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魄.狼~ 于 2012-12-26 02:41 编辑
聖誕節,一個正值飄雪季節的美麗節日。
走在人多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裡,經過身旁最多的莫過於家庭和情侶,偶爾也會遇上一群感情較好的學生族上街慶祝聖誕節,但那似乎並不是什麼值得在乎的事。
拉好稍微滑落肩頭的披肩,初冬的氣溫還不至於冷到要將棉襖大衣拿出來穿,只是忘了帶手套出門仍是件失策的舉動。
趁著等火車通過前搓暖那雙指尖末梢已被凍紅的手,我開始想念起再過三條街就到的公寓裡的溫暖,不由得在平交道放行後加快自己的步伐,朝向那沒有人等待的空屋前進。
走進公寓的鐵門,除了日光燈的照明外,陽光溫暖不到的樓梯間比外頭的冷空氣還要冷冽幾許,更不用說在這個值得玩樂慶祝的美好佳節裡,這棟學生公寓有多麼的冷清。
腳步聲清脆的在耳邊迴盪,伴隨不停從未知地方竄入的冷空氣侵襲,輕微閃爍的日光燈讓此刻的畫面顯得幾分淒涼,似乎隨時都會有非實體性的東西從奇怪的地方冒出。
自嘲的牽起嘴角。
什麼時候信了那些疑神疑鬼的事情呢?
只會讓自己軟弱的事情,不是說好在那次之後就不准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嗎?
甩甩頭,無奈的哂笑幾聲後,便拿出家裡的鑰匙將眼前沉重且冰冷的黑色金屬大門打開,卻意外的發現客廳的電燈是亮的。
是出門前忘記關燈了嗎?
剛形成的疑問還沒在腦袋中停留幾秒,另一名應該不屬於這個房子的人兒便映入我的眼簾了。
原來是這樣。
簡單的回應了自己內心的問題,仍舊微笑的表情沒有半絲感到驚喜的成分,甚至十分平靜的將門輕輕關上,以免吵醒在沙發上睡著的不速之客。
走向家中的冰箱,除了晚上要煮的食材沒有放入外,便將其餘的東西一一的放到該放的地方。
關上冰箱,我將兩人份的食材拿進了廚房後,便清洗了下琉璃台內的碗盤,開火煮著今日的晚餐。
花了幾分鐘的時間,炒了幾樣簡單的家常菜,剛煮熟的熱湯在打開鍋蓋的同時飄出香味,只可惜身後的電子鍋還要一小時的時間才會把飯煮熟。
解下圍裙、走回客廳,那名有著金色長髮的不速之客仍曲著四肢,不安穩的睡在沙發上,莫名皺起的眉梢看的出她睡的很不舒服。
無奈的輕嘆,看著對方身上的穿著,大略猜出對方到來時間和理由,便不忍叫醒對方的一邊打開暖氣,一邊到客房拿出棉被替她蓋上。
「嗯…」軟濃呢語,下意識感到溫暖的人兒揚起了淡淡的幸福微笑,並像隻滿足的幼貓,一臉舒服的蹭了幾下棉被後含著笑容睡去。
仍像個小孩呢。
沒有多餘的想法,面對如此放心熟睡的面容,許多的不解像群禿鷹在腦裡盤旋,卻始終明白不會有“答案”這塊鮮肉餵食“問題”的放棄了提問。
望了眼牆面的鐘,七點四十三,電子鍋還在悶飯,喜歡的節目還沒開始,也不是靈感正發的創作時候,更別說和眼前的女子一同睡覺,會睡不著也會睡不飽。
是個很不完美的時間呢。
沉默的思考半晌,感覺洗澡似乎是個好決定,便立刻到房間拿居家服進浴室洗澡。
洗澡的過程沒了記憶,只知道那時身體很舒服很放鬆,彷彿什麼事都可以遺忘,卻反而在那不經意的時候想起了所有不願意想起的事情。
是第三個?還是第四個聖誕節了呢?
獨自生活的時間,已經讓久遠的記憶變的不太重要了呢。
不願讓自己陷入過去,在聽見樓下垃圾車耳熟的音樂後,又迅速的洗完身體離開浴室。
「醒了?」發現沙發上的人兒由躺姿改為坐姿,不由得出聲詢問,只是在注視到那雙還很朦朧的水藍色眼眸後,又不禁懷疑對方到底醒了沒。
「…為什麼這麼晚回家?你不知道我等你等很久了嗎?」沒頭沒尾,對方便用剛醒的嘶啞聲丟出這個沒任何道理的問題,甚至還用著莫名的怨念眼神看著我,害我一時間笑了出來。
在一個已經很久都不會有人等我的家,
在沒跟我說你會來我家的你,
晚上七點多到家算晚嗎?
而你的身分,又能過問我多少事情呢?
