一起喝
瑞莎一臉無奈的望向田井中,說不動其他三個醉漢
她也就只能唸一唸這個目前看起來最清醒的人
瑞莎:「這樣對他不好,妳該知道的。」
律:「嗯,我知道。抱歉,瑞莎。」
瑞莎:「走吧,這麼晚我們也該離開這裡了。」
律:「我晚點就回去。」
瑞莎:「別太晚,海爾必須休息,妳也是,明早不是要早起啟程。」
律:「明白。」
瑞莎是負責海爾和曼尼病房的護士
這層樓的普通病房都歸她管
當然她也有很多的助手,不過這裡的正職護士並不多
因此她非常忙碌,也常常顯得面色很疲累
這讓田井中不敢違逆瑞莎任何話
瑞莎離開病房沒多久後,她也沒有再繼續和海爾等人喝酒
乖乖的起身離開,把少校和酒一同帶離那個房間
那位少校軍醫個子高大,其實很沉默寡言
若沒喝酒,他平時沒這麼多話
戰爭彷彿使他身心俱疲,田井中如是猜想著
和少校分開後,她走到護士們的住宿樓樓前
田井中遇到這幾天下來,和自己頗聊得來的人
愛亞.米特,她是瑞莎的助理小姐
她們兩個這幾天晚上都會聊上幾句,再各自就寢休息
今天也不例外的,愛亞看到田井中後便開心的走了過去
於是在熱情的邀請下,田井中轉到對方房間去聊天
彼此交流這幾天,聊了很多事,家鄉、朋友、興趣等等
這裡的房間大多是四人一間制
但愛亞的房間是兩人房,她年紀太輕所以和護士長住
而且護士長是愛亞的遠房親戚,自然就近照顧
愛亞才剛滿17歲,少田井中至少4歲
田井中認識愛亞時還不算年滿22歲
雖說洋人比東方人看起來還成熟是常態
但愛亞外貌比一般同齡的外國人還成熟
因此她和其他護士很親近,和田井中也就沒有什麼代溝
因為在她的眼裡田井中比其他年長的護士還有親和力
律:「瑞莎她人不錯,她很照顧患者。」
愛亞:「喔,可不是,她人非常之好,她是個真正的護士。」
律:「難道妳不是嗎?」
愛亞:「喔,不是,我還不是正式的。而且我心地沒她這麼善良!!」
律:「我不認為妳不善良,為何這麼說??」
愛亞:「我有善良的時候,只是和她是沒得比!!」
她笑道,這所醫院的人都公認瑞莎的好脾氣
律:「喔……正職的人不多??」
愛亞:「非正式的人很多,我們工作都很賣力可是沒人信任我們。」
律:「為什麼?」
愛亞:「沒事的時候不信任我們,一真正有事忙時候他們便信任我們。」
律:「這麼悽慘。」
愛亞:「開戰後,護士就要像醫生一樣有用,正式的資格也就很重要了。」
律:「別難過,妳很厲害,這麼年輕就做這個。」
田井中看到難得交到的朋友一臉哀愁
便從對床坐到愛亞的床邊
見到田井中坐到自己身旁她再度揚起微笑
愛亞:「鎮民不喜歡女護士離前線近,所以我們阿~~通通特別檢點,不隨便離開醫院的。」
為了不讓田井中陷入尷尬,她轉變了口氣
讓氣氛能顯得比較歡樂、比較能開玩笑
看著年紀比自己小,處世卻很得手的愛亞
田井中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
律:「…呵,不過其他人可以到這裡來。」
愛亞:「喔,當然,我們並不是瑪利亞。」
律:「真看不出來妳比我還小…………」
愛亞:「妳才是,妳像個孩子一樣,真不敢想像妳上戰場的樣子。」
律:「為何??」
愛亞:「妳是這麼的矮小,臉看起來是這麼的單純!!」
不只外貌成熟,愛亞身材也相當高挑豐滿
和她一比,田井中矮了不知多少,臉也孩子氣許多
當然,田井中在軍隊裡早就很習慣面對洋人的這種身高差
但對於第一次見到東方人的愛亞可就不是這麼認為的了
律:「我本就該去,這是我的職業,是責任。」
愛亞:「真令人佩服,妳是個了不起的女孩。」
她把田井中抱到懷裡,揉著田井中柔軟的髮絲
把整個人都靠到田井中身上,臉蹭著對方的頭頂
而田井中卻很隨性的任由愛亞這樣對待自己的頭
她的人讓田井中不明所以的信任,這讓田井中很意外
愛亞是她到了海外後第一個這麼信任的女性
雖然她並不清楚原因是什麼………………
愛亞喜歡種植許多種類的花朵
那些淡淡的味道總會沾到她身上,而這些味道讓田井中非常的安心
對於這種安心她真的找不出原因
只覺得對方就是很讓自己安心就對了
也許是因為在愛亞身上可以找到和護士長相同的感覺吧
田井中這樣猜測著自己的感受
律:「妳對我真好。」
愛亞:「當然,妳人很好,而且很可愛。」
她俯身,在前額上非常輕巧的吻了田井中一下
讓田井中安心又平靜的擁抱和親吻,真的很令她流連忘返
不過她還是輕輕的推開愛亞,因為田井中並不想過度依賴別人
況且自己還是個明早就要離開此地的人
