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标题

作者:凌雪
更新时间:2013-04-21 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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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色完全變暗,冰雹打在窗上,發出『啪啪』的響亮聲音。


崔羽鳶靜靜出去,15分鐘後提著幾個食物盒回來,先擱放冰箱,再安靜坐在床沿,拿了床尾的小毛巾,幫躺在床上默默流淚的楊致擦拭臉頰。又牽了楊致顫抖的右手,依照SP訓練時習得、後來也很常使用的方法,按壓手腕上的止痛點。


楊致臥在床中央,短髮凌亂地披在枕上,秀氣的眉痛苦地蹙起,在夢中竭力掙扎。


好痛、好痛。


好痛啊,為甚麼?為甚麼……


手臂像被活生生撕扯下來似的,連帶肩膊和手肘也劇痛起來。無論如何調整姿勢,也無法稍稍紓緩那股火燒一般的撕裂感,只能無助地躺臥,連掙扎也沒了力氣,只能任由意識被那一股股潮湧的、無窮無盡一般的痛楚給淹沒。


『你走開、你走開!』


為甚麼?我不會傷害你的啊;我會忍耐的,我只是想默默守護小梓而已啊。


『班主,我要的很簡單;我不要再和楊致同隊,我要離隊。你把我賣給哪一隊也好;反正西安鳳閣和天津橋月也想要我不是?……不,我感到人身安全受威脅啊。這種事怎麼可能?真髒啊!一想到我還要跟她擊掌,我就想嘔啊!……』


為甚麼?我沒有任何非份之想啊,沒有任何除了訓練、比賽時隊友份上的身體接觸以外的任何意圖啊……


『致致,十分抱歉,但這已是很嚴重的問題了。你知道,若要在小梓和你之間作出選擇……希望你明白球會也有經營上的考慮。反正你跟小梓也無法再合作下去了;其他隊友知道了你的取向的話,也可能……這樣子,對你、對隊友、對球隊也是件好事,不是嗎?不過,我們也不想被人視為會性取向歧視的球會,所以你可以一直留下,到找到肯簽下你的球會為止。請你對傳媒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明明就是顧忌我的取向,為甚麼還要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呢……


『我們不收轉會費,你又是我們這兩年的正選自由人,應該很快可以找到新球隊落班才對。就這樣吧,好嗎?』


你們不收轉會費,不就是告訴別人,你們不惜虧錢也要放棄我;我對球會、甚至對CVL,可能已經再沒用處了嗎?


『小梓說沒空來送行了……這箱東西,她說是還給你的。』


以朋友身份一起逛街買的東西,以朋友身份拍的合照;這些東西,連當成是朋友回憶那樣的物品保存,也不能夠嗎?


為甚麼?


為甚麼,光是為了這種事情,便要棄掉我?


只是想平靜過活、只是想默默守護心中喜愛的人而已啊!


這樣微小的願望,也不被容許麼?


我不會有任何逾越分制的想法啊,我會努力克服傷患、會一直守著後排下去;為了讓隊友在前排……讓小梓在前排安心打球,甚麼苦藥也願意吞、甚麼艱苦復健也願意做的……


可是……


為甚麼,結果還是這樣子?


為甚麼,要丟掉我?


好痛、好痛啊……


為甚麼要這樣對我?


「致、致,你夢魘住了,醒醒,快醒醒,嗯?」


啊……好動聽的語聲;從第一次握手招呼時開始,便感到有種從靈魂深處冒出的溫暖感覺。


羽鳶、羽鳶,是你麼?


手臂好痛、心臟好痛;請你救我,救我……


右腕傳來麻癢的感覺;奇妙地,右臂的劇痛似乎減輕了一點。低柔動聽的語聲安撫了劇跳的心臟,在驅散那些痛苦的回憶,讓她能放鬆地臥著。


楊致睜開淚濕的眼睛,便看見頭上的崔羽鳶,正在一邊按壓自己右手手腕的一個部位,一邊以那棕黑的明亮目光,注視著自己。


「致,你醒啦?」崔羽鳶微笑了一下,拿過擱在手邊的小毛巾,遞到楊致的左手手心。「你在宿舍,現在很安全,嗯?那只是夢魘而已,醒了就沒事了。」


「嗯……」楊致有點不好意思地接過小毛巾,往濕透的臉上就擦。「抱歉,我做惡夢了……剛才我有說甚麼怪夢話嗎?」


「我沒留意。」崔羽鳶道,繼續幫楊致按壓止痛點。「這是能止痛的地方,這樣按壓10分鐘左右,便能有效紓緩痛楚和放鬆肌肉。致的傷是疲勞骨折,除了休息和多吃些有營養的食品之外,沒有其他能根治的辦法;能止痛、令人能夠放鬆休息的手段,是很重要。」


