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後4點的寢室,Bolokova拉了羽被,蓋著自己和戀人的身子。以體溫和厚被溫暖著厲映荷的身體,她緊緊摟著戀人,閉目養神,讓戀人靠在自己肩間休息,慢慢回復力氣和意識。
左手摟穩了厲映荷,她伸出右手,順著懷中情人的一頭長長青絲。
映的髮還是這麼長、這麼美。雖然有了一點點銀絲,但仍然柔軟如絲緞一般,長度超過胸前,快要達到腰間了。
對賽的時候,映紮著馬尾,兩鬢的頭髮都撥得整整齊齊,以髮夾固定。
比賽間隙聊天共處時,她會放下頭髮,披在肩間;有時還帶著洗髮精的清香……
如果是穿著律師專業的套裝,她大概會把髮束成髻吧?
梳妝桌上有個筆筒,插著的卻不是筆,而是一支支的簪子。那應該就是紮髻用的髮飾了吧。
插上那麼具有亞洲風味的髮飾,即使是劇黑或是嚴肅深藍的套裝,應該也能穿出專屬於映的婉約風味吧?
嗯,或許不紮普通的圓髻,而是做成俄羅斯和烏克蘭流行的那樣,編成麻花辮結成一個圈的那種髮型,好像也不錯呢。
懷中的人兒似乎有些不適,輕輕蹙了蹙眉,抖了一下。Bolokova拉嚴了羽被;雙手緊緊抱著厲映荷的身子,吻了吻她光潔的額,盡量給她多些溫暖和依靠。
那個男人,都會離開高潮後顫抖寒冷的自己,自顧自的清理,甚至違反球手行為操守地吸煙。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下了決心,若立場逆轉,她一定不會放著戀人不管,一定會緊抱著對方、溫柔的安慰對方。
當然那時只是些可笑的覺悟,不可能付諸實行。但現在夢境竟然實現,映就在自己身邊,她便會投以最多、最體貼的愛情,一直守護和照顧著映。
一輩子愛映、一輩子守護著映。
這是她現在心裏最大的願望。
來到這個年紀,喜怒哀樂也都嘗遍,連生命本身已經看到盡頭。女兒也已經自立,她再無牽掛。當然還有國家隊的責任要盡,但自己說到底只是青年軍主教練兼國家隊副教練,責任不重,可以自由選擇居住的地方、也可以自由支配不用帶隊的時間。
映也一樣吧?雖然有律師行的責任要負,但下班之後,也就是自己的時間了。
她想利用這些時間,好好陪伴心愛的人,把這麼多年的思念和苦楚,全部撫平。
她想牽上映的手、抱上映的身子,一同回憶過去那麼多年美好的種種、創造更多更美好的回憶,填平16年分離的缺口……
可是中國可與波蘭不一樣。波蘭現在與俄羅斯一樣,都是歐盟的一分子了;她可以免簽證自由居住在波蘭,半年離一次境再入境就行。但若要在中國定居,那便要像Ekaterina那樣有學生簽證(神大MBA)或工作簽證(Dreams的主教練)才行。
又或是,像Valentina在自己上任時悄悄告訴她的,Ekaterina和素玉兩個人在最後關頭才會取出來的那份證明那樣……
不過,這樣的做法便去得太盡了,而且似乎太急,會嚇倒一向理性和慢性子的映的。
畢竟,她們又不像Ekaterina和素玉那樣。Ekaterina和素玉這做法擺明就是對俄羅斯和中國排協的宣言。中國排協先不論,雖說其實俄羅斯排協現在已經不再在乎這種事,但那個時候,她們作出這種宣言,的確有其必要。
至於她和映,就像Valentina與巴西的Monica Verturini小姐一樣,已經沒有任何人管得著了。即使是走到那一步,也只是她們自己的事而已;頂多是找Anzhela來祝福一下她們而已吧?
