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 2 = 4

呻吟著，菲特從床上坐起身。

「咦？我不是在廚房嗎？」

金髮魔導師看看她房裡四週，除了她沒有其他人了。一切都只是個惡

夢嗎？她放鬆地喘口氣，跳下床打算給自己倒杯水。那個惡夢差點讓她心

臟病發。她？父親？而且母親是疾風和奈葉？太荒謬了。雖然，如果只是

奈葉一個，她或許不那麼介意……

菲特用力搖搖頭。最近，她對好友起的奇怪念頭越來越多。

某天，她忽然發覺奈葉很……特別，卻不明白為什麼。一定是有某些

特質、某些與餘人不同的地方，才可能讓她這麼魂牽夢縈著吧？

「菲特把拔！你醒了！」

菲特呆住了。

（這、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地！）

等她回過神來，兩個小女孩已經把她撲倒在地。她們看起來那麼高興，

菲特不由自主也對她們笑了。

「好了好了，給菲特一點呼吸的空間吧。」疾風從客廳說道。

兩個女孩依依不捨地放開菲特，讓她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她們一人

拉著菲特一隻手，把她牽往客廳去。奈葉正等著她們。

「菲特醬！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奈葉馬上站了起來，正迎向她的金髮王子呢，突然她卻腳上被什麼東