你,不過是個亂闖我家門的不速之客呢。
「七點多不算晚吧?而且你沒事先通知我你會來,所以我就照我原本的時間回家了。」毫不避諱的看回那雙水藍色的眼睛,並用嘴角勾起了質問的弧度,而自知理虧對方也在注意到我的言行後,也只能不甘的噘了噘嘴,把頭扭開。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私闖民宅可是條重罪喔。」不再和那可愛的人兒對質,我一邊走到沙發坐下,一邊找了一個良好的台階讓對方下台,「是因為聖誕節嗎?」
「嗯…」低聲回應,似乎是對我的貼近的視線在害羞,卻突然轉身拿起包包找東西,不讓我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給你,聖誕節快樂。」一個精美的小盒子,不難看出是昂貴的外國貨。
「謝謝。」率性的收下,畢竟有了先前幾次的經驗,實在不想再次體會那些不收後的麻煩,「這次是什麼東西呢?」自然反問,不成文的默契已讓彼此間有了莫名的熟悉感。
只可惜這樣的熟悉,還不足以讓自己卸下那道傷疤給的戒心。
「不跟你說,自己拆了就知道。」一如往常的回應,而我也習以為常的聳聳肩將禮物在她面前拆開。
「這是?」發現盒蓋下的東西都不是自己所猜想的禮物,不免疑惑的看向身旁的人兒,用眼神尋求一個良好的解答。
那是個樣式簡單,卻因為材質和配色而精美的細長髮夾。
「呵呵,很驚訝吧,沒想到我會送你這個。」彷彿炫耀自己得獎的小孩,女子忽然漾出很大很大的笑容,「因為上次回國時看你把頭髮和劉海剪了不少,想說聖誕節那時應該還不會剪但也長了不少,所以就送你這份禮物了,開心嗎?」
「嗯,還蠻開心的,謝謝。」誠實的反應出心裡的感受,卻也意外的發現心中的那份難受,因而不自覺的皺起眉梢,抱歉的看向對方,「可是我沒有準備你的聖誕禮物,對不起,リリィ。」
「ルカ…」明白我致歉的原因,リリィ的聲音也有著說不出的低落,但最終仍沒有將話說完,而是用一個大大的擁抱抱著我,「沒關係的,ルカ…對我來說,我最想要的禮物只有一樣,而我相信…你一定知道…」
聽著那幾乎是用氣音在耳旁呢喃的聲音,心中的失落和自責的感受也不免越來越深,卻無法給個滿意答覆的用同樣溫柔的擁抱回抱對方,似乎是想藉這樣的舉動安慰自己那顆不安的心。
「我不要擁抱,ルカ,答應我好嗎?」看透我想表達的含意,リリィ的聲音更加的沉悶,彷彿能從那樣的聲音擰出水來,令人聽的有些心疼,「答應我…和我在一起好嗎?」
「抱歉,我做不到リリィ,你知道原因的。」沒有任何的猶豫,我依舊用同樣的句子回絕了對方,雙手卻反而在彌補自己罪孽般加深抱緊的力道,讓彼此的身體沒有縫隙的貼合在一起,「你知道原因的,リリィ,所以對不起…」
「…可是我不想知道原因,也不想聽你道歉阿,ルカ…」不出所料,不用幾分鐘微微的顫抖伴隨幾許不明顯的哭音開始從懷中傳出,而早已了解那些是什麼的自己也不願用口頭上的安慰,去平撫自己又在對方身上剜開的傷口。
沒有所位堅強的女人,每個女人都是需要被愛被寵的,
更別說那些等待已久的女人,心靈上有多麼的脆弱。
可是當一個受過傷的女人,再次遇上渴望相愛的女人時,
又是誰該被寵?誰該被疼?
還是說都該被寵被疼的兩個女人,只要換了相愛的對象,彼此都會幸福了呢?
