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弱い子供だから。（因为还是软弱的小孩，）

一人で寝るのは怖いんです。（所以会害怕一个人睡。）

——Childish.——

ルカ侧身躺在医院的病床，目无焦距地盯着前方素色的墙壁，重伤未愈的脸苍白得可怕。

“我不会表扬你这次在ELAH的成绩。”

神威刚刚在电话里的训话清晰地回响耳际。

“我提醒过你要低调行事吧？结果你就在ELAH头目脖子上插了一刀，还把本巢搅得天翻地覆？！”

她潜入的DEMOS组织头目Salim，以小心谨慎著名。也正因如此，才让此人位列CIA重点照顾的恐怖分子名单前十却始终难以捕获。

同时，刚被她干掉的ELAH组织BOSS也在通缉名单内。重创与DEMOS对立的ELAH组织，不仅能除掉威胁国家安全的一个毒瘤，还给了潜伏任务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当然，这等一石二鸟的收益，必然有着同等巨大的风险。

“这样孩子气不顾大局的行为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了。Salim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你这么高调地帮他干掉了他的眼中钉，必然会引起他的关注，对以后任务的展开非常不利。”

ルカ紧咬嘴唇，手术的麻醉逐渐过去，痛觉开始一点点侵蚀神经。

『难度提高不是更刺激吗…』15岁的少女自负一笑，手不自觉紧紧拽住床单。

再困难的状况我都会活着完成任务。

我已经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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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ia。」有人敲了敲单间病房的门，在得到她允许后，门外的金发男子捧着一杯鲜榨的冰冻橙汁走进来。

「镜音先生，早上好。」她一边打招呼，一边强忍痛楚坐起身。「有新任务的话请指示。我的伤不是很严重，不影响工作的。」

「不是很严重？」Mr.K扫了一眼自她宽松的病号服下露出的重重绷带。「被推进手术室整整八个小时，现在包得像个木乃伊——我虽然戴着眼镜，但我的眼睛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

「手术只是因为嵌入肉里的玻璃碎片太多医生们挑出来花了点时间…」她逞强着打算下床证明。「总在这里躺着，身体也会变得迟钝。」

「喂，你这孩子消停一点啊！」他连忙上前把她按回原位。「养好伤之前给我乖乖待在这里，现在放你出任务，绝对是自杀行为。」

「我…」ルカ还想说什么，对上中年男子严肃坚定的眼神，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这是上司的命令。」镜音先生和缓了一下表情，把手里的冰橙汁递了过去。「如果真的想继续工作，就给我快点养好伤。」

ルカ沉默地接过杯子，注意到里面沉淀的冰糖，秀气的眉毛不自禁抖了抖。

「喝点橙汁～～这是赛亚人的能量补充剂哦～～～」

「哈啊？！」她差点没把刚入口的橙汁喷出来。

「哈哈抱歉抱歉～～～」男人为自己孩子气的比喻笑得开颜。「这是我女儿说的——她小时候第一次榨橙汁给我喝，错把盐当成了糖，虽然是这样，咸橙汁还挺好喝的。」

「原来镜音先生…有一个女儿啊。」ルカ又抿了一口橙汁，过度的甜腻让她有些眩晕。

「双胞胎。姐姐和弟弟。」提到孩子，金发男子的脸上挂着与平常父母无异的自豪微笑。「弟弟有些内向没有姐姐活泼，偶尔会有小大人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好孩子。」

「听起来是很幸福的家庭。」少女素净的脸挂起浅笑，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又转移回工作上。「镜音先生，我这样高调的潜入…想必Salim也开始注意我了吧？」

「是的，一切照我们预计的那样，他昨晚找我问了你的来历，说是要重点调查你的背景。」

「我从七岁那年起就一直在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下，背景方面我有不会暴露的自信。」她犹豫了一下，仰头把剩余的橙汁喝完。「只要在之后的行动中小心一点就不会有问题。」

「你出院之前我会密切关注Salim那边的动向。说到底这工作靠得还是随机应变——最优先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会的。」ルカ暗暗握紧了手里的空杯子，蓝眸中有莫名的火焰在燃烧。「我会尽力快些康复。镜音先生，谢谢你的橙汁。」

