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礼物
“唉！”这是今天晚上我第七十六次叹气，全然不顾这会破坏自己优雅的形象，以往在这种场合，我都是让人感觉如春风拂面，举手投足都会令人如饮醇酒，不觉沉醉的。
我以前其实也蛮喜欢这种场合的，这种高级酒会，从小到大，我被培养得精于交际，在觥筹交错之间得体大方，享受这种成为众人视线焦点的感觉，还可以看到很多漂亮可爱的女孩子，顺便调戏一二。
如果我还是单身的话。
可是我现在已经是名花有主，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漂亮又可爱，单纯又正直，温柔又帅气，有时候还有点笨拙的女孩。
其实名花有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我以前的生活圈子，劈腿乱来的事情比忠诚专一更加常见，可关键是我爱这个女孩爱得要命，现在又想她想得要命。
“夏树啊，夏树，你在做什么呢？”即使只是念叨到恋人的名字，也让她心头一暖，而恋人不在身边的事实，却让我失落得犹如被遗弃在宇宙深处。
对了，我是藤乃静留，警视厅刑事部刑事情报课课长，对外公开的身份是——黑曜集团现任首席执行官——在经过一场庞大的官司，成为污点证人而侥幸逃脱牢狱之灾，现在重出江湖。
“唉！”我再次重重地叹息。夏树，我想你啊，想你美丽的身影，温柔的声音，清新的气息，体贴的温暖，还有那亲密时柔软的触感和反扑时生龙活虎的表现……
“清姬清姬，朱丽叶特呼叫。”内置式耳机里传来结城奈绪清亮又有些妩媚的声音，“藤乃警视，您欲求不满的表情和黯然神伤的姿态已经成功吸引了场内大部分人的注目，如果您再不收敛，本次任务将以失败而告终。”
“啊拉，暴露了呢。”我只得将涣散的精神集中起来，果然发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而大厅另一侧的舞衣，正用怨念的眼神看着我。因为她身边的男人，也忍不住屡屡用炽热的眼神看向我这边。
“唉，谁叫我这么迷人呢？”自我欣赏的同时，对舞衣默默地抱了个歉。
今天的任务主角是舞衣，她扮演我的公司秘书，目的是在这场酒会中成功和一个表面经营进出口业务，实际进行走私的商人搭上，争取进入他的圈子。
这是舞衣好不容易从油腻昏暗的拉面店解脱出来的第一个任务，而且是作为任务核心，化身白富美勾引高富帅。为了这次转型，舞衣是豁出去了，连老公佑一的反对也不理，所以，千万不能失败啊。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却必须以开生日party为名，实施卧底任务为实。可就算如此也没什么，从小亲情淡漠的我，以往的生日基本上都是在这种由父母安排的充满虚情假意的宴会中度过，而这些宴会，是父亲用来结识政要，母亲用来炫耀珠宝的战场，而我，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道具，顶天了，是魔术师的助手而已。
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心爱的夏树，居然不在我身边。
都怪那个可恶的江利子姐姐，和蓉子姐姐一起去意大利参加世界警察大会，其实是携家带口去旅行。居然利用职权，把警视厅两大美人玖我夏树和秋山澪带去做助手，实际上是为她们的家庭服务吧。
“想不到夏树看上去酷酷的，却能和小孩子玩得很好。我们家千秋很喜欢夏树，为此菜菜好像很不高兴呢。可是看到菜菜那样子，我就没来由地高兴，所以这次一定要带夏树去。”我想起江利子姐姐那悠悠然的神态，“说起来也想让静留你一起去，可是你是课长，要主持大局的，还是算了。”
想要拒绝，可是联系到自己从小到大对她的了解和令大人的警告，知道她是你越反抗她越来劲的甲鱼性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树被带走，机场送别时夏树那恋恋不舍的眼神，想起来就让人心疼啊！
可恶！我总有天会投诉你公器私用，滥用职权的！
“啊拉，你今天的任务好像是在场内而不是在监视器前面吧，朱丽叶特小姐。”我半低下头，对着手腕上的手表式话筒，语带调侃地说。
“我在场内要应付太多搭讪的男人，还是把机会留给舞衣吧。”奈绪懒懒地说，“而且，毕竟还得让监视器前的某人到场内吃点东西吧。”
