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真相大白

如果一个人在短短一个多小时里经历过剧烈的跌宕起伏，她一定会受不了，而如果是好几个这样的跌宕起伏，她的心就会比坐云霄飞车还要经受考验，即使这是别人的事，也会让你有一种摸不清东南西北的感觉，仿佛刚被人从云霄飞车上刚扶下来。

当然这间办公室里，只有几个人是这样。而那些维持着镇静的当事人，的确有令人佩服的强韧神经。

姬宫千歌音挑起眉头：“哦，你是如何判断出她们是姐妹，难道是仅凭她们共同的金发特征？”

“金发当然是其中之一，就像前天在我家，圣和小紬谈起她们共同的芬兰血统，而园子对乙羽小姐金发的好奇也让我得知了她的俄罗斯血统，这种小概率的事情聚集在一个小圈子里，从概率学上就值得人怀疑。而且我说过了，姬子的金发，本来就让很多人，比如来栖川夫妇、村里的人生疑了。当然，这不是全部。”她看着几近崩溃的乙羽，“让我真正确立假设的，是乙羽小姐对姬子的态度。”

“态度？”真琴说，“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乙羽小姐对姬子很严厉，没感觉有多少关爱啊？”

“真琴小姐，你是独生女吧？”江利子笑着问。

“是的，可是和这个有关么？”

“你没有兄弟姐妹，可是我有。刚才你说的话，让我想起我的大哥。他是个很出色的人，从中学起就是橄榄球明星，高中全国大赛的冠军队长。他对我很溺爱，但对我的二哥三哥却非常严厉，总是看不惯二哥性格文弱和三哥的吊儿郎当，他们的关系总是不太好。可是我知道，一旦二哥三哥被人欺负了，冲在最前面保护他们的，一定是大哥。乙羽小姐对待姬子，也是这样呢。”

“是么？保护？把姬子送到千歌音大小姐的床上，叫做保护？”

江利子笑了：“我大哥曾经在下大雨的时候逼我二哥三哥到河堤上跑步，说是要锻炼他们的男子汉气概，可是结果是导致他们俩发高烧在床上躺了三天，大哥被爸爸揍了一顿。他爱他的两个弟弟，可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只是自以为是地按照他想的来。乙羽小姐，也是这样，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姬子想要的，也是大小姐想要的。但是……”她的脸沉了下来，“你比我哥哥，要自私多了。”

她踱到乙羽面前：“昨天在这里，我和千歌音学姐一席谈，从千歌音叫来真琴做时间证人、有意透露第二天要离开具体时间，都让我感觉这是故意想引导我的思路，让我怀疑她是凶手。而对于自己所爱慕的人要做这样顶罪的行为，乙羽小姐，您不但没有阻止，反而配合。再让我联想起您销毁罪证，言语中不自觉地维护姬子的人品，还有真琴小姐告诉我们的，生日那晚你的行为和对话，你那样自信有权为姬子做主，这就更让我觉得，您一定和姬子有关系，什么样的关系呢？假如仅仅因为那是你爱慕的千歌音所爱的人，我想即使您品行高尚，会维护她的尊严，可是也万万做不到，在自己的心上人要为她顶罪的时候，还会推波助澜。我那时就想，如果有一天圣犯了罪，蓉子要帮她顶罪，我所做的只能是暗中报警，而不是把蓉子推向火坑。如果我能帮蓉子为圣顶罪，只有一个原因，我也爱上了圣。当然，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圣耸耸肩：“你心理阴暗，别拉我下水。”

江利子也对她笑笑：“阴暗么？在我眼中，每个人首先都是普通人，都有人共同的人性，然后才是特别之处。乙羽小姐的确很爱很服从大小姐，但她也是一个正常的有嫉妒心的女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千歌音的恳求，可是千歌音也知道她的恳求能成功，是因为乙羽也爱着姬子，她能够为姬子的人生负责，那是姐姐对妹妹的爱。当然，那时候我还不完全明白这件事，但还是留了心眼，捡起了一片沾着姬子血迹的瓷片，还有地上几根属于乙羽小姐的金色卷发。而我找到的科学家灰蔷薇的化验结果，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想，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姬子小姐，你是如月雄三先生和姬宫雅子夫人的女儿。”

姬子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低柔而缓慢：“是，如你所说，我是管家和夫人**的产物，我的出生就是一个罪。如果没有我的出生，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没有人的出生是罪，姬子小姐，你是无辜的！”尽管心里满是对灰蔷薇的疑问，可是在这时不挺身而出，也不符合毛利兰的个性。