「那我也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男人上前取走了她手中的空杯，转身出了病房。

橙汁好甜——

她重新侧躺回床，把自己冰凉的双手伸进被子里，整个人蜷成一团，背部的伤口因为动作的牵引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不喜欢甜食。

喉咙的甜腻让她有些口渴。

小孩子才喜欢喝甜的饮料吧…

无视夏天的高温，她缩在被子里的身体正因为冷而发颤。

真想念现磨的Espresso……酒的话，她喜欢Neatvodka或者兑了很多伏特加的Caipirosca.

蓝眸有些仇恨地瞪着墙上正呼呼吹着冷风的空调，太阳穴今天也很元气地蹦跳着，随着空调的节奏在血管处弹奏摇滚乐。

痛死了——她不耐烦地抡起拳头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部。

「Lei…Leia小姐，吃药时间到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抬起头，看到一个显然是新手的小护士推着盛药的推车，细声细气地喊了她一声。

樱发少女从被窝探出头来，扫了一眼年轻的护士，目光落在推车上的一瓶白色处方药上。

「护士小姐。」她艰难坐起身，冷峻的脸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我觉得空调有点冷，不知你能否为我关掉？」

「啊、啊是！！！」那完美的容颜看得小护士一阵晃神，她忙不迭地点头，回过身去找遥控器。

ルカ眼疾手快抓过推车上的药瓶藏进被子里，不露声色地看着小护士关掉空调，发现药瓶不见时的惊慌神情。

「咦？吗啡呢？……忘记拿了么？……」

樱发少女在被子里默默将药瓶拽紧。

吗啡…止痛效果会比Aspirin好得多吧…？

＊＊＊

「捏捏，Len，醒醒～～」

朦胧中男孩感到有人在推自己，他极不情愿地睁开眼，一只面目狰狞，左眼缠上厚厚绷带的熊脸跳入眼帘，被吓了一跳的男孩瞬间清醒。

「Rin！！！不要半夜拿布绒玩具吓人好不好！！！」看清是姐姐的恶作剧，Len不满地吼了一句。

「哈哈哈～只不过是一只泰迪熊，Len你是有多胆小！」穿着橘色睡衣的女孩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有人把这孩子仍在学校操场外边，我看它可怜就捡回来了～受伤的地方我用绷带包扎好了呢！」

「受伤…….」Len瞄了一眼被姐姐紧抱在怀的泰迪熊，无奈地叹了口气。「布绒玩具的话，绷带可不管用，你该用针线把破的地方缝上。」

「可是我不会诶……」Rin挠了挠头，一处一处向弟弟指明小熊身上的“伤口”。「耳朵、左半边脸、胳膊、肚子、右腿……很多处地方棉花都被翻出来了，好过分～」

「是坏得很彻底才会被扔掉吧？你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捡回来啊？？」绕了半天，Len觉得自己总算抓住了重点。

「因为……」Rin轻缓地抚摸着泰迪熊身上柔软的毛。玩具熊是商店里中等的尺寸，九岁的小女孩抱在怀里却显得有些吃力。「被扔掉、很可怜……」

只是因为坏掉就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它一定、在内心的某处呐喊着——

还想要、被爱啊。

「我想试试看…用针线修好它…」Rin望着弟弟那与自己相似的面容。都说双胞胎是彼此的镜子，那自己现在的表情，也像Len这般悲伤吗？

「Len，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姐姐把下巴枕在熊脑袋上，无辜地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

「随、随你便啦～！」小男孩脸颊微红地别过脸去，不过身子还是往里挪了挪，腾出了另一个小孩尺寸的空间。

「嘿嘿…」Rin笑了笑，抱着熊钻进弟弟的被窝。「晚安，Len。」

「晚安……」

没有大人的夜晚，两个同岁的小孩子，还有一只泰迪熊，互相依偎着坠入梦乡。

＊＊＊

ルカ……又哭了。

万物沉睡的深夜，卧室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少女睁着双眼，透过房间小夜灯微弱的光看向一旁被梦魇缠身的恋人。