懷中的身子動了動,Bolokova俯首,便對上厲映荷晶瑩清澈的黑色眸光。
她喜悅的笑了,撫了撫戀人腦後的長髮:「映。」
意識慢慢地凝聚;厲映荷先是感到包裹自己身體的溫暖,再睜開眼,便看見擁抱著自己的情人。
深棕色的及耳短髮,美麗的綠色眼眸。臉蛋成熟了些,漾著滿足快樂的笑容,緊緊抱著自己赤裸的身子。
剛才的相擁,快樂得就像一場特別真實的激情的夢。
唔,不是夢,不再是夢了。Sasha還在呢;即使高潮了,昏暈過去,醒來後,Sasha還在自己身邊,還抱著自己,令自己感到溫暖。
太好了、太好了……
「映?怎麼啦?哪兒痛嗎?」Bolokova問道,以指腹拭去厲映荷眼邊的淚珠。
「沒有……」厲映荷笑著搖頭,伸手抱著Bolokova的腰,「Sasha。」
「嗯,我在。」Bolokova把戀人摟緊了一些。「身子還好嗎?」
厲映荷動了動身體,「沒事,不太疼。嗯……休息一會兒應該會沒事的。」
這16年來一直在鍛鍊的身體,即使承受了長時間激情,也不覺痠痛。只有初次承受佔有的下身有些痛;但根據她在接個案時所做的研究,一般女性經受了初次的相擁,這樣的疼痛很快便會褪去,她也不太擔心。
反正,嗯,就如Sasha所說,只是手指而已,不會太疼,也不太可能受傷的。
在法律上,一般來說手指的進入也不算是性交;另外像她們剛才那樣讓私密度相觸的廝磨也不算是。但這樣還是令她感到這麼舒服、這麼愉悅,就像自己已經被Sasha佔有了、擁有了似的。嗯,也許光只狹義的異性性器官插入,並不能涵蓋性行為本身所含的所有意義?……
Bolokova卻沒有發現厲映荷發作的職業病,只以為戀人是因為疲累而神智迷糊,便把厲映荷擁緊了點,讓她舒適地臥在自己懷抱裏,也不說話,讓戀人安靜休息。
感到戀人懷抱的溫暖,厲映荷決定把工作相關的想法拋諸腦後,舒適的踡了踡身子,左手摸索著找著了戀人的右手,十指緊扣相牽。
「映?」Bolokova側頭,看著與自己牽手的戀人。
「嗯,我沒事了。」厲映荷笑道,牽穩了戀人的手。「謝謝你,Sasha。」
「噗……謝我甚麼呢。」Bolokova輕笑,緊了緊戀人與自己相牽的手。
「剛才好快樂;嗯,和你一起,好快樂啊。我愛你,Sasha,剛才來不及說呢……」想起相擁歡愛的一幕幕情景,厲映荷的臉又泛起紅暈,但還是忍著害羞,向心愛的人表達自己的喜悅和謝意。
「映剛才高潮了,說不出話來也沒關係。我知道映愛我啊,沒關係的。」Bolokova失笑,摟緊了情人的身子。「我才是,好快樂、好快樂呢;你是我的了,這種感覺真好。謝謝你,映。」
「傻Sasha。」厲映荷輕笑,右手抱著Bolokova的腰,倚在戀人懷裏,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
即使自己的理智潰散,即使深陷激情高潮的漩渦中,Sasha仍然緊抱自己,穩穩的拉著自己,安撫自己狂亂地顫抖跳動的心臟。
如此真實的,安穩的相擁著,一起共享歡愛過後的餘韻,交換愛語;這是在無論哪一個夢中,也不曾品嘗過的感受。
不是夢、也不會再只是夢。
她們重逢了,確認了對對方的愛意。她們相愛,決定要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其實只是個很籠統的講法。實際上要怎麼弄,還是得要好好思考、好好討論。
Sasha是這麼重要,這份相戀的感情是這麼重要,不能無謀衝動地亂來的。