西一絆，毫無預警的向菲特倒了滿懷。

兩名少女倒在地上喊著痛。然後奈葉意識到了她們的姿勢很工口。腿

交纏在一起不說，她的胸部還壓在菲特的臉上。菲特無意識間動了動頭頸，

奈葉就得咬住嘴唇忍著不發出糟糕的聲音。

「你作弊！你是故意絆倒你馬麻的！」

「又怎樣？我馬麻本來就比你馬麻更愛把拔。這就是證明啦！」金髮

的小女孩說著，指向地上的兩個少女，她們到現在都還維持同一個引人遐

想的姿勢。

「才怪！我馬麻也不會輸的！」淺棕髮的女孩回嘴。

聽到這句話，奈葉坐起身子，瞪著客廳裡的第三個少女，無聲的警告

她不得輕舉妄動。疾風可以感覺到汗珠一滴滴從頭上滑落。她又一次被丟

進了非常危險的局面。

「奈、奈葉，你知道我絕對不會——」

「馬麻，你不希望我出生嗎？你寧願看我消失掉？」

疾風看著那雙悲哀的藍色眼瞳，她原來的下半截句子再也說不出口。

當然，這對奈葉無疑是火上加油。菲特憑著殘存的理智盡力解除眼前的危

機：擋著奈葉不讓她當場殺了疾風，同時建議她們三人應該冷靜坐下來談

談。當然，奈葉本人還是覺得把問題（aka疾風）ＳＬＢ掉是最乾脆的做

法，但菲特的意見的確有點道理：

如果妒火中燒的奈葉現在就殺了她的摯友之一，她將來大概一輩子都

會有罪惡感……只是菲特不知道「妒火中燒」這部分就是了。

所以大家圍著桌子坐下來了。菲特單獨坐在一邊，奈葉與她們的自稱

女兒坐在菲特右邊，疾風跟另一個女兒坐在左邊。

「好了。既然你們兩個小女孩看來都認識我們，現在應該輪到你們自

我介紹了。」菲特開口。

兩個女孩一起點頭。淺棕髮的女孩先站了起來，對眾人一鞠躬。

「我的名字是珂羅娜‧八神‧哈拉溫，今年十歲，父母是菲特把拔和

疾風馬麻。」她以一個笑容作結。

疾風對自己突然捲入的奇妙狀況感到哭笑不得。一方面，這正是那種

可以逼奈葉痛下決心告白的劇烈刺激。另一方面，疾風突然就變成母親了。

這種感覺完全陌生，卻又不全然令人討厭。這正是讓她擔心的地方：她知

道她對菲特沒有那種感情，但是，這小孩子的存在又要怎麼解釋？

（老天啊，我已經默認她是我的孩子了？）

偷看著奈葉的樣子，疾風本已煎熬的內心更加哀怨了。上帝也好佛祖

也罷，誰來大發慈悲救救她吧。要看到明天的太陽好像很不容易呢……

聽到「疾風馬麻」的稱呼，奈葉感覺自己的眉角不自覺地抽動。但她

還是控制住自己對小女孩的敵意，即使這小女孩正在破壞她在妄想中和菲

特兩人共享的美好未來。奈葉的救贖卻來得很快，就在另一個女孩站起來

自我介紹的時候。

「哈囉，我叫薇薇鷗．高町－哈拉溫。我也一樣是十歲，父母是菲特

把拔和奈葉馬麻。」

當薇薇鷗說出她是菲特和奈葉的女兒，奈葉再一次打心底感到出奇的

溫暖。她和菲特的未來還是有希望的！

「但，但是這不可能啊！我們都是女的！兩個女的不可能生得出孩子

來！這不科學！」

（菲特醬！不要毀掉人家的夢想！）奈葉在心裡哀怨地大喊。菲特醬

難道不知道，說這種話會讓她心碎嗎？

「在我們的時代，這不是不可能的喔。」珂羅娜說道。

「沒錯。因為科學與魔法的進步，兩個女人也可以生孩子了。可喜可

賀！」薇薇鷗說。

（的確是可喜可賀！）奈葉在心裡狂歡著。她實在很想當場就把菲特

推倒了。在製造薇薇鷗之前總是需要一點練習的，對吧？

「我還是不太相信。我想做個檢驗。」

兩個女孩聞言，用最最哀傷心碎的表情望著菲特，讓她倒抽一口氣。

等等，為什麼連奈葉也一副受傷的樣子？菲特搖搖頭。也許她話說得太快

太直接了。她也不是說不肯認自己的孩子……

（不，其實我就是不願意承認才那麼說的。我真是個爛人。）

疾風卻開口替自我厭惡中的菲特開脫了：

「好了好了，不要責怪菲特想要把一切弄清楚的想法啦。畢竟我們都

只是中學生而已，對生兒育女這件事還沒有心理準備。尤其是菲特醬，我

想她絕對沒有考慮過自己會跟兩個不同的人生下孩子。」

聽到最後一句話，菲特不自主抖了一下。她將來到底是變成什麼樣的

大人了？

「所以，我說我們都到我家去吧，讓夏瑪兒做點測驗。如何？」

奈葉點頭同意。她拉著薇薇鷗的手，慈愛地對她笑著，說：「我贊成。

這件事越早弄清楚越好。」

（我想證明薇薇鷗是我和菲特的女兒。）她看著珂羅娜，現在跟疾風

膩在一起了。（但是，如果她說的也是實話，怎麼辦？我可以責怪這個孩

子嗎？）

然後她轉頭看菲特。菲特一隻手揉著發痛的額頭，看起來很疲倦。

「菲特醬？」

「是？」

「如果她們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要負起責任來。明白了嗎？」

奈葉給了菲特一個寫滿「聽話或後果自負」的微笑。

「遵、遵命。」

「很好。那麼我們走吧，再拖下去天都黑了。」

往八神家的這段路她們走得很尷尬。女孩們堅持要牽菲特把拔的手，

所以菲特一路上都被兩個女孩夾著。她們還不停提出一個又一個菲特應該

跟奈葉／疾風結婚的理由。當大家終於到達八神家的時候，奈葉、菲特和

疾風的臉都紅得跟牛番茄一樣。菲特覺得她再也沒辦法用正常健康的眼光

看待cosplay中的疾風，或是跟巧克力一起出現的奈葉。

疾風開了門，大家都在玄關脫好鞋子。

「我回來了！菲特和奈葉也在！」疾風喊。

「Commandment Chain！」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夏瑪兒的拘束鏈綁住了菲特。疾風與奈葉的第

