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
“别让入侵者跑了!”
“你们,去那边看看。”
“可恶,转眼就没了,上士,查清楚入侵者是谁了吗?!”
“还……还没,长官。”
“继续查!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几队士兵从青灰色厚重的水泥走廊中向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从高高的天花板上翻下来一个透明的影子。影子落地,带着微弱的蓝色电光,从地面顺着影子的轮廓向上扩散,逐渐显示出人形。
影子在路中间停了一下,随后带着微弱的电流向着追兵相反的方向开始移动。其速度直快,如果是从监视器上,人们只会觉得是监视器本身产生了故障。
随着电光的越来越微弱,影子的人形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随着一道被多重电子锁封闭的房门被打开,电光也随之消失,走廊间就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沉浸在死寂之中。
人影带着青蓝色电流的残光闪了几下,便渐渐黯淡了下来,变成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斗篷。
“试做品的质量果然没保障。”
少女的不愉快的声音中,斗篷被扯掉丢在地上,刚接触到地面遍燃起了青色的火焰但是转瞬即逝。
斗篷之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刚刚从皇家海军学院毕业的玛丽。
“不过也算是派上了用场。非常感谢!”
玛丽对着已经连渣都不剩的斗篷合掌,仿佛真的在悼念它。
在合掌之后,她伸展了一下身体。
“接下来,在他们找到我之前,让我来看看倒底那些老人想干什么。”
她从背包里取出了手提电脑,在房间的一角坐了下来。
“伊兰崔亚斯少尉!举起手来,放弃无谓的抵抗!”
玛丽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团团围住,但是她毫不在意,依旧是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提电脑。
“还有一点点,让我看完,我就乖乖和你们走~”
“别开玩笑了!”
其中一个士兵举起枪托砸了过来,没想到被棕红色双辫的少女轻轻闪开,她一手托着手提电脑,一手抓住靠近自己方向的士兵的上臂轻轻一提。那可怜的士兵立刻惨叫着,一只握枪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玛丽抢过了他手里的枪然后用枪口对准了士兵的脑袋,整个过程她的视线不曾从手提电脑的屏幕上移开。
“我最讨厌有人吵我看书。尤其是在我看到重要部分的时候。
这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过程,让那些将少女团团围在墙角的士兵们惊诧不已。他们完全无法想象面前这看起来也就是十多岁样子的少女竟然有如此身手。
“闹剧该结束了,伊兰崔亚斯少尉。”
从士兵中间走出了一位看起来应该是基地高级官员样子的人,他一把抓住被枪指住脑袋有点吓蒙的士兵的领子,把他拖到了一边,自己站在了玛丽的枪口前。
“少尉,你的目的是什么?”
“好奇,好奇一切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玛丽把目光从手提电脑屏幕上移到了中年人身上,丝毫没有紧张感地微笑着。仿佛她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很可惜,好奇心没有节制并不是好事。”
说罢他伸出手示意身后越来越多的士兵似乎是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看来,我已经触及到了,你们所想隐瞒的事情。”
少女合上了手提电脑站起身来。就在她合上电脑的一瞬间,电光包裹住了电脑本体,随即一股青烟伴随着烧焦的味道飘散在四周。
“啊——可惜看不完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大致了解了。”
悠闲地伸了一个懒腰,玛丽用脚把电脑踢到了中年人的脚下。
“准备放弃抵抗了吗?”
“嘿,我都还没有抵抗呢。”
少女的嘴角微微上翘,就在那一瞬间,整个走廊警报大作。
“!”
