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12-19 20:41 编辑
這幾天要出去玩~不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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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執務官部門休息室,在なのは走後,Fate被威爾勸至此處獨處,那些關心和純粹好奇的人被他擋在門外,Fate則呆然坐於沙發,出神地看著自己的掌心。
「Fate……妳和高町教導官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做出那種失態的事,一點也不像妳啊。」
「……說得也是。」Fate揚起自嘲苦笑。「真的是一大失態。給大家添麻煩了,抱歉。」
「這不是我的意思,我是想說……」威爾頓了頓,無奈地放棄。「總之,稍微冷靜下來了嗎?」
「嗯。」
與其說是冷靜,看起來更像是魂不守舍,威爾嘆口氣。「妳先在這裡等一會兒。」
語畢,他跑回自己的辦公室,再次出現時,手上拿著一個木製盒。
盒內裝著分門別類更多的小瓶子,Fate看著他拿出幾瓶粉末狀和細碎葉根的東西,撒在馬克杯中,之後倒了八分滿的熱茶。頓時,空氣中瀰漫淡雅香味。
這是……薰衣草嗎?
「Fate,喝一口吧?」威爾將茶杯遞給她,自信滿滿地解說:「這可是我家代代相傳的秘方,喝了很快就會鎮靜心神。」
「唔……謝謝。」雖然不好意思,但既然對方已經泡好,也不好拒絕。Fate接下後輕啜一口,淡淡花草香中有幾分白蘭地似的濃烈厚醇,卻毫不突兀。「這是……酒精?」
「怎麼可能在公務時間讓妳喝酒?」威爾笑了笑。「沒有酒精,全是用天然植物和香料製成的,放心吧。」
Fate相信他,微微而笑。「謝謝,嚐起來很美味,非常……溫暖。」
「我說得沒錯吧?別看我這樣,老家可是開喫茶店呢!它的有名連雜誌都介紹過哦!」
──喫茶店。
Fate唇邊才剛揚起的笑,不知不覺就凝結了。
跟……なのは一樣。
眼底變得模糊,Fate看到幾滴水珠落於杯面。
「啊、Fa、Fate?!」威爾驚訝的聲音讓她楞楞抬頭,才發現淚水竟然流出了眼眶。
溫暖而美味的滋味。
跟なのは一樣。
只是想到這點,Fate就再也克制不下,眼淚不停滴落杯裡。
不是認為委屈,不是悲切,事實上,內心充斥著感動情緒,因為這份流入胸口的熱度,就是與なのは當朋友以來,一直都能感受到的關懷,也是永遠支持著自己往前邁步的力量。
可是,跟なのは大吵一架,逼她不得不說出那樣的話,Fate在這個過程中究竟是哪裡做錯了呢?絞盡腦汁去想,去反省,越想越多,包含過去一年來在工作上遇到的困難與痛苦,身心的疲倦和無力感,必須保守秘密遠離家人朋友的孤獨……。
這些只能無聲忍耐著、用大人應有的姿態拚命承受的感情,忽然全都湧了上來,化成淚水溢出堅實理智砌成的高牆。
──為什麼呢?
Fate顫抖的一手依然拿著馬克杯,另一手捂住臉龐,淚珠卻還是不斷落下。
為什麼會這麼喜歡なのは呢?
只是想到某種事情、某個人的經歷跟なのは好像,Fate就越來越想縱聲大哭。
已經很久沒哭過。
即使當Vivio被綁走,なのは於自己懷裡崩潰時,Fate也沒顯露出相應的激動情緒,因為她知道,正是當所有人都如此傷心難過,自己更沒有哭泣的資格。
而現在……。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那個人,如果不是渴望她能幸福,現在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就像幼年對普蕾希亞母親,伸出手、再伸出手,怎麼被拒絕都不放棄,只想把擁有的通通給對方,卻不知道每一次伸手,反而將他們更是推離自己。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普蕾希亞母親當初徹底推開Fate,結束了可悲循環,那現在……。
なのは也能嗎?