律:「我該回房了。」
愛亞:「其實妳可以睡這裡,我們可以一起睡。」
律:「我說過,我不習慣睡床上。」
護士長很常要值夜班,只留愛亞一人在房裡
這讓這個大孩子偶而會感到害怕,也不敢關燈睡
熟識後,兩、三天以來,愛亞常對田井中提出這樣的邀請
但是田井中實在不是很習慣,因此選擇拒絕她
仍舊不放棄,孩子總歸是孩子,總是比大人坦率
愛亞:「抱著妳很安心,妳知道,戰爭讓我很不安的。」
律:「這時候就像孩子,妳可不小阿。」
愛亞:「就讓我任性這次吧,妳明天就要走了不是。」
律:「真是個傻孩子,我留下就是了。」
棄械投降,她還是乖乖的留了下來
躺在愛亞的懷裡,田井中直盯著天花板
這是她第一次在別人懷裡躺著,也是在到海外後第一次躺在床上
愛亞:「妳會死嗎??」
律:「還不睡。幹嘛突然詛咒我死??」
愛亞:「答應我不要死好嗎??」
律:「……………………」
抱著自己的纖細手臂在發顫
顫抖著的聲線,田井中知道她哭了
就算已經留了下來,還是開了個小燈愛亞才肯躺上床
聽護士長的述說,這個小鎮被戰事斷斷續續波及許多個年頭了
愛亞的雙親也是死於戰事的波及中
雖然她總是讓自己開朗待人,其實是個內心脆弱的孩子
可是田井中不擅長安慰人,所以她板起了臉孔
律:「我不會死。所以快睡。」
愛亞:「我以後想去日本找妳,那時,可以找得到妳嗎??」
律:「只要妳沒死。」
愛亞:「呵呵呵,我們一直在說死不死的,好不吉利喔!!」
她縮了縮手臂,把田井中抱得更緊了些
淚滑到了田井中的臉上及頭髮上
田井中抬頭看了眼已經開始想睡的藍色雙瞳
手伸過去擦去她的淚,再環到身後輕拍對方的背
律:「……………睡吧………」
愛亞:「嗯……」
馬上傳來陣陣均勻的呼吸,她知道女孩睡了
因為安心的抱著懷中人,女孩睡得很香很甜
但這一夜田井中整晚沒睡,她不知道是因為早就不習慣睡床
還是因為她意外的發現,這個世上有個和自己心境如此類似的女孩存在
總之這讓她隔天和愛亞道別時出乎意料的難受
並非天人永隔、完全沒法再見面,但她還是萬般心痛
就像是和自己的弟弟永遠道別時那般的心如刀絞……
………吉普車持續的前進,田井中拉起自己的衣領聞了聞
“愛亞的味道退去了阿………”
和自己有種類似感的金髮碧眼女孩
成了一個時時可以警惕她要記得良知的一個重要回憶
和琴吹持續這個像是依偎的動作雖不久
但卻已經被平澤等人棄置,每個人都擅自分離不打緊
秋山早已石化,獨自一人不曉得飄到哪個人群中
未察覺現況的慘烈,田井中頭仍舊靠在琴吹的肩頸蹭著
淡味的花香讓她想起那個孩子,令她心疼的孩子
律:「真香,這味道很好。我喜歡再淡一點的……」
紬:「是…是嗎??……那…那個……謝謝。」
剛才亂了方寸,琴吹定神後終於伸手輕輕的推了推對方
她臉上留著紅暈,儘可能的冷靜面對田井中
而被微微推開點距離的人,發現自己突兀的行為舉止
略有歉然,田井中微微笑著想去掉尷尬
因為和平澤會合後就鬆下心來,弄得和琴吹好似很親近
讓田井中對自己的鬆懈很不能原諒
"嘖!!這是琴吹耶,我到底在幹嘛??”
律:「抱歉,我太失禮了,希望妳別見怪。」
紬:「不,妳對我比之前親切很多,我很開心。」
終於冷靜下來的心跳,讓琴吹微紅的臉色轉淡
說話也不會再結結巴巴的
紬:「看來我們終於比較有『朋友』的感覺了。」
琴吹在『朋友』上加重了語氣
從平澤出現後,到她拉著中野亂衝前
田井中的目光完全沒再和琴吹對上過
也沒再去注意秋山,只是微笑的望著充滿活力的友人
她的視線只分給她自己的朋友,本人毫無自覺
“我表現的排斥有這麼明顯嗎??”
這樣刻意的強調『朋友』,讓田井中有點無奈
律:「我們是朋友,我只會和朋友這麼親近,紬。還是說妳覺得我剛才那樣是對誰都會做的??」
像是要消除掉琴吹這樣讓她無奈的煩悶感
她鄭重的面向琴吹回話,不甘示弱的想把頭再靠上去
當然,這樣人多的地方
不適合一直在一個定點停留,琴吹被身後的人潮擦撞到
稍為往前靠到田井中身上,靜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速
為了不被田井中發現………開始岔開剛才的話題
紬:「人好像變多了。」
經琴吹這麼一說,田井中才猛然發覺到其他人都不見了
牽起握住的手,她對著琴吹道
律:「我們先回頭去找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