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owl1987 于 2012-12-28 13:26 编辑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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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愛絲琳來說,來自世界大賽的壓力,與全國大會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眼下即使有再多的疑問也沒用,爲了盡快適應與世界等級對手的較量,少女向紅雀主動地提出了那句話————
“拜托了,我想變得更強!”
“有想變強的願望這是好事。不過可別幻想自己一兩個月就能有什麽脫胎換骨的劇變。”
“诶……?”
這個人,之前不是還看中自己的麽?
面對愛絲琳的疑惑,紅雀耐心地點頭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接下來的訓練對你而言會十分艱苦,所以別抱有僥幸心理。”
“是!”
就這樣,按照紅雀所說的,愛絲琳開始了第一天的特訓。
和平時的訓練一樣,金發少女的對手是坐在對面的三家———涅莉、郝慧宇、玉龍梅,三人都是實力不俗的選手。
“等一下。”
特意走過來的紅雀用手帕蓋住了愛絲琳的眼睛:“接下來的所有練習,你要在這種情況下進行比賽。”
“诶?”兩眼被遮住的愛絲琳頓時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手足無措:“可是,這樣就……。”
“我會讓她們報出自己的舍牌,你呢,就用自己手指的觸感去判斷牌型。”
“唔……我完全不明白這有什麽意義。”
“呵呵,你不是要在心中畫出自己的牌型,現在這漆黑的現狀,加上聲音的迷惑所營造的緊張感,不正是給你提供繪畫的時間麽?”
“那好吧,我試試………。”
完全看不見牌局的愛絲琳迷茫地點點頭。
東一局————
被蒙住雙眼的親家愛絲琳依靠觸摸的手感打出了舍牌二索。
“北。”
爲了照顧愛絲琳,念出舍牌的是南家的郝慧宇。
“九筒~。”
緊接著是涅莉。
“立直。”
最後是玉龍梅,北家的她在第一巡就完成了立直。
(W立直……!)
原本還想著勾勒自己牌型的愛絲琳在聽到這句話後頓時失色,而注意到這一變化的紅雀又將目光轉向玉龍梅————
“紅五索。”
(是赤寶牌。)
舍棄了紅五索的玉龍梅進入聽牌狀態,毫無疑問,這是屬于降龍的時間。
然而,這麽簡單的認輸,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風格。
意識到自己還能迎頭追上的愛絲琳,在後三巡連續丟掉七索和四五筒,並也迅速進入聽牌狀態————
“立直!”
哦,全是萬字牌啊————12233344578,看到這樣的數字,紅雀滿足地笑道:“果然,每局都能聽牌,只不過………。”
第六巡————
“自摸。”
嗚——愛絲琳在黑暗中發出不甘的聲音。
“雙立直,門前清自摸和,自風北,寶牌1,紅寶牌2。”攤開手牌的玉龍梅輕輕念道。
不需要看也知道,紅五餅與紅五萬一定是跑到北家那邊去。
愛絲琳搖了搖頭,之前的緊張已經毫無蹤影。
“還要繼續嗎?”
“嗯。”
面對紅雀的詢問,愛絲琳非常堅決地點頭。
然而,在這之後的數局,金發少女依然是焼き鳥————從頭到尾都沒胡過。
其實,問題並不在于自己無法和牌,而是自己無法搶先和牌。
根據連續兩次半莊的統計,愛絲琳的聽牌率相當近人,總共十六局裏有十五局都是在聽牌狀態下被對手胡牌。
而這也可以看出一個規律————
“愛絲琳,你通常是什麽時候和牌?”
“诶?”金發少女擡起頭,矜持地說道:“十巡左右吧,大致可以算十巡以內,有時候比較慢的話,甚至會在十二巡以後……。”
“也就是說,你畫得太慢了吧?”
