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慧音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做這種夢……
夜晚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考這樣她與妹紅的這種關係會對葵有什麽影響，然而真的迷迷糊糊不知什麽時候睡著，夢到的卻完全是關於自己的事…不，確切說應該是她，和妹紅。
夢境是在一個類似于汽車旅館的地方，妹紅好像喝了酒，醉醺醺的，然後她要求和慧音做愛，慧音很害怕，於是拒絕了她。
“爲什麽？難道你不愛我嗎？”
妹紅朝她一步步逼近，她被逼到牆角，緊緊攥著身後的窗簾無處可逃，戀人之間一定要做這種事情不可嗎？
她畏懼發生這樣的事，但她很喜歡妹紅，也不想傷害她，因此她既害怕又糾結，腦子亂成一片，糾結糾結著就嚇醒了。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的房間，天剛濛濛亮，邊上嬰兒床中的小葵在呼呼大睡，妹紅並不在慧音身旁。
才六點左右…但她躺了會也沒能入睡，劇烈的心跳還沒緩和下來，一閉眼就是剛才夢裡的情景……慧音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去客廳透氣。經過妹紅房間時候她不由自主地緊張，在門口屏住呼吸靜立了許久。之後她才發現都是自己太敏感了，妹紅這時候怎麼可能會出來，肯定還在睡覺呢，自己這麼想她真是太失禮了……
異樣的心情一直持續到早上都沒有消散的意思，見到起床對自己打招呼的妹紅更是愧疚感一下子就上來。不僅如此，她把早餐也做糟了，煎麵包時候一愣神把麵包煎糊，錯把鹽當成糖加到牛奶里，之後還笨手笨腳打碎了玻璃杯。
“你沒事吧？”
妹紅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去拾碎片，語氣里透著擔心，這讓慧音簡直沒臉去正視她。天哪，妹紅一直對自己那麼好，怎麼會做這種不可理喻的夢。
但不可否認的是，那夢真的很真實，真實地讓她害怕。
慧音只說了睡前自己所想的事做掩飾，她不敢把這種荒唐的夢告訴妹紅。
結果是妹紅花時間來勸解她，她還進一步害得妹紅連早飯都沒有吃就去上班……
唉……
慧音等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些才收拾了地上的殘局，昨晚的夢一直困擾著她，連打掃房間都不能使之緩解。
她給小葵餵奶，換好尿布，葵在嬰兒中算是少有的讓人好打理的孩子，吃飽喝足就很少哭鬧，自己卻……
早上拿孩子當擋箭牌也讓她有些許沮喪。真是個不合格的母親啊……拿孩子當藉口什麽的……
因為心情不是很好，還有早上錯把糖加成鹽的過失，雖然很抱歉，但慧音還是打電話說中午有事讓妹紅自己去外面買中飯吃，她怕自己又出什麽茬子把事情弄得更糟。
於是中午她也難得選擇去外面吃飯。
慧音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可能是習慣性還是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影響吧，等她回過神，電車已經到了妹紅工作的醫院附近那站，沒辦法，她跳下車，開始順著原路往回走。
沿途有很多快餐店，她都沒什麼興趣，直到走到一家店名為“胖鳥咕咕咕”的速食店，她才停下腳步。
先不說那愚蠢的店名——她曾聽妹紅說有家速食店的栗子雞飯很好吃，但她卻只說有空帶她來吃，慧音問了好幾次妹紅才極不情願地說出店名。
“店名叫……胖鳥咕咕咕。”
妹紅緊扭著眉毛一字一頓地講出店名，回想到她當時羞恥苦奈糾結的表情，即使是心情不好的慧音也在馬路上笑了出來。
好吧，就吃這個吧。慧音走進了店裡。
“請問有人在嗎？”
出門的比較早，離午飯的客流高峰還有一段時間，店裡顯得有點冷清，慧音朝店裡喊了聲，一個系著圍裙的粉色短髮女孩子從店裡屋走了出來。
“有的有的，請問要點什麽？啊…”
女孩看到慧音后露出驚訝的表情，她不太理解她爲什麽會有這反應。
“嗯？……”
“總是和藤原醫生在一起的女人！”女孩指著她驚叫。
“啊？”
慧音更加一頭霧水，妹紅暫且不論，這種說法聽起來真是太彆扭了吧。
“呃……對不起，你是什麽意思。你和妹紅是……？”