我把眼神挪到在餐桌前狼吞虎咽的某个黑色短发的女孩，不由得笑了。一向走妖媚风情style的奈绪，最近好像萌上黑色朋克风了。不过也不错哦，小奈是应该谈场恋爱了。小命看上去靠不住，其实很懂事很温柔的呢。
什么是幸福的生活，就是各有各的缘法，每个人各得其所。就像鸟居江利子有水野蓉子，杉浦碧有鹭泽阳子，小笠原祥子有福泽祐巳，藤乃静留有玖我夏树……
“唉，我的夏树啊！”
二十六年的人生，历经风云，阅人无数，本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一个人笑对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可是这一年，我被你的爱惯坏了呢。
那种笨拙却发自真心的体贴，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纯净专注的眼神，就能让从小见惯虚情假意，长大经历尔虞我诈的藤乃静留，被你心底的温柔击碎所有的假面。
所以，我最见功力的面具式笑容，现在也渐渐失灵了，连隔着镜头的奈绪，都能看出我四面露出的狐狸尾巴。
“清姬清姬，朱丽叶特呼叫。”她又在耳机里呼我，“马上是切蛋糕环节，我们的人会趁机把舞衣和那个男人挤到一起。让那男人把酒倒在舞衣的裙子上，给他们制造二次见面的机会。”
我点点头，看到大厅一头工作人员已经推出了一个大蛋糕，款款起身向中央走去，可是思维发散联想，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那是我和夏树闲来无事时最津津乐道的，我和她第一次面对面，也是这样的场合，这样貌似巧合的偶遇。
她说那时候她的内置式耳机里充斥了碧老师的紧张指挥：“对对，夏树，藤乃朝你过来了，注意姿态。晶，挡住那个想和藤乃搭讪的男人，穿灰西服的。和也，注意那个女人，想去找藤乃的那个，你赶紧请她跳舞。好，夏树，藤乃在你身后了，对，回头，要慢……眼神要单纯，单纯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带着天真……”
每当说到这里，我们就会笑成一团。
“对不起，静留。”笑完后，她靠着我的胸口，低低地说，“那个时候欺骗了你……”
我赶紧接着说：“那么明明早就知道内情，也早就爱上你的我，在那种情况下仍然任由你欺骗，是不是更加恶劣？”
她笑着在我的肩窝里蹭蹭：“可是那时候看到你注视我的眼神，我真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是不是叫……”
“心动。”我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翠绿色的双眸，如同湖水一样纯净柔软的眼神，“我得承认，即使我再恶劣，那一刻迷醉的眼神，是真的。那时我就知道，这辈子，注定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女人。”
……
可是我的生日呢，我的女人，你不在我身边。
上次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生日，是在逃亡的路上，那时面对生死危机的仓皇和对不可预测的未来的恐惧，还有那时我们贴得很近却又隔得很远的心，让那个生日甜蜜又凄凉。
可是已经沉浸在如今幸福中的我，却又为暂时的分离而难以释怀。还是看开一点吧，毕竟，我和夏树，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生日，很多很多的庆祝，很多很多的礼物！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刑事情报课的下属们也各自站好了位置，我按照既定程序，带着幸福的甜笑，点蜡烛，熄灯，做天真状，闭眼许愿。
我的愿望很简单——
“让夏树快快回到我身边吧，阿门！”
然后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托夏树的福，平常和她经常做各种运动，我的气息还是很足的。
大家都欢呼起来，然后，侍者打开了客厅的吊灯开关。
“夏树！”
我差一点惊呼出声，幸而多年的锤炼让我好歹残存了一点自控能力，在突然看到我心爱女人的笑脸的时候。
上帝啊，只凭借这一刻，就足以让我对你信仰一生！
