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弃坑了。只是……真心太忙了。

“啊……方便问一下你之后是不是准备走职业音乐家路线么？比仅仅‘想’再进一步那种。”丁笑问。

“怎么说呢……”苏暮的眼神有些黯淡，“没那么容易的吧。”

“你不走这条路的话，太过可惜。如果想走职业音乐家的路线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魏晋的经纪人谈谈。她是最好的经纪人，也是最好的营销者。音乐方面肯定是不如魏晋，营销方面却无人能出其右。能不能演绎好的音乐，她帮不了你，但好的音乐能不能妥当商业化，没人能比她做的更好，不仅仅在盈利的层面，保留音乐人的本色，保留音乐的本色这方面，她也是做得最好的——没有之一。她是单纯的商人，却能让最好的音乐人在不妥协音乐理念的前提下对接商业化社会。”

“……”老实说，苏暮有些犹豫。丁笑这人看上去实在是偏离常人太多。然而魏晋确实是独树一帜的成功音乐人，刘晴雯的八卦中，也确实有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简直就不是正常人类的凌厉经纪人。能和这种人谈谈，大概也是好的吧？做音乐，光有单纯的音乐才华是不够的。不被市场认可，不被听众认可，只能饿死自己。可是过分地投合商业化社会的话并非音乐应当有的态度。好的曲子，是应当让人喜爱的，这种喜爱可以换成钱，钱，却不能代表音乐。好的曲子完全可能不卖座。很多人可以把一些时下流行的歌曲唱的滚瓜烂熟，却听不出贝多芬降E大调第三交响曲（《英雄》）的四个乐章——能不能有耐心听到第一乐章结束都难讲。可是除了做音乐家还有很多出路都可以不扭曲自己的初衷。哪怕是做个老师去教导更为有才华的年轻人也——

“就算你可能不想像魏晋一样做艺人，其他的出路林姐也可以帮你梳理一下思路的。她是公共关系和管理学的高材生，以前我和朋友刚开始做公司的时候，林姐也给了很好的建议，这几年下来一直运作的很好。和未来的经济运作有关的，从个人职业规划到公司运作机制到音乐人的推广营运她都做的来，就算不做经纪人，去经商也很厉害。魏晋入圈之前，运作资金的筹备就全部是林姐一个人搞定的。向家里借了一百万的资本，我光是帮她偶尔打打工，三年就拿到30万。她是个全才型经纪人。”丁笑进一步补充。

客观来说，丁笑值这个数。而且以林青的高规格标准来说，只拿这个数已经算是丁笑开友情价了。高水准的网络工程师&程序员提供全面的定制服务，只要这个数字其实说不上很离谱。现在的话，随便哪个公司只给这个数让丁笑做同样的工作，她是肯定不会干的。但是那个时候，丁笑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到哪里都是被压榨的份。林青的高标准和合理规划及管理也让她受益不浅，那30万后来也成了她组建公司的重要资本。丁笑能这么年轻就让公司步入正轨，为林青打工的经历有很大帮助。说林青是个天生的商人，不为过。她有最敏锐的商业头脑，犀利的手腕，以及强大的意志力，单纯从作为商人的角度来说，丁笑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在这方面丁笑也不加掩饰。

“总觉得……你这么积极有点怪。”虽然心动，但丁笑这么积极的劝诱让苏暮的感觉……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非奸即盗。

“没有啊，”丁笑的眼睛闪闪发亮，“就是，那个，以后你出名的话CD还可以免费送我吗？”

“……………………………………好…………………………………………”苏暮决定放弃考虑丁笑的意图了。反正无论得到什么结果都肯定是让自己囧囧有神的答案，何苦自己折腾自己。

能把坚持不买正版坚持到如此地步的也真是难能可贵了吧……

什么叫竭泽而渔，什么叫杀鸡取卵——这种傻事，丁笑是不会做滴。可持续发展是硬道理！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苏暮走职业音乐人这条道路对丁笑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可是难得有有才华的年轻人，培养总比扼杀好。再说，苏暮放弃音乐的话，以后就只能听魏晋一个人的碟了。帮她一把，成本几乎没有，以后却有多样化的休闲选择，更重要的是，免费。何乐而不为。苏暮和魏晋也算谈得来，自己也不讨厌，就算忙，至少林青这点面子不会不给。在就算没啥显著收益也会做黑客的丁笑看来，林青就算没收益也可以多个炫技的机会嘛，八面玲珑的林青应该也不会介意有个给有为年轻人一个人情的机会。林青的手腕凌厉归凌厉，能不惹事还是不惹事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这点和有被动拉仇恨技能的丁笑有本质的区别。

丁笑其实很乐于给勤奋努力的人机会——只要对方无意与自己树敌的话。硬要说她有私心，其实也不过就是让苏暮走职业之路的话，以她的责任心，练习量肯定会很大，演奏水平至少不至于下滑。可以多烧点碟给自己。就这么点。所谓的多点，其实也就是两三张的期待。也不会更多。丁笑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不贪心。技术过硬，公司还是能坚持不温不火地慢慢发展，不能大富大贵，也没什么太大风险。攻项目的时候会忙一些，技术之外的操心就少很多了。是个生活的相当稳健的人。无论何时都能以中正的态度从容行事，也是她周围很多朋友能推心置腹地信任她的原因之一。可以说是能贯彻“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堂堂风骨的正人君子——在这个普遍人普遍不太靠谱的年代真是堪称春秋遗风活化石的神奇生物啊。贯彻着数千年前诞生之际也鲜少有人遵守的古风君子道的现代人当然会被各种误会，与其说她习惯了不如说打从一开始她就迟钝到没有注意过。

想要的就去追逐，不想要的就去排除，做八分努力，留两分游刃有余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期待着六分的结果而已。如此有分寸的人——根本就不像个正常人啊，醒醒，常识君你醒醒！！！你才二十多岁刚刚起步不是六十多岁功成名就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归隐江湖好不好！被女朋友甩（喂喂，明明是你甩别人的），果然是代沟的关系吧？代沟吧？代沟吧？还是两千多年的鸿沟啊。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国？在我之前还是之后？我估计等我回去的时候林姐应该料理完魏晋的事了。到时候安排你们见面吧。”

“我？预计是在威尼斯停留一周，然后去罗马，闭幕的时候回来看一下就回去。”

“这样啊。那应该是你先回去，你是哪里人？”

“B城。”

“哦？一个城市嘛。更方便了。手机号给我一下。”丁笑拿出手机，记下了苏暮报出的一串数字，“回国我联系你。名片你还留着吗？”

“！”苏暮这才想起这个问题。丁笑给过她名片不假，但本来也没有因为这点小事追究的意思，原本以为就没有交集的人，名片，她扔掉了……

“……扔了啊。”丁笑想也知道，笑着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点菜单写好自己的名字和手机、邮箱撕下来递给苏暮，“给，还是留一份吧。就当个免费的电脑工程师也没坏处嘛。”

“啊，抱歉。”怎么说丢人名片也是不太礼貌的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别人的名片我也经常扔嘛。”丁笑无所谓地说。

“……”嗯。想也知道你是那种人。这真是让人难接的话头啊。

“啊，雨好像停了，”丁笑看了看外面，突然问了一句：“贡多拉（威尼斯特色小船）和机动船，哪个好点？”

“诶？”

“你觉得哪个更好点？”

“啊……我的话，还是贡多拉吧？”

“嗯。我也是贡多拉更喜欢一些。等下去坐船。我先去结账。”丁笑起身走向咖啡馆老板。

“诶？？？”苏( ⊙ o ⊙ )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