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第二篇，其實我對於艾妲佛羅之間的羈絆感到相當揪心QQ

好戰友機甲組！這一篇有R卡捏慎入。

忘記這篇寫的時候佛羅R1了沒，但佛羅的故事真是帥到爆炸!!!

然後不免俗就是艾妲喜歡寶石這一點仍然忍不住寫進來，鷹眼石看圖真的很漂亮喔~~

07.被人纏上後解決回家 (艾妲佛羅倫斯)

「大！大！大！………」

「小！小！小！………」

鬧哄哄的人群擠在小桌前吆喝著，全神貫注看著桌上反扣的小碗，捉著碗底的莊家賣關子似的以緩慢的速度將碗掀開一個縫──然後在大夥錯落又一致的喊聲中終於將碗底乾坤秀了出來。

「哇哈──」

「你妹的怎麼又是小……」

各式各樣的歡呼和失落在桌邊響起，有些人心滿意足拿著連本帶利的成果離去，也有打算背水一戰拿出口袋深處那點錢不死心要拼搏最後一回的人。

佛羅倫斯夾在人群中顯得低調而冷靜，她每一次投注都不多，輸輸贏贏下來，也小小賺了一些。

──再贏一輪，今天的目標就達成了。

佛羅倫斯沉吟著要下在哪一方，在莊家嚷著「快快快、下好離手」的聲音中準備將紙鈔放下時，身後一陣騷動讓小桌旁的人都瞬間抽失了音量，大夥不約而同的回頭一望。

「快走！」

莊家將碗碟和簡易的紙板一抄，短促的喊了一聲，圍在桌邊的一群人瞬間一哄而散。佛羅倫斯跟著拔腿就跑，不忘邊跑邊將紙鈔往口袋裡塞，內心碎念著不知又是哪個雞婆將官又來查營，奔逃過建築物轉角回頭一望時，卻看見了熟悉的金髮筆挺身影。

她又再跑上了兩三步後，隨即放慢速度停了下來。

已經逃到視線的死角，對方應該也沒有追上來的意思，但是……

伴隨著略喘的呼吸，佛羅倫斯靜靜站著，垂放在腿邊的掌心捏了起來。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的。

「該死的……」喃喃。佛羅倫斯回過了身，滿臉的不情願，往自己跑來的方向又走回去。

艾妲站在空無一人的桌邊凝視著殘局，計算局數和金額的紙張和垃圾散落在桌邊，還有些因為奔逃而撞倒的椅子，就像狂風過境一樣狼藉。

隔著桌子，艾妲凝視著方才逃跑過去，又走了回來的佛羅倫斯。

「午安，副隊長。」

艾妲的聲音冷峻而刺耳，帶著嚴厲的語調。

「午安，隊長。」佛羅倫斯挺直身子，行了一個正式的舉手禮。

原本待艾妲示意，她就可以放下，但艾妲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身為奧羅爾隊的副隊長，妳居然帶頭在這裡跟進賭博。」

佛羅倫斯直視前方，手仍未放下，不卑不亢的說：「我認為，適當的消遣對軍人的身心是有幫助的。」

「賭博是不被允許的。」艾妲蹙眉，語氣更加了些怒氣，還有更多的不容反駁。「尤其是賭錢──妳到底在想什麼？」

佛羅倫斯嘴角一揚，她放下標準的行禮，彷彿剛才的順從是種笑話。「人生總要追求一些刺激與報酬，尤其在這種荒蕪殘破的時代──妳不覺得嗎？艾妲。」

「不要把妳那種混世的想法帶入軍隊，佛羅倫斯。」

「是這樣嗎？」佛羅倫斯邁步上前，面對矮了自己半個頭卻氣燄逼人的艾妲卻毫不畏懼，她將臉逼近艾妲，淡淡笑說：「所以艾‧妲‧隊‧長，妳希望奧羅爾隊如同神祇一般清高，永遠都不會有這些骯髒的欲望，只需要為了戰爭犧牲奉獻的國家機器就好了是嗎──」