ミク这几天已经停用了镇痛药，导致最近的睡眠都不是太好，夜里一些细微的响动都能让她醒来。

所以自己那平日里始终冷着脸沉默寡言的恋人几乎每次睡着都会哭泣这样的事，自然瞒不过她眼睛。

不过ルカ本人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的眼泪一直是无声的。只有实在忍不住时，才会自那紧紧反咬的唇齿间漏出一丝短促的啜泣。

偶尔，她会梦呓一般，流着泪不断重复说着“对不起”。

这个人…连潜意识的悲伤，都要强迫自己忍耐么？

每当这时候，ミク都会轻轻地掰开她紧拽床单的指节，把那冰冷的手小心地揣在怀里温暖着。

ルカ无论是否要加班，都几乎很晚才睡，并且很早起来，平均每天都睡不到4个小时。

用她本人的话说，“睡觉太浪费时间。”

在ミク的坚持下，没有任务的时候她开始尝试着把睡眠时间延长。

现在想来，她究竟是觉得睡觉浪费时间、

还是纯粹地、不敢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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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录？」ミク把刚煎好的滑蛋盛到ルカ的餐盘中。「可以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全力配合。」

「抱歉，局里那边说什么也需要一份当事人的口述报告。」ルカ用刀切了一小段德国香肠放进嘴里，望向不远处少女煮咖啡的身影。「只是例行的一些问题，应该不会造成困扰吧？」

「嗯，做完笔录还可以顺路去一趟Meiko姐家。她打过很多电话来问我的情况，我想亲自去道谢…」ミク倒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不加糖的放到ルカ右手边的桌上。

「谢谢……」ル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醇厚的口感掠过舌尖的一刻竟化作丝丝清甜。她看着在她对面坐下的少女，赞许地道：「ミク煮咖啡的技术…又进步了呢。」

「ルカ喜欢喝嘛……」ミク也喝了一口自己那杯加了糖粉的咖啡。「不过咖啡伤胃，不可以喝太多，尤其是早上空腹的时候。」

想到当初ミク因为自己“早餐只要一杯咖啡就够了”的言论摆出的严厉表情，ルカ心虚地搔了搔脸颊。

女朋友…真是很厉害的生物。

＊＊＊

黑猫在围墙上迈着优雅的步子，与路上的少年并排行进。

走到拐角的时候，Len停下脚步，目送这只陪了自己一程的生物跃上一家的屋顶离开。

黑猫瞪着金色的猫瞳瞟了一眼地上的少年，转身隐没在一栋栋平房间。

『愿你远离人类。』Len双掌合十，心里默念了一句祷语。

——あの子猫は今、どうなったんだろう？——

（那只小猫，现在怎么样了呢？）

这家私人性质的孤儿院，是一栋有着宽敞院子的二层别墅。

收留的孩子不多，各方面的设施配备均属上层。

对Len来说，他确实该感谢这里有一个植物园一般，四季如春的美丽庭院。

他第一次推着Rin到绿树葱郁的小丛林里散心时，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脸上出现了与以前相似的笑容。

“Len，这里有向日葵的花苗，到夏天会开出很漂亮的花吧？”姐姐闭起眼深吸一口庭院的空气，仿佛已经嗅到了向日葵花开的香味。

喵——

姐弟俩同时循声望去，一只成年体型的黑猫从花茎丛里探出脑袋。

“哈——是只准猫妈妈！”被姐姐难得活泼的语调吸引，少年将注意力再次移回这只偶遇的生物上。

黑猫的腹部有明显的肿胀，昭示着不久之后会有新的小生命诞生。

生命的诞生…

是多美好的事情呢？

内向的少年嘴角不由自主地展露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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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猫妈妈生了两只小猫。

一黑一白，眼睛都还没睁开，相互依偎着瑟瑟发抖。

“你们的妈妈呢？”金发少女眼神放柔，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猫，生命相偎的温暖传递出一丝幸福，还有隐隐的疼痛。