她就这样站着大厅的那一头，穿着简简单单的衣服，带着清清爽爽的笑容，却瞬间将我和这个浮华喧嚣的世界隔离开，无需我轻迈步伐，便融入了只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
那是清泉出谷，白云在天。
“静留姐姐，祝你生日快乐！”
“藤乃小姐，这是敝公司送上的礼物！”
“藤乃总裁……”
我心里不禁苦笑，即使心在仙境，仍要坠入凡尘。而我的恋人歪了歪头，调皮地笑了，她明知我的焦灼和困窘，却把这当做一种逗趣。
坏丫头，跟着我这么快就学坏了，看我待会儿怎么治你！
大家纷纷上前和我拥抱，我心里虽然已经厌烦之至，但风度上仍是要毫无欠缺，我深知我的温柔大方，体贴周到，足以让每一个和我拥抱的男男女女都心生感动，更增爱慕之情。终于等到打发他们各自捧着一块蛋糕去吃，我迈着闲适的步子，迤逦来到夏树身边。
“玖我小姐，不和我拥抱一下么？”我笑嘻嘻地说。
“不要。”夏树偏过头，眼神移开，“今天拥抱藤乃小姐的人够多了，我不做锦上添花的事。”
“夏树不高兴了么？”我悄然牵起夏树的手，好歹女孩没有甩开我。我们退到大厅的角落，巧妙地藏到由灯光造成的阴影里，可以不受打扰。
“没有，这是任务，我懂。”夏树别别扭扭地说。可是我的狐狸眼睛看得出来，就算懂，她也藏不住自己的心。“静留真是天生的狐狸！”她终究是说了。
“没办法啊，夏树也承认我是天生的，不是故意的。”我忍住笑，用遗憾的口气说。虽然她也知道，藤乃静留招蜂引蝶的气场是天生的，由骨子里透出来，煞也煞不住，可是又怎么忍得住不吃醋？
可是，我多爱你吃醋啊！
你那脸儿微红，竭力做出冷淡却又在意的眼神，让我实在无法忍耐把你抱在怀中的冲动。
天哪，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而且我还是宴会的主角，谁出的主意？
“朱丽叶特，清姬呼叫。”我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清姬撤退，你协助迦具土完成任务，在场的其他人交给你指挥。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喂，等等……”
没听完她气急败坏的话语，我已经拔下内置式耳机，扔进了垃圾桶。
“静留，这样不好吧。”夏树惊讶地看着我。
“我是头儿，有这个权力！”我抓住她的手腕，闪向暗处的小门，“玖我警部补，请你协助上级执行撤退任务！”
她愣了愣，笑了：“遵命！”
警界精英的行为就是快得不可思议，转眼间我们已经来到空旷的停车场，相对大笑起来。呼吸的白气缠绕在一起，在路灯下袅袅而上。
“对了，你等等。”她跑到我们那辆车前，打开了车门，又抱了一团东西跑过来，“穿上，冷！”
原来是我的大衣，我穿来的那件大衣还丢在酒店的衣帽间，她却替我准备好了。这个狡猾的小东西，即使我不提出逃走，她也会带我私奔呢。
我说出我的想法，她却摇摇头：“不是的，因为今天想和静留一起牵手走回去，怕你会冷，所以准备了这件比较厚的。”
“哦，夏树怎么这么有情趣了？是不是好几天看不到我太想我，还是去了趟意大利，学会浪漫了？”
她笑着不肯说，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说：“这几天看到蓉子大人和江利子大人手牵着手在罗马、佛罗伦萨街头漫步……我就想到静留……想和静留……”
我牵起夏树温暖踏实的手，想到这两位还能给我的恋人以感情上的启示，还是不错的呢。不过她们只顾自己去浪漫，把孩子丢给夏树照看，我还是不能完全释怀。
而且听说水野鸟居家的孩子很难缠的，都不是善茬，看那两个妈妈就知道了。
我可怜的夏树，待会儿一定好好补偿你！
“呐，静留。”我被夏树的话语引得回过神来，看见她晶亮的眼睛看着我，有那么一丝期待，“今天是静留的生日，圣诞节也快了，静留要什么礼物呢？”
“不用。”我把我们紧握的手荡来荡去，“夏树今天突然出现，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我还夫复何求呢？”的确啊，这一年我已经收获太多了，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定情的戒指戴在我们的无名指上，甚至我们的衣服都是互穿的，只要我和夏树在一起，春花秋月夏蝉冬雪，都是最好的礼物。
“真的不用？”
