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深邃

她在大城市裡遇到了瑪格莉特。

與她為敵的瑪格莉特。她眼裡閃過一瞬的侷促竟被對方捕捉到。

「做些有趣的事讓我看看吧。」瑪格莉特帶著笑。那個笑容不陌生，卻也從未熟悉。

她們沒有共同的記憶。眼前的人只是長的和瑪格莉特一模一樣，對她來說只是個殼。

她不是她的瑪格莉特。

「……狀況確認，開始排除敵人。」她將機槍上膛。

幾個回合下來，雙方都沒占多少便宜。

右半的機甲受損嚴重但不太影響戰鬥，可是機槍的瞄準器似乎有問題。

瑪格莉特的左肩和腹部都有傷，但還可以繼續下去。

「艾妲，稍微休息一下吧。」大小姐向艾妲招手，將她換了下去。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看著阿貝爾替補她的位置。

大小姐知道她並不是沒有能力解決瑪格莉特，而是純粹今天狀況不好。

她也知道這是大小姐給她的一種試煉。要試煉她是否能不感情用事。

她承認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在剛開始的時候。

她受傷疼痛的表情和瑪格莉特幾乎一模一樣，這讓她感到無所適從，也讓她的戰鬥摻雜更多情緒。

看來這是要克服的地方。艾妲苦笑。

她不知道是想證明些什麼，但她還是選擇出聲。

「大小姐，請讓我上場吧。」

人偶眨了眨眼睛，然後將阿貝爾叫回來。

對方也沒有把瑪格莉特換下。

「唷，做好準備了嗎?」瑪格莉特笑道。

「……我很抱歉，但必須結束了。」

「由誰結束，這可很難說。」

艾妲一上場就使用裝甲解除，絢麗的金髮飄盪的同時也染上了一些鮮血。

瑪格莉特的眼睛已然失焦，喉間充滿了腥甜。

「告訴我......」瑪格莉特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望著向她走近的金髮軍官，「剛開始為什麼要有那種眼神?」

「好像我跟妳很熟似的……咳咳」

「我們這裡也有一個瑪格莉特。」艾妲緩慢的扶起她。不曉得為什麼對方的大小姐還沒發出指令換下她。

「妳跟她、很好?」

「……」艾妲靠近瑪格莉特的右耳，神情被垂落的金髮遮掩。

「我愛她。」

可是瑪格莉特已經昏迷。

「妳跟她說了什麼?」回到宅邸的路上，大小姐趴在阿貝爾背上，問隔壁的艾妲。

「我說我們這裡也有一個瑪格莉特。我愛她。」

「......可惜，那個瑪格莉特什麼也不知道呢。」大小姐嘆了口氣，「還覺得感傷嗎?慢慢就會習慣了。」

「是啊，要和熟悉的人戰鬥還是有點困難喔。」阿貝爾好像很有經驗的說。

「不過還是要想辦法克服。」

回到宅邸，她想瑪格莉特應該還在實驗室裡，回到房間卻發現瑪格莉特坐在窗邊發呆。

她最近好像常常這樣。

「瑪格莉特?」她走進關心她。

「……啊啊，妳回來了。今天好玩嗎?」

「我遇見了妳。另一個瑪格莉特。」她吶吶的說。

其實她還是為殺了她這件事耿耿於懷。即便她知道那個瑪格莉特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喔……然後呢?」桔紅的眼裡一點波動也沒有。

「我殺了她。」艾妲說。「可是我……卻覺得有點痛。」她摀著胸口。她希望瑪格莉特能指導她。

瑪格莉特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走到床邊。情緒並不像是生氣……更多是迷惘。

「如果哪一天我遇見了另一個妳，我也會把她殺掉吧。」許久她才又開口。

「妳做得很好，也許我們最缺乏的是這樣的練習。」不被雙眼所迷惑的練習。

這麼想或許有些病態，但藉由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或是自己，會不會更確認其存在性呢?

她想得到的，會不會只是這樣的認同而已?

而艾妲又想得到什麼樣的回答才能不再在意呢?

「——別想了。」她對艾妲說，也對自己說。她抱緊艾妲，試圖轉換她的注意力。

起瑪她的愛人毫髮無傷的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