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ikokpopo 于 2013-4-12 01:1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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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重口内容慎入哟{:4_354:}
第九章
夜色之下,白天看来毫无异常之处的马戏团大篷,忽然变得鬼气森森。而白天不甚显著的血气,也似乎浓厚了许多。
蓉子用消防斧割开大篷一角,带着枫子和金发双子钻了进去。
这真是最差的计划,蓉子想,不过也别无他法。白天她已经带着枫子前往武藏野报警,然而却毫无作用。对方只是敷衍地看了下文件,就将她们打发了出去。出门之时,有一名姓高町的警部却追上她们,告诉了她们一件事情。
——如有充足证据,即可立案。拍下那名黑扬羽蝶的照片的话,也许可以作为决定性的证据。
如果能从容拍照,早就连人都救出来了,何须再去报案!蓉子不满地在心里抱怨,不过这倒也不是很难做到。她们再去马戏团预备拍照之时,却发现已经大门紧闭,操男童音的团主有田春雪告知她们,马戏团明天就要出发,演出停止了。
因此只有一晚工夫,只能趁今晚救出黑扬羽蝶,否则之后这个畸形人马戏团向别处漂流转荡,天知道她还会出现在何处?
蓉子握紧消防斧,枫子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从马戏团外拿来的灭火器。星奈和京子却是手无寸铁,只是每人在背上背了一个长长的布包,毫无压力地跟在二人身后。蓉子本来叫她们回家,可惜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好奇心旺盛又正义感强烈的金发双子。
大篷内一片黑暗,又无法打开手电照明。一行四人只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愈行愈进,扑鼻而来的腥气愈发浓烈。
“水野小姐,我们……走了多远了?”
枫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蓉子也感觉到了事态的诡异。大篷方圆直径不过三四十米,里面满是桌椅舞台。她们走了足有五六分钟,所触及的却只有虚空和黑暗。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一般,公园里的人声消失了,大篷内本应有的声音也不存在。一片寂静,一片阴森,四人停下脚步,正各自对视之时,尖利的男童音忽然响起。
“各位,欢迎观看特别表演!”
灯光骤亮,然而却皆是森冷绿光,众人白天见到过的小矮子有田春雪仍旧裹着麻袋样的衣服,站在舞台之上,圆盘样面上双目圆睁,五官扭曲,真不晓得人怎样才能做出这种表情。
而在他的手中,赫然也捧着一尊玉蟾!
蓉子大惊失色,她还记得上条恭介的脖子上就有着这个东西。玉蟾印让他可以操纵湖之恶灵,同时还丝毫不觉痛苦。
容不得多想,舞台幕布已然拉开,白天见过的笼子被再次推出。黑扬羽蝶从笼中走出,竟慢慢向她们走来。
她的腿骨大约被打断重接过了,蓉子想,那扭曲的形状绝对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被强行扭成鸟足虫腿的形状。手臂倒是形状正常,然而白天离得远并没有看到,现在再看,其上没有覆盖着羽毛的皮肤,满是刀痕、烫伤和烧伤的痕迹。
是那个小矮子做的么?畸形的心,果然正正切合这畸形的身体。蓉子扭过去,不忍卒看,枫子的绝叫却撕裂了剧场之中的宁静。
“小莎——!”
枫子跑上前去,将黑扬羽蝶抱在怀中,恸哭失声。寻觅无数次,如今爱人终于在眼前,却已经样貌全非,不似人形,连话语也无法吐出。只是毫无动作地任枫子搂抱着,面上不见半点变化。
并不是不能说话,蓉子看着黑扬羽蝶呆滞毫无反应的面容,忽然发现了症结所在。她缓缓走上前去,低头观瞧,再度吃了一惊。
她的舌头没有了!
怒意不由在她心中燃起,手中的消防斧也越攥越紧。能做出此事之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心肠?
“咦嘻嘻嘻嘻嘻嘻嘻,已经见面了吧?仓崎小姐,扬羽蝶很合你心意对吧?当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有如此美貌吗?这都是我的——”
“你这该死的侏儒!”