無法反駁。
帶著不甘的心情結束第一天。
睡夢中的愛絲琳回想起遠在岩手的宮守四人————從那個時候起就約定好了,一定要變強,一定不會再讓大家重蹈覆轍。即便明年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也一定讓大家重新認識自己————
涼飕飕的次日。
“所以,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在紅雀的強制要求下,愛絲琳穿著泳裝來到室內遊泳館。徐徐吹拂的陣風讓金發少女禁不住瑟瑟發抖。
“是特訓。”左手拿著口哨的香港少女輕松地說道:“五百米折返計一次,休息兩分鍾繼續,然後再輪回一次。”
“特訓不是單指麻將嗎……。”
“對啊,還是說你不要呢?”
“嗚……”顯然,愛絲琳已經完全不明白對方在想什麽了,畢恭畢敬地跳下水,緊接著便是地獄般的遊泳練習————
“注意呼吸時機!第二次折返時從蛙泳換成自由泳!”
面對紅雀的叮囑,金發少女在水中發出“咕噜咕噜”的不滿聲,然後一邊氣喘籲籲地遊著,直到四十五分鍾才完成了第一次的五百米折返。
“奇怪,新西蘭人的遊泳技術不是很強麽?”看到愛絲琳氣喘籲籲地樣子,紅雀發出好奇的疑問。
不是每個新西蘭人都那樣!
很想這麽大聲反駁的愛絲琳還是忍住了情緒,禁不住地說道:“隊長……我……還是不明白……爲何會是……遊泳?”
“這是在挑戰你的耐心。”紅雀爽朗地回答道:“愛絲琳,你知道在麻將裏有一種類似河流的說法麽?比如,將牌面原本的局勢改變什麽的?”
“你是說……流勢?”很快念出這個陌生的詞彙,金發少女困惑地說道。
“沒錯,你能在每局都畫出自己心中的牌,同樣,也就有每局都能改變場上局勢的對手,而在這之中,有一種人能夠根據以往的經驗,找到你熟悉的進攻套路,故意拆掉你的進攻,或者是在你完全進攻之前,提前胡牌結束比賽。”
“你的意思是說……?”
“這幾天的訓練,一來是要讓你認清場上的局勢,二來,也是培養你的耐心。因爲你是半路出家,不管怎麽成功胡牌,也是大多數新手逐漸變成高手的套路,面對老手來說,你的進攻甚至非常單調。”語畢,紅雀兩眼投向了遊泳池:“把牌桌的河山比作眼前的水池,即便你無法改變什麽,也要堅持遊完,對了,還能遊嗎?”
“能,當然還能遊。”一頭霧水的愛絲琳繼續搖搖頭:“只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也就是說,要培養我對流勢的敏感程度嗎?”
“嘛,這些只不過是東方人的思維而已,繼續吧。”
“是!”
抱著遊到抽筋的態度,愛絲琳連續完成了兩次的折返。
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原本給人柔弱印象的金發少女,在遊泳池上卻一改這樣的印象,每當自己快遊不動的時候,掙紮了幾秒後又是一陣加速。
于是一周的訓練結束了。
愛絲琳每天的生活就是閉著眼睛跟人打牌,不然就是去遊泳池健身,說實在的,的確是乏味的內容,睜開眼睛的時候,不是在泳池,就是在自己的房間,甚至連見到麻將桌的機會也沒有————
這樣的日子進展到了第三周————
“愛絲琳,今天我允許你睜開眼睛打牌。”
“………。”
與其說是解放,到不如說是受寵若驚。
平時習慣了閉眼打牌的愛絲琳,面對亮得發堂的麻將桌,反而有點不適應的味道,不,應該說眼前的牌山實在是過于耀眼了。
“立直。”
“立直。”
“立直~”
三家立直。
還在嘗試加快進攻的愛絲琳再一次遭受當頭棒喝。
但是,這次的她,很快沈住氣,仿佛自己的牌面變成了繪板上畫出的綿羊,爲了不讓綿羊跑掉,愛絲琳一邊在心中勾勒如何畫出柵欄,一邊陸續丟出安牌,專心防守。
後來的幾局,愛絲琳的放铳率有了明顯的下降,流局的次數也逐漸增加————看到眼前這幕,紅雀屏氣凝神地說道:“畫出心中的保險絲麽……不過還不夠,接下來的一個半月,你還要學會如何幹擾對手,不然,縱使是增強了防守,還是擋不住連續自摸。”
“是!”