能讓我別再這麼、這麼喜歡妳嗎?
Fate放下杯子,在掌心裡嘆息,為幼稚和可笑的問題感到羞慚。
──驀地。
被不熟悉的溫熱所包圍,屬於男人的手臂將她擁入懷裡。
Fate眨了眨眼睛,當下忘記該有反應。
「Fate……」威爾抱著心儀的女性,曾認為是執務官最佳表徵的Fate,如今在眼前如此脆弱,就像個需要他來保護的普通女人,平常用禮節所隔閡的距離,再也阻擋不了他的心意。「不要哭,不要再哭了,我──」
「那個──威爾──」Fate在吃驚之後,正想以最溫和的方式,中斷這個似乎已超過同僚的親密接觸,但威爾越抱越緊,並喃喃說著一些聽不清楚的話。
最後,她聽到威爾說:「如果是我的話,一定不會讓妳哭泣──把跟高町教導官的事忘記吧,不管妳與她有何爭執,不管妳們之間曾有什麼過去……忘了她吧!跟她不一樣,我會陪在妳身邊,我會好好地──」
Fate用力把威爾推開。
她臉色慘白,沒心思去安慰同樣一臉狼狽的對方。
忘了她吧。
別人這麼說,別人說著,なのは是無法陪在Fate身邊的。
只要忘記なのは,這些淚水、迷惘和疼痛,就不會再發生。
忘了她吧。
──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光是想像著遺忘なのは的自己,Fate就難以呼吸。
如果有比爭吵、誤解和彼此傷害更痛苦的事,那一定就是……忘記對方。
所以那一天,Fate媽媽被Vivio忘記的時候,なのは才會如此悲傷。
不僅是為了Fate──同時也為了,忘記Fate媽媽的Vivio。
……啊啊。Fate咬緊下唇。
なのは說得沒錯,我真的是太自大了。
既狡猾又自大的笨蛋。
一方面覺得なのは跟笨蛋當朋友太可憐,一方面又覺得驚奇,原來即使是十多年來的友誼,也會有無法理解對方言行的時候,也會有不管怎樣奮力溝通、卻總是詞不達意的笨拙。
要好好地,向なのは道歉。
然後──
Fate深吸一口氣,擦掉眼眶和臉上淚痕。她把手放在威爾肩上,輕聲說:「謝謝你……但是,我已經決定了,沒有任何人能取代高町教導官。」
「我以為……」威爾勉強地回應:「我以為妳跟高町教導官,不是……不是、戀人。」
「我們並不是。」Fate誠實以對:「我們從不是戀人。」
「那麼、為什麼──」
「因為太過喜歡了。」太喜歡なの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Fate微微苦笑,笑容卻頗為稚氣,與平日成熟美豔的氣質迥異。「所以不行。對不起,威爾──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把話說盡後,Fate離開休息室,留給那個男人收拾情緒的空間。
***
なのは在最後一刻匆忙趕到醫護室,已經做完 Off-World 任務前檢查的Vita,站在病床旁一邊整理剛穿好的制服,一邊不客氣地罵:「妳也太慢了吧,なのは隊長。」
「呢哈哈、抱歉抱歉。」雙手合十,對Vita和坐在一旁的Shamal醫生致歉,なのは額上殘留幾滴奔跑後的汗珠。「來的路上突然被“上面的人“找去了,多花一點時間,不好意思。」
「上面的人?為了什麼?」
「唔──也沒什麼,因為最近總局發生的事,上面的人希望我們能好好管理部下。」なのは邊回答邊脫下制服外套,自動自發坐在病床,解著領結。「這次任務也是,執務官部門難得請求教導隊去管理外世界逮捕人犯,鬧得很大呢。」
「因為那些是武裝團體啊。嘛,要我說的話,能讓那些傢伙在管理外世界集結成武裝團體,總局也真是太沒用了。」Vita毫不留情地批評自己工作的地方。「正因為如此,總有做不完的事。」
「執行帶領任務的蒂朵執務官也說,那是因為有永遠都抓不完的壞人。」