「是……」楊致點頭。她其實並沒有甚麼可以止痛的良方,止痛藥畢竟也不能常吃。她能做的,只是遵照隊上的營養餐單行事,在特別難忍時找怡針灸一下,然後便是靜臥休息,等候痛楚過去而已。


她的傷倒不會在晚上痛得驚醒;但一旦開始發作,總是疼得翻來覆去,半夢半醒的睡不安穩。這也影響了自己的意志力和情緒;尤其在2025年,對傷痛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心靈也飽受創傷的她來到Dreams,每天訓練完結,便是退回這個屋子、這張床上躺著,痛得落淚……


「別哭,致,沒事了。」崔羽鳶柔聲道,右手仍然握著楊致受傷的手;伸出便利手的左手來,以指腹拭去楊致眼角湧出的淚。


手指的溫度讓楊致恍惚起來,臉上也不知不覺的發紅。過了片刻,她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改變話題:「唔……真的沒那麼痛了呢。這壓痛點,怡好像也曾針灸過我這個部位。這是怡告訴你的反射點嗎?」


「這是我們當SP時都掌握了的技術。」崔羽鳶道。「有時我們只能一個人執行任務,也可能不能立刻得到治療。所以我們也鑽研能立刻止痛、止血、固定的方法。雖然沒有辦法治療傷勢,但起碼傷處不痛了,我們便有繼續和局勢周旋的本錢。」


楊致呆住了,怔怔看著神色平靜地繼續為自己按壓反射點的黑色及肩髮女子。


自己是運動員。雖然也有傷患,但隊上總是有所照顧,也一直有能力和條件,能立刻得到妥善的治療。尤其是進了Dreams後,怡本人就是針灸、推拿療法的行家,每晚都可以為大家進行貼身的檢查。再配合素玉領隊和Ekaterina教練特別精心留意的食療,她的傷勢就是這樣漸漸穩了下來,連帶心靈也得到休養和安慰;也因此回復了能量,除了打球外,還可以完成兼讀制大學的課程。


但這一切,羽鳶應該也沒有吧?在保護要員的任務中,即使受傷,大概也無人可替。身陷險境時,也沒有喊痛和休息的空間;更可能必須比未受傷時更清醒、更冷靜、更靈活,才能保住性命、能帶被保護的人和隊友脫離危險,到達安全的地方。


雖說一切塵埃落定後,應該也是會獲得完善醫療的--至少羽鳶現在還活著。但有些傷,若得不到及時處理,會留下後遺症,或至少會留下疤痕;更不用說會導致終身殘廢的重傷了。運動傷害尚且如此,何況做SP,有時還真要面對真鎗實彈、面對真正會死亡的威脅?


雖然不知道羽鳶受傷的是哪兒,但大概,羽鳶也是受了生命受威脅的重傷,方才退役的吧?


電視劇和軍警紀錄片中的SP、特種部隊、或保護要員組特警,似乎也是這樣的。


她張了張口,又想到這畢竟是羽鳶的私隱,又把疑問重新吞回肚子裏。


「怎麼了嗎?」崔羽鳶問道。


「沒有……」楊致搖頭,眼尾掃及牆上的鐘,不由得愕住。「咦?現在已經8點了?」


「是的,你睡了三小時。」崔羽鳶道。「不用擔心,素玉小姐和Ekaterina小姐讓我拿了食物上樓。」


「真是不好意思,明明答應了Ekaterina教練要品嘗她的手藝的……」楊致搔了搔頭,「羽鳶吃過了嗎?」


「還沒。我說我要留下照顧你才行,Ekaterina小姐便把我的那份也留下來了,叫我帶上樓來,和你一起吃。」崔羽鳶道。「致餓了嗎?我幫你烹調。」


楊致漏聽了崔羽鳶說的是『烹調』而不是『翻熱』,只是被崔羽鳶說還沒吃飯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這怎麼行?羽鳶你今天一點半來的吧?這樣不是8小時沒吃東西了嗎?怎麼不先吃呢?這樣一直餓著不行的,會弄壞身體啊!」


崔羽鳶撫了撫自己的肚腹:「才9小時沒吃東西而已,當SP的時候已經習慣了。這實在沒甚麼,不用擔心。」


「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SP了啊!」楊致急道,便想撐起身來。「不能食無定時啊!這樣會弄壞腸胃的!唔,我起來了,不痛了,我陪你吃,你快吃吧?」


心中升起一陣溫暖,崔羽鳶不知不覺地溫柔笑了,見楊致皺眉忍痛的樣子,又連忙把她按回去。「好、好。致快躺下,不要動到右手,好嗎?我去弄烤牛肉給你吃,再煮一下肉圓湯和把甜菜片拿出來,嗯?」