“居然對醫生直呼其名…嗯……”粉色頭髮女孩撫著下巴作思索狀，嘴裡嘟囔著什麽。她的關注點偏離的很厲害啊……
一會後女孩才從自己的世界里出來，“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我……”慧音倍感脫力，“我說你和妹紅的關係是什麽？”
“啊我啊。沒什麼關係啦，姐姐有在藤原醫生那邊做過破腹產手術，醫生做手術的速度好快哦，我記得在外面等了十五分鐘左右姐姐就出來了，母子平安，藤原醫生真是太厲害了！”
女孩一臉欽佩的表情，慧音感覺自己好像插不上什麽話的樣子，等了好久她那邊沒動靜，慧音才憋出一句”謝謝”（？
“好吧，吃點什麽？”
女孩瞬間跳轉話題。轉的太快了，有種一下子從手術臺蹦到廚房的違和感。
“……栗子雞飯。”
“藤原前輩也非常喜歡栗子雞飯，我每次都會放很多的雞塊，很多的醬汁和很多的紅棗！”
慧音張了張口，想想還是不想打擊她高昂的積極性——妹紅不喜歡吃紅棗。
去超市時候她拒絕買紅棗酸奶，喝銀耳湯時候也會把紅棗挑出來等等。
說完那句后女孩就去裡屋的廚房做飯，慧音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總覺得被她這麼一攪連身心都疲累了。
雖然人有點元氣過頭，但手藝還不錯，慧音嘗了她做的栗子雞飯，味道很好，栗子軟爛適口，雞塊味道濃郁，難得在速食店吃到肉質不柴的雞塊。
只是……
“爲什麽要看著我吃飯……？”
女孩坐在慧音對面一直看著她吃飯，她感到很不自在。
“啊沒什麼，你經常和藤原醫生在一塊，也經常一起吃飯吧？”
“算是吧……”
慧音想她是什麽時候看到的…雖然有時她和下班的妹紅一起回家會經過這裡，但次數也不是很頻繁啊，每次都注意到的話，這女孩也太關注妹紅了吧？
這麼想著，心裡好像有某種微妙的不爽……
“好棒，一日三餐都能和藤原醫生一起面對面吃！”
擅自把吃飯次數都增加了。
“也沒有……”
“你是和醫生住在一起嗎？”
“……嗯。”
慧音含糊地回答是，嗯出來有點後悔，感覺如果說‘不是’會少點麻煩。
果不其然，女孩的下一句提問差點沒讓慧音把咽下去的飯直接從喉嚨里再嗆出來。
“你和醫生睡過了嗎？”
“咳！？…對不起，睡是指？……”
“做過嗎？”
“沒沒沒沒沒沒沒有！！！……”
這裡是公眾場合吧，即使沒有別人，但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這麼提問真的沒有問題嗎！
面對慧音果斷的否定，女孩的臉上露骨地浮現遺憾的表情。
“哎，原來沒有啊。”
出乎你的意料真是抱歉啊。她難得在心裡吐槽。
“也好！這說明我還有機會！…”
突然就激動起來了…聯繫前後語，不會是說有機會和妹紅上床吧……
反正慧音沒有問，女孩之後又問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從妹紅的出生年月日星座到妹紅喜不喜歡納豆，最後慧音近乎是要逃著出店門的。
妹紅沒說過這家店的差評，看來這種轟炸機式提問估計只針對上白澤慧音。
雖然女孩的廢話超多，但有一句慧音卻在之後在意起來，她好自然地就說出‘睡過’這種提問……
‘你愛我吧？爲什麽不要和我做呢？’
夢裡的妹紅也有這麼說……難道這種事情在別人看來都那麼理所當然嗎？
似乎更困惑了……
腦子果然越想越亂，直到手機響起。慧音條件反射地以為是妹紅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楞了愣。
阿求……？
“喂？”
“啊，慧音，好久沒見了。後天我要去北海道那邊的學校觀摩教學所以明天有休假，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她有想到妹紅，但自己比較要好能問得出一些話的也只有阿求了，要不要向她詢問一下呢。
猶豫了幾秒，慧音還是想把自己的困惑向她請教。
“嗯，好。”
“那太好了，晚上六點半，就在以前學校年終聚餐有去過的那家料理店吧？我覺得味道還不錯呢。”
“好的。”
“知道路？”
“知道的啦。”
“那我就先期待晚上的見面啦。”
相互道別后，慧音掛掉了電話。
……妹紅那邊的話，燒好菜放在鍋裡等她回來應該也還熱著……吧。
也不是小孩子，菜凉了肯定會拿去微波爐里加熱一下的。
晚上的事情要從現在開始準備，慧音打起精神，朝菜市場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