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只是梦就好了，我只是闭着眼睛对自己说着，一遍又一遍。

第一章

“那或许可说是人世间最残忍的典礼，没有血迹斑斑、没有鞭笞刑求、更没有哀鸿遍野亦或是血肉横飞，就只是静静的、只能静静的，看着台上曾经的爱人走向另外一个人。”──日记，三月八号。

我从不知道脚步可以如此沉重，沉重拖踏的我都感到鞋底要磨破了。而才正想能不能借着磨破鞋底为由回家，却又无可避免的抵达了目的地，微微抬脚一看，果真没破。

所以我还是到了，直到最后一刻的迈入礼堂，那是你的典礼，我永远不想目睹的一个典礼，却不得不参与的一个典礼，很搞笑吧？而凑巧的是钟声像是慰问般的悠悠响起，但我却只能卑贱的感到讽刺。

所以我随着其他人一起鼓掌，看着你口中所谓的必然程式。

曾经的爱往事成殇，曾经的愿云起飞扬，说过的数不清誓言，却几项已成何妨？一步一莲花，洁白婚纱漫出了条血色的路，嘴角含笑的套上束缚的戒指，我不禁喃喃，如果世界可以如果，那一切是否不同？你也理所当然的没有回话。

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周围掌声早停了，我却还楞楞地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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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二月二十八号，天气晴时多云偶阵雨，我印象深刻。

一如往常，在曾经不和平但如今很和平的和平纪念日睁眼醒了过来，再顺手打掉吵的要死的闹钟、花痴花痴的跟照片里的你说声早安，刷牙、漱口、洗脸，再甜滋滋的打电话叫你起床顺便打情骂俏一下，什么事都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的美好。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一如往常下去就好了。

收拾收拾刚用完早点的客厅，我顺手拨下青绿色的窗帘，外头正下着点点细雨，仿佛还听的到淅淅沥沥声似的，清新异常，可惜我向来不喜欢雨天，不打算出门的我，才想找本小说度过这悠悠地放假早晨呢，可惜，一切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无惊无喜毫不突兀的发生了，毫无征兆的简直让人懊恼。

那是一封，大概是从门缝里塞进的信，轻轻的不甘寂寞的碰了碰我的脚，一封红色的信，又或谓红色炸弹，正所谓的喜帖。

但往后的我却不只一次的苦笑，或许真被颗炸弹炸的一干二净还比较好吧？好歹一无所知。但我想，你大概也只会很无赖的跟我说，世界本就如此，对吧？

捡起来，轻巧的用手指拆开信封，才一边想着又要花钱吃喜酒了一边视线随意一扫，还没来得及惊愕，手却已然将信封抖到了地上，我希望什么都没看到，文字却是无可避免的印入脑海里了，那三个字。

那三个我最爱的字。

原来不管原本再怎么完美的世界，崩溃也只要一瞬间。

后来是怎么着？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又或者该说不想记清呢？究竟是大吵大闹了呢？还是乱摔东西了呢？抑或只是单单的无法动弹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世界是如此轻易的瓦解，连简简单单的质疑或自我安慰都无法做到，等我回过神来，见到的人却是又是你。

甜美的，挚爱的，却又是残忍无比的你。

你将我带去了我们最喜爱的那间咖啡馆，我没有反抗。你点了喜爱的蓝山，又顺手帮我点了杯哥伦比亚，这过程中，我却只是呆呆的看着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笑着，笑的甜蜜、笑的可人、笑的我只想凑前亲你一口，但，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却灿烂眩目。

“为什么？”很久很久，仿佛舌头都要口干舌燥到干裂了，我才吐的出这么一句话，然而一看窗外，却是连中午都还没到，这也或许是第一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光变得如此难熬。

“或许不为什么。”你歪头，不置可否。美丽的长发自耳间飘然而下，我仿佛还闻的到那抹香气，那让我在第一次遇见你时，一反常态搭讪上去的香气，“男婚女嫁，或许我们称之为常态，而那则是身为你的你，所无法给予的。”那，为什么现在闻起来如此讽刺呢？

“你说过会爱着我一辈子的……”是什么时候，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呢？还是我连哭到连自己哭出来都不知道了呢？我不想生气，更无力反驳，我只是看着你，或许我又懦弱了吧？想要你别走，又想要你离开，想要紧紧抱住你，又想狠狠推开你，不想纠结，却只能纠结。

“是阿，我或许会爱着你一辈子的，”你的冷静让我无法平静，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我还是得结婚而已。”接下来你又说了什么呢？或许是你发誓会爱我一辈子，或许是你甜蜜的轻抚我，又或许……但那大概都不重要了，我想我不愿知道，也不该知道。

黯然中你牵起我，那你轻笑说过希望可以抚摸一辈子的手指，食指上还带着你曾单膝跪地、细柔套上的塑胶戒指，当时你脸上的认真，我又该如何从你现在的脸庞上寻到？我不知道，那戒指对应上你中指上的铜戒，现在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可笑。你说人有时候就该拿得起放的下，不能强求，不能过分奢望，哭着笑或可说是种最高层次的艺术表达，你说的我无法理解，真的不想理解

所以我就又被你这样带着，在细雨濛濛的天气中四处晃荡，你笑着、你看着、你灿烂着，勾着你的手，我才发现我好像第一次如此深刻的认识你。

却又无法不继续爱你。

我果然不喜欢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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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看着我的表情带点疑惑，但又或许我鼓掌鼓的太激动了触动了他们，接这又是一串热烈的掌声──但那似乎都不重要，毕竟我突然发现，你的眼神依旧没望向我。

所以我突然累了，再周围成串的掌声中悄然静寂了下来。

洁白的婚纱轻轻婆娑，修长了你那完美的腰身，曾几何时我的指尖在上流连过？然而，要想要再次拥之，却又该以什么名义呢？是你允诺的爱情，还是我自惭形秽的哀求？你依旧没有回话，在牧师的询问下只懂得轻轻点头。

敬酒、笑颜，你偶尔施舍与我的眼神交会让我不知该开心还是该无视，想轻轻喝杯酒来自我解嘲下，却又忘了自己其实酒量不好……然，这又会是该重视的事情吗？

你又看的到吗？我难得的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