「哦……」楊致順從地躺回床上,目送崔羽鳶走到開放式廚房,從冰箱取出幾個大大小小的食物盒,又取了擱在流理台上的一些類似香草的東西。


崔羽鳶熟練地從楊致的流理台櫃子中取出煎鍋和湯鍋來,先把食物盒中的肉圓湯給倒進湯鍋裏,開火烹煮;又在平底鍋放進一小塊不知甚麼東西,一開火燒熱,立刻透出一種熟悉又強烈的香味。


「咦?那是牛油?」楊致一呆。


「是的,是小塊牛脂,Ekaterina打包給我半成品時順便給我的。」崔羽鳶道。「因為致的家沒有烤箱,牛肉只能用煎熟的了。素玉小姐說,用牛脂煎煮可以防止肉變乾。Ekaterina小姐也給了我調好味的醬汁和酸奶油,用來拌甜菜和牛肉也剛剛好。」


楊致呆住。她之前以為羽鳶只是普通的把教練和領隊所製的俄羅斯料理翻熱而已;難道她拿了還只能算是食材的半成品回來,打算現場烹調嗎?


「很快便有得吃了。」崔羽鳶把一口大小、已經調過味的牛肉粒放到鍋裏拌炒。肉圓湯也在以小火翻熱之中,甜菜則已經拿了出來,崔羽鳶拿了鹽和胡椒調味,準備待會澆上調味酸奶油食用。「致累了就再睡一下吧?做好了再喊你起來吃?」


「不用啊!我還好……」楊致連忙道,撐起身來,倚在墊高的枕邊,看著崔羽鳶忙活的背影。


在外孤身闖蕩十年多,她也雅擅烹飪,電腦存有很多下載和自創的中外食譜。尤其是現在加盟Dreams後,知華更教她做日本料理,現在她捲的紫菜手捲已經似模似樣。不過說到西餐,她只會做湯品或燉煮香腸一類的菜色;烤牛排魚排之類的,她並不擅長,也沒有相關工具。相比起來,來自香港的柔和Claire比她擅長烹飪西菜,若隊友們決定湊份子自炊西餐,通常由這二人發辦,楊致自己則當打下手的準備食材工作。


崔羽鳶有時來這房間吃午、晚飯,都是楊致自己下廚,做的都是中菜為主。楊致還是第一次看見崔羽鳶烹飪。


真熟練啊;而且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平時如此疼痛,也許還有輕微發炎,她也會感到虛弱和疲累,不想吃飯,只想睡。但聞到這麼誘人的香氣,也被勾起了食欲……


10分鐘後,二菜一湯上桌。切成片的法國長棍麵包則是用微波爐翻熱的,是唯一用上微波爐的食品。崔羽鳶還事先把黃油拿出來解凍,剛好可以塗麵包吃。主食(麵包)和菜式擺滿了几子,崔羽鳶再走到床邊,把楊致攜下來,扶到坐墊上坐好。


「啊,我沒弱到走不動啊……謝謝你。」楊致連忙道,但還是拗不過羽鳶那熟練無比的攜扶手勢,讓她把自己扶坐到幾步遠的坐墊上。


「可以嗎?Ekaterina做的是『霞舒尼克』,肉都事先切好成一口大小,這樣致也比較容易吃。」崔羽鳶道,幫楊致的那份麵包塗上奶油,再幫她把甜菜和牛肉佈到盤上。


楊致以左手持叉子叉起一塊牛肉品嘗。「啊,好吃!真柔嫩,醬汁也很美味啊!」


「醃肉汁和醬汁是Ekaterina小姐調配,讓我帶過來的。」崔羽鳶道,「煎牛肉粒的方法也是素玉小姐教授。」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煎熟牛肉的手藝也是很重要的吧?」楊致笑了一下,說道,「羽鳶原來這麼會烹飪,這幾個月我還真是班門弄斧啊。」


「致做的菜很好吃。」崔羽鳶道。「我只是以前學過,那是技術。致的飯菜有溫柔的感覺,除了味道和營養外,還能溫暖人心,是很可貴的。」


再怎麼調理食材、調配味道,考獲廚師牌照,畢竟只是技巧。唯有像致的飯菜那邊,用心煮出來與她共食的食物,才能真正地滋養身心。


她的心靈,每一次也被致的料理療癒了、溫暖了呢……


楊致微笑,深呼吸了一下,忍住了忽然而起的撫摸崔羽鳶臉頰的衝動:「我也只會做些家常菜,如果羽鳶有哪一道愛吃,我會常做的。」


「嗯,那就拜託你了,謝謝你,致。」崔羽鳶笑道,想了想,還是忍住牽上楊致的手的奇怪念頭。「致做的每一道菜都很好吃,嗯……不過如果致想我選一道最喜歡的,我會好好想想的。」


「噗!」楊致失笑;認識了四個多月,她對崔羽鳶的性格中極度單純的那個部份,也有相當了解了。「不用特別想這個啊!下次一起吃飯前,羽鳶想到要吃甚麼,傳個Skype或Whatsapp訊息給我就好了,我會去找食材的,嗯?」