這到現在,都還是個無解的答案呢。
良久,感到懷中的人兒不在顫抖,我便稍稍的拉開兩人過分親密的距離,卻反而讓對方趁機的吻了上來,只可惜不帶感情的吻並不會挑起任何的情慾,更不會有小說中那般擦槍走火的劇情。
不拒絕,也沒有妥協的讓對方在自己的唇上吻了許久後,終究知難而退的在一陣短暫的滿足後退開,而我也很配合的在退開後才將眼睛張開。
「對不起,ルカ。」我最討厭聽到的開場白,也是我到目前仍然拒絕對方的其中一個原因,「剛剛是我失控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可能不介意的。」不知該說是怒火上腦,還是說自己也想整整對方,我難得想要威脅眼前看似楚楚可憐,實質秀色可餐的笨蛋,「如果對不起能解決一切,那這個世界就不需要警察了不是嗎?」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不能理解的望著我,卻在下一秒掛上不自然的笑容,「是要我把鑰匙交出來然後從此不要踏進這裡一步嗎?」
「倒也不必這樣,我對你私闖民宅沒什麼意見,畢竟這在怎麼說也還算是你家,只是現在租給我住而已。」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對於那樣崩壞的笑容我竟有種莫名的成就感,似乎在我沒發覺的時候,自己的人格已經有了崩壞的傾向,「只是要你今晚和我同房睡,這樣的條件接受嗎?。」
「…你在開玩笑嗎?」不可置信的多看我兩眼,充滿懷疑的表情十分逗趣。
「當然不是,但也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不安好意的在對方耳旁低聲說了幾句後,便可在退開後發現一張微微泛紅的臉蛋,「怎麼樣?答應嗎?」
「可是,你不是…」似乎被我說的話嚇到結巴,リリィ的表情難得錯愕的可愛,「難不成你是要…」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會再出去買什麼聖誕禮給你了,而過了這天送的禮物也不是聖誕節禮物,要不要就隨你了。」不給對方有任何的發問空間,我在說完這段話後便轉身走進廚房添飯,徒留還愣在那裡的リリィ獨自思考。
不久,リリィ也似乎接受了我的提議,沒多說什麼的自動來廚房添飯吃晚餐,並在晚餐結束後和我一同在客廳看了一個小時的聖誕節目後,拿著她留在這裡的衣服去洗澡了,而我則先到客房拿一組棉被枕頭進我的房間放好,等她洗完澡就寢。
「你真的要這樣嗎?」還是無法相信我想做的事情,好不容易洗完澡、吹完頭髮的リリィ仍是一臉狐疑的望著我,然而比起用嘴上說明,我倒是比較喜歡用行動表示。
關上僅存的夜燈,全黑的房間奏出這個聖誕夜裡禁忌的桃色旋律,而我則盡心盡力的撥動著我的樂器,好讓這不寧靜的夜晚有個美好的收尾。
歡愉的時間,在不是對的人時不會太漫長,卻也沒有很短的在一個小時後結束所有的性行為。
同樣疲倦的趴在對方赤裸的胸口上,靜靜的聽著リリィ在完事後的心跳和喘息聲所給的那份安心,無神的望著那即使被我無理的對待也感到幸福的那張笑容。
「為什麼要笑?」已不知基於什麼念頭,恍惚之間,我似乎把我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只是對方回了什麼我沒記住,只知道她那時候的笑容比以往還要燦爛、明亮。
似乎是這樣呢…只是很單純的喜歡呢…
不習慣那過於耀眼的笑容,我緩緩的閉上我的雙眼,任由心痛的感覺在身體裡瘋狂的喧囂、惡意的撕裂著我所謂的道德。
好痛、好痛…
卻意外的好滿足…
「吶,為什麼喜歡我?」我問,一個從以前就想問的問題,卻不願張開眼,看清對方在聽見這句後所出現的表情,「你不覺得,我們只是互舔傷口的貓嗎?在你的メグッポイド和那個女孩一起跑了後。」
「…或許,一開始是吧?我也不知道,等我意識到時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這樣不好嗎?」沒有否認,只是最後的問句似乎顯得沒什麼自信,這令人聽來不太開心。
「是嗎?那你只要把照片燒了,我就跟你在一起。」伸手拿出連看都不需要看就知道位置的照片,某種即將重生卻又有著當時墜落懸崖時疼痛的奇妙感覺,在那隻交出照片的手開始向身體漫開,像冷風刺骨般不停的刺痛著身軀的各個地方。
「但,這不是你曾經喜…」
「我說了,只要把照片燒了,我就跟你在一起。」打斷對方的話,我忍著痛楚把想表達的意思說完,「我知道那張照片是誰,也知道對我的意義應該是什麼,但如果你也明白我的意思,那你就把照片燒了…」
「…我累了,我明天早上還要趕搭第一班飛機,睡覺好嗎,ルカ?」不回答我的問題,リリィ用著很迂迴的方式哄我睡覺。
「嗯,睡覺吧。」不反對這個提議,在忽略那些莫名的疼痛後,便挪好自己的睡姿,不安穩的在對方身上沉沉睡去。
隔天早上,不知何時睡著也不清楚何時清醒的リリィ,在我沒有預警的時間裡先行離去,而除了昨晚她送我的聖誕裡還留在客廳的桌上,另一個被留下的就是那張照片。
面無表情的拿起照片,上頭人兒的燦爛笑容仍彷彿只是昨日的記憶,卻仍清楚的被照片泛黃的邊角提醒自己,那些已經是四年以前的事情了。
等不到的人,
遇上錯誤的人,
等待在錯誤的時間,然後遇上對的人,
真像本諷刺的言情小說呢…
不在刻意阻止淚水向下流動,卻帶著笑容仰天哭泣。
吶,リリィ,
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愛一個人,
在恨他後需要多少的努力、多少次的心碎,
才會需要用到如此手段去忘記他,
只是,
沒把照片帶走或燒掉的你,
我可以猜想是你也還忘不掉她嗎?
所以無法幫我做如此狠心的舉動呢?
如果是的話,
我對你的愛,還是抱有擔憂的心情呢。
如果不是的話,
那,是否能,告訴我留下照片的原因呢?
下次回國時要說喔,我會在這裡等你的
…我會在這裡等你下次回國的,リリ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