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起初与凯特认识过程的荒诞感，逐渐在日常生活中散去。露西隐约地在这个院落与凯特生活的这个屋子里产生了一种家的归属感。每天，身为保镖的露西会带着枪，还有一副酷酷的圆墨镜跟着凯特后面去逛集市买菜。凯特很喜欢做饭，不过她喜欢吃油炸昆虫的嗜好初次见到的时候，让露西有点毛骨悚然。她们时而手拉着手，时而随性挽着对方的胳膊，悠闲地走在这些五颜六色的蔬菜，还有叫卖的商贩中，她们的外貌是有点惹人注目，不过她们在菜市场里的言行与普通夫妇也没什么两样，嘻嘻哈哈，谈论菜价。

当然知道凯特在组织里的职业是负责制造冰毒，与做一些新毒品的实验时，露西也没有多么讶异，那是在房子的地下室里，充满了化学药品与器具，烧杯呀，试管呀，蒸馏器呀，应俱全看起来与某种科学实验室一样。还有关在笼子里的等待实验的小白鼠。

而在这里，没人来找凯特的麻烦，居住在院落里的人都是组织里有地位的人的家属。她们谨慎言行，甚至不愿为生活琐事过多谈论。彼此的矫情仅限于偶尔一起吃饭的状态。单纯的才二十一岁的露西，上了高中也打算念大学，她以一种缺乏系统理论的观念来看待现在所处的地域关系。一个杀了人，也如此轻易免于法律警察责难的地方，靠着毒品利益存活着这些人，偶尔会在市区里展开械斗，政府出动军队，冲突升级，最终天空炸开几颗如烟花般的炮弹，争斗又恢复于平静。

但是生活在这个每天都有人意外死亡的城市郊区，生活还是平静的，起码这一个星期的度过让露西觉得她与凯特的生活与普通夫妇并没多大区别。

这天清晨，凯特很有兴致地拉着露西去呼吸街道上与早晨集市的空气。她说：“太阳出来的时候，物品总是最新鲜的。”还是没能习惯早起的露西略有嘟囔，顶着一头乱发就跟着出了门。很快，爱买菜的凯特就让她们俩手里都拎满了货物。心满意足地又往回家的路上走去。迷迷糊糊地的露西完全没理会自己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只想快点回去再睡一个回笼觉。这时一只鸟掠过了她的头顶，她的眼睛被路过摊贩上的什么金属物品的反光闪到了眼睛。那是一枚镶嵌着宝石的戒指。回到了那带着大阳台，大床的家里，露西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枚戒指给她带来的某种想象。她开始思考起‘婚姻’这码子事情来。她想着或许能给她与凯特的这段关系一个承诺、一个约定、一个美妙的仪式的话，那感觉突然很充实。

天空中的云中的光晕有着那么多的层次，露西来到房子后面的小山坡上寻找她‘求婚’的勇气。她仰躺在草坪上，不远的灌木丛中有两只啃着栗子的松鼠警惕地看着她。其实这样的生活能维持下去的话还真是挺不错呢，凯特那么迷人，有那么爱好厨艺又善解人意。露西虽然是误打误撞进入了这样温馨的生活，但是这样的小日子能持续又有什么不好呢。

露西脑海里开始想象她们的婚礼，应该不会去教堂，这里应该没有专门给同性结婚主持婚礼的教堂吧。那就在这个山坡上布置一下，弄一个入场的植物拱门，摆上一排排花篮，还有几排凳子邀请凯特的朋友，然后找一个长辈当证婚人……

两个人都穿婚纱太没有新意了，或许举行个中国式的婚礼，穿那些紧身带着精致印花的旗袍？或许来点更神奇的印第安土著般的仪式？露西很久没有关于结婚的念头了，她记得第一次渴望组建一个家庭是在初中的时候。可以早上起来给丈夫递上热牛奶与煎蛋考面包，然后互相亲吻告别目送对方上班。

露西想着口袋里的钱够买两只银质戒指再弄一个简单的婚礼了。虽然她知道她在这里所谓负责保护凯特，而给她工资的人却不是组织里的人，凯特一再警告露西不要真正去加入到组织去，何况他们也不会相信一个白皮肤女人的。

草坪上长着一些野花，蜜蜂不时在那里萦绕。露西一鼓作气站了起来，遥望着她决定未来定居在那的那栋房子，那里有她对温馨家庭与生活种种幻想，与种种实现的可能。她在野花里挑选了一只较为美观的波斯菊，把茎干部分弄成了指环状。便朝家的方向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