「好。到時我給你買食材過來。致訓練和比賽後要專心休息,或許也讓我煮給你吃吧?」崔羽鳶道。


「嗯,那到時又要麻煩你了。」楊致大方接受,笑著以左手拿了麵包吃下。


冰雹似乎停了,但大雨還在下,隔著窗戶,還聽得到『沙沙』的聲音。


吃完二菜一湯外加麵包的俄羅斯料理,羽鳶把楊致扶回床上坐著,才回到廚房去洗食具。


「真的很抱歉,要你做菜,還要你洗碗。」楊致擁著被子,歉然道。


「別這麼說,致受了傷,要好好照顧才行。」崔羽鳶回頭笑道。「致休息一下吧?我洗好碗再過來陪你。」


「嗯……」楊致依言躺了下來,目光卻沒有從流理台那邊移開。


羽鳶的背影寬闊而結實,與頂級運動員也相差無幾。可是,從這個角度看來,也有點婀娜的感覺,姿態凜然而優雅。


連背影也這麼美麗的人啊……


楊致甩頭,把奇怪的想法給趕出腦海去。


在大雨不停擊打空調窗外機的『啪噠』聲中,崔羽鳶回到起居間來,順手拿了個坐墊,在床邊盤膝坐下。


「羽鳶?」楊致不解地道,「你要這樣休息嗎?我向裏面挪一點,應該還夠位置讓你躺下啊!」


「沒關係,我習慣了,這樣就可以好好休息。」崔羽鳶道。「致安心睡吧?我不需要平躺。」


這是從垃圾山時代已經養成的習慣。她們三姊妹從不平躺睡覺,都是把棒子或玻璃碎片做的刀子握在手上,倚坐著睡眠,保持隨時可以躍起抵抗或逃走的姿態。


之後受訓的時候、執行任務的時候,也要保持高度警惕。她們這種不平躺睡覺的習慣,便大大派得上用場。在保護要員的時候,她們會倚坐在牆邊假寐,十字弓也好、鎗枝也好、軍刀也好,武器就在手上或手邊,安靜地守著在飯店床上平躺熟睡的受保護人物。


直到從SP的位置退下、變回普通人的現在,她還是不太習慣躺在舒服的床上睡覺。除了受重傷做手術全腹腔修補清理再靜臥復原的那兩個多月外,她便只有在經期來的頭天時才需要平躺;別的時間,還是覺得倚坐或是盤膝靜坐的姿勢,比較能安心進入休息狀態。


楊致呆看著崔羽鳶盤膝而坐的樣子,心疼的感覺油然而起。


這樣的睡覺方法,也是SP職務的一環嗎?


為了保護要員,她們即使在深夜,也是邊休息邊保持警戒的吧。


這樣身體能夠好好休息嗎?心靈能夠真正放鬆嗎?


她們受到的訓練嚴格到這個地步,連這些把人的身心都推到極限的事情,都化成平時的習慣了嗎?


還是……其實,因為暴雨的緣故,自己也感到冷;如果羽鳶也上床來,和一般常識一樣她們分別躺在床上兩邊的話,自己也可以被羽鳶的體溫包圍,可以安心地睡……


不對吧?即使身心都冰冷,也沒有理由隨便找一個人的體溫暖著自己吧?


羽鳶是珍貴的好朋友啊!她們又沒有發展到那種關係;這樣利用她對自己單純的關懷,是不行的。


雖然,如果說要發展成這種關係的話……理性點分析,身邊所有人之中,最有可能再進一步的,就是這麼談得來、又一直互相照顧的羽鳶了。


真是……怎麼能這麼想呢。之前小梓的事,不是一個大教訓了麼?這樣隨意對關心自己的女性起了非份之想,是罪大惡極的事情。


不是嗎?


這樣不管著自己的心、這樣亂來,隨便把他人的好意誤會為朋友以上的感情,日後悲哀和受傷的,只會是自己而已……


要是羽鳶有這個意思,才想這個,也不遲吧。


現在可以做的,只是好好守護,也好好享受與羽鳶的友情,如此而已。


「羽鳶。」楊致輕喚。「你睡了嗎?」


「還沒。」崔羽鳶道。「怎麼了嗎?要拿甚麼嗎?還是想喝水?」


「不是……」楊致道,「明天……嗯,就是你回到辦公室後,給我寄個Whatsapp訊息報平安,好嗎?」


崔羽鳶心中溫暖;第一次有人叫她報平安,那是與職務聯絡完全不一樣的事情。「好。」


晚上十點,楊致和崔羽鳶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盤坐在坐墊上,同時合上了眼睛,一邊讓身體休息,無視冷鋒與暴雨的肅殺和響聲,享受房間內的平靜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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