重新了恢複自信的金發少女,微笑地點了點頭。
盡管與這些人接觸的時間並不長,可對于愛絲琳來說,自己卻仿佛像是訓練了一年之久,對麻將的感情,也是進一步的加深了。
直至一個月後————
“必須要走嗎?”面對玉龍梅困惑的表情,愛絲琳感激地點了點頭————
“是的,因爲我的校友要參加日本代表資格戰,所以我想回去看看,隊長也同意了。”
“是嗎,紅雀她也同意了?那麽,一定要保重哦,非常期待你的再度歸來。”
“你的校友,也就是來自岩手縣代表的宮守吧?”似乎想起了什麽,郝慧宇躊躇地說道:“那支隊伍裏,有三名讓我印象十分深刻的選手啊……。”
“是的。她們很厲害。”回想起過去的愛絲琳,瞬間想起了豐音的交代,猶豫了片刻,她看了看玉龍梅三人,輕聲低語道:“那個……。”
“怎麽了,愛絲琳妹妹?”
“其實……有件事必須…………。”
“必須……?”
“必須……那個……什麽,抱歉我無法表達出這個語言,總之,麻煩簽個名!”紅透了臉的愛絲琳,羞澀地遞出了畫板,有求于人這種事情,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
“我明白了。”玉龍梅微笑地歪著頭:“愛絲琳是我們的隊友,給隊友留下自己名字的筆迹,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呢?”
“诶……?”
“哦哦,涅莉也要,涅莉也要留下!”
就這樣,愛絲琳輕松地搞到了三人的簽名。
帶著難以言盡的感謝心情,愛絲琳也將自己畫過的作品交給了三人:“剩下一張,麻煩轉托給隊長。”
“好的。”
“謝謝你們。”
就在出發的當天,香港隊全員都爲愛絲琳送行,唯獨沒有發現紅雀的身影,心中略微有些遺憾,金發少女默默地轉過身:“沒事,反正還會見面的……。”
只不過,直到乘上飛機,少女這才發現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诶诶诶诶诶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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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
“事情就是這樣的。”回到了宮守的愛絲琳不停地彎腰致歉:“我在臨走的時候,把三人簽名的畫紙丟在了賓館…………。”
“啊啊,不用道歉的啦。”摸了摸後腦勺的豐音尴尬地說道:“你這樣道歉,弄得我反而更加不好意思,簽名什麽的,果然還是要靠自己搞到才有意義。”
“你早就該這麽說了。”站在旁邊的塞拍了拍愛絲琳的肩膀:“小愛,不用在意豐音提出的非分之求,和新隊友好好相處才是最重要的。”
“這根本就不是非分之求吧……。”身材高大的豐音無力地低下頭。
“小愛,面包呢?”順道路過的白望看著走廊的三人,特意向久違的金發少女打了聲招呼。
“完全沒有。”愛絲琳果斷地遞出了一個香腸:“這是香港隊長給我的禮物,請收下吧。”
“這東西誰吃得下去啊。”接過少女手中的香腸,白望郁悶地說道,卻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背後的胡桃,趁機踮腳搶走了香腸——————
“小愛,非常感謝你的心意!”
“…………。”三人相繼無言地看著這一幕,只有愛絲琳一人「嗯」地接連點頭————
“豐音。”
“诶?”被叫住的高個子少女擡起頭:“有事嗎,小愛?”
“代表資格戰,一定要加油。”
“嗯!”
“也許。”愛絲琳轉過身,意味深長地說道:“到那個時候,說不定我們也會成爲場上的對手…………。”
“如果那樣的話,我會努力從你的手上拿回簽名!”豐音鼓足幹勁地說道。
“沒問題————”面對曾經一同並肩作戰的隊友,愛絲琳露出了真摯的微笑,那的確是,發自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