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VC Turin在主場以三比零擊敗VC Roma後，已經坐穩甲組聯賽第三名的位置，判了VC Sicily和La Federazione奪取聯賽季軍計劃的死刑。都靈市陷入瘋狂，球迷上街慶祝，VC Turin班主Romelia Sinori也十分知情識趣，在市內幾個VC Turin球迷聚集的酒吧免費請喝啤酒，實行與眾同樂。

寧靜溫暖的家中，Sergiyenko在等候宵夜翻熱的時候，乘機翻看飯桌旁邊的一些雜信。又翻到了Nika的素描本，她一頁一頁的揭，看到各種鍊墜、耳環和戒指的草圖，只當是Nika大學功課的草圖，不以為意地翻頁，看下一頁的人像速寫，然後是阿美貓的各種姿勢草圖。

Nika端出湯碗和麵包盤。「只有蔬菜湯和小麥麵包，這樣足夠嗎？對不起，畢竟太晚了；明天才為Eliza做有魚有肉的正餐好嗎？」

「沒關係啊，這樣就夠吃了；其實我不是十分餓。」Sergiyenko笑了，握著Nika的手，讓她坐到自己旁邊。「不用道歉的，嗯……Nika。」

「嗯？」順從地坐了下來，Nika仰頭。

「你想要訂情信物嗎？」Sergiyenko問道。

心中打了個突，Nika道：「不是給我鍊墜了嗎？」

Sergiyenko輕笑，從Nika頸邊掏出玫瑰金的鍊墜，以左手指尖輕撫。「這個我一早就買了，也不是特意買給你的東西。或許Nika會想要我買給你、專屬於你的信物吧？女孩子好像都會這麼想呢。對不起呢Nika，我好像都不夠細心。」

Nika用力搖頭：「Eliza對我很好啊！要有甚麼訂情信物？嗯……我有Eliza給我的鍊墜啊，這樣好像就……嗯。」

「傻瓜。」其實是我想要一個訂情信物……Sergiyenko笑了笑，把Nika抱在懷裏，輕撫她的背。

或許這種事情應該自己去弄才對，這樣還預先和戀人商量，太不浪漫了。

現在是聖誕檔期，自己又聯賽又活動又國際排協年終大會的，忙個不停。或許到了聖誕節時才想吧？到了俄羅斯隊冬訓的時候，她們身在莫斯科，畢竟她一出生便在那兒生活，到時甚麼都好辦。

埋在Sergiyenko肩間，Nika還在思索戀人剛才的話。

為甚麼Eliza忽然提起這個呢？難道是自己的草圖本洩漏了甚麼心意嗎？

Eliza其實是個細心的人。自己的草圖本中畫滿了飾品草圖，她可能會發現自己的意圖吧。

不過，Nika咬了咬唇。反正耳環是一定要送給Eliza的了，現在已經寄出草圖給Ekaterina小姐，也無法回頭了，無論Eliza怎樣說，也沒有所謂。

這樣的訂製首飾，應該不便宜吧？她也是第一次花那麼大筆的錢。但想到Eliza也許會戴著她設計的耳環去打比賽、去面對外頭的一切，讓自己設計的耳環，把自己的傾慕和打氣，無時無刻的傳遞給她，這種滿足感又是那麼值得。

她開始有點明白設計系同學的心態了。

「Nika在想甚麼？」頭上Sergiyenko的聲音忽然響起，把Nika嚇了一跳。

Nika連忙抬頭，微笑了一下：「沒有……」

Sergiyenko托起Nika的下顎，直接望進Nika藍色的雙眼之中。「有甚麼想跟我說的，是不？」

Nika用力搖頭：「沒有啊！真的沒有啊！」

直覺覺得Nika有甚麼事瞞著自己，但Sergiyenko很清楚Nika的性格，雖然對自己百依百順，但拗脾氣一上來，比她、Ekaterina、Natasha這些國家隊級頑石還要難搞。

算了，反正不是甚麼大事。Sergiyenko呼了口氣，Nika雖然拗，分寸是知道的，真正重要的事是不會瞞著自己，一定會跟自己商量。

反正大概又是Nika在哪兒看來、聽來了甚麼奇怪的事，令她又在亂擔心甚麼了吧？其實Nika自己也明白那些只是無謂的擔心，只是無法控制吧！自己只要好好安慰，很快Nika就會自動和盤托出的。