「這次執務官那邊的聯絡人不是Testarossaちゃん?」聽完對話,Shamal在等待なのは脫下襯衫、以進行基本身體檢查前,感興趣地問。
「嗯……Fateちゃん有其他的事要忙。」なのは揚起澀然淺笑,Vita則翻了下白眼。
「哦~~原來如此。」
總局醫護室向來有八卦集散地之稱,來治療或複診的患者說著說著就什麼都沒秘密了,而身為此間神聖殿堂的主任醫護官,Shamal怎麼可能沒聽說幾天前鬧得沸沸湯湯的那件事。
《高町教導官與Fate執務官的Bad Break-Up》
大家賦予這次八卦的主題──慘烈的分手。
親近人士自然知道她們爭吵與分手無關,畢竟從來就沒在一起過,但不管是なのは或Fate都擺出一副“世上有比我們吵架更重要的事”的態度,全心全意投入在工作中,反而讓關心的人很難去打擾她們,不好意思使她們分心。
某程度上,她們也是對的,世界災厄不會在兩人吵架時就停止出現。
更何況,那之後沒幾天爆發了總局大醜聞,每天打開電視就是媒體對此的揣測、各方勢力的攻訐與抗議,內外人心都有不少動盪影響,間接引發各地暴動和大大小小的紛爭事件。
以なのは和Fate的性格,她們肯定更加覺得自己的事應該暫時擺在一邊。
「──啊、是Testarossaちゃん。」檢查なのは的過程中,Shamal的眼角餘光瞄到無聲的電視牆畫面。
那是總局公用媒體接待廳,台上站著幾個雖然不認識、但看起來明顯很偉大的上級長官,菲爾斯法務顧問正為這起違法製藥貪污案件向外界說明,Fate站在他身邊,應是作為主要內務調查人員的身份。
黑色執務官制服別著正式場合應配戴的勳章,紫紅近黑的官服大衣予人執法者相應的沉重感,精心講究的線條、鈕扣、衣領和袖口的細膩設計,則說明了次元航行部隊悠久的歷史與無上的精英意識。
當管理局建立,米德契爾達創造新曆年號,具備多重世界移動機能的次元航行部隊,理所當然成了總局主權者。自那之後,儘管以三提督為藍本,陸續創立許多部門,但“海的那群人”依舊掌控某種特權,雷吉亞斯中將的眼中釘,事實上也是這些人。
Shamal調整搖控器音量,想聽聽播報內容。
「真是的……」Vita皺起雙眉,極不滿意現況。「Testarossa一年來就是在搞這些事嗎?結果居然還被上頭的人推出來承受公開壓力,太倒楣了吧?」
「Testarossaちゃん在米德契爾達民眾眼中,是不久前剛拯救地面和世界的英雄,她會是總局醜聞裡最好的清潔劑啊。」Shamal漫不經心地說:「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在當活招牌的時間,Testarossaちゃん就會留在總局值勤了。」
八神疾風是六課部隊長,不可能時常接受外界訪問,與民間接觸的任務大多落在法務主任身上,所以Fate在米德地面是極有名望的人物。
雖然Vita強力抱怨著,雖然Shamal諷刺地評論著,但なのは聽得出來,她們都跟自己一樣清楚,這肯定是Fateちゃん也認同的選擇,只要能迅速安撫下騷動,一切代價都有意義。
「執務官也不好當啊!」Vita雙手環胸,慨然說道:「感覺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要考慮,不像戰技教導隊單純多了。」
「是啊,教導隊只要不斷戰鬥,再研發更厲害的戰鬥方式和武器,便足夠了。」Shamal看著なのは的檢查結果,對照過去資料,認真說:「也因此,你們無視身體機能所能負荷的拚命,才更讓人擔心。」
「我覺得身體好很多。」なのは的視線,從電視裡那道神色凝重的金色人影移開,看向醫生後試著為自己的立場辯解:「Shamal醫生的叮嚀我也有照著做,真的沒勉強,妳可以問問Vitaちゃん。」