走廊顶部的防火喷头喷洒下水龙,而用于分割走廊的大门也开始缓缓下降。
等到中年人再次回过神的时候,红发的少女已经踏着墙壁利用反作用力飞跃到了人群之后。
“byebye,谢谢你们款待~”
声音中带着嘲笑,少女以熟练的身手躲开了勉强想要阻拦她的外围士兵的同时在落地的瞬间利用惯性翻进了关闭前一刻的隔离大门的另一侧。
第三使徒挣脱了封印,为了阻止它,仓促启动尚未完工的假设五号机在一番激战后,于之同归于尽。伯大尼基地全灭,乌拉尔二世司令舰重创。
作为驾驶员的玛丽幸运地活了下来。
在被乌拉尔二世收容后,玛丽在经过层层审查终于得以回到德国境内的欧洲支部。
说是审查,倒不如说是审问。
毕竟突发了很多事情,基地尽毁难以追究责任。只能从幸存的人嘴里问出端倪。
这个时候,只要保持缄默就不会有问题了。
玛丽对应这种问话倒是已经轻车熟路。
作为一个曾经被关在被誉为欧洲最危险的监狱中的她来说,任何的通常的审问手段都是小伎俩。
载着满身疮痍的玛丽的飞机掠过基地的第一停机坪,已经挂接在运输机底部的那部红色eva进入她的视线,而在运输机外,加持正在与金发的少女聊天,可惜对话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顺利。金发的少女明显不太愿意搭理加持。
很受挫呢,加持先生。
玛丽心中挖苦道。
飞机的螺旋桨声似乎让加持察觉到了玛丽的归来,他抬起头看着天上,并作出一幅打招呼的样子。
不要从我这里找安慰。
玛丽毫不客气地回以鬼脸。
她清楚,伯大尼基地的事故是她的这位新直属上司搞得鬼。至于他的上家又是谁,他的目的,他的理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似乎按照剧本进行着,却又有着少许不一样。
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触及到了不应该让普通人知道的真相,有关第二次冲击以及 人类未来的信息。
如同自己常说的,好奇是会付出代价的。
最终,她还是被捕了。
尽管自己对体力和智慧等等都充满了信心,但是面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封堵真相的人们来说,被好奇心所驱使的自己明显太天真了。
然而,那些人却留下了自己的性命。
获得了NO669这个新称号的自己被投入了重重封锁的监狱,自己的罪行也被重新罗织——殴打基地司令、袭击大量士兵、破坏实验设施以及很多玛丽甚至都叫不上名字的罪名,总之,没有一个罪名说到点上。
又怕自己逃掉,又不希望自己破解机密的事情被秘密的持有者知道。
分明杀掉自己最简单。
结果却是现在这个样子——成为了他们手下的一个棋子。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涉及到国家利益,最终就一定会变得迷雾重重。
伯大尼是一枚弃子,在nerv的剧本里它是一个阻碍,而在其他的剧本里他是一个幌子。
玛丽目送着被装载着红色EVA的运输机在僚机的护卫下飞向遥远的地平线。
“演员们都开始登台了,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
红发的少女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回鼻梁之上。
到此为止了吗?
会被灭口吗?
啊啊,计算失误,真是贪心不得。
左肩膀中弹,右腿也在混战中被击中现在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痛感,甚至连知觉都没有了。身上早已不知道断了多少处骨头,额头上因为被枪托击中而涌出的血液几乎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不过,眼镜早就被击碎,就算不遮住视线自己也无法再看清了。
但是,好开心。
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战的感觉真是酣畅淋漓。
玛丽笑了。
作为伊兰崔亚斯家的唯一继承人,玛丽从小就被寄予厚望。
二次冲击让世界变得支离破碎,但是人心中对于权利与力量的渴望却丝毫没有减弱。
厌烦了其他人给予自己一成不变的剧本,玛丽一度对自己存在的目的产生了迷茫。
就在那个时候,玛丽收到一封信件。
用最古老的方式,通过邮递员的方式邮寄到自己的手上。
信件没有落款,使用的是蜡封。
红发少女看完信大笑着把信纸丢进了壁炉之中。
从那天起,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这封信点燃了玛丽的希望,或者说正是这封信唤醒了一直沉睡在少女心中的野兽。
她似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全身是血的少女最终被不断涌上来的卫兵给吞没。
就在她被重击夺去意识之前,她还微笑着用手比出了枪的样子。
“砰”
她的声音与远处的狙击枪几乎同时响起。
右手因为之前战斗而被绷带包起并挂脖上那根固定用的带子上。红发少女低着用还能自由行动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那个时候真以为自己死定了。”
她自嘲地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二号机的公主不理你所以才想起来找我聊天吗?都是小伤,比起那个系统给我带来的痛苦这种皮肉伤根本不在话下。待机?没什么,加持先生跑去总部,没有新的EVA可以供我摆弄,我也只有待机了。嗯,嗯,我知道。代我向博士问好。”
少女挂上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中,随后端起桌子上马克杯放在嘴边,若有所思地喝着杯中的应该是橙汁的液体。她的面前一台明显不是NERV制式的小型手提电脑屏幕上杂乱地放满了图片与不停变换的数据。
最终,图片定格在了加持手提的绿色特别保管箱之上。
“尼布甲尼撒的钥匙,加持先生难怪你要搭二号机的便车。”
玛丽合上了手提电脑的屏幕,悠闲地靠在转椅上,闭上眼镜缓缓地在转着椅子。
“计划就这样被搅了,估计老人们现在正忙着善后吧,在他们想起我之前,我得尽快享受白吃纳税人钱的清闲生活。”
少女露齿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