“可是如果我不出生，又怎么会连累到千歌音，她本来能够和家人过着平安幸福的生活的！她没有夺走我的身份，是我夺走了她的生活！”姬子捧着头痛哭起来，“一想到这个……我就……无法触碰她……我不配……我害了她！我是元凶！”

“姬子，姬子，你不要这样，那时你只是一个婴儿，这与你无关！”千歌音温柔又急切地劝慰，只有在姬子面前，她无懈可击的自控力才会冰消瓦解，面对痛哭的爱人，眼睛里满是少女般的惶然。

“我的亲生父母做出这样的事，可以和我无关么？”姬子满面泪痕地问道。

“当然。”回答她的是江利子，她低着头，慢慢地说，“大神相马对他的哥哥说过一句话：‘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是不应该影响孩子的未来的。’他说得对。虽然我知道，你的父母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不仅掉包了孩子，毁掉了来栖川一家的人生，贿赂村里医院的医生隐瞒真相，但这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

“这些事，你怎么调查出来的？你真是神了！”园子已经在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她了。

“根据假设，再进行求证，当然，还有别人的帮助。”江利子面对这种眼神，倒是十分淡定，“唯和小梓帮我再去天火明村调查，凭着小唯快速交友的能力，我得知了当年的一些小情况。还有，小紬动用她父亲的关系，帮我查到了村医院的医生的下落，还查了他的银行账户。这位医生现在在名古屋开了一家大诊所，而常年资助他的，是姬宫集团副总经理，如月雄三先生。所以凭着这些线索，我拼凑出了整个事件的全貌。”

“姬宫先生正如他本人所说，是一个工作狂，常年埋头工作。他和夫人是家族联姻，他们相敬如宾，却没有浓烈的爱情。而被冷落的夫人和身边年轻英俊、忠诚温柔的管家如月雄三先生互相吸引，如月先生还是夫人创办乙橘学园的得力助手，两人经常在一起工作，不知不觉，就产生了感情。但这段感情是不伦之恋，不但是夫人，如月先生也已婚，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可爱女儿。可就在这段时间，夫人怀孕了，糟糕的是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属于哪一个男人，她的丈夫，还是她的情人？就在她到天火明村，检查学园建设的时候，因为劳累而早产了，陪在她身边的如月先生只能把她送进村里的医院。那一天，是十月一日，在那家小医院，还有一个产妇在生孩子，那个女人，叫来栖川樱。而当时，她的丈夫还在邻村小学上班，没来得及赶过来。两名产妇一先一后生下了孩子。姬宫夫人可能先生下孩子，可是令人绝望的是，一直以来的担心成真了，她生下了一个金发的女婴！”

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的听，她们知道，这不是故事，是比故事更荒诞的现实。

“姬宫家是千年名门、皇族之后，西园寺家也是华族公爵，所谓种性强韧，代代相传都是黑发，不可能有金发的孩子，如果被姬宫家的人发现，他们会立刻猜到，这个孩子不是姬宫家的子孙，是和如月先生生的，因为他有俄国血统，他的母亲，还有他两岁的女儿如月乙羽，也是一头金发。而这种事情如果曝光，不仅是夫人和管家的名誉地位，姬宫家千年名门的荣光，就将毁于一旦！可是怎么办呢，姬宫家的老先生老夫人，还有远在巴西的姬宫信长先生都知道夫人生产的事，正在赶过来，留给姬宫夫人和如月先生的时间很少，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自私而残忍的决定，买通了接生的医生，将金发的孩子和同一个产房的另一名女婴掉包。那个女婴的母亲，独自一人生下孩子的来栖川夫人，可能因为筋疲力尽，还没来得及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一眼，就被换成了别人的孩子。”

“就这样，姬宫夫人和孩子很快被接回东京休养，她在村子里停留的时间让村里的妇人有些奇怪，因为太短了，产妇总要躺几天的。而等来栖川先生回家，却发现他妻子所生的女儿，头发颜色令他生疑。当然，也许他善意地想，有很多孩子出生和幼小时头发颜色都是发黄的，就没有太过追究。可是时间推移，孩子两三岁了，还是一头金发，这就不正常了。他到医院询问，可是被买通的医生不可能告诉他实情，想得到真相却处处碰壁、日益困窘的生活、偏激暴躁的个性，让他怀疑自己妻子的贞洁，夫妻间的猜疑让他们原有的爱情支离破碎，以至于来栖川夫人在生下孩子四年后，就因为丈夫的虐待，加上压抑苦闷的生活，郁郁而终。”

“那是我的母亲。”千歌音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心碎的声音，“我从来没见过她，她也不知道她的亲生女儿就在离她二十公里的东京。直到她死了八年，我才来到这个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天火明村的人说，她很美，很善良。虽然自己过得不好，但总会帮助别人，村子里的孩子，特别喜欢她。”一直沉默不语的蓉子终于开口，眼里也闪烁着泪光，“我想姬子的善良宽厚，很多来自你母亲的教导。我也相信她爱姬子，爱那些孩子，是因为那些爱其实是给予你的。”