“我在这附近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大猫……”巡视回来的弟弟支支吾吾地报告，眼神游移不定。

“Len，跟我说实话——”很清楚弟弟说谎时的习惯，Rin坐在轮椅上发出命令的样子很有姐姐的威严。

“我、我只看到一小滩血迹和掉落的黑毛…也许是为了保护孩子受伤了吧。”少年连忙如实禀告。

“那在这两个孩子的妈妈回来前，我们先照顾着吧。”Rin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掩饰不住她被病症折磨的憔悴。

Rin最近、又瘦了好多呢。

Len这样想着，从她怀里抱过一只小黑猫。

“Kuro，这些日子请多多指教了。”

“诶，Len给他起了名字呀。那我这只是——”金发少女凝视怀里的小白猫，绽出微笑。

“Shiro，和Kuro要乖乖不许打架哦～你们的妈妈，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两只小猫仿佛能听懂双子的话，非常同步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动了动软软的小耳朵，趴伏在两个孩子的臂弯里，停止了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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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妈妈还能回来吗？

不能了。

Len在某个堆满书的房间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这个房间正对着院子的花园。因为极少人出入，唯一的窗子是常年打开的，窗外是一棵茂盛的大树。

现在这扇窗被什么人关上了。

恐怕她是循着大树进来这个房间寻找食物，却因为突然关闭的窗户被困在了这里。

透明玻璃，能非常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刚出生的孩子就在那里。

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一定很着急吧？

可是、可是为什么想要出去的时候，总有无形的墙阻隔呢？

那两个孩子才刚到这个世界，眼睛都还睁不开，一阵风就能夺走他们的生命。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无力的东西啊。

母猫僵硬地横躺在紧闭的窗边，窗玻璃处刻印了许多清晰的爪痕。

少年蹲在母猫腐烂的尸体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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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的怪胎姐姐养了猫？”大块头的柔道男孩粗声粗气地问。

“有趣～怪胎养的猫，会变成怎样的怪物呢？啧啧我好怕哦～～～”满脸雀斑身高瘦长的男孩尖声尖气地笑。

“不许你侮辱我姐姐！！！”Len紧握双拳冲向面前恶语相向的男孩，蓝瞳冒着熊熊火光。

“这次又来讨打吗？”他的拳头还未触及那两个人的脸，一双肥大的手从背后抓住他，硬是将他压制在地。

Len奋力想要挣脱钳制，一股更重的力道落在他背上，余力搅动着他的内脏，他隐隐感觉喉咙涌出血液特有的腥甜。

“书呆子想要跟我打还嫩呢。”第三个男孩肥硕的身躯压在Len的背上，他就这样坐在那里，抓起手里的薯片不断往嘴里塞。

喵——

突然的猫叫让厨房里的四个男孩同时愣住。

『难、难道……』

不祥的预感自内心升腾，Len艰难抬起头，看到一只小小的白色身影。

——Len，Shiro不见了……我自己没有办法去找，能替我去找找看吗？

『别过来……』焦急和担心交织撕扯着理智，金发少年开始新一轮的徒劳挣扎。

“这就是书呆子和怪胎养的那只吗？”瘦高的男孩毫不费力地将小猫拎在手里。

“最近的猫还真多。”柔道男孩笑得一脸邪恶。“上次狩猎黑猫的游戏很有趣，这次我们——”

一瞬间，Len什么都明白了。

院子的血迹，掉落的黑毛，失踪的母猫，紧闭的窗户。

“是、是你们——”他手掌撑地，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量想把背上的肥胖男孩顶下去。感觉到他的骚动，吃薯片的胖手高高抬起，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Len被扇得眼冒金星，右边脸颊红肿一片。

“喂，这是你的猫吗？”柔道男孩捏住小猫蹲在他面前，另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强迫抬起他的头。