“除非……”我故意做出一个邪邪的笑容，“夏树今晚想和我来个三百回合，难道是学会了什么新花样？”
“真是的！”她推了我一下，可似乎又不甘心地问：“静留，你没感觉我们的生活有什么缺憾？”
“缺憾啊……”我手点着嘴唇努力地想，可是这一年太幸福了，我的脑筋转来转去也想不出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正待遗憾地回复她，就看见她睁得圆圆的绿眼睛，带着孩子气的期盼，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莫非，这次夏树和姐姐大人们出去的收获之二，就是你也想像她们一样有两个孩子？”看见她眼睛猛然睁大，我自顾自地说下去：“对哦，有孩子的确有很多情趣。可是我还是想等等，一是目前技术上还有难关，还有我想等几年再要孩子，我还想和夏树过几年二人世界……”
还没等我说完，就看她的脸垮下来，仰头对着路灯吐出一口白气，轻轻说了声：“自作聪明的笨蛋。”
看来，我又是彻彻底底地猜错了。
“不猜了不猜了！”我甩脱她的手，撒娇地站在原地，“今天是人家的生日，夏树能赶回来我已经很感动了，真的很满足了。可是夏树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意。还骂人家是笨蛋。”天哪，我说这话时，真的好想笑。
我单纯的恋人还是照旧对撒娇没有任何抵抗力，她连忙拉住我的双手，说：“没有啊，只是今天是静留生日，我本来就是应该赶回来的啊。我想给静留的有很多，想给你更好的，总觉得怎么也不够。”
“怎么不够呢？”我轻抚着她的鬓发，手插进她的发间，感受里面的温度，“我已经是一个幸运的人，在最好的年华，爱上了最好的女人。而这个最好的女人，碰巧也爱我。所以，我收获了最美的爱情。”
“所以呢……”
我轻轻吻了吻她：“我怕幸福太多，会溢出来，上帝会说我暴殄天物。”
她用低沉的声音说：“溢出来的话，我会在下面接着呢，亲爱的。”说罢，便吻上了我的唇。
一路牵手走回去，能看到以往看不到的景色，圣诞节的气氛很浓厚了，到处能看到装饰着圣诞树和五颜六色彩灯的商店，店员们装扮成圣诞老人招徕顾客。很多家庭喜气洋洋地会餐购物，即使是零下的低温，空气也被带动得充满甜香和火热。
“真好呢，每个人都很快乐。”我和夏树相视而笑，“我也是其中一个，满足得不得了！”
“真的？”她笑着反问我，今天这孩子怎么看上去有些神秘，莫非真的准备好了特殊的礼物？算了，还是不问了，回家自见分晓。
家已经在不远的前方。已经能看进我们新买的独幢房子，我特意装上的橙色灯光。
诶，灯亮着？
我转头看进夏树抿着嘴笑了，明白过来了。
“原来夏树早回过家了，为我准备好生日礼物了么？”我看见她得意地笑，没有否认，“是什么呢？生日蛋糕？首饰？还是从意大利带回来的红酒或纪念品？不会是夏树亲手烹制的生日大餐吧！”
“你说呢？想尝尝我的手艺？”她忍不住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会吃完的，一点不剩，然后……然后……”我露出苦恼的样子。
“没有然后！我可舍不得你圣诞节在医院里洗胃度过。”她开心地开着自己的玩笑，拉着我的手，跑到了门口。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发出悦耳的咔嚓声，门刚刚开了一条缝，就传出温暖的饭菜香。
“好香，手艺不错呢，进步了哦，夏树。”我回头对夏树说，就看见她笑着向我示意，让我向里面看。
我转过头，登时呆住了。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猛然醒悟我和眼前的两个人已经有十年未见，而见面的称呼仍是如此生疏。
我被夏树推着走到客厅，第一件事就是紧握住夏树的手，不是想显示什么，而是本能的依靠。
但是面上我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彬彬有礼，用平静而略带戒备的眼神看着自从我考上东大就没有再见过的父母。
原来现实和记忆的出入是这么大。
我的父亲，原先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头发已经花白。
我的母亲，那个有名的京都美人，在灯光下映出了清晰的鱼尾纹。
岁月轮转，似水流年，竟让他们原本淡漠高傲的眼睛里，透出满满的慈爱和渴盼。