想到這兒，Sergiyenko笑了，低頭吻了吻Nika的唇。

Nika只是稍稍頓了一下，雙唇便順從的張開，讓戀人盡情汲取自己的甜蜜。

「別想太多了，嗯？」還貼在Nika柔軟唇邊，Sergiyenko柔聲呢喃。「想說的時候就跟我說，我會聽的，嗯？」

「好……」等到成品造出來之後，自然會說的。Nika笑開了，伸出雙手，抱上Sergiyenko的肩。「Eliza。」

Sergiyenko注視著Nika紅撲撲的臉，伸手輕撫唇邊那抹甜蜜的笑容。「Nika，你知道你正在引誘我嗎……真是的……」

「Eliza……嗯……」Nika看見Sergiyenko綠眸中流動的波光，內心深處的欲望也被挑了起來。

她也是有欲望的呢；也是會渴求Eliza的體溫、Eliza的撫觸的。

就像Eliza渴望自己的時候那樣呢。

「算了，等一下我來再把湯翻熱一次吧。」Sergiyenko把心一橫，把Nika抱了起來，直接放到餐桌上坐著。「我先享用甜點好了。」

已經習慣Sergiyenko晚上這小小的任性，Nika嫣然一笑，攀著她的肩，送上自己的唇，身體也很快與心愛的人緊緊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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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上旬，聯賽亦進入最後階段。這次是客場比賽，VC Turin拉隊到米蘭去。Nika已經很習慣戀人這種出外打比賽的兩日一夜行程（三天兩夜或以上的行程，Sergiyenko則通常會帶Nika去），早上與Sergiyenko在門口纏綿吻別後，便留下來看家和畫稿。

清理家裏後，她取出手機，發現林素玉以Whatsapp與自己聯絡。她連忙回應，與林素玉約好Skype視訊的時間。

除了繪本外，有時素玉小姐也會傳些輕巧的插畫工作來給自己調劑一下。那些都是在中國的一些與望月子公司有關的小項目，只需要一、兩張插畫，也有相應的酬勞。現在除了第二本繪本的稿子外，也在畫香港麗品酒店咖啡廳的宣傳小卡的插畫。

斟好熱紅茶準備視訊，Nika側頭。素玉小姐通常用Email或Skype文字訊息討論，很少用到視訊的。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視訊通話開始，林素玉和Ekaterina Sadovskaia的臉一同在屏幕出現。

「你好，Nika，近來好嗎？」Sadovskaia微笑，透過鏡頭，向Nika打招呼。

「咦？Ekaterina小姐？怎麼……」Nika呆住。

「我收到Nika寄給我的草圖了，我想跟你討論一下細節上的問題，便問素借了些時間。」Sadovskaia道。

「喔……」Nika點頭，以滑鼠開出自己的草圖定稿檔案。

Ekaterina也在視訊的另一邊，以右手操作滑鼠。『嗯，首先是爪鑲的部份，右下角的爪子沒有被水珠遮住。這是款式使然嗎？』

「呃……」想不到第一句便是被Ekaterina小姐挑出設計上的問題，Nika一愕，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為了令效果更完美，我會建議多加一顆銀珠在爪子的部位，或是把左上角的銀珠之一挪到右下也可以。』Sadovskaia道。『當然如果這是款式也可以，這樣子其實是可以接受的，不算是特別大的問題。』

「啊，那和款式無關的，我立刻改一下好嗎？」Nika連忙道，立刻就動起手來。

Sadovskaia接著又提了幾個技術問題，問得Nika左支右絀，結結巴巴的想好答好，已經過了半小時。

Sadovskaia在專注寫下筆記，Nika不禁趴倒在桌上。看來做設計也不是那麼容易，看Ekaterina小姐連邊角紋路如何處理也問得那麼詳細，這種事情她從來也沒有想過。