也许是被男孩捏得痛了，小猫喵喵叫着胡乱挥着小爪子。然而，在看到Len时她突然安静下来，睁着那与少年眼睛颜色相似的深蓝猫瞳与他对视。

是看到了熟悉的人……放心下来了么……？

一人一猫眼神交流的瞬间，巨大的无力感让Len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

柔道男孩掀开一旁烧开的水壶盖。“我们煮一锅猫汤慰问你那终日躺床的怪胎姐姐吧？”

“书呆子不快点谢谢我们？～～”雀斑男孩一脸“好主意”的愉悦。

“——！！！住、住手……！！！”被欺压的金发少年无力地嘶吼。

小猫被扔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蓝色的瞳孔在那瞬间缩至最小。

小猫在叫喊，急促杂乱的猫叫声带着本能的撕心裂肺。

可是它实在太小了，声音细弱地几不可闻。

仰视角度的Len没能看到水壶里的惨象，他只看到小爪子在热气升腾的壶边扑腾几下便沉了下去。

人的笑声，刺耳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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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n，你找到Shiro了吗？”躺在床上的Rin见弟弟回来，立刻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嗯……”少年将满是伤痕的手臂藏到背后，努力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

“找到了～Shiro和她的妈妈在一起呢～～”

“是这样吗！！！”Rin露出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她想起身，无奈全身肌肉的严重萎缩让她有心无力。“我就知道、他们的妈妈一定会回来接他们的！！！呐Len，你快点把Kuro也带去让他们团聚啊！！！”

“好。”少年知道姐姐看不见自己此时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他竭力把声音端得平静如常。“我现在就去。”

“Kuro，抱歉。”

少年抱着小猫溜到不远的后山上，将它放到地上。

“我太弱小，没能保护好你和Shiro……”

小黑猫安静地睁着金色的瞳孔盯着少年，沉默地听着他的临别话语。

“小孩子…真讨厌啊。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守护不了。”

软弱地没有办法独自做任何事。

蓝色的双瞳望入小猫金色的瞳仁，一人一猫在黑暗中静静对视。

“Kuro和Shiro…也是小孩子呢…很弱很弱的小孩子。”

“呐Kuro，做个约定好吗？我们都有要守护的事物，所以我们、从现在起努力变强吧——”

“我要保护姐姐，Kuro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连着你母亲和姐姐的份活下去。”

小黑猫低着头往前挪了几步，最后回头看了看Len，抬起肉爪，无声地、快速消失在野外丛林中。

“Kuro，保重。”

小猫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于黑幕，金发少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眺望。

冰冷的火焰开始在蓝色瞳孔中蔓延，灼干了泪水。

我要让那些人类付出代价。

十一岁的少年，在这天立下誓言。

＊＊＊

「呵～～～你就是传说中的初音ミク？」刚把笔录人员赶走的金发女子单手撑住下巴坐在办公桌对面，饶有兴致地把ミク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看起来好小，16岁？嗯……」目光顺着脸向下，停在胸前。「确实、好小………原来ルカ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那、那个、Lilyさん……是这样称呼吧…….？」所以说，“传说中”是什么修辞…？有点被眼前的女子张狂的气势吓到，少女胆怯而无助地试图将话题移回正轨。「不、不是说要做笔录么……？」

「刚刚走的那个人问你的那些问题就是笔录。我只是好奇能迷倒ルカ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也、也就是说笔录完成了…是吧？」ミク不确定地问着，只想快点脱身去找ルカ。

「Lily你收敛点，别吓着她。」和Lily一起进来的紫发男子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ミク，满脸和善的笑意。「ルカ去找弱音拿药了很快就会回来，ミクさん就在这里等她吧。」

这下连脱身的借口也被封住了……

ミク只能欲哭无泪地点头。

今天刚踏入警局大厅自己立刻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不断飘过来的好奇视线让怕生的少女紧紧揪着ルカ的衣袖，头都不敢抬，任由恋人把自己牵到笔录室。