尖利笑声未落,娇声怒喝已发。不知什么时候,金发双子已经悄然潜到了有田春雪身后,京子出声怒喝,和星奈同时伸手,剑穗自背上布包之中轻盈跃出,已经缠在她们手腕之上,寒光一闪,两人两剑,向着有田春雪当头劈落!
好熟悉的剑,目睹双剑形制,蓉子骤然想起,圣的魔权玺杖折断之后,以双剑处决上条恭介之时,所用的也是这一对唤作句芒的双剑!
她们果然和圣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们口中的母亲,真的是……?
眼见双剑将要落在矮子头上,玉蟾印精光再闪,血肉似潮水般从地板上弹出,荡开星奈和京子剑势。仿佛无穷无尽的肉海继续涌出,仿佛有生命般,在矮子身边如章鱼般成型,流转涌动,腥气冲天,望之欲呕。句芒双剑再展,然而任凭双子剑法凌厉,锋锐剑刃竟只能划开肉海,动不得这红色巨物筋骨,更伤不到在其中稳稳站立的有田春雪。
“禄主,禄主,这是禄主赐给我的宝物!”
矮子面上如痴如狂,尖叫声间,地面瞬息变化,坚实石板化为黑色泥泞,蓉子和枫子待要行动,却无可使力,就此向着黑潮之中滑落。
脚下无处可踩,四周都是黑色黏浆,逃无可逃,退无可退,毫无办法,毫无对策,只能束手待亡,仰目等死。
然而这怎可能发生?平地化为黏浆,肉海变成生物,即使在最荒诞的小说之中,也算得上是奇思怪想。除非情况真的如此!
心思一横,蓉子不顾疼痛,咬破舌尖,眼前景象顿时天旋地转,恢复原状。舞台上并无肉海,脚下也只有公园地面,只有一群畸形人正舞刀弄枪,和金发双子在舞台上鏖战。正是白天有田马戏团的演员们。
然而它们并不是活人,句芒剑刃掠过,被切开的侏儒和畸形应声倒地,却并无血液溅出,触之冰冷,分明是早已死亡甚至开始腐坏的躯体。
操纵它们的仍旧是蟾蜍,想到此处,正见星奈、京子姐妹无暇分身,蓉子拿起消防斧,刚欲上前,双足一凉,身体失去平衡,竟跌倒在地上。
是刚才被京子切下来的死尸手臂,竟也有如活着一般动弹,蠕动到蓉子和枫子脚下,抓紧了她们的脚腕。随即脖子、手腕也被紧紧握住,两人只能躺倒在地,看着矮子游刃有余地挪动断腿,立在她们脸前,居高临下地摆了个俯视姿势。
“你们毁了我的收藏,毁了禄主赐给我的收藏!现在,就要用你们来填补好了。”
尖利的声音愈发令人憎恶,矮子蹲下身,对着枫子嘻嘻嘻狂笑,竟开始叙述他的过去。
矮子本是普通职员,曾经在枫子的公司供职。枫子并没有因矮子形貌奇异而赶他出门,平等地将他录用。
可惜人心总有不足,矮子的心远不像他的身体般渺小。他开始追求公司的另一位新人黑雪姬,然而对方却和枫子早就是青梅竹马,互相爱慕,如何能忍受这样一个横刀插足的家伙?
何况矮子行为之奇异,胜过他的外表。他偷偷收集黑雪姬的头发编成环又送给她,将自己的指甲和牙齿拔下来送给对方,甚至偷偷在对方的凳子上放置玻璃碎片,想要借此舔舐对方的鲜血。
种种行径,类同变态。枫子和黑雪姬的忍耐终于到头,将他撵出公司,扫地出门。矮子怨恨无比,想要报复,然而他手无缚鸡之力,怎得满足心愿?