“谢谢，谢谢告诉我这些。”千歌音仰起满是眼泪的眼睛。

“小千，对不起，是我的父母，害死了你的妈妈！”姬子抽泣着。

“可是我的亲生父亲，一直在虐待你，虐待了你十二年。”

“不，那是我该受的，为我的亲生父母赎罪。而且我受的是身体的伤害，你却是心灵的伤害。我至少得到过姬宫夫人，我的亲生母亲三年的关爱，我的亲生父亲还活着。而你呢，你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再也见不到……

再也……

如果失去的东西还可以再回来，那么暂时的离别就当做一次远足。可是当失去的永远无法挽回，那么以往的记忆只能成为一把凌迟的刀。

可是如果连记忆也没有呢……

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

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拼上性命维护的都是都是别人强加的东西！

深爱的人，她的父母是导致自己家庭破碎、双亲早逝的元凶！

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为什么偏偏是我啊！

自从有一天我终于听到了真相，证实了我长期的猜疑，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每天我都会问自己很多遍。

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甚至没有人能听我倾诉！

每天入夜，躺在床上，我都必须睁大眼睛，让眼泪干涸在眼睛里，因为第二天，我还是姬宫千歌音，完美无缺的姬宫千歌音。

这样辛苦，为什么不逃走呢？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这样的。

如果你是这样长大的。

从小被爷爷抱着，指着看列祖列宗的画像，背熟每一位伟大先人的名字，从平安时代、镰仓时代、室町时代、安土桃山时代、江户时代、明治时代……家门的荣光、千年的名誉、众望所归的期待、高贵的责任感，早已经像烙印一样刻进了我的灵魂里。

爷爷说：“千歌音，你是姬宫本家的继承人，是天生的人上人！”

奶奶说：“小千是我们的公主，是全日本最尊贵最美丽的大家闺秀。”

爸爸说：“千歌音，你要努力成为最出色的人，你是家族的希望和未来。”

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爷爷威严的眼神。

奶奶慈祥的眼神。

爸爸期许的眼神。

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不看我？

我已经很努力了，学习、竞赛、剑道、弓道、网球……我都是第一名，为什么我觉得，竞争对手的笑容也比你温暖？

你喜欢的东西，我拼命去学，茶道、花道、俳句、钢琴、马术……我比任何人都精通，所有的长辈都赞赏我，所有的同龄人都羡慕我，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高兴？

妈妈，你能表扬我么？求求你，表扬我吧！

只要你说一句：“小千，你很棒哦。”我就会觉得很幸福的。

可是从来都没有。你看着我的时候，好像在看着很远的地方。即使是家族聚会的时候，大家都在笑，你的笑容却永远像一张面具。

直到有一天，在一个我从未去过的村子，在一棵大树下，你笑了。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幸福温柔的笑容。

妈妈看着一个女孩，她很瘦弱，穿得很破旧，脸上还有淤青，可是那一头在阳光下闪耀的金发，还有比金发更耀眼的笑容，连我也被吸引了。

她就像是一轮太阳！照亮了妈妈的笑容，也照亮了我的眼睛。

我喜欢她，不仅因为她善良纯真，发自内心地关心我。还因为每次和她在一起，妈妈都会很高兴。自从认识了姬子，妈妈也变得温柔多了。

我还记得，那天她用妈妈送给她的相机，给我和妈妈照了一张相片，那是第一次，妈妈和我合影时，露出了亲切真实的笑容。

我藏着那张照片，每天睡觉前都会反复地看，看了之后就会觉得很幸福。

因为它让我感到，妈妈也是爱我的。

姬子，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带来了幸福！

我可以……守护你么？

“我没有带给你幸福，我带给你的只有厄运！”姬子泪流满面地看着千歌音。

千歌音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妈妈……呵呵，我或许没有这个资格叫她，她临终时对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露出了微笑，只有在姬子面前，她悲惨身世带来的痛楚才会被心中那一团温柔爱意取代。

“你都听见了？”

“是的。我听见了我的身世，听见了妈妈的忏悔，听见了她对你的嘱托。她原本不敢来找你，直到自己患上绝症，才想来看一眼。可是因为你，阳光一样的你，让她的生命延续了三年。你真了不起！我记得她说：‘姬子，帮我照顾好千歌音，保护好她。我对不起她，她过得太苦了！’那一刻，尽管很痛苦，但我隐约觉得，我还是幸福的……”她嘴角的笑容被眼泪打湿，就像一朵雨中的蔷薇。

