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靜病癒後首次到藥廛巡視,卻見著意外來訪的人。
「是妳?」
「這是我們第二度見面吧?」笑著的語氣中卻藏著一觸即發的尖銳。「我叫崔思蓮。朴靜,妳和朴阿烈是什麼關係?」
當日聽崔實提及朴靜之名,思蓮回宮後心下疑惑漸生如有骨鯁,終至決定持漢符出宮,想將事情弄清楚。思蓮瞪著朴靜良久,直到快失去耐心,才聽見朴靜開口:
「崔姑娘,我可有義務回答妳的問題?」
「妳!」思蓮張口欲罵,卻見朴靜目光忽露出一絲詫異。
一陣聲音從身後傳來──「思蓮,妳怎會在這?」
崔實這幾日反覆思索,仍斟酌出拉攏朴靜才是成為大房的最佳方法。要收服米廛或魚物廛,可引外力對抗之,但頂多只能收回市廛不能收買人心,且同時對付兩廛須耗費不少財力,而若得到朴靜點頭,紙廛亦會靠攏,如此一來他便成了絕對優勢。只是朴靜開出的條件太過為難人,他想來想去還是希望能再行商議。
倒不想,思蓮也和他行到了一處。
「妳也來藥廛找朴姑娘的嗎?」崔實見思蓮面帶陰霾,也料想方才兩人或有爭執,但今日他有求於人,便不能壞了大事。「既然有緣,不如到聚賢樓茶敘,我做東請兩位前往。」
三個各懷心事的人坐在一塊兒,任是金食玉饌也食不知味。崔實舉起酒盞,率先打破沉悶氣氛:「朴姑娘,在下有話直說。崔實想成為六矣廛大房,是想為漢陽市廛盡一份力,商廛之間不該彼此仇視,若能相互合作以己之長補彼之短,便能獲得更大的利益,我更有自信能將市廛帶上正軌,還望朴姑娘鼎力相助。」
「官腔人人會打,連前日提出的簡單條件亦不能做到,崔實你又如何證明自己的不同?」朴靜倒是純粹就事論事,在商言商誠信為本,如今崔實想做無本生意,直接跳過承諾求她援手,自是不可能。
「我並非不願履行承諾,只是崔姑娘的提議太難實踐,可否再退讓一步?」
「退讓?」朴靜嘴角少見的微微彎起,正待說話間,一陣嘈雜聲自外頭傳來。
「客倌打擾了,外頭有人說要找朴靜姑娘,請朴姑娘出去看一下吧!」小二自雅房外探頭進去,額上還淌著幾滴冷汗。朴靜見了,便隨著出去看究竟發生何事。
聚賢樓外朴阿元正雙手插腰,大有鬧場之態,直到朴靜出來才大步走至跟前。
「阿靜,我剛剛才聽伙計說妳在這裡,崔家的人有沒有難為妳?如果有的話我進去和他們拚命!」朴阿元說著已掄起拳頭,卻被朴靜攔下。
「崔實沒有為難我,我們只是在談一筆交易。」朴靜聲音明明毫無起伏,聽在朴阿元耳裡,卻是不可違抗的命令。「你先回去處理好該做的事,要贏人不是只靠拳頭就好。」
朴阿元被這麼一說,才不甘心的放下拳頭。「那……阿靜妳有事一定要派人通知我,我就在藥廛裡,記得了?」
「阿元,我是你二姐,不是小侄子。」朴靜神情裡出現了一絲無可奈何。
打發完性情急躁的弟弟後,朴靜轉身欲回到雅房內,前腳才剛踏進,後頭又傳來一聲大呼小叫──
「朴靜姑娘,我總算找到妳了!這是妳的……?」
目光全集中在最後進來的人身上──明景風就這樣一手直直的握著傘,另一手停在朴靜的肩膀上,用同樣訝異的眼神回望著房裡的另外兩人。
「崔實、思蓮,你們……?」
「明景風,妳在做什麼!」思蓮霍地一聲站起身來,滿腹怒氣直接拍向景風左手。
景風一吃痛,手中原拿著的傘便滾落地上,這一聲敲響倒喚起了眾人各自遊走的心思。景風連忙縮回手,思蓮轉過身去掩飾尷尬,朴靜眼神亮了又沉,倒是崔實仍維持常態,笑著說道:
「看來大家都熟識,倒不如坐下來一同敘舊。」
如此一來,便變得景風落坐於朴靜身旁,彎腰拾起傘,景風期期艾艾說道:「那日和妳借的,還妳……」
剛才若不是頭腦發熱,遠遠見到朴靜在和人講話便衝上前去,便不會有現在這如坐針氈的情況出現了吧?看著對座的思蓮目光中彷若帶刺,景風真的是坐也不是站也不對。
「吃點東西。」朴靜卻是再也自然不過的夾菜到景風碗裡,後者簡直瞪大了雙眼。
只是沒人還來得及說些什麼,又聽到朴靜開了口:
「崔行首,你並不想說出崔今英下落。要我退讓,我便給你選擇。」
朴靜正色望向崔實。「就請崔行首想辦法為藥廛爭取到人蔘進出口的專賣權。」
思蓮聞言,冷冷嘲諷道:「人蔘若交給私家販售,不就像如今的百本一樣只剩賤價可言!」