他们就像一对普普通通的父母，就像我刚才在街上看到的那样，与之不同的是，他们和自己的女儿在客厅里对峙，没有圣诞的温暖，却似冬日的严寒。
“静留……”夏树在我身边轻声说，似乎在示意我应该主动一点。
“静留，你好么？”我的母亲打破了僵局。
“请问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淡淡地答非所问。
“是这孩子，嗯，是夏树，到京都去请我们来的。”父亲回答。
“诶？”我讶然回头，看到她得意又有些忐忑的笑脸。“蓉子大人和江利子大人提前放了我的假，我就去京都了。”
“怎么会……”
“嗯，因为江利子大人说，没有家人祝福的爱情是不完整的爱情。她也让她的父母和哥哥们接纳了蓉子大人，我想到了静留。总是不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是不好的，我没有爸爸妈妈，可是想要完整的家庭，更想要完整的爱情。所以，我去了京都……”
我看着她脸儿通红，磕磕碰碰地说着这段话，内心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挣脱出来。
我的恋人，我羞涩的、木讷的、别扭的、笨拙的恋人，是用怎样的勇气和诚挚去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啊！
“这孩子去了我们家四次，前几次都被我们拒之门外。你知道，你爸爸的固执性格。”母亲亲昵地看着夏树说，同时父亲嗔怪地看了她一样，原本感情冷淡的他们，现在也是一对标准的老夫老妻了，让我心头陡然一暖。“可是这孩子，比你爸爸还固执呢。她那么执着，告诉我们你们动人的爱情，还有你，静留，你不为人知的遗憾和孤独……她说，就算再美好的爱情也无法弥补父母的爱，静留其实一直很渴望父母的爱呢。所以，我们……”
父亲清清嗓子，这个善于演讲的议员，此时却似乎羞于出口：“这孩子也让我们明白，我们以前做错了。静留，这些年，我和你妈妈一直很想你！”
我看着夏树，终于明白是什么要挣脱我的身体，对，是我的灵魂，想要越过身体，去拥抱我的恋人。
我的恋人啊，连我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内心阴暗角落，那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立刻回避的爱和渴望，你竟然全都知道，并为我奋斗至斯！
这不是聪明才智能够了解的东西，只有心贴着心，才会明白！
夏树，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爱我！
“静留，抱歉，没得到你同意就自作主张……”
我摇摇头，含着泪吻了她，她轻轻地拭去我的泪，微笑的表情告诉我，她明白这是幸福的泪。
“希望我的生日礼物，你能满意。”
夏树，有了你，我有了最完整的爱情和久违的亲情，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被母亲推了一下，向来严肃矜持的父亲脸色微赤，上前一步，用宽大的手掌按着我的肩膀：“静留，爸爸祝你生日快乐。”
“静留，妈妈也祝你生日快乐。”妈妈握住了我另一只手，原来父亲坚实的手母亲温暖的手，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美好，当然，还有……
“静留，祝你生日快乐，我爱你！”
“我也爱你！还有，爸爸妈妈，我也爱你们，真的很爱！我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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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迟了点儿，好歹生日还没错过，先祝静留生日快乐！
这个番外结束，整个系列也就结束了，感谢这几个月来，陪我度过的各位大大们，从头至尾的，中途加入的，后来补上的，都非常感谢。是你们的支持，让我这段日子过得很充实，很不寂寞。谢谢大家了，鞠躬！
接下来我会把精力集中到另一篇文里，即使观者寥寥，我也会认真严谨地写下去！自我加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