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英 生日快樂
歡迎搭配主題曲使用
【生日快樂】
『……彷彿你就在我身邊，等待了一年又一年……』
從廣播傳來的的溫柔嗓音輕聲唱著，襯底的鋼琴傳出柔美旋律，藉由電波傳送的樂曲不如CD音質乾淨，略顯失真的效果讓音樂更添一絲哀愁，不過也可能是聽者的心理作祟。
她睜開眼，淺淺打了個哈欠，挪動因坐姿不良而有些痠痛的身體，緩緩震動的車體正在逐漸降低速度，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注意到身旁的她醒來，一個較大的震動又讓他將視線轉向前方。
「還要一個小時才到，妳再睡一下吧。」
「沒關係……睡太多頭會痛。」
勾起一抹溫和笑容，她搖了搖頭，將視線移往窗外，午夜藍渲染整片天空，在光害影響下看不到點點星光，只有一輪下弦月掛在遙遠天邊，薄薄的雲霧透著白色冕環，就像藏在薄紗後的女子，有種惹人憐愛的味道。
覺得想像力過剩的自己有些好笑，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好笑？」
聽到她的笑聲，他忍不住問了。
「嗯……沒有，沒什麼。」
隨意打發，看著那彷彿緊緊跟隨的下弦月，眼睛微微瞇起。
『……變成，祝你生日快樂……』
細長的手指靠在扶手上輕輕打著節拍，她隨著樂曲低聲哼唱。
「……祝妳生日快樂……」
＊＊＊
【高中】
才剛從後門踏進教室就看到黑板上斗大字體，一向自立自行並鼓勵同學獨立思考的班導難得指名道姓要她將昨天課上檢討的考卷收齊送到辦公室，想必班導是來不及等同學們將考卷交出、匆匆在黑板上留字後就離開了吧。
一如往常有些冒失的班導有著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嬌小身型，嗓門不大，說話總是輕輕柔柔，被她指導的這半個學期來也沒聽她大聲過、更別提責罵或教訓學生，雖然已經接近四十歲又有兩個調皮搗蛋的小孩（在課堂上的閒聊中得知），不過依舊保持著柔弱氣息的班導似乎勾起班上同學的保護慾，沒有學生特意為難班導，就連和女生有精神年齡差距的男生也都會主動幫忙，讓其他班級的老師都很羨慕，直說這個班的學生都很成熟聰明。
不過，既然已經脫離青春期那躁動不安的心理狀態，行為上多少也會成熟一點，更何況就讀算是市內排名前幾名的學校，經過測驗分級，學生的素質就不如國中那般龍蛇雜處。
她走到講台前，看著堆放在上頭的考卷，離開教室才不到五分鐘，大家就自動自發的將考卷交齊了，最上面還用小本的英文字典壓住，就怕被風吹走。先走回自己的座位，從書包拿出資料夾，抽出除了名字和分數不一樣之外，其他部份都相同的考卷。
坐在隔壁的友人總是喜歡在檢討後就把考卷丟到自己這裡，似乎是從國中某次測驗不小心弄丟考卷後就養成的習慣。
正打算清點數量確認全班都有交齊時，坐在講台前第一個位置的同學叫了她的名字。
「小孟，考卷數量我已經算過了，再加上你跟小禮的，除了沒來的人大家都交了。」
「嗯，謝謝。」
抱起考卷準備送去辦公室，才剛走下講台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她。
「欸，小孟、小孟，小禮的生日快到了吧？」
「星期五吧，怎麼了？」
「那天下課我們想幫她辦個小小的生日派對，就幾個人在教室吃蛋糕、整她之類的，不過不清楚她喜歡什麼口味，所以想問妳知不知道？」
「蛋糕的話……就不要買有太多水果跟鮮奶油的，口味我想她應該比較喜歡巧克力或起司，喔……之前有聽她提過有間蛋糕店的提拉米蘇好吃又不貴，我記得皮包裡應該有名片，等一下可以給你。」
「謝啦，不愧是小孟，十二年的同班同學不是當假的。妳要參加嗎？」
「嗯，算我一份。」點頭，將懷中的考卷放在桌上「沒辦法啊，她挑嘴又愛吃，吃到不喜歡的就一直唸，吃到喜歡的更是瘋狂宣傳，我都懷疑是不是有跟老闆收好康的才這麼熱心。」
「那傢伙也只有對妳這樣啦，她才不會帶我們去吃好料的咧。對了，這件事妳不要跟她說，我們想偷偷來，啊！不過也不能讓她跑掉。」
「嗯，這個我來想辦法吧，還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已經麻煩妳很多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吧，那個要拿到辦公室吧，需要幫忙嗎？」
對方指著厚厚一疊的考卷，裡面除了班導負責的國文外還有英文跟歷史科目，剛好三位老師都在同一間辦公室，所以要她一起送去吧。