她是如此渴望、如此珍惜這份溫柔深刻的愛情;正因如此,她更要考慮清楚,應該怎樣把Sasha留在身邊、如何能安靜快樂地相依相守……
「Sasha。」厲映荷輕喚。
「嗯?」Bolokova睜開眼睛。
「Sasha這輩子還有甚麼計劃嗎?」厲映荷問道。「我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來應該只剩下找尋繼承律師行的接班人而已。然後時間到了,我便把律師行交給接班人打理,像我恩師那樣退隱,安靜過完老年生活。如果沒有遇到你,我便一直想著你,直到生命結束,國家隊的姊妹送我上路為止。」
Bolokova側頭想了想。「Anzhela自立了,我想她已經不需要我了。剩下來的人生說要做甚麼,應該就只是帶俄羅斯青年軍,以及幫助Valentina帶俄羅斯國家隊吧?我是退役國家級運動員,國家會幫我養老送終的。我老了、從國家隊教練員的位置退下來後,如果沒有映,便回去克拉考住下來,好好休息,種點花,想著你,過完這一生。」
厲映荷點點頭,又仰起頭來,看著Bolokova的臉。「Sasha,一直在一起,我是很認真地想要做這個事情的。」
「我也是。」Bolokova也點頭。「怎麼了嗎?」
厲映荷握著Bolokova比自己略大的手,緊緊攥在自己的左手手心。「Sasha可以從克拉考搬來神川市嗎?和我在一起,我這兒讓你住。」
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反而被戀人先說了出來,Bolokova笑了。「真的可以嗎?可是我的簽證是國家隊集訓教練員簽證,只能待到集合冬訓完結而已啊。」
「我知道。」厲映荷冷靜地道,低頭想了一想。「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是有些突然……」
Bolokova連忙搖頭,「不是這樣的,我也很想和映一直在一起,只是,我想的方法實在是……但我只能想到那樣的方法而已,但我又不想嚇到你……」
厲映荷凝了凝眉,有些了然。「唔……來看看我們在想的東西是不是一樣的好了。Sasha幫我打開床頭的抽屜好嗎?那兒有紙筆。」
「唔?嗯,映又想像以前那樣嗎?」Bolokova從抽屜中取出便條紙和兩枝原子筆來。「映想要藍色還是黑色的那枝?」
厲映荷笑了笑:「我拿黑色的吧?」
「好。」Bolokova撕了一張紙給自己,再把整本便條紙與黑色的筆遞給戀人。
二人分別寫好,再把紙折起來,遞給對方;再對視微笑,一起打開手上的方勝。
Bolokova一看見紙上秀麗草體英文字寫著的『Domestic Partner』(家庭伴侶)字樣,就笑開來了,迎上也丟開自己寫著『結婚』的紙的厲映荷,互相擁抱,深深的接吻。
就像十多二十年前,她們在比賽間隙時討論戰術那樣。都寫在小紙條上,再拆開,寫的都是一樣的戰術。
她們,總是心有靈犀的。
那就去結婚、去註冊吧?看要去丹麥、挪威、荷蘭、美國還是加拿大,去取得證明,去結合為一,成為對方的愛人、親人、家人。
已經擁有了映的身體、映的心;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心、自己的一切,也全部奉獻給映。
擁有了映,生命不再漫長得可怕。
就讓她們互相陪伴,渡過往後的時光吧?在主要責任都已完成的當下,人生已經走到現今的轉折階段,她們終於可以抽出時間,為自己而活。
讓她們在一起,共享美好的時光,像今天這樣,在剩下來的人生,都在一起,相擁、相愛吧?
