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魄.狼~ 于 2012-12-15 13:50 编辑
如同剛來這裡的第一個夜晚,一輪皎潔的明月正高高的掛在窗口正中央的位置,只是,不同以往認知中那溫柔的鵝黃色,不明顯的淡藍色彷彿薄紗般輕輕的籠上月色,並在輪廓邊緣柔出淺淺的光暈。
靜靜的凝望窗外,半闔的琥珀色眼眸裡覆著一層陰影,卻非靜坐在床邊的思考著路德今早在交誼廳說出的事實和真相。
『不否認,大小姐那時的確是想殺了我們全部的人,而雪莉是大小姐第一個下手的對象,原因無他,因為大小姐是深深的喜愛重視著雪莉,只是當大小姐看到雪莉倒下的時候,又忽然從極端的意識裡脫離,無法狠心的關上渦的通道……』
『大小姐的想法其實很好懂,只是在得知那些事情後讓她心情很亂,畢竟她不想要我們自相殘殺,也不想造就更多的受害者,心急之下才讓想法鑽入了死胡同,雖說因為那件事使她從錯誤的思考裡脫離,卻反而在她的心中留下不小的創傷和陰影……』
『她並不請求我們的原諒,更不奢望之後明白她心意的我們還會跟隨她,大小姐只希望能以自己的能力請求聖女大人讓我們能繼續在這裡生存,不要捲入那冷血的遊戲規則裡,即使大小姐也明白…身為被利用的一枚棋子,所有的反抗幾乎都是無效的,但為了你們她還是…』
『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畢竟我不是大小姐,剩下的事情我也不方便代替大小姐說話,而我現在能做的,便是遵循大小姐最後的命令,阻止你們離開這個家去找她…』
回憶至此中斷,卻不是沒有後續而是先前的對話已讓雪莉沒有心思去注意後來大家的反應,若真要說還記得什麼的話,大概就是在離開交誼廳前,紫月要他們想一想夜影大小姐存在,對他們而言是什麼。
輕聲嘆息,諸多的無力感讓雪莉開始茫然,就連現在身處在自己的房間,都讓她感到幾許陌生。
以往,這個地方是這麼的熟悉、這麼的給她家的感覺,現在卻因為那些不停在腦中翻騰的字句而產生了某種不信任感,彷彿那些過往的經歷都只是過眼雲煙的夢。
雪莉並沒有怨懟,對於這件事,甚至是在知道事實的真相後,她依舊沒有任何討厭大小姐的意思,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即使淺意識裡雪莉早已猜到一些她不想相信的事情,但聽見事實的當下她的心仍舊不舒服的糾結了下。
她並不像大家想的那樣冷靜、冷漠或是不苟言笑,只是因為前世的生活環境習慣對外冷淡了,若不把雪莉當作人偶看待,她其實也是很有感情的人,雪莉不是冰塊,從她會愛上多妮妲後可以看出,也自然不會對和她生活六年多的大小姐沒有任何感覺,更別說是今日的突發狀況讓此刻的雪莉有多麼憂心。
有人曾說,習慣只需二十一天就能形成,而對於雪莉和大小姐相處,怎麼算都一定超過這樣的天數,習慣自然是有的,但在那樣的習慣裡還有添加名為"家人""姐妹"等情份調味過後,這種習慣更是密不可分。
雪莉不恨大小姐曾想殺了她,因為依照生前的殺手身分,隨時準備死亡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她只覺得大小姐很可憐,從一開始認同大小姐是家人後,就不時有對大小姐的憐惜和心疼,因為比起莫名來到這世界的他們,他們還有一個透過戰鬥尋找生前記憶的目標,但大小姐呢?除了後來和他們相處的記憶外,大小姐並沒有生前記憶,而幫戰士們找回記憶這件事,是否是大小姐唯一的生存目標?
「哼…」面對這無解的答案,雪莉再次不自覺得輕嘆一聲,卻深知這已不是她能理解的事情後,只好小憩的放下心中那些煩人想法,眼神放空的看著窗外月亮。
「喀拉。」驀然間,浴室的門打開了,也剛好打斷房裡莫名凝重的沉靜氛圍。
是多妮妲。
緩緩的從水蒸氣的簇擁中走出,臉上殘留細微水珠,雙唇則因為洗澡水弄熱了身體而比微紅的肌膚多了幾分鮮豔,彷彿輕咬一口就會滴出蘋果般香甜的汁液,也瞬間讓轉移目光到多妮妲身上的雪莉更加了解出水芙蓉的意義,雙頰更是被眼前的美景微微醺紅。
只是,比起雪莉給人冷靜、不與世爭的清高氣息,和雪莉外貌極為相似的多妮妲帶有的卻是另一種稱王般高傲的氣勢,即使是洗完澡後這樣放鬆的時刻,沒有任何表情的多妮妲仍給人幾分強勢氣息。
感覺到雪莉的目光,原先在恍神擦髮的多妮妲便直勾勾的對上了雪莉的眼,卻觀察到什麼不對勁似的,微微蹙起那沒有弧度的眉梢。
徐徐地走到雪莉面前、半彎身子,認真的紫色雙眸似乎想從雪莉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雖然面對多妮妲熱情的注目雪莉也沒有閃躲或臉紅的意思,卻仍下意識的用微笑藏起自己的情緒。
當然,這不是說雪莉不信任多妮妲,相反的,她不想再讓更多人擔心,因為在這個事件裡雪莉是最主要的受害者,但也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雪莉更不想讓其他人擔心,也不願讓眼前的情人為她更感心煩憂慮。
