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owl1987 于 2013-3-6 21:39 编辑
「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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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韓國隊的控室——————
“……這下可麻煩了呢。”權田的臉上開始出現一絲焦躁的神色:“原本以爲能在日本隊那個次鋒開始W立之前能夠撈到足夠的分數,卻被特立尼達多巴哥的家夥搞亂了。”
“你是說,因爲那個家夥兩次胡大牌,浪費珍美開無用杠次數的機會,不然現在珍美至少已經完成兩次嶺上?”
將校服扔在沙發上,揮著扇子身穿背心的冰室雅困惑地說道:“要我說,根本就不應該忌諱那個叫大星淡的,即便她開雙立直,也是無法控制後面的局面。畢竟她立直了嘛。”
“無法控制?這邊可是一直五向聽的配牌啊。”扶了扶眼鏡,樸海研專注地分析道:“原本,監督是希望能在W立直出現之前,用攻擊模式配合香港打擊日本隊,縮小分差之後再讓珍美恢複擅長的防守模式來強撐,但沒想到中間有那麽幾次機會被特立尼達多巴哥搶走。”
“但那個大星淡也不是雙立直後必和的吧?”
“沒錯,如果要按照過去的記錄的話,應該是等牌山的角————也就是說,在最後的角過去之前,她會開杠,在過了那個角之後就立刻和牌。”
“喔喔,如果珍美在她之前開杠了會怎樣呢?”禁不住好奇的冰室繼續發問道。
“事實上你也看到了,之前那局大星淡W立直一發,珍美連杠的機會都沒有。過去的記錄已經不能完全參考她的規律了,這才是最頭疼的地方。不過————。”
“這個場上,也有不受到五向聽配牌影響的家夥。”打斷了樸海研的說明,權田別有寓意地笑道:“香港最強的龍————反過來說,我們應該感謝日本隊,正是大星淡的發揮,才限制了那個人瘋狂撈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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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重新回到了南二局二本場。
連續坐莊的大星淡,仿佛恢複了昔日的霸氣,靜靜地等候三家的進攻。
“又是雙重立直,自動麻將桌再次被顛覆————只要有大星淡選手在場的比賽,總是那麽簡單,粗暴,刺激!”負責解說的恒子繼續聲嘶力竭地呐喊。
“可否換一種表達方式稱贊……。”大沼雀士無奈地捧著茶杯:“自從大星雙立直之後,那位韓國選手似乎也沒有再胡亂開杠了呢。”
可事實上又是怎樣呢————
大星淡這次是以六萬作爲對子呢。
但是,來自特立尼達多巴哥的阿妮亞選手卻僅在第一巡就打出第三張六萬。之後的數巡,面對約哈琳連續丟出的生張,珍美非常老實地防守,看樣子是以爲對方遲早會放铳。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阿妮亞竟然一次都沒有放铳。
相反的,倒是大星淡完全沒能和牌。
————此時,特立尼達多巴哥的控室。
“哈哈,阿妮亞那家夥又在表演走鋼絲了。”一位民族風打扮的高個子少女捧腹地說道:“在還未接觸麻將之前,她可是馬戲團的雜技明星哦。”
“我想起來了。”之前被完全打懵的約哈琳趴在桌上回答:“阿妮亞曾經模仿白額卷尾猴(注:分布于哥倫比亞、特立尼達多巴哥、厄瓜多爾等地)的動作,對于我們來說,她就像猴子一樣的機靈。”
“玩兩人麻將的時候就應該發現了呢。”高個子少女繼續笑道:“即便是玩那種你一拳我一拳的遊戲,當我早巡立直的話,她明明丟過幾次生張都不會放铳,卻總能將铳牌留到最後萬不得已才會丟出。”
“可事實上,丟出的生張不是對手已經有的牌就是不需要的牌…………給人心驚肉跳的感覺。”
“是的,但也正因爲如此,讓對面那個雙重立直的家夥放緩進攻的速度————也只有阿妮亞才能做到吧?”
『和————』
話音未落。
電視機裏傳來阿妮亞直擊東家的聲音。
“太好了,她做到了!”高個子少女振臂揮舞道:“沒讓她吃早餐真是個正確的決定!況且,她已經有連續十天沒吃到自己最愛的香蕉了。”
“你是魔鬼吧……。”約哈琳繼續趴在桌上陣陣歎息。
————此時的對局室
“場風南,役牌中,混一色,30符4番,加上本場費是8300!”