她和姬子，都像是荆棘中开出的花，虽然花瓣上还带着血痕，却比鲜妍妩媚的温室花朵更顽强、更有生命的价值。

本来嘛，蔷薇叶有齿，茎有刺，植株丛生，蔓延攀援，本应该就是顽强的荆棘之花，外表柔弱，内心刚健的花朵。莉莉安学园以蔷薇为最出色的女子命名，本意也是如此吧。

至少莉莉安的三蔷薇，没有辜负蔷薇之名。

千歌音轻抚着姬子的脸颊：“我知道，你一直要保护我。听从乙羽的话嫁给相马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没想到相马听到神无月那晚的对话，又发现你并没有被我夺去贞操，他那么爱你，一定要找到真相。后来他终于从他哥哥那里打听出了当年的蛛丝马迹，他那么聪明，很快就猜出来了。你阻止他威胁我，一次次被他虐待，甚至……甚至……”她哽得说不出话来了。

“甚至为了保护你，杀了人。”蓉子说，“你们无需自责，千歌音学姐在保护家族的荣誉，先人的重托。姬子在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而相马……”她叹息一声，眼神中流露出同情和惋惜，“也许是多管闲事，但是我还是想说，他也想保护，保护他爱的女人。可是他用错了方法，小时候他哥哥用杀戮保护了他，他也只会用恨来保护姬子。我想，他恨的不是千歌音学姐，而是姬宫家族，或者是造成这幕悲剧的根源……千歌音学姐，姬子小姐，你们不要再逃避彼此的爱，更不要用恨来取代爱。”

千歌音苦笑着说：“蓉子，我让你失望了吧。我知道你一向都很尊敬我，可是真正的我，却是如此的软弱无能，优柔寡断……”

“不，不是这样的。就像您说过的，‘高贵不在于血统，是源自内心。’您是一位高贵的人。”蓉子看着千歌音，眼神里仍是充满敬意，“姬子小姐是带给人温暖的太阳，而您是夜空中的月亮。月亮在黑暗寒冷中孤独地坚守，在暗无天日中开辟出光明之路，即使不被注视，也竭尽所能地发光。在我看来，月亮更了不起，是黑夜中的光。”

“对，小千，你也是我的光，温柔宁静的光，看到你，我就不会害怕黑暗了。有你在，我的心里始终是温暖的。”

“姬子……”

“啊拉，温柔多情的情话留给情侣，爱与正义的台词最符合蓉子的设定，而我呢？”江利子背着双手，缓步走到乙羽身边，“乙羽小姐，你看着我，我叫鸟居江利子，我的设定嘛，呵呵……有人叫我隐居的智者，因为与我无关的事我从来懒得管；也有人叫我甲鱼，因为一旦我盯上的事情若没有一个结果，我绝对不会罢休，此时我的信条就是——有债必偿。”她慢慢弯下腰，盯着乙羽的眼睛，似笑非笑，“有人犯了错，就必须负起责任。有人犯了罪，就必须接受惩罚，我知道……”她的声音极轻，轻到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就看见乙羽的脸煞白，连肩膀也塌了下来。

江利子又慢慢直起身子，淡淡地说：“麻烦再转告一句，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她再也不管乙羽的表情如何变化，转身走到蓉子身边，拉起恋人的手：“我们走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毛利警官和铃木警官了。还有，受我好管闲事的恋人传染，我也多嘴一句……”她看向十指紧扣的千歌音和姬子，“不管现在如何，希望你们能幸福，为那些没有得到爱与幸福的人。”

“江利子小姐……”正当她们要步出办公室，千歌音叫住了她，“你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明白你已经看穿了一切，我所作的，都是徒劳了？”

“希望您赐教。”

千歌音看了看姬子，微微一笑：“那也是你快要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你问我，‘您是兰斯洛特、加拉哈德，还是堂吉诃德？’我就知道，眼前的人不仅是聪明的侦探，还是我的知己。”

“爱上并衷心守护别人妻子的兰斯洛特，没有皇室血统却最终因纯洁无暇而获得圣杯的加拉哈德，还有堂吉诃德，看上去一次次可笑徒劳的战斗，守护着虚无的准则，却拥有高尚的道德、无畏的精神、对正义的坚信、对爱情的忠贞……”江利子惯于隐藏神采的眼神里也跳动着光芒，“你也是一个骑士，姬宫千歌音。”

“你也是，守护自己所爱之人的骑士。”千歌音向她优雅地伸出手，“可以做你的朋友么，从小到大，我没有什么朋友。”

“那你可要当心啊。”江利子懒懒地笑，握住了千歌音的手，“从小到大，我的朋友都会吃我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