『我只是作品做多了，碰壁碰得多，累積了一點經驗而已，還遠遠沒到精通的地步。』Sadovskaia道。『對了，最後是寶石的問題。Nika真的打算用祖母綠？』

Nika點頭：「如果找得到的話，是啊！」

林素玉在一旁笑道：『Nika，你是打算把第一版的版稅在這兒一次過用完嗎？』

「咦？」Nika不解。

『祖母綠在這幾年價格攀升得很快，尤其是比較看得出是綠色、內裏又乾淨的貨，其實現在各個礦山也採不出多少高品質的原石來。』Sadovskaia解釋道。『祖母綠本身就是一種有較多雜質和裂縫的寶石，所以多數使用祖母綠切割。蛋面切割不是沒有，但這樣對材料厚度的要求很高，容易碎裂，也容易看得出不乾淨的地方，所以好的祖母綠蛋面特別貴。Nika現在還是要造耳環，照設計圖來看，起碼也要用2卡以上的石頭吧？還是要像Eliza眸色的那種綠色，還是要兩顆相同大小、看起來一樣的，老實說，這次版稅的金額恐怕還不夠。』

『是啊，這種價位應該只有Savina或Maria才玩得起，我也不敢碰。』林素玉也道。『更何況祖母綠質脆，又要細心保養，不能碰水也不能碰汗，如果你想Eliza天天戴著，那種不太適合。』

Nika臉上一紅，默默點頭。自己果然是外行人，一開始弄，在內行面前就露了底。

『沒關係的，以第一次設計實物來說，這樣的作品已經很有水準的了。』Sadovskaia安慰道，『設計本身完成度很高，也很實在；寶石有很多種，可以慢慢挑選。』

『我建議如果是日常戴的，可以用比較低價位的寶石。畢竟我們是排球手，經常劇烈運動、早出晚歸，寶石本身還是堅固耐摔、不需要特別小心保養的好。萬一有一天掉落了，也不必太心疼，換一顆就好了。』林素玉道。『Tarina，不若給Nika看我們平時參考的網上圖鑑吧？附有大約價位的那些網站，應該可以幫到Nika挑選的。』

『好。』Sadokvsia依言以skype文字訊息傳了幾個連結。

『Nika好好參考一下啊！比較罕見的寶石也沒有問題，Tarina會想辦法弄回來的。』林素玉對著鏡頭笑道。

『怎麼說得我好像做寶石揹客似的……』Sadovskaia苦笑。『總之Nika挑選看看吧？我覺得不用配襯髮色或眸色也沒關係的，最重要是價位和風格都適合。』

Skype通話結束，Nika趴回桌上，忍不住呻吟起來。

挑選寶石倒是其次；想不到只是做一對耳環而已，也是有很多學問的，自己當初似乎想得太簡單。

不過，既然下定決心去做了，就不要回頭，要盡力到底。

就像自己畫繪本那樣、就像Eliza決定去奪取世界冠軍的時候那樣。

天天戴著的寶石嗎……Nika以右手移動滑鼠，看著各種五彩繽紛的寶石。

其實自己也沒有特別執著，要按著Eliza的眸色或髮色去做。用自己眼睛顏色的藍色也是可以的。又或許像Ekaterina小姐那麼說，與頭髮或眼睛的顏色都無關，只挑選適合Eliza風格的石頭就可以。

看完那些根本玩不起的柏拉依巴碧璽，Nika打開長石家族的頁面。

月長石是長石家族中最為人所知的；Nika也知道這種寶石。但在看其他品種的長石寶石時，Nika呆住了。

那是一種不太透明的寶石，像極早晨剛日出時天空的曦色；純白的輝光閃耀，就像正午的陽光一樣耀眼。

Eliza，那一抹暗紅的身影，像極了太陽一般的耀眼，照亮了她的生命、她的心。

那種爽朗、狂放的美麗。

寶石的名字是日長石。真是貼切的名字啊，Nika笑了。

價格也似乎不貴，最頂級的如正午陽光一樣的石頭，價錢也不過是祖母綠的百份之幾，她完全負擔得起。

這樣的價錢的話，要找兩顆一模一樣的，應該也不困難吧？說不定日後還可以再追加一顆比較大的，設計成鍊墜，給Eliza戴。

就這種寶石好了。

Nika打開Email信箱，準備好連結，這次記得計好了預算，把所有資料都寫清楚，再傳給Sadovskaia。

現在已經11月末了，聖誕禮物大概來不及了嗎？如果是情人節的話，大概來得及。

唔，又或許好像Eliza那樣，興之所至便送她畫桌和平板電腦。Eliza送東西給自己，是從來不考慮甚麼原因或時間的。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草圖，Nika笑了。

她好像已經可以想像，完成品戴在Eliza耳朵上的樣子了。那一定是很閃耀、很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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