禄主恰在此时出现,正如她出现在杀人抛尸的上条恭介面前。赐予他蟾蜍印,给予他控尸之力。矮子内心的只是邪念,禄主则以蟾印将邪念释放,把矮子变作了恶魔。
矮子开始杀人,他将健全的人杀死,切碎肢体,之后控制着已经成为残疾的尸体继续作案。矮子憎恶健全人,他的尸体收藏亦只能容下残疾。收集若干之后,矮子终于心愿得偿。黑雪姬忙于公务,深夜出门,被他伺机捕获。
然而情况不如他料,他本以为只要恐吓欺诈,便能瓦解她和枫子之间的感情。然而妄想终是妄想,计划落空,矮子因气怒而发狂。他折断她的双足,百般虐待折磨,她却始终不肯屈服,不肯向他吐口说出那个字。
爱本是二人相遇而成,如何能变成强扭瓜果?矮子不懂,也不屑于理解。既然美人芳心无可获取,那就对着这具肉体肆意改造,让她忘记枫子即可。他在她的皮肤上植入羽毛,在背上缝上翅膀,切掉她的额叶,割去她的舌头,让她失去思想,失去声音,失去一切,失去那个称为枫子的名字!
若上条是渣滓,眼前的此人该如何称呼?
想不出词汇,最恶劣的词汇都无法描绘这个低贱的矮子。枫子听得爱人遭遇,已泣不成声。蓉子紧咬银牙,想要用手中消防斧劈向矮子身前玉蟾,然而地上死尸紧握她的手腕,半点也无法动弹。
“宰了你们!咦嘻嘻嘻嘻嘻嘻!”
矮子尖声大笑,手握尖刀,对着枫子直刺而下,鲜血飞溅!
然而血却并非来自枫子,本该毫无知觉的黑扬羽蝶忽然动作,伏在枫子身上,挡住了矮子的刀锋。
她本该毫无思想,认不出眼前之人是谁。
然而依旧动了,依旧为枫子挡住了这致命一刀。也许记忆已消逝远去,也许五感都消逝于混沌,却依然为爱人舍生赴死,在所不惜。
扬羽蝶伏在枫子身上,身体逐渐冰冷。有田春雪面上青筋暴突,嘶声厉叫。
“为何!为何你还是要保护这个女人!为何!”
矮子陷入狂乱,刀锋乱舞,禁锢住蓉子和枫子的手臂丝毫没有松脱,京子和星奈依旧忙于和侏儒死尸奋战,矮子癫狂片刻,刀锋骤转,竟向蓉子一刀刺下!
“你敢?”
冷冽质问声起,挡在蓉子身上的却是一柄长戟,戟锋一转,刃芒竖挑,矮子惨嚎一声,整条臂膀都被卸了下来,红血喷出。
“你的血也是红色的?真奇怪,我还以为你这种混账,血会是别的颜色呢。”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感觉,是圣,果然是她!蓉子抬起头来,正看见金发少女依旧长袍佩甲,手中所持却是长戟。再度一抹一挑,矮子另一只手也被砍断。惨叫着躺在地上打滚之时,寒光再闪,双足俱断!
“废物。”
圣小声说了句,一戟刺进矮子胸口,连带着将玉蟾印刺穿,舞台上活跃的群尸顿时如断线木偶,摔翻在地不再活动。金发双子停下动作,注意到了圣的身影。
“妈妈——”
还真是最没想到的称呼啊,蓉子心中叹了口气,看着金发双子扑到圣的身上,她俯下身扶起枫子。
恶徒伏诛,似乎危难都已经过去。就在蓉子放下心的刹那——
“乾元夺先天!”
喝声起,剑光到,圣猝不及防,剑光自前而至,贯穿胸口,带起一泓鲜血!
“妈妈?”
“妈妈!”
京子和星奈慌乱地拔出句芒,看着面前之景。探照灯光雪亮,却是警员围成圈子,将她们困在其中。为首手持长剑的女子冷笑了下,收回剑刃,看着眼前金发少女颓然倒地。
“高町警部,接下来就是你的场合了。”
她淡然点了点头,走回队列。警员之中步出一人,栗色头发梳成马尾,正是白天叫蓉子去收集证据的高町警部。
“有劳你了,江利子小姐——”她转过头对着圣笑了笑,“佐藤圣小姐,现在以谋杀上条恭介和有田春雪的罪名就此逮捕你。”
就在同时,蓉子注意到,江利子手中的玉蟾再度被她抛起又落下,闪耀着鬼魅的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