人蔘本就是天價藥物,向來由王室本身把持買賣權柄,獲利亦以倍數計算。朴靜此舉無疑是獅子大開口,崔實聽了亦有些動氣。「朴廛主,妳若要拒絕合作可以明說,何須開這種條件刁難人?」
「怎比得上崔行首說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在談生意當下,還命人在忠清道大量收購土地,不如崔行首也算我一份,讓我不只可以種棉種麻,還可以種稻。」說出這句幾近袒露的暗示後,不出意料的朴靜見到崔實變了臉色,房中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忽地,面色陰鬱的崔實發出一串長笑。「朴靜姑娘,我得承認一開始小看了妳,藥廛能躋身於六矣廛之列果非浪得虛名,可惜妳必定知道妳所說的三個選擇我皆不可能答應,我們何須互相浪費時間,直接說出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不是更好?」
「我的條件便是如此,要不要答應便是你的事。」朴靜無視在場眾人,徑自起身。「這頓飯菜雖是精緻,可惜不合我胃口,先告辭了。」
景風僅低著頭,和思蓮一起走在回宮的路上,縱然心中滿腹疑問,卻也知道思蓮不會回答她任何問題。
「妳在想什麼,直接問出來好了。」意外的,思蓮倒直截回答。
景風看著思蓮的臉,悶了半晌還還是把話問出口。「早已經過了休假時日,妳為什麼還能出宮?」
「往針線房的路上遇到那兒的尚宮娘娘,她拜託我出宮幫她辦點事。」
「那妳怎麼會在酒樓裡?」
「路上遇到崔實,他請我進去敘舊。」
「可是你們的樣子像是在談生意。」
「和妳一樣剛進去不久,他們倆人就說起話來,我在旁邊聽得一知半解。」
「妳是崔家的人,不可能……」景風說到一半猛然住口,眼看思蓮的神色如常,才轉了一個話題:「那麼朴靜……」
「不要再問朴靜!」思蓮打斷景風的話,回過頭狠狠望著。「妳聽好,不要再接近朴靜,這個人不安好心,如果妳想保護尚宮娘娘,以後見到這個人就不要再和她交談半句!」
思蓮這一兇,景風便無法把接下來的話問出口:朴靜和崔實到底談了什麼交易?為什麼要找出最高尚宮?
「這就是朴靜向你提出的條件?」
聽完崔實轉述當日狀況,鄭蘭貞不喜不怒,只餘眼底一層的淡淡嘲諷。「有合理的,也有無須考慮的。」
「夫人的言下之意是?」
「找出最高尚宮,不就是三個選擇中最簡單的一個?」崔今英這名字鄭蘭貞也略有耳聞,能讓尹然和嚴妍針鋒相對的人,她自然極有興趣,更何況過了這麼多年還能再攪亂一池春水,不是更加有趣?
「我的確想找到最高尚宮,但絕不可能答應朴靜的要求。」崔實坦然望向尹夫人,字字擲地有聲。「要我因個人私欲而陷最高尚宮於危險之中,崔實寧可和朴靜為敵,就算令六矣廛兩敗俱傷,也無妨。」
「崔實,你這話是在威脅我?」鄭蘭貞竟未動氣,只是笑著看向對方。
「崔實不敢,夫人已掖助甚多,若我再向夫人求助,未免也太不知趣。」
「這世間不知趣的人,卻也挺多。」鄭蘭貞說完這話後變了臉色,重重一哼。「我倒想見見這朴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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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依然单身的飘过~
翻版长今和今英还是趁早摸黑逃离这鬼地方好了,宫庭很危险快离开吧~
不要再提去死去死節了,真使人感傷。
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你留言重複發了啦,快點自D其中一樓吧~XDD
對了,對這篇不要有太多期待,例如趁早逃離這種事是沒有的,
這篇大概不會有普遍讀者希望的走向,是說~我好像也沒寫過這種東西(自暴自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