感慨着ルカ可怕的人气，葱发少女瞟了一眼明显是来“谈一谈“的两人，鼓起勇气打开话题。「请问二位……是ルカ的朋友吗？」

「我是神威Gakupo，ルカ的上司，她未成年前一直是她的监护人。」神威和蔼地笑了笑。「这位Lily是我妹妹，也是ルカ青梅竹马的朋友。」

意识到这两人对ルカ来说是类似家人的存在，ミク觉得更加紧张。「初、初次见面……其实今天在这里碰到好多人都问我是不是真的…ルカ的…恋人//////……似乎大家都觉得ルカ谈恋爱很不可思议……？」

「因为那家伙中二又面瘫的个性在局里是出了名的。」Lily无奈地耸耸肩。「不过在我们看来，她允许自己重新去喜欢一个人，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商榷。」

听出Lily话中有话，ミ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然而金发女子却转换了话题。

「ミクさん是怎么看ルカ的呢？」

「嗯……」少女沉思了一会，非常诚恳地回答道。「很漂亮很厉害——就是有时候觉得……ルカ是笨蛋。」

直白的评价配上ミク真挚的神情让Lily和Gakupo非常同步地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笨蛋！！！！！！」Lily捂着肚子不断拍打桌面，眼角竟然笑出了眼泪。

「ミ、ミクさん…为什么会这么说呢？」Gakupo掏出手帕纸擦了擦嘴边的茶渍，询问的脸上也有着隐隐笑意。

「ルカ她…对自己过于残忍。」想到恋人每天晚上在梦魇中无声的挣扎，少女认真的语气里有责备，更多的是疼惜。

ルカ对待她自己的态度，残忍得不似人类。

害怕疼痛是人之常情。

所以人们才会以幸福为理由接纳无法避免的痛苦。

明明发现了有光的出口，却选择继续深入黑暗。

究竟是怎样的笨蛋，才会选择这样悲哀扭曲的生存方式呢？

「残忍啊……呵呵，看来那个笨蛋，让ミクさん很不安吧？」

ミク不禁仔细端详了眼前这两个人，为话题的理解顺利感到欣慰。

「是的。我在想，她什么时候能够多在乎自己一点就好了。」

和ルカ相处的每一分秒，ミク都能感到她对自己那无微不至的体贴。

虽然这样很让人感动，可是这样倾尽全力毫无保留的温柔，让同样爱着她的少女有了隐隐的担心。

所谓相爱，是想着为彼此活下去，而不是纯粹的奉献牺牲。

ルカ的祈祷中，一定有初音ミク，这名少女的幸福。

但她知不知道，ミク的幸福，与巡音ルカ这个人切肤相关？

「看来ミクさん很了解ルカ啊，虽然认识时间还不长。」Gakupo眼里流露的情感似有安心之意。「那孩子从小孤僻又爱逞强，哪怕自己疼得快死掉了也从来不会吭一声——真希望她能好好珍惜自己，毕竟生命…不是一个人的事。」

「能活得像个程式驱动的机械人其实那家伙真的很厉害。」Lily调侃的语气让人觉得这个话题对她来说无关痛痒，但ミク注意到了她不经意间纠紧的十指。「最近ルカ有点人味了，看来还是ミクさん调教有方。」

「我想ルカ是很感激神威さん和Lilyさん的。」听出了两人各具特色的关心语气，葱发少女嘴角弯出浅浅的笑意。「你们对她的这份心意，一定已经传达到她心里——她这份温柔的品质，恰是证明。」

「我明白为何那孩子会爱上你了。」注视着葱发少女稚嫩中透着几分成熟的面容，神威欣慰一笑。「ミクさん的话，一定能让ルカ敞开心扉，正视自己吧。」

「是…这样吗？」葱发少女静静地听着，想到ルカ那只在自己面前展露的真诚笑容，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没有人知道ルカ受了多重的伤，因为她从来不跟人讲。

她会告诉自己吗？

「我会等，直到ルカ愿意亲口告诉我的那天。」似是为自己打气，少女举起两只纤细的拳头互碰了一下，下决心地点了点头。

「这期间我会加油，成为可以让ルカ依靠的人。」

＊＊＊

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三个最亲近之人热烈讨论的话题主角，ルカ在踏进药理实验室的门时哆嗦了一下。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察觉到房间与往常不同的低温，她双眉紧锁扫视四周，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一张新的白色冰床吸引了她的注意，里面冷冻着一个蓝发男子，双眼紧闭，表情和平宁静。