「雪莉…」低聲輕喚,明白雪莉那眼神代表的隱瞞,多妮妲也放棄探究的停止凝視,畢竟,撇開她們同是沃肯所製造出來的人偶,極高的相似度、四年的打鬧和近期兩個多月的生活相處,多妮妲又怎麼可能會不懂雪莉的各個行為所代表的意思呢?但,也就是因為太了解,才會對於現在的雪莉感到一絲絲無力,因為多妮妲明白,自己在這件事上其實幫不上太多的忙。
沒有多餘的言語,多妮妲反而輕輕的用手抬起雪莉下顎,並溫柔的在唇上印下一吻後,不作留戀的緩緩離開。
「你想怎麼做?」忽然沒頭沒尾的發問,卻直覺雪莉會明白的一邊看著對方,一邊拿起雪莉身旁的吹風機等待答案。
「我想…就跟你的想法一樣吧?」含糊不清的回答,並順手拿走多妮妲手上的吹風機,拉著對方坐到身邊,「妳想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起身用最小風速的冷風幫多妮妲吹頭髮,而聽著雪莉的回應,多妮妲好不容易鬆開的柳眉又微微皺起,卻因為吹風機的聲音沒有回話。
多妮妲不是不明白雪莉的意思,只是對於這樣的答案,或多或少都會感到不開心,因為這話不是明顯了解多妮妲的心思並理解她的想法外,就是對這件事的處理態度敷衍隨便,當然依多妮妲對雪莉的了解,前者的可能性比後者大,只是這樣一來,又讓多妮妲心裡一陣不快,彷彿在雪莉眼裡她是毫無保留的被看透了。
沒有多久,感覺多妮妲的頭髮乾的差不多後,雪莉便將手上的吹風機收進一旁的木櫃裡。
「怎麼了?」發現對方沉默不語的盯著她看,大概猜出原因的雪莉也不拆穿的走到多妮妲面前微笑詢問。
「如果,我說如果,我…不想找大小姐也不想救大小姐呢?」一層帶有遲疑的水波隱約的浮在認真的紫羅蘭色雙眼上,試探的語氣似乎想從雪莉身上確定什麼事,「如果我不想救大小姐,那妳也一樣嗎,雪莉?」
「妳覺得呢?」似乎早料到這樣的問題,雪莉反而沒有多加思考的反問多妮妲,過快的回應頓時讓多妮妲有些愣住,「如果妳不想救,那妳覺得我會怎麼做呢?」
「我不是妳。」微微皺眉,被反將一軍的多妮妲回的頗不甘願,「而且我不想猜測妳的心思,我想知道妳真正的想法,雪莉。」
「我的想法嗎…」喃喃自語,忽然低落的音色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唯美的蝶翼也半闔雙眼的藏住幾許不願被看見的複雜情緒,「我想…只要能和妳一起,什麼事都無所謂吧?」輕輕勾起嘴角,並順著話中的意思跨坐在多妮妲身上。
「妳…」不能理解的瞪大雙眼,說不上的憤怒更倏地湧上心頭,只是還找不到適切的字詞開口時,藏在雪莉眼裡的情緒便又瞬間澆熄這把火焰。
那既不是幸災樂禍的眼神,更不會是苟且偷生的安心神情,在那彷彿醞釀五年多的金色葡萄酒罈裡,多妮妲注意到的不是香醇的酒氣和美麗色澤,而是這釀酒裡的苦澀和無奈。
無奈的輕聲嘆息,已失去生氣原因的多妮妲便把手抱到雪莉腰上, 額碰額,彼此的溫熱氣息在幾許的間隙裡交換著。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明明大小姐對你不是該…」找不到足以表達心中疑問的字句,索性就將後半段的句子隱沒,縱使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懂自己想提出的問題是什麼,但相信彼此默契的多妮妲也不多做解釋的睜開眼睛,近距離的望著那張白皙的臉龐。
「不為什麼,只是和大小姐希望的一樣。」親暱的細啄多妮妲的臉蛋,若有似無的身體磨蹭隱隱暗示著雪莉的情慾,不著邊際畫過對方背脊的指尖更輕輕撩起多妮妲體內的燥熱。
「我不懂妳的意思。」加深抱緊的力道,壓抑體內慾望的聲音變得低啞迷人,卻仍想知道答案的止住自身的衝動,凝視著雪莉的雙眼。
「大小姐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我們認為對的事、開心的事,都是大小姐的期望。」吻上多妮妲的嘴角,並繼續的挑釁著對方,「因為對於什麼都沒有的大小姐來說,我們便是大小姐的唯一,即是珍貴也是珍重,所以…」
「若我們的心,並不是真正有想拯救大小姐的意願,那到時的犧牲,不就違背大小姐的期望了嗎?還記得路德說的吧?那條拯救的路,沒有想像中容易走,最壞的可能性,便是全家人不留痕跡的在這個世界裡抹去。」輕描淡寫的說著這沉重的事實,卻毫不害怕的抱緊眼前的人,似乎想用彼此最緊密的距離傳遞自己那為對方跳躍的心跳聲。
「…那我們不去救大小姐了。」沉默幾秒鐘後,靠在雪莉頸窩的多妮妲說出了令人揪心的話,只是沒讓失落的情緒多做停留,多妮妲便把真正想說的話說完,「我們,去把我們最重要的家人帶回來吧?把我們家迷途的小羊帶回家好嗎,雪莉?」
「只要妳願意,我都配合妳。」釋懷的展開笑顏,甜甜的笑容瞬間看的多妮妲臉頰泛紅,幸福的同樣揚起笑容。
「既然什麼都配合,那今晚也乖乖的臣服於我吧?」不安好意的開口,並溫柔的將雪莉壓上了床,而早有如此打算的雪莉便環住多妮妲的脖子,以吻作為同意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