“…………。”
面對阿妮亞的攤牌,被直擊的大星淡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哈?”地一聲。
玉龍梅則是閉上眼點點頭說道:“精彩。”
炸莊的阿妮亞撫摸著肚子。
————在每巡選擇某一張棄牌的時候,肚子會發出嗚嗚的聲音。
————除了那張牌之外,無論選擇哪張肚子都沒有反應,也就是說選擇的那張牌,是走在鋼絲上的,稍有不慎就會跌落深淵。
而這種情況,往往只出現在對手早巡立直的局面下。
對于那些放棄了默聽選擇快速立直的人來說,阿妮亞就像是她們的克星一樣,獨自走在那條鋼絲線上的。
因此,對于阿妮亞的數次擦邊球,最感到莫名的還是大星淡。
好幾次都是打出自己手牌裏剩余的“第三張”或“第四張”,簡直就像是發現了自己的牌型。
不好,光是應付香港的次鋒就夠麻煩了。
如今,自己已經沒有精力再針對其它的對手,只能一鼓作氣的祈禱自摸————淡皺緊了眉頭,兩眼聚精會神地看著成功胡牌的阿妮亞。
(有機會的話,就杠掉吧……!)
南三局親家是玉龍梅。
然而就在點下控制盤按鈕的瞬間,大星淡與阿妮亞相繼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氣息襲來————
“唔……!?”
阿妮亞捂住嘴巴。
淡則是瞪大了眼睛,雙肩有些微微發抖。
錯覺嗎————
東家的玉龍梅打出的第一張牌就是紅五萬。
在那之後,大星淡的配牌依舊是一向聽的狀態,當她打出不需要的「發」後————
“碰!”
鋼絲上的舞者————阿妮亞碰走了淡的發。
之後的下一巡,珍美又打出了九索,阿妮亞再度張開了爪牙————
“碰!”
碰走了九索的阿妮亞,其所剩下的牌分別是一對八索、二三四索、六七索,看樣子是想寄望于這個牌型速攻下去————
“立直。”
發出這個聲音的並不是大星淡。
而是親家玉龍梅,在這三人看來,她的瞳孔甚至已經變成了凶惡的龍眼。
然而,那其實是因爲自己太興奮的緣故。
少女擡起頭,仿佛一條巨大的龍飛向了無盡的宇宙————第一巡的棄寶牌,這便是來自「降龍」的問候。
(居然連杠的機會也沒有……!)
之後的兩巡,大星淡依舊是一向聽的狀態,完全被牽制住了。
而阿妮亞則是繼續嘗試丟奇怪的生張來避铳。
無奈的珍美只有再次選擇防守。
在一巡丟出第一張赤五萬後,玉龍梅也進入一向聽的狀態。
與大星淡的「雙立直」不同的是,她是以初次形成一向聽之後,繼續撈入其它寶牌作爲進攻的手段,也就是說,她同樣可以做到————
“和————立直,一杯口,赤寶牌1,裏寶牌2,12000。”
淡丟出的四餅成爲了這次的導火索。
仿佛聽到了炮火聲,就像是噴出了火焰的巨龍,被這次攻擊波及的大星淡,出現了茫然的表情————
裏寶牌。
那個玉龍梅和自己一樣,能夠看到深處的牌嗎。
還是說,是她搶走了自己的牌————
當其余兩家都在有意識防守的同時,倒黴的自然只有因立直而無法靈活避開的選手。
或者是那些等待機會保持一向聽形態繼續大膽進攻的選手。
這次的淡顯然屬于後者,連立直也沒能宣布————不再是前面那種立直後失去自由選擇的機會,但因爲沒有拆掉最初的牌型而再次放铳。
大星淡的雙重立直被封印了嗎?
爲了確認這一點,珍美搖了搖頭,在之後的南三局一本場嘗試進攻————
“杠!”