『啪』的一聲，她感覺到頰邊一陣熱辣，頭也隨之被甩到一旁。

痛。

痛在臉頰上，伴隨著浮腫刺疼；痛在嘴裡，牙齒撞破嘴邊的腥甜溢滿口腔；痛在心裡……她原可閃過這巴掌，但她是刻意挨下。她知道自己口快，剛剛講了相當傷人的話──

傷到了她最重視的艾妲。

撫著臉頰，她抬起頭，映入眼中的，只剩艾妲的背影。

嘴角扯起笑，牽動臉頰的痠疼，眸中艾妲的身影起了霧，晃過一陣波光。

恨，她恨自己只會用最卑劣的方式去武裝、用殘酷的方式去傷害……

明明，他們都還未能從那種自責與打擊中走出，卻還是得撐起眾所期待的一切……同伴、親友、奧羅爾隊、女王、國家……

艾妲很努力扮演著隊長的角色。

招募隊員，籌備訓練，軍政協調，她甚至沒給自己時間休息，忙得團團轉。但佛羅倫斯知道，在艾妲心裡，所謂「隊長」頭銜背後所意味的，是那場戰爭中所失去的一切。

※　※

英雄。

是很多人給他們的稱號，奧羅爾隊在亡者大軍中倖存歸來，受封為最年輕的隊長和副隊長，是許多人心中的英雄。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受到任命消息後，艾妲靜靜的對佛羅倫斯說道。

佛羅倫斯抽著菸，面對艾妲的情緒毫無著力點，令人焦躁。

「奧羅爾隊只剩我們。所謂的隊長、副隊長，是由他們的骨骸拼湊出來的。」

我們是剩下的人，我們不是英雄。

艾妲重感情，卻壓抑著所有情緒，她逼著自己面對「隊長」。就算女王說可以好好休養一陣子，各方的壓力卻悄悄的逼近。她也不得不馬上繼續部隊的工作。

她很久沒看見艾妲笑。上任以來都是板著一張臉，冷漠、壓抑。

她知道，艾妲在乎那時擊殺的隊友，即使那已是受到操控的亡軍，艾妲在乎腳下那片焦土與硝煙，艾妲在乎在這個時代下如蚍蜉般的自己。

對於無力去解開艾妲內心重重枷鎖，佛羅倫斯心頭的擔憂日益漸增。莫名的煩悶也讓她情緒暴躁。忍不住對艾妲動怒，但艾妲卻也概括承受。

她看似堅強，不過是把脆弱之處給深埋起來。

如果能像戰場上一樣，放心的把背後交給對方，是不是會輕鬆許多？她想起某一次訓練，教官要他們蒙著雙眼從二層樓高的地方背朝下墜落讓隊友接住，許多人都沒有通過，只有她和艾妲相當迅速的完成測驗。

但現在，他們還會通過這個測驗嗎？

艾妲，妳把妳的背後藏起來，我接不住妳。

佛羅倫斯忍受不了軍中的氣氛，常常藉故外出，艾妲也不阻撓。

或許，她也有查覺，再這樣下去，他們之一會崩潰的……不如先保持距離。

隨意的在城中遊晃，或許去酒吧坐坐，或許去抽菸打牌。某一次，向來不會引起她注意的小店卻意外吸睛，她嘴邊叼著菸，凝視著櫥窗裡陳列的事物，那沉穩的灰藍讓她想起艾妲的眼眸。

純淨的光澤，藍絨般的質地下閃耀著漂亮的紋路，就像艾妲的心一樣令人動容。只是就像現在一樣隔著一道玻璃，怎麼也無法觸及。

這個思緒，讓她當下就決定要得到它。再把它送給艾妲。或許，能從喜歡這種小玩意的她臉上，看見一絲放鬆或笑意……那就夠了。

但在這種時代，就算有功績獎賞，享樂主義的她留在身邊的錢並不足以擁有這漂亮的墜飾。

不禁抱怨怎麼會有人喜歡這種昂貴的石頭，但她還是默默打量攢錢的法子。

參與賭博並不是最好的選項，但對她而言卻是最有效而迅速的方式。

※　※

只是若可以的話，她不想被艾妲抓到。

摸著腫痛的臉頰暗忖，如今想這些也來不及了。

再度駐足於小店前，她覺得真是上天憐憫──那遙不可及的價格上被畫下刪除線，新的數字，莫約是她的所有。

她終於推開店門，對著櫃檯的中年人比了比櫥窗的那盒飾品。

第一次近距離、在燈光下真正看見石頭的光芒，灰藍絨般的色澤下有淺色的條紋，像星空銀河般深邃，光是注視著就彷彿要被墜落其中那般──她想起艾妲。

佛羅倫斯二話不說的決定打包。

因為盒子裝要拿嫌麻煩，她讓老闆簡單用束袋裝好，付了錢便走人。

一貧如洗的感覺很難以言喻，但卻有莫名的爽感──她這般想著。

將方到手的事物放入口袋，卻沒查覺露出了線頭。

她摸出菸包，低頭以手掩火點燃菸草時，街上的人擦肩而過。她將火柴隨手扔落，吸著第一口菸，感覺背後不尋常的急促腳步，下意識往口袋摸去，卻發現事物轉瞬間已被扒走！她閃電般的迴身，三兩步推開路人追了上去。