「Sasha……嗯……」厲映荷輕柔嚶嚀,抱著Bolokova的肩,柔順她承受激烈的唇吻,啜飲戀人強勢給予的暖熱蜜泉。
心愛之人柔順的回應,讓Bolokova也起了反應,她按著厲映荷的後腦,更加加深了唇舌的相觸;腿腳探入戀人的腿間,赤裸的身體再一次相觸,互相挑逗著剛剛才稍稍停歇的愛欲。
心意相通的紙條被丟到一旁,決定在餘生相依相守的情人互相擁抱、互相親吻對方的臉頰、身體,全心享受對方的熱暖,以最大膽直接的方法,表達對對方的深濃愛意。
厲映荷回以溫柔的蹭動,大腿探入Bolokova的腿間,帶出甜蜜濕潤的痕跡,沾到自己雪白的肌膚上。她伸出雙手,撫著戀人的臉頰,凝視那難忍又享受的表情,親吻那雙漾滿了情欲的綠的雙眼。
浸潤在歡愛愉悅感覺之中的Sasha,真美。
自己也能讓心愛的Sasha快樂呢;不是像在夢中一樣,擁抱那份腦中臆想的假象,只有自己在享受那份幸福快樂。
只要Sasha在,真實的Sasha在,即使只是寧靜的相擁,也感到如此滿足。
Sasha,她心愛的Sasha,美麗、開朗又溫柔,一如冬日正午陽光一樣溫暖明亮的Sasha。
她也想要給予Sasha快樂呢;也想要擁有Sasha,就像Sasha佔有自己那樣。
「唔嗯……映……好棒……」Bolokova輕聲喘息,右手撫著厲映荷的手臂,讓戀人揉弄自己的**,帶來愉悅的感受。
和映歡好的感覺真好啊;即使轉換角色,由映撫弄自己,也這麼快樂。映學得真快,又很溫柔,都在探索讓自己感到愉悅的方法呢……
唔……不對,還有事情要做,現在不是沉醉在欲望之中的時候……
「映……我好快樂……但是……」Bolokova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顫,「可是……我們一定要……嗯,我要給你……戒指……」
「戒指?」厲映荷抬頭。
「嗯。」Bolokova握上厲映荷撫摸自己身體的手,示意暫停。「雖然說是民事結合,但也還是結婚不是?我們也必須訂婚才行,我買戒指給你。唔……這樣可能有點趕,但訂婚戒指可能只能買現成的了,到真的註冊時,我再拜託Ekaterina幫我們設計婚戒,好嗎?」
「好……可是如果只是用來訂婚戒指的話,那樣程度的東西,我有。」厲映荷道。
「你有?」Bolokova呆住。「甚麼意思?」
厲映荷坐起身,被子滑下光裸的肩膊,仍然雪嫩的身子被長長黑髮半覆著,顯露在下午的陽光下。面對Bolokova灼熱的注視,她輕笑著垂了垂頭,轉身撿回散落床上的風衣,披在身上。「嗯,衣服都好像被汗打濕了……暫時委屈一下,先穿我的,好嗎?」
「好。」Bolokova無所謂地點頭,也起身來,扶著厲映荷下床和走到衣櫃那邊。
忍著腿間微微的痠痛,厲映荷打開了衣櫃的抽屜,取出平時運動替換用的厚衛衣和長褲,遞給Bolokova。「唔……這兩件我總覺得尺碼有點大,你應該合穿吧?」
「謝謝你。」Bolokova笑道,也看著厲映荷取了自己的替換衣服,二人一起換上。
「待會我們再一起洗澡吧,好嗎?」厲映荷笑道,又牽起了Bolokova的手。「我拿戒指給你。」
「哦……可是映怎麼會有戒指?」Bolokova一頭霧水,被厲映荷牽出睡房,到對面的書房去。
「那是幾年前接的一個案子。那個案子倒是跟體育沒甚麼關係,案主是珠寶加工行的老闆,打的是訂製產品發生糾紛的民事官司。」厲映荷笑道。「後來事情解決了,但他是小本經營,沒那麼現金付律師費。我也不要他分期付款了,那場官司搞得他生意都停了,光是回復元氣便得花很長時間,說是分期,都不知道要分到甚麼時候。我便拿了他店裏的幾件陳列貨品,就當成是尾款。」
「哦……」Bolokova點頭,跟著她進到以中式風格點綴的書房去。
酸枝木的書桌、書架和櫃子,營造出沉穩的氛圍。牆上掛的是高山流水的水墨畫,書桌上放的卻是最新科技的手提電腦和平板電腦。法律書和休閒類的書分開擺放;有一格書架沒有放書,滿滿的都是排球手時代的錦旗、小獎盃和獎牌。其中2004年的奧運金牌與2008年北京奧運的銀牌也在,就放在本來的錦盒中。