「妳們兩個對冒險和拚命的標準跟一般人不一樣,說再多我也不會信。」Shamal醫生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來能講的我也都講完了,唯一能再跟兩位提醒的事只有……多想想我們吧,不管要做什麼事之前,想想我們都還在等你們平安歸來,好嗎?」
兩名戰技教導隊的成員互看一眼,彼此都有些心虛與歉然地垂下頭。
結束身體檢查,再過兩小時就要出動,なのは和Vita走在廊上時,好幾個男男女女的同僚來送行,他們圍著なのは說些過於熱情的話,並想盡辦法要把別出心裁的小禮物塞到她手上。
なのは儘管困擾,但依然很有禮貌地想說服他們別再破費,Vita則耐心盡消,低聲厲斥,把不會察言觀色、急著討好高町教導官的人都趕走。
「──會不會說得有些過份呢?」他們被鐵鎚騎士嚇得鳥獸散後,なのは不禁苦笑。
「是妳一直對他們太好了,既然是不喜歡的對象,徹底拒絕才是最適當禮節──這點,Testarossa比妳做得更好。」
友人們都知道,自從步入青春期,那位散發驚人光彩、美貌獨具的朋友,身邊向來不缺乏追求者。なのは從沒跟Fate談過這些事,但在中學裡曾撞見幾個向她告白後、被她以和氣而堅定語氣所拒絕的人。
“Fate平常看起來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其實很有原則。”艾莉莎在小學時期就曾說過:“而且,偶爾太有原則還會變得很頑固。”
頑固……呢。想到Fateちゃん從小到大最讓人頭疼的地方,なのは既覺得溫馨緬懷,又感到一股難過和失落。
「……為什麼呢?」決定出勤前,不再多想自己跟Fateちゃん爭執的事,以免分心。她把話題轉回來,疑惑地問:「以前也沒這麼多人……為什麼最近忽然都冒出來了?」
「因為以前他們以為Testarossa是妳的女人啊,呆瓜!」Vita受不了地說:「有Testarossa當妳的女人,他們哪裡還有希望,當然全都放棄了。」
なのは脹紅著臉,為Vita那過於直接的形容詞。「女人什麼的……Fateちゃん跟我只是──」
「──朋友。」騎士凜冽的眼神,一如她的攻擊風格,直指內心。「但妳真的覺得只是如此?妳雖然是戰鬥狂笨蛋,也不至於笨成這樣吧?啊啊~~不管了!妳將來看到Testarossa變成別人的女人,可不要跑來跟我哭訴,我也絕不會在那種時候當妳的訓練對象。」
撂下狠話的副官,瀟灑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留下なのは獨自站在走廊發呆。
他們以為Testaross是妳的女人。
將來Testarossa會變成別人的女人。
毫無修飾的警告迴盪在なのは腦內。
曾想過Fateちゃん若跟喜歡的人建立家庭,也會留空間讓她永遠都能回家,但“喜歡”的概念,對自己而言,似乎跟小學生手牽手放學的畫面沒兩樣。
她從沒意識到“女人”這個存在。
從沒真正地去想像,作為一個女人的Fateちゃん,在大家眼中是怎樣風貌。
與朋友或夥伴無關,僅僅是身為女性,美麗迷人的Fateちゃん。
跟大家互動時會是如何?
在喜歡的人面前會綻放何種笑容?
她會說出なのは從沒聽過的私密情話吧。
用那道なのは非常非常喜歡的聲音,呢喃なのは一輩子都不會從她口中聽到的話。
就連撫觸的方式也一定不一樣。
望著對方的眼神。
呼喚名字的時候。
全部都是。
──啊,糟糕了。停不下想像。
なのは的額頭貼緊牆壁,冰冷的水泥牆,反襯那張發紅燙熱的臉。
明明決定出動前絕不能再想她。
Fateちゃん果然是讓人生氣的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