「Kai…to…？」认出横尸的身份，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看来弱音研制的冷冻剂…很成功啊…

这样想着，她感到肩膀被人碰了碰，刚转头，眼睛只来得及瞟到一袭白色，就被两团软软的东西封住了呼吸。

「唔………！！！！」被突袭的警探狼狈地挣扎，可是胸部袭击有极好的眩晕加持，大脑缺氧的ルカ双臂发软完全使不上劲，平日白净的脸涨得通红。

「放、开、我——！！！」她忍着缺氧的眩晕，凭着惊人的毅力艰难地吼了一句。就在这时，她感觉钳制自己的双臂一松，下一秒，罪魁祸首的脸映入眼帘。

「你怎么没带你的小女友过来。」银发红瞳的药理学博士两眼无神，声音里透着慵懒。「可惜了，我还想让她看看我们平日的亲密状态——」

「我情愿当你的实验对象也绝对不会带ミク来这里。而且，你我之间不可能有亲密可言。」ルカ满头黑线地抬手搭在胸口处，默默给自己顺气。

「作为我实验室的VIP No.1你还真是绝情。」弱音Haku径直走到一旁的软皮沙发上躺下，继续懒洋洋的声调。「Leiaさん，请帮我按一下冰床左侧的红色按钮，除非你想看到Kaito警官变成一具真正的冰冻标本～～～」

「这个按钮吗？」她扫了一眼设备，依言照做停止了密封舱内的冷气输送。10分钟后，Kaito如倒计时显示的，如期睁开了眼睛。

「ルカさん？我怎么会在这里……？」刚醒转的男子一脸迷茫。

「Kaito你……最后能记得的是…？」

「嗯…Dr.弱音请我吃了一杯圣代……啊！」Kaito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跳起来。「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我睡了多久？」

「常温冷冻2小时，冰柜冷冻4小时，总计6小时。红外线测试精神指数：良好。新陈代谢速度：常速的六分之一。结论：恭喜Kaito警官多出了五个小时的寿命。」弱音仰躺在沙发，研究员的白袍敞开，傲人的双峰极其显眼。她抬手盯着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平板，不紧不慢地宣布着她实验的结果。

Kaito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僵硬地扭头看了看ルカ，动作像缺了很多帧的定格动画。「大吟酿的限量版今天下午2点发售……Mei…Meiko要我去排队……」

ルカ瞟了一眼墙上的钟，小时位上的4显得很刺眼。

她同情地耸耸肩。

「早、早知道我就不顺路来局里取失踪流浪汉的调查报告了QAQQQQQQQ」想到女朋友发飙的样子，Kaito惧怕地双手抱头蹲到地上。

「失踪流浪汉……？」ルカ询问地望过去。

「最近这个城市，出现了很多起流浪汉失踪的案子。」Kaito解释道。「目前为止报失踪的人数达到了50起，由于流浪人群居无定所的特性，实际数值应该会更大。而且，最早的案子发生的时间与我们发现病毒的时间非常接近。」

「人体试验？」ルカ敏锐地眯起眼睛，为这个推测皱了皱眉。

「可能性很大……毕竟新药的研制需要实验体……」Kaito一边说，一边满头冷汗地瞟向不远处某位似乎已经睡着的药理学博士。「流浪汉都是社会上被隔离的透明群体，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很快注意到。」

「也就是说顺着这条线索，搞不好会找到实验的地点。」

「如果能顺利就好了。」

＊＊＊

ルカ开车把ミク载到Meiko的寿司店，把拜访礼物递给刚下车的少女。「我就不进去了…ミク要回家时打个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诶？ルカ要加班么？」ミク接过礼品袋，有点诧异地看着车里的恋人。

「嗯…..并不是加班。只是我……」ルカ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不大擅长和人交流……」