「我常常在這兒想你呢。」厲映荷笑了笑,道。「這些東西,都會讓我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這樣便會好像你在陪我工作或休息那樣。」
Bolokova抱上厲映荷的腰,輕吻她的唇:「以後我會陪著你,我們也再不用苦苦思念。」
「嗯。」厲映荷笑了,也回以甜蜜的親吻。
不過Sasha也好、自己也好,也還是有要盡責任的時候。那個時候,即使思念已經變成甜蜜,自己還是會很想念Sasha的。
在Bolokova的摟抱下,厲映荷拿著鑰匙,打開酸枝木書架的最下面一格,再打開密碼夾萬,取出一個小錦盒來。「唔,另外還有翡翠之類的東西,都是人們拿來抵我的律師服務費用,之後又暫時未能脫手出去的。如果Sasha想看,日後再給你看好嗎?」
「好。」Bolokova道,忽視那些看起來像機密文件的文件夾和USB記憶體。
各種奇怪的東西,看來蠻多的;映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呢。即使對方的錢不夠,也讓他們用實物折抵。不過這樣好像也能維持過來吧?畢竟映不像自己是『世界第一主攻』,球手時代不像自己那麼輝煌、收入那麼高,也不像她現在仍能享受各種國家隊教練員的福利。現在映的生活,應該是退役後,在法律界努力工作而換取來的吧?
映現在的房子,大概也是用當律師和營運律師行的收入蓋的吧?能過這樣的生活,看來即使是在中國國內,映在法律界也頗吃得開。
她的映。能力那麼優秀,卻仍然溫柔對人、仍然全心思念自己、愛戀自己的映。
現在的自己,反而沒有映那麼名成利就了。但她現在有能力,也有意願一直陪伴映,即使當映的陪襯,也沒關係。
厲映荷把錦盒拿出來,放到Bolokova的手中。「打開來看看吧?這是那位老闆親手打造的,材質是鉑金。如果尺碼和款式還適合,便不用去買新的了。」
Bolokova打開小盒子,就看見一對銀白色的鉑金戒指,躺在夜空般黑色的絲絨之上。
那是一雙沒有鑲任何寶石的戒指,刻了裝飾的直線紋樣,磨砂處理了一下表面,就那樣完成了款式中性的簡單首飾。她對飾品的認識不深,但式樣看起來相當順眼,工藝也似乎頗為精細。
她取了比較大的、看起來是男裝的戒指,試戴了一下,竟然頗為合適。
「看來尺碼很合呢。」厲映荷笑道。「幸好那時沒聽同事的話,拿去融掉它們拿回鉑金成份。」
「映,這樣真是……」Bolokova失笑,也拿起女裝的戒指來,牽起厲映荷的左手比了一比,再慢慢套進戀人的左手無名指。
「這是展示用的戒指嘛,為了讓客人看得清楚,戒圍也是做得比較大的。」厲映荷笑了笑,甜蜜地看著戀人為自己套上誓約的戒指。「老闆那時也說是十幾年前的舊工了,現在應該也有20年了吧?或許也是因為戒圍太大了,一直也沒有人買它,一直放著,都退流行了。想不到還有我會想要它。其實我那時也是隨便挑一個東西充數而已;看見他生意慘淡成這樣子,我又不是那種無良律師,實在不忍心問他討尾數啊。這對戒指,大一點的可以戴右手當裝飾戒,小的……說不定有一天我會需要用它作假裝已經結婚的掩飾吧。不過後來我繼承了恩師的律師行,大家都似乎嚇怕了,根本沒有人來打擾我,我也就沒有掩飾的需要了。」
「嗯,另一隻送了給我,那這就不再是掩飾用的戒指,而是真的訂婚戒指了吧?」Bolokova輕笑,牽起情人的左手,吻了吻無名指根的戒指。「其實好像應該是我買給你才對……謝謝你,映。」
厲映荷笑了,也執起Bolokova的左手,輕吻手心,再吻上那樸素的戒指。「都多少年的,嗯,之前是朋友,現在是愛人了,還跟我計算這個嗎?其實應該是我覺得不好意思才對,委屈你戴男裝的戒指。」
Bolokova搖頭:「其實我第一次結婚的時候,那戒指也是男裝的。雖說俄羅斯國內身形高、骨架大的女子也很多,但像我那樣,指節練到腫得那麼厲害,一般的女戒根本套不上去。結果也就是買了兩隻男裝的戒指,我的戒圍還跟前夫一樣,說起來還真笑死人。」
厲映荷一呆,抬起頭來,伸手撫上Bolokova的臉。
或許Sasha不介意,但這樣子的事情,通常男方,又或是雙方的父母家人,會介懷的吧?