「沒關係，妳學妹在外面等妳，我自己拿去就好。」
「喔，不好意思。」
「沒什麼。」
搖搖頭，再次抱起那一疊考卷走出教室，這次再也沒有人喊住她。
聽朋友提起，她才想起已經幫對方慶祝十一次生日了。
她們就讀的幼稚園每個月一號都會送當月份生日的小朋友一盒餅乾跟麵包，小朋友生日那天，家長還會準備乖乖桶（裝滿餅乾和軟糖的綜合點心桶）讓小朋友帶到學校，分發小餅乾之類的點心給其他小朋友。
她依稀記得對方站在講台上抱著粉紅色鐵桶，臉的顏色也隨著大家齊唱生日快樂歌而漸漸漲紅，至於到底拿到什麼餅乾她就忘了。
國小時就換她父母邀請要好的朋友到家裡開生日派對，從沒參加過派對的自己也受到邀請，禮物是和媽媽一起去百貨公司挑的，一隻綠色絨毛娃娃。
年紀漸大後也不再是由父母主辦的生日派對，而是和同學在家裡吃蛋糕、玩遊戲或看電影－－簡單來說就是以生日會為名義的聚會。
每年都有人幫她慶祝生日，也是人緣好的證明吧。
十一年了，沒意識到兩人相處的日子已經佔據大半人生，如同親人般熟悉，又是信任的友人，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能跟她分享，就像有了另一個姊妹。雖然清楚所想、所要的並不是『親友』的位置，但最終那個位置絕不可能抵達。
不是該得的就該早點放棄，她一向奉行這個準則。
只是，扯到那個人，卻怎樣都無法成功。
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是個死心眼的人。
大學應該不可能是同一所，不過住的這麼近，生活圈又是如此相似，就算未來會有一段路分道揚鑣，但此後還能一起度過吧。
即使－－某天要看著她介紹男朋友、某天要送她上紅毯、某天要幫忙照顧小孩－－只要能在她身邊就夠了。
這樣想著也只是自我滿足罷了。失笑，在心裡吐槽自己不切實際。
轉過轉角，她繞了一點遠路，這個走廊比較少人使用。
下意識轉頭看向大榕樹區，和打掃辦公室的她不同，對方負責的範圍是榕樹下那一大塊區域，夏天不但熱又容易有蚊蟲，更別提永遠掃不完的落葉。
不過她很喜歡，因為她說樹下吹來的風很涼快，比起冷氣她更喜歡待在樹下。
當一群學生藉故擠往有冷氣的辦公室時，她總會拉著自己在樹下乘涼。
果不其然，那人正躲在樹蔭下，揮舞著竹掃把將落葉掃成一堆。
她站定在原處，盯著那人的背影，她習慣這樣看她，在那人沒發現的時候。
只是單純的看著。
只是想記下那人的樣子。
就在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背影時，遠方走來幾個學長，他們看起來滿身大汗，手中還拿著籃球，看來是利用掃地時間去打球了。
其中一個學長脫離其他人，小跑步接近剛把落葉倒入垃圾袋的她。
距離太遠聽不到說了些什麼，不過一眼就可以認出那是榮獲校草殊榮的學長，順帶一提，站在他對面的人正是今年的校花。
也許是在討論要幫學生會拍活動宣傳照的事情。
只是看到那兩人站在一起時，總覺得不太開心，不是不知道理由，而是清楚的過頭了－－如此相配的兩人。
以後一定也會出現這樣的人吧，站在她的身邊，露出幸福又靦腆的笑容，伸手將她摟在懷裡，充滿獨佔意味的所有物宣言。
沒錯，自己永遠不會出現在那個位置。
發現視線一片模糊時，她趕緊從口袋掏出面紙，卻來不及制止落下的水珠滴在考卷上，正好滴在那個人的名字旁，讓紅色數字有些暈開，她顧不得擦拭臉頰上的水痕，而是用面紙小心翼翼的吸取考卷上的水珠。
唉，該用什麼理由來解釋紅腫的雙眼呢……
＊＊＊
高中畢業後就再沒機會一起慶祝生日了，就算這樣，記得生日的人越來越多，眾多影迷送上蛋糕、賀卡、祝福。
而她把心意化作一張隨處可見的普通卡片，埋藏在一堆堆禮物中，隨著經紀公司安排送到她身邊。
之所以不寄到她家，也只是那無謂甚至有點自虐的想法，就和支持、喜歡她的人一樣，她永遠近不了身，只能化作成千上萬看不清臉孔的影迷，默默支持。
『請你，原諒我，不多寫一個字，像，普通人糢糊，多一字，多份痛。今夜，我不想哭。』
生日快樂。
每年的卡片上永遠都只有這句話，也是她唯一能寫在卡片上的祝賀。
隱藏了所有心思的一句祝福。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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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墨鏡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