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in7e 于 2013-4-18 10:48 编辑
《三十》同行
時光飛逝,轉眼間就經過了半輪月的圓缺,即將迎來大主教正式為王后冊封榮譽神職的日子。
身為信仰大國的平柏國,絕不能在關於教會方面的禮儀細節有所欠缺,那些在儀式前早已佈置妥當,無論是盛裝儀式用葡萄酒的器皿,擺上獻祭用供品的碗盤,皆鍍上了一層華麗而不實用的金漆。用王的話來說,那層金漆就跟教會的現狀一樣,徒有華麗的教會表象,內裡的神職人員卻大多腐敗不堪。
她還曾想過,不如直接拿些又髒又舊的器皿,漆上一層金漆交予那些教會人員使用不正適合?就如那些腐敗的傢伙總愛穿著奢華的袍子,卻向底層的人民索取各式各樣的信仰費用,一面還口口聲聲宣揚樸實的生活。
儀式舉行的前一晚,兩人往舉行儀式的宮廷教堂走去。
穿過教堂前的一條長廊,皮革製的長靴踏在以大理石整齊切割鋪成的平滑地面,在寂靜的通道中發出的聲響清晰可聞,而廊中的壁畫放眼望去全是歌頌著教會。
王像是極其不滿此間的壁畫,在越過長廊時的步伐顯著加快。王后則如同刻意地踏著優雅的步伐,慢條斯理地欣賞著壁畫。──這是她們之間經常會有的幼稚行徑,一個要往東,另一個偏要往西。當然,王后才不會承認,她只是偶爾想看看,王對於她的行為莫可奈何的神情。
壁畫裡,偶爾有著幾幅刻畫了地獄恐怖景象的圖畫,藉此突顯信仰神與天堂的美好,然而太過栩栩如生的地獄畫在夜晚顯得特別駭人
後頭原先打定主意要唱反調的某人,不禁加快了步伐,卻怎麼也追不上前頭的人,越是盯著壁畫瞧,越是感到恐怖,忍不住開口喊了對方的名字。
「紅葉!」
王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向落後自己許多的王后。
惡劣地恥笑著對方:「怎麼了?莫非親愛的王后是怕了?」
牆上的壁畫像是應證著王的嘲笑,地獄畫顯得更加猙獰,儘管她知道這純粹是心理作用。
「誰、誰怕了!我可是想好好欣賞這些畫作,只是深怕陛下錯過了欣賞這些佳作的時機。」
點了點頭,彷彿毫不懷疑王后的逞強話語。「也是呢,不過從這宮廷教堂落成至今,已不知看過幾回了。哎,我想起來了,曾經有侍女說過這處的畫作,在夜晚會走出畫中……嘛,那麼,就請王后慢慢欣賞吧,我先行一步了。」
眼見王轉身就要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背影消失於迴廊轉角的黑暗之中,王后用力踩了踩地面就當成踩著某個欠扁的傢伙發洩一般。
那個笨蛋國王!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怎麼可能老實承認自己的確害怕了?
忽然,窗外呼嘯的風聲,長廊裡的燈火忽明忽滅,搖曳的火光映照著逼真的畫作,裡頭的惡魔彷彿即將從畫裡竄出一般。完全如王所描述的場景。
王后霎時不顧形象地提起裙擺拔腿狂奔,害怕地一面半閉著眼睛往前直衝,嘴裡一面惡狠狠地罵著:「紅葉你這個笨蛋!可惡的傢伙!!」
然而才剛轉進迴廊的轉角。
『唔!』撞進溫暖的懷抱之中。
上方傳來熟悉的笑聲:「親愛的王后這麼急著跑去哪呢?」
「紅葉!」抬起頭瞪了眼前的罪魁禍首一眼,狠狠地踩了對方一腳。
「哎喲!我好心在這等你耶。」極為無辜地回望著。
「不知道是誰剛才故意說那些話啊?」沒好氣地瞥了王一眼,「哼,我累了。」
王無奈地蹲下,作勢要背。
王后拍了一下肩膀,搖了搖頭。
「哈?難不成要我抱?」
「就你那弱不經風的小身板?」王后視線由上至下掃過王的全身。
「開什麼玩笑。」王站了起身,不滿地要伸出手來抱,就像現在,偶爾也會被激起無聊的自尊心。再加上前些年的軍旅生涯,讓她的體力可遠比她的外表看起來得好。
──抱她的王后,比起平常的軍事訓練來得輕鬆太多了。何況前者那是令她開心的事情,後者則是讓她開心不起來的事情。
「嘛,雖然你胸前的贅肉太多,不過我對動物一向蠻有愛心的。」
在腰際的肉被狠狠的給予一記疼痛後,王總算認真地問著王后的需求,不想背也不想抱,那究竟要什麼?
只見王后慢慢地伸出她的纖纖玉手……不,王是絕對不相信這手如同外表一般柔弱無害,腰際還在隱隱發疼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聽說,貴族的良好修養,可是會懂得體貼同行的人呢?」
王愣了愣,略帶抱歉地神情,牽過王后的手。
多年來,王的身分,讓她習慣了獨自走在前頭,忽略了現在已經有了並肩同行的人。
講究效率而過快的步伐,此刻似乎也沒有必要。
因為即將到來的儀式,要與最為厭惡的教會打交道,無法應酬了事的疲憊;週遭充斥著令她感到不耐的壁畫,全是教會誇張的宣揚手法。心上那些煩躁的情緒,卻在牽著對方的手之後,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王感到不可思議的平靜。
對於忽略她的事情,「不用覺得抱歉。」
「哈?我可沒這麼覺得。」緊了緊握著王后的手,嘴角微翹。
「哼。」如王所料地,哼了一聲,王后有些害羞地偏過頭去。
──說起來,她們似乎從未這樣平靜地牽著手,好好地散步過。
可以透過手掌感覺到對方的溫度。從未察覺……這樣簡單的舉動,竟然讓人難以言喻地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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