與丈夫差不多甚至更矯健的體格、比丈夫高很多,高到無可企及的成就。就算退了役,回歸平淡,也應該有很多人認得Aleksandra Khordina-Bolokova,這位前度『世界第一主攻』吧?
這樣輝煌的過去,會跟著球手一生,無法擺脫。反而不能像自己那樣,甚麼國際級的個人榮譽也沒有拿過,退役後乾手淨腳,不帶著沉重標籤,便能在法律界繼續前進。
Sasha的丈夫後來外遇、後來走到離婚這一步;夫妻間成就的落差,也許也是原因吧?
以前,Sasha那隻鑲了小小鑽石,唔,應該是鑽石吧?的結婚戒指,她看了很多、很多遍,在球場上對戰時、在球場下相處時,也會忍不住看著。
Aleksandra結婚了。
所以不能讓她發現,自己這樣違規地想著她。
但也是因為她結婚了,自己無論怎樣與她開心聊天、怎樣牽著她的手一起逛街,那也只是密友之情罷了。她們是友隊的對手啊,Aleksandra又結婚了,哪會有甚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只是她們17歲未滿就已經認識,是小時候一起對賽對到大的朋友啊,所以感情才特別好吧?
Sasha的已婚身份,有時回想起來,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現在,走到此時此刻,Sasha手上戴著的,是全新的戒指。
是自己以勞力換取的東西,所以也算是自己買給她的戒指呢……
「映。」Bolokova以自己的左手牽著厲映荷的左手,十指緊扣了一下。「跟我結婚,好嗎?」
「好。」厲映荷甜蜜的笑,點了點頭。
下一刻,厲映荷感到雙腳懸空,整個人被Bolokova抱了起來,轉了一圈才放下,再抱緊在懷裏。「我好快樂,映……嗯,很久之前就想試試這樣呢,唔,就是跟你求婚,然後這樣抱著你轉圈圈。」
「嗯,這樣很好玩啊,Sasha想怎樣玩也可以呢……不過這樣抱我,會很重嗎?我好像比球手時代時重了一些呢。」厲映荷側頭。
「沒問題。」Bolokova笑道,「別忘了這十幾年來,我的鍛鍊強度,比球手時代一點也沒減輕呢!映又不重,就這樣直接抱你回房間也沒有問題。」
「噗!抱我回房間?要做甚麼呢?」厲映荷失笑。
Bolokova大笑出聲,真的把厲映荷攔腰抱了起來,直接踢開書房的房門,到走廊去。「都要結婚了,當然是要進新房啊!」
厲映荷也笑了,也抱著Bolokova的肩,把頭埋入戀人的肩窩。
就讓Sasha玩吧?然後,在吃晚飯前,把新婚伴侶會做的快樂的事、那些確認對對方的愛意的事,都做上一遍。
24年前,Sasha第一次結婚的時候,自己只能強顏歡笑,送上祝福。
現在,Sasha要再一次結婚了,而對象竟然是自己。
蒼天的安排,真是奇妙啊……
下午四點半,冬日的白天比較短,天空已經開始泛著黃昏的顏色。深棕色短髮的女子抱著剛剛訂婚的心愛之人,回到近在咫尺的寢室,順手以腳關好了門,把一室的溫柔熱情的氣氛,關到私密的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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