葱发少女嘴角扬起柔和浅笑。「ルカ和Meiko姐她们都见过面吧？她们都很期待你来哦～」

「可是——」

「来嘛～」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点撒娇，ミク脸上出现了淡淡红晕。「我也想、把ルカ正式介绍给Meiko姐和Rin认识哦～～～」

——于是，樱发的警探自平安夜后，再次踏进了这家寿司店的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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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杯？」Meiko拿着一瓶伏特加在ルカ旁边坐下，暗示地晃了晃酒瓶。

「嗯。谢谢。」ルカ喝完高脚杯剩余的鸡尾酒，将空杯子递到Meiko跟前。

「你最后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真是太好了。」老板娘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为她满上伏特加。「其实、你那天晚上来的时候，我就猜到几分。」

「当时的情况确实……」想到那天晚上发现ミク时揪心的经历，ルカ连苦笑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也怪我太迟钝……如果早点发现ミク的心意……」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如果当初自己提前发现了ミク的心意，究竟是会选择接受，还是视而不见呢？

沉默地喝了一口酒，醇厚甘烈的液体溢满口腔。

自己那义无反顾的告白，是看到了遍体鳞伤的少女孤独无助的境遇之后的结果。

在这之前，她甚至想过逃避。

『反正彼此都不再见面，就算知道了ミク的心意，就算伤害了她，又如何呢？』

只是这样的迷茫，在看到倒在雪地里的瘦弱身影时立刻烟消云散。

自己能主动表白，也是基于守护这个前提吧。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她转头对Meiko客气地说了一句。

「说来还要感谢Meikoさん，那天晚上的聊天，我收获很多。」

「如果真的想谢谢我，就好好照顾她吧。」Meiko端起斟满的Vodka一气喝完，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那孩子……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别让她再受伤。」

「我会的，哪怕是拼上性命。」略微低沉的磁性声音让话语显得更为坚定。

「呵……不要说拼上性命这种话，还是为了彼此好好活着吧。」褐色短发的女子豪气冲天地拍了拍ルカ的肩。「你如果让我妹妹哭了我绝对不饶你！～」

「妹妹吗……」听出了Meiko话语里的感情，ルカ总算微笑了。「Meikoさん和Kaito总是很照顾ミク，作为她的恋人，我也要加油才行。」

「有困难的话不要客气随时来找我～」Meiko笑着举起酒杯和ルカ碰了一下杯。「今晚你和ミク在这里吃饭吧。我今天让Kaito去买大吟酿的限量版不知为何还没回来，刚好让他顺路带点食材。」

原来Kaito还没回来……

权衡了一下，ルカ决定暂不向Meiko透露这个悲伤的消息。

「那么、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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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ミク敲了敲Rin的房门，得到“请进”的允许后，她转开门把进入房间。

「ミク姐？」金发少女从窗子外面探出头，活泼地朝来人招了招手。

「Rin你又坐到外面去啦？如果被Meiko姐发现会被骂的哦。」ミク走到二楼的窗边，弯下身子跨出窗外，和Rin并排坐在一楼的屋檐上。

「嘿嘿～你不也出来了。」Rin撑着胳膊后仰，目光落在ミク手里的袋子上。「这是…？」

「给Rin的新年礼物～」ミク微笑着将袋子递了过去。

「诶！给我的吗！！！谢谢！！！！！」金发少女兴奋地叫了一声，打开袋子看到里面躺着一只小泰迪熊。

「Rin似乎很喜欢布绒玩具。那天和ルカ逛街时看到就买了。」ミク曲起双腿，双手环抱膝盖，笑着凝望Rin开心的表情。

「欸～～～」少女敏感地捕捉到了信息点，故意将腔调拖得很长。「“ルカ”叫得好亲热哦～～～才隔了一个冬假没见，ミク姐都嫁为人妻了～～～～～～」

「不、不是嫁人啦！！！」葱发少女连忙红着脸反驳。

「快说，你们做过几次！？」

「……///」突然的提问让ミク头脑一片空白。

「/////////什、什么几次？！！！！！！！！！！！！！！！！！！！！！！」

「ルカ姐姐的技术一定很好吧←ω←？？」

「RINNNN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