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 半夜

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自由的卡斯特罗’也开始打烊，我一直在座位上连着这里的WIFI用IPAD浏览着一些网站，十六岁的男孩阿弗索现在坐到了我的对面，他已经在那里默默抽了三支香烟了。芙娜从二楼的阁楼上把她熟睡的女儿抱下来，她租的房子离这里只有一个街区走五分钟就可以回到。最后负责关门清理打烊的是阿弗索，厨师已经收拾好厨房上楼睡觉去了。“你都拍些什么？”阿弗索混沌的气场带着像是拷问的眼神问我。他知道我是个摄影师，我用IPAD打开了我的个人网站让他看我拍过的一些东西。他十分认真就像在探索一片荒地中的宝藏一样，看了我的作品，他的神经还是紧绷着，他说：“你去拍过战争吗？”对此我只好闪烁其词，我知道他的问题要指向什么，对于世界上人类的苦难，特别是为了利益而不惜牺牲生命的战争，很多带着良知想去反映这一切现状警醒世人的摄影师记者都奔赴了战场。我身为一个已经在圈子里混出了模样专业技术也算成熟的摄影师真不想受到他这样的责难，我说：“我这次来古巴就是因为关塔那摩对外开放了参观。”“噢……结果如何？拍到什么了吗？”他带着年轻狂傲的锐气不以为然地问。我有些局促，但是多年的生活经验让我可以对此微笑处理，我说：“政府给你看的，都是被形式化了的，我拍不到他们对日常的真诚。”他听了我说的话便笑出了声，有嘲讽的气味，好像他已经料到是这样的了。他说：“唉……我也被那些得了普利策新闻摄影奖的作品给触动，但是……拍摄是没有办法制止战争的，它只是反映了战争。”这个眉毛有点淡，皮肤棕黄色，眼神锐利的十六岁男孩这样说着。

我收拾好东西礼貌性地也拿出烟盒点上了一根，并也递给了他一支烟，他笑了笑好像很高兴我能成为他的烟友，为了柔和一下气氛，我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阿弗索你谈了多少次恋爱啦？”他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一下子颓丧而又变得愤懑起来，顿了顿他不屑地说：“我和过一个女孩子还有一个男人交往过，啧……”看来他不太想提感情方面的事情。于是我顺势问：“那你是比较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结果这个问题也使他更加憋气，他没好气地反问我说：“你这是问我和女孩打炮比较爽还是男孩？哼……”其实我无意冒犯他，看来叛逆期的少年都有自己纠结的事情并且还不善于温情地表达，结果他斜了我一眼，冷笑地反问说：“那你呢？法国人？”身为历史上拥有着封建制度里优秀君主路易十四，开启资本主义帝国扩展的拿破仑，还有社会主义实验的巴黎公社的法兰西的子民，我们对此最善于回答的是：“**是一种美妙的体验。”我保持着友好的微笑说着，他对此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