經過訓練的腳步不是假的，雖然有一小段距離，卻沒追丟扒手，隨著步伐拉近，她在暗巷口一腳踹倒了青年。

「混帳，偷我東西！」

她蹲下身，一巴掌往他後腦勺揮下，從方的手中搶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塞進胸前口袋，然後準備起身。

「雜碎！」忿忿的踢了腳地上的人，聽著他的哀嚎，佛羅倫斯也沒興趣跟他耗。才準備要離開，卻感受到物體劃破空氣的沉重聲響與自後方飛近的黑影。

她反射性偏身，木棍還是砸在肩膀上。

悶哼一聲，佛羅倫斯這才意識到她闖進了大概是巢穴的地方，三四個人已經持武逼近自己。

她曲手再擋下另一旁揮近的長棍，她反捉住使勁一抽，對方就順勢被拉近，然後腹部被佛羅倫斯的鐵拳狠狠一擊後倒地。

「趁老娘心情不爽，就陪你們打一場。」

餘下的三人眼神中略帶恐懼，卻還是與佛羅倫斯對峙著。

接著，暗巷裡迴盪著悶擊、哀嚎、咒罵聲，不久之後便恢復了寧靜……嗯，或許還摻雜著一些疼痛呻吟的聲音。

※　※

叩、叩、叩、叩……

穩健的軍靴聲，那腳步的節奏和感覺，讓佛羅倫斯嘆了口氣。

果不其然，進到軍醫室的，是那個讓她又煩惱又煩躁又是現在最不想面對的奧羅爾隊長，艾妲‧拉克蘭。

雖說他該知道，渾身是傷的回到軍營被通報抓到軍醫室，絕對會被上面知道的……但艾妲來得也太快了。

她清楚可見艾妲推門進來時那滿臉的焦慮和不安。在兩人眼神交會時，她可以看見灰藍眼眸中混濁的悲傷擔憂和幾乎要碎裂的心緒……在她的注視下緩緩的、緩緩的恢復清明。

她知道、自己對於艾妲如艾妲對於自己，那是怎麼都無法割捨的重要存在。

「從聚賭進步到在外頭打架……妳是在挑戰軍法的極限嗎？」艾妲開口的第一句話，已沒有冷峻嚴厲的口吻，反到像是鬆了口氣後的抱怨。

軍醫上藥時在傷口上的刺激讓佛羅倫斯一縮的抽氣。「嘶……」忍著不適、舒了舒眉頭，她靜靜的看著艾妲。「我願自請處分。」

沒有辯白，沒有解釋，一點不拖泥帶水。

「也不用等妳自請處分，上完藥後，妳得在反省室住一星期。」

「阿咧，我以為會更久？」

「……我需要人手，妳一直住在反省室，是想不想當副隊長了？」

「想──想──」佛羅倫斯故意拉長了尾音說道，突然覺得她似乎很久沒像這樣跟艾妲像這樣自然不過的對話。

或許，艾妲也很在意她搧了自己一巴掌的事吧。但是，她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和自己低頭的，因為本來就是自己的錯。

但她知道，對於自己在外頭打了一架，艾妲肯定有諸多遐想。她多半會覺得是她那一巴掌後的效應導致，再加上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雖然口頭上不說，但態度上卻已軟化許多。

艾妲就是這樣彆扭的可愛的人。

站在反省室門口，被要求將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佛羅倫斯這才意識到，就算千萬個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那個東西也會被發現吧──