一個反應是保護孩子。直到菲特掙脫了束縛，她們才終於發現襲擊者的身

分。

「夏、夏瑪兒！你在幹什麼？」菲特喊道。她已經換上了防護服，準

備隨時出手自衛。

夏瑪兒對閃光的魔導師陰惻惻的笑著。

「我沒想到竟然會是你把她給偷走。」

「你在說什麼啦？」

「菲特把拔！」

再一次聽到這個可怕的稱謂，菲特很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在一片

驚愕中，每個人看著又一個粉紅長髮的小女孩往菲特身上黏去。

「菲特醬？」奈葉的聲音裡透著殺意。

「是、是的？」

「你到底打算搞大多少人的肚子？」

「我、我不——」

然後夏瑪兒發現了另外兩個小女孩。

「疾風醬，她們是？」

「菲特的其他孩子。」

疾風剛說完，夏瑪兒再一次把菲特綑了起來。疾風承認她當下或許不

該那麼說的。她把粉紅髮女孩從菲特的身上拉開。隨著奈葉穿上防護服，

菲特身邊很快就要變成紅色危險區了。

「等等！奈葉！夏瑪兒！我可以解釋！」

「菲特醬大笨蛋！Starlight Breaker！」

菲特的悲鳴迴響著。惹狼惹虎，也永遠不要去惹白色惡魔，永遠。粉

色頭髮的女孩擔心地眺望著菲特，此時已經變成夜空中的一點孤星了。

「馬麻，菲特把拔不會有事吧？」

餘人轉頭看到希格諾出現在走廊一端。她努力擺出一副沒事冷靜的樣

子，但是一看到粉色頭髮的女孩，假面具瞬間就崩壞了。

「我、我想她應該沒事吧……」

「母親是你？」奈葉從齒縫裡擠出這句話。

希格諾考慮著用小孩子當盾牌的道德問題。現在的奈葉非常危險，只

消給她一點小小的刺激，她絕對會對所有人無差別ＳＬＢ。

「奈葉馬麻！你不應該那樣子對待菲特把拔的！魅力無邊也不是她的

錯啊！」

聽了女孩說的話，疾風想笑。她真的很想。但是，跟房裡的餘人一樣，

她完全不敢有任何動作。菲特的下場是個好榜樣。

「沒錯！」珂羅娜也說。「我們應該好好用談的！菲特把拔總是說我

們應該用和平的手段解決問題！」

「冷靜點，奈葉。」維塔從另一間房裡走出來。「先弄清楚現在是怎

麼回事，你要無差別ＳＬＢ也還不遲。」

「馬麻，好不好嘛？」薇薇鷗擺出可憐小狗的樣子。

奈葉深呼吸，解除了她的防護衣。

「好吧。」

大家都鬆了一口大氣。憤怒的白色惡魔實在恐怖。

「喔，我應該自我介紹一下。」粉色頭髮的女孩對眾人說。「我是卡

洛‧Ｔ‧哈拉溫，今年十二歲。如各位所見，我的父母是菲特把拔和希格

諾馬麻。」

被夏瑪兒盯著，希格諾很想轉頭就躲起來。夏瑪兒完全不肯聽任何解

釋。希格諾對菲特從來都只有友誼與對勁敵的尊重，但是卡洛口口聲聲叫

著馬麻，讓這話也變得沒什麼可信度了。遇到了這長劍解決不了的問題，

馬尾劍士今夜的苦難還長著呢。

另一方面，菲特此刻正從一條小河裡狼狽地爬起來。光用兩隻腳走回

八神家實在太遠，但是魔力見底的現在，她也飛不動了。靠著剩下的一點

點魔力，她一路音速移動往八神家而去。希望這次奈葉至少在弄清楚一切

之前可以忍著不賞她另一發ＳＬＢ……

（我是做錯了什麼才會受這種報應啊？）

鏡頭轉回八神家。眾人勉強維持著喝茶聊天的和平假象，等著菲特歸

來。三個女孩七嘴八舌誇著她們的菲特把拔有多帥多棒，同時互相說服對

方放棄湊合菲特跟她們的母親。

「菲特把拔是奈葉馬麻的！」

房間裡的大人原則上都同意這句話，但是沒有人開口。

「才不！疾風馬麻跟菲特把拔登對多了！」

疾風很想當堂否定這句話，但那同時代表她否定了她的女兒。她從不

認為自己有多少母性可言，但是此刻正是她的母親天性讓她開不了口。她

選擇安靜坐著，心裡祈求奈葉不要因此再爆發一次。

「拜託！希格諾馬麻跟菲特把拔才是最速配的。她們還有相同的興趣

呢！」

夏瑪兒和奈葉的視線讓希格諾緊張得滿頭大汗。的確，她和菲特在訓

練中培養出了非同一般的情誼，但那只是良師益友而已啊！她一直都屬於

夏瑪兒，絕對不會這樣背叛她。然而希格諾此刻完全束手無策，只能聽著

她的，呃，女兒努力證明她和菲特是一對。

疾風和希格諾不約而同祈求著誰來緩解一下房裡令人窒息的壓力。她

們的禱告似乎應驗了——八神家的電話鈴響了。

「我來接！」

疾風用跑的衝向電話，眼裡閃著得救而喜悅的淚光。

「喂，八神家你好！」

「疾風醬！是我，鈴鹿。」

「喔，鈴鹿醬！今天有什麼貴事啊？」

「那個……菲特醬在你那裡嗎？我有打電話給她，但是她沒接。」

疾風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老天……鈴鹿，不會吧！）

「呃，菲特她……她等下就會回來了。」

「這樣啊。那請轉告她——」

鈴鹿被打斷了，電話另一頭傳來一聲怒吼。

「疾風！」

疾風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情況就要再次惡化下去。

「等我過去教訓菲特這渾球！竟然敢對鈴鹿出手！」

亞理沙說完就掛電話了，疾風什麼都來不及說。她呆呆的瞪著電話好

半晌，才大夢初醒般急忙跑回客廳。

「疾風醬，剛剛是誰的電話啊？」維塔問道。

「是鈴鹿醬，她們也正要過來這裡。看起來，菲特又多了一個孩子要

負責了。」

客廳裡的氣溫突然降到冰點。奈葉把手中的茶杯直接給捏碎了。

「快，保護孩子們！」疾風喊道。

夏瑪兒急忙把薇薇鷗從她那個越來越危險的母親身邊拉開，讓她在希

格諾和疾風旁邊坐好。

菲特終於回到八神家門口。一陣寒意跑過她的背脊，她全身的本能好

像都在聲嘶力竭地叫她直接轉頭逃跑。越遠越好，越快越妙。她勉強嚥下

一口口水，用顫抖的手開了門。

「菲特！」

她沒有反應的機會，盛怒的亞理沙照她的臉上就是一拳。她最後看到

的景象是鈴鹿帶著又一個紫色長髮的小孩從轎車上下來。

（啊哈哈哈，又來了一個嗎？）

那是菲特昏倒前最後的念頭。奈葉看來會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