很好。
大星淡這次也沒有雙立直。
然而才用掉了一次杠牌的機會,起碼要兩次之後才有機會嶺上————
于是就在珍美丟出杠後的棄牌之時。
玉龍梅的龍眼再次放光——
“和,一杯口,三色同順,寶牌1,赤寶牌1,加上本場費,12300。”
“………是。”
再次爲自己的多余行爲賣單。
珍美懊惱地咬緊下唇,比賽剛開始時趾高氣昂的樣子已完全不見。
應該說,在場的三人都已經意識到了。
如今的風向,完全對向了另一個人————也就是,被稱爲香港校際大賽的那位王者。
一定要趕快結束這場前半莊————
同時擁有這份預感的三人,抱著必勝的信念繼續發起猛烈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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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局二本場
珍美深深地歎了口氣。
剛才的杠牌送铳顯然打擊到她的進攻勢頭。
不知道權田監督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會以怎樣的方式訓斥呢————?
但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從依靠嶺上六寶和牌的那局之後,到目前爲止已經成功杠掉三次。
(已經三次了,所以,絕不能輸————!)
在韓國,“三”這個數字是人們從古至今非常喜愛的一個數字。
集天、地、人三位一體,陰陽調和而成。“三”自古以來被韓國人看做是吉利、神聖的數字,韓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
在朝鮮的檀君神話中桓仁、桓雄、檀君就是三位一體最好的例子。
佛教中,佛、法、僧三者合一才能成爲佛教。同樣在韓國的傳統風俗中,孩子出生後,如果是男孩,就要挂上三個辣椒和三棵艾草。也有人迷信說,人過世三年以後才會升天,因此要爲死者守喪三年。
綜上所述,“三”不僅在韓國的冠昏喪祭等傳統儀禮中有著重要的意義,更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 對于過去的文化,珍美個人是感到尤爲驕傲的。
也許是出于那股對傳統的狂熱,在去年首爾舉辦的全國大賽當中,作爲一年生的她覺醒了。
瘋狂的杠牌,以及總是以嶺上6DORA的形式和牌——————
因爲堅持防守總是無法放開手腳。
每次想進攻的時候都會放铳,就連她的部長也曾說過,比起進攻胡亂開杠說不定更適合你。
是的。
每一次開杠幾乎都是無用。
如果想做到嶺上開花至少要連續開三次以上的杠。
但是只有結束“三”的宿命,才能突破自己的瓶頸。
如此想著的珍美,甚至看穿了玉龍梅笑容的真意,她想在下一巡結束這局繼續坐莊————
休想!
抱著這一念頭的少女,在玉龍梅棄牌的瞬間喊出了「杠」————
“嶺上開花,寶牌6,加上本場費是12600!”
全場一片轟動。
之前被玉龍梅直擊的珍美以嶺上開花迅速回擊。
而且是以明杠————既別人打出一張牌時自己手中有三張相同的牌開的杠的方式。
“大明杠包賠………對于這個部分地方采取的特殊規則,在本次的天龍杯依然生效!也就是說,玉龍梅選手得丟掉這12600點!”
伴隨著恒子激情的解說,比賽終于步入南四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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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四局
親家是之前大出風頭的阿妮亞。
但考慮到玉龍梅猛追的勢頭,以及剛才再次嶺上的珍美、總是早巡聽牌的大星淡,這一局的終結者究竟爲誰還是未知數————
“吃!”