口袋裡，只剩菸包和打火機，掏出來放在桌上後相較之下，那個弄髒的絨布袋特別顯眼。

「這是什麼？」艾妲看著袋子上繡的字上，似乎已經猜中七八。

「沒什麼。」佛羅倫斯皺起眉，「我想睡覺，要關就快點。」

「等等。」艾妲伸手將絨布袋拿起，在佛羅倫斯的注視下打開了束口。

掉落掌心的，是不改陳列時那樣散發美麗光澤的深藍色石頭。

佛羅倫斯發現艾妲眼神轉向自己，便轉過頭不理對方。

「很好的鷹眼石。」

啊、原來那叫鷹眼石啊……佛羅倫斯恍然大悟的想著。

「……送給誰的嗎？」

佛羅倫斯把刻意別開的頭轉了回來，映入眼簾的，是眼神投入、指尖輕撫著石頭的艾妲，像是對待珍寶那樣，她細細端詳著鷹眼石，看來相當喜歡。

所以她終於忍不住說出口──「送給妳。」

艾妲愣了愣，停下把玩的動作，她看著佛羅倫斯。

「妳沒聽清楚嗎？」佛羅倫斯對艾妲的神情感到疑惑，又說了一次：「送給妳的。」

「是嗎……」艾妲笑了笑，眼神若有所思。「謝謝。」

佛羅倫斯看著艾妲，她沒想過，這件事居然來的這麼容易──「妳笑了。」

「……嗯？」艾妲不解的望著佛羅倫斯。

「我說，好久沒見妳笑。自從妳當上隊長後。」

艾妲斂下眼。

「在讓奧羅爾隊恢復以往的光榮前……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

「是『妳的光榮』，不是『以往的光榮』。」佛羅倫斯不耐煩的皺起眉。「死了的人都已經過去了……妳淨想著從前的奧羅爾，有沒有想過妳自己要帶領什麼樣的奧羅爾，隊長？」

艾妲沉默著。

佛羅倫斯輕嘆。

「我一直想跟妳說。」佛羅倫斯的眼神落到了艾妲手上的鷹眼石。「妳眼裡，到底看著誰？亡靈能為國家打仗嗎？應該是我們、往後的隊員，才是妳要背負的對象吧……別搞錯了，艾‧妲‧隊‧長。」

妳是、奧羅爾的隊長。緬懷不是錯，耿耿於懷卻是罪。奧羅爾，早就不是以前的奧羅爾了。

艾妲不發一語，反手將綴飾裝回束帶，然後輕推佛羅倫斯，要她進入反省室。

佛羅倫斯進入狹小陰暗的反省室，席地坐下，看著不發一語的艾妲，猜想著她現在會是什麼樣的情緒──悔恨、不甘、難受、痛苦、抑或……？

艾妲轉身要走了，她往門口伸手、搭上門把，下一刻，她身子反向一拉，外開式的門就「砰」的反鎖住了兩人。

佛羅倫斯愣住。「妳幹嘛？」

透過反省室的小窗透入的微光，佛羅倫斯勉強可見艾妲的動作，她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鷹眼石的意義是，勇氣、信心……配戴的人，能夠更勇敢的面對事物。」艾妲喃喃的說著。

「啊、這樣啊……」佛羅倫斯點點頭，她想，艾妲果然對寶石類相當了解。但她對這個可沒興趣，艾妲該不會要開起寶石教室吧？

「妳想，我可以把奧羅爾隊重新帶起來嗎？」她的胡思亂想，被艾妲的話拉了回來。

「有何不可。」佛羅倫斯伸手，戳了戳艾妲的肩膀。「妳不是已經有了我送妳的勇敢寶石嗎？怕什麼？」

黑暗中，她聽見艾妲輕笑，不自覺也揚起嘴角。

「我會一直陪著妳喔，隊長。」佛羅倫斯笑著補充。「誰叫我是副隊長呢。」

「妳是個超級不良示範的副隊長。」

「欸欸、要不是為了妳那顆石頭，我才……」啊、糟，又是一個口快，佛羅倫斯馬上又後悔了。

白癡、真是白癡。佛羅倫斯暗罵著自己。

良久的沉默中，只換得艾妲一個深長的嘆氣。

「好吧，你是個不錯的副隊長。」

什麼？佛羅倫斯不敢相信，艾妲這麼快就妥協了嗎？

「只要妳不抽菸不喝酒的話。」

「……艾妲，妳是要我死嗎？」

「我想妳得活著幫我重建奧羅爾才行。」

「唔、不行，那要收費喔……」

……

月色探頭，透過欄杆，在反省室中照出一段段光格。奧羅爾的隊長副隊長在反省室中關了一晚，直到隔天才發現兩人睡倒在地上。難以叫醒的程度，就像是許久沒有安穩過似的深沉睡眠。

奧羅爾隊在不久之後重新開始了隊員招募訓練與篩選，軍營裡，傳說奧羅爾隊長與副隊長的不合傳聞，也漸漸消弭無蹤。

※　※

新進的隊員站成一排，等待著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奧羅爾隊長，每人的不禁露出緊張神色。

傳說中的副隊長是個開朗的黑短髮女軍官，他們早在整隊時就見過來跟大夥加油打氣的副隊長，笑嘻嘻的要他們接下來好好表現。

原本還擔心那樣輕浮的態度可以嗎──在隊長和副隊長一起出現時，那氣勢和氣質和方才感受到的截然不同，尤其是艾妲凜然的神情和風發的氣度，更讓隊員們看走了神。

我是──奧羅爾的隊長。

他們仰望著，未來的領導人。

我將領你們捍衛我們都期盼的未來。

他們從此刻開始，已經願用所有的忠誠，傾注於奧羅爾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