僅僅第一巡,西家的大星淡便吃掉了上家玉龍梅的三索。
更重要的是,她手上的兩張當中包含了赤五索。
也就是赤寶牌———
淡將玉龍梅的赤寶控制到手牌當中,按照前面的規律,場上一旦出現過一張紅寶牌,那麽起碼要隔幾巡,才會出現其它寶牌的舍牌。而前幾局的紅寶幾乎都是玉龍在早巡打出的。
也就是說,就算玉龍打出赤寶,聽牌的速度會比之前大大減慢。
與此同時,丟出數張風牌的親家阿妮亞,也湊成一副良好的牌型————六八筒、三四五索、兩張八索,兩張中,一張六萬兩張七萬一張八萬。
換言之,八索與七筒是接下來可以需要的待牌。
但是在尚未拆掉七萬之時,玉龍梅已經打掉了一張八索,換言之要做刻子只剩下最後一張。
于是打掉了多余的七萬,守株待兔的阿妮亞最終得到的是「發」————
然而就在這時。
“碰。”
右眼燃成一團紫火,玉龍梅隨即碰走珍美打出的南。
南家的行動立刻讓三人同時陷入警覺。大星淡打出了一萬,罕見地進入防守狀態。
緊接著次巡————
“自摸,場風南,自風南,赤寶牌1,4000點。”
摸到三餅的玉龍梅攤開了手牌。
伴隨著飛舞在牌桌上炸莊的紅龍,其中那張赤五餅格外醒目。
“真沒辦法啊。”
癱軟地坐在椅子上,當自己回憶起全國大賽哭泣的樣子———大星淡苦笑地搖了搖頭,拒絕了這種情感的萌發:“區區三番,送給你好了……。”
與此同時,日本隊的控室——————
“原來如此……。”宮永照嚴肅地說道:“淡以四五索吃掉了那個玉龍梅的三索,但正因爲那是紅五索,所以在之後的數巡加快那個人的有效進張,不光是自己丟棄寶牌,就算別人丟棄寶牌,或者場上出現寶牌,她的進攻也會迅速提高。”
“然而,前幾局完全不是這樣的啊。”荒川憩吐槽道:“她要真是那麽無敵,前面早就破掉了淡的W立直了吧?”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照陷入了沈思:“只有當面對決,我才能弄懂。”
“玉龍梅此前成功胡牌的次數是多少?”突然打岔的小鍛治暖昧地提示道:“或者說……有沒有超過七次……?”
“七次?那肯定是超過了。”宮永照幹脆地回答。
“七星降龍。”作爲監督的小鍛治捧著茶杯點了點頭:“如果不是照同學你提到的變化,我還真不清楚有這回事,簡單地說,玉龍梅一旦以她擅長的某種方式成功胡牌,其次數一旦達到七次,那麽甚至不需要自己丟棄寶牌,即便是別人丟棄,也會加速自己牌型的完成————這就是降龍的完全狀態。”
“這次真不能怪淡。”宮永照繼續冷靜地解釋:“兩個對手的牌風都是她的克星,其中一人即便是我也未必能贏。所以她已經很努力了,這次就當是吸取經驗吧。”
“前半莊都沒結束,大星同學還有機會。”唯有堅持理論的原村和否定了相克的說法:“只要她肯放棄那種早巡立直,放慢進攻的節奏。”
“淡……她在笑。”脫離了衆人的話題,專心看著電視機的宮永咲發現了什麽。
“嗯。”宮永照認同地點點頭:“很好的心態。”
還是說————
你終于明白了什麽嗎,淡————
繼續注視著熒幕,宮永照的臉上不由得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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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短暫的十分鍾休息。
四位選手又迅速進入緊張的對決。
一改之前的波折,後半莊的節奏變得相當緩慢,盡管在前面丟掉了很多的分數,但大星淡依舊沒有氣餒,而是以緊追不舍的態勢,在失掉點數的對局後又迅速成功胡牌。
連續幾次的進進出出,最終以全場第二次自摸結束這場戰鬥。
在那一刻,淡的笑容發自內心。
“次鋒戰結束————!!”揮舞著話筒的福與恒子激動地宣布了賽果:“玉龍梅選手當仁不讓地拿下TOP,以140000點位居第一,盡管大星淡非常努力地追回分數,但因爲前面的失分最終以138000點屈居第二!同樣展開猛追的阿妮亞選手以64000點位居第三,韓國的珍美選手則因爲後半莊的那次放铳以58000點位居末位!”
硝煙散去的對局室內。
唯有剩下的兩人,依舊回味著之前的對局。
“呐。”看到玉龍梅起身致謝的樣子,若有所思的大星淡歪著頭:“下次記得帶抒情點的音樂進場。”
“诶!?才不要呢!已經被警告過一次了!”也許是注意到裁判的目光,玉龍梅慌張地說道:“禁、禁止攜帶隨身聽等電子産品入場什麽的,你要讓我被禁賽嗎……!”
“因爲下一次相遇的時候,贏的人會是我。”繼續無視玉龍梅的發言,大星淡主動地伸出了手:“總之,下次是換我讓你感到愉快了。”
“…………。”玉龍梅沈思了一會兒,回應地握住了淡的手:“那麽,至少等你下次有機會碰到我再說吧,宇宙人。”
“沒問題的。”再度恢複了自信的笑容,大星淡深深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