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Lyc
更新时间:2013-05-22 22:53
点击:261
章节字数:5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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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各位看官老爷请安。

不出意外的话,下次更新可以完结了!


因为楼主是个可怜的无事忙,更新可能会有点慢。

但是各位看官老爷请放心,我是没胆子坑的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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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



平静的海面、随海浪轻摇的船体,水手们的喧嚣也将随着时间而重新归于寂静,如此静谧而恬适的气息诱惑我放下了羽毛笔。


此时不睡更待何时!


就在我梦见正要打开妹妹给我的回信时,一通无法称作“敲门”的可怕声响把我从床上惊得掉了下来。

这动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我不敢耽搁,四肢并用从地上扑过去开门,来者正要继续砸门板的拳头差点就落在我鼻梁上。


“慢死了你个写字儿的!”

饶是夜半时分,兰格雷公主仍旧别着平时的红色发饰,但头上的几绺翘发却强调着她刚从睡眠中醒来。

“给我过来。”她一把揪住我睡衣的前襟,返身走向船长的房间。


公主只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相信不久前这还是属于伊兰崔亚斯的——衣袖被爽快地挽到手肘,腰部纤细的曲线随着走动而若隐若现,肩部与前胸略显松垮却格外显得娇小可人。

最要命的是自略长的下摆延伸出的一双玉腿。波塞冬的胡子!

那曲线之完美,简直媲美不世出的希腊艺术作品。


难道我们的船长每天都是看着这番景象入眠么?

上帝呦,我相信您绝对不会让伊兰崔亚斯上天堂的。

为了阻止这无礼的视线和胡思乱想,我只好让自己对公主头顶上的那一撮翘毛特别有兴趣。


没走出几步,我便几乎是被摔进了船长的门。

“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船长的木杯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沾湿了垂在地上的吊床。而它的主人已经被挪回了床上,被子委屈的在床脚摊作一团。

伊兰崔亚斯痛苦的呼吸和两腮不自然的潮红说明了一切。


我花了一点时间好让脑子创新运作起来,以让自己吃透眼前的状况。


公主眉头紧锁,径直跨过我走至床前,俯身取下了伊兰崔亚斯的眼镜放在床头。

“我就知道你和那个白痴眼镜鬼鬼祟祟的有古怪,但我……”

她再度起身,那明亮的蓝瞳瞪视了我一阵,尔后夸张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仅没想到白痴有两个,还忘了其中一个是窝囊废。”


这时我才察觉到自己的冷汗正顺着脸颊滚落。

且不说我们在横越太平洋的途中,这位身兼多职的船长倒下会带来多大麻烦。

海盗们可不是什么把忠义当荣耀的家伙。


不同于海军或普通船只,当一位私掠船船长无法发挥其该有的机能时,船员们就该马上选出新的船长取而代之。

想当然,继任者有权制定新的规则,甚至彻底颠覆现在的一切行事准则。


虽然伊兰崔亚斯亲自拉起的人马值得信赖,但一部分后来加入的职业海盗却是个隐患。

棘手的事很多。


离开前,背对着房门开始照看伊兰崔亚斯的公主轻声唤住了我。

“书记官,”她顿了一顿,同时微微侧过脸来。借助豆大的烛光我只能看到一个微笑的唇角。“去做你该做的事。”

不似平日总是饱含丰富的情绪,仅仅是平淡的如同描述天气般,而那声音入耳竟宛如礼拜的唱诗般令人感到平静。


遇到这位公主殿下真是太棒了。







x月x日



连夜和几位管事儿的谈过。他们认同若无战事发生,伊兰崔亚斯病倒的消息还是不要声张。同时他们又表示,船长就算病个几天也不会造成什么妨碍,我们还在预定的航线上。


看到药品的可怜储量,兰格雷公主殿下让干脆我去彻查物资。

花了一下午,得出的结论就是:处境不太好。


虽然伊兰崔亚斯颇有预见性的准备了相当可观的物资,但是由于半路杀出个公主舰队和后来的绕远航线,我们的淡水、食物、以及一些消耗品的储量都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更别提有些人已经出现了牙龈出血、关节僵硬的现象。


酒类的存量最是告急,大家已经开始有计划地喝了。

听说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已经想要把伊兰崔亚斯压箱底的法国白兰地翻出来了。

我们亲爱的船长通常都是把这种酒留作舱内消毒之用,虽说这行径令人咂舌,但功效着实立竿见影,不然此刻我们的非战斗减员远不止寥寥十数人。


公主得知这些问题后,一度嫌恶的皱起了好看的眉责问“就凭这点存货也敢横越太平洋?”

虽然知道她的火气是来自于床上喃喃说着胡话的船长,我却一时语塞。


现在还能喘气就该感谢公主的作战经验不及伊兰崔亚斯了。


晚餐依旧是可怜到不能更可怜的臭鱼烂菜大乱炖。因为酒不够喝了,厨子果断苛放朗姆酒调味,以至于整个锅子散发着可怕的腥味。


就连干活时也因为少了惯常的“伊兰崔亚斯小调” 和琴曲助兴解乏(天晓得那些叫不出名的歌是什么古曲),水手们都意兴阑珊散散漫漫,着急上火的水手长举着烟斗的骂人之声不绝于耳。


公主的脸色原来越难看,人们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我则悚然发现伊兰崔亚斯竟然偶有打呼。


头痛不已。







x月x日



晚餐就要结束的时候,兰格雷公主殿下拿出了几瓶船长的威士忌。

此时大多数人已经去甲板上喝酒了,空落落的船舱里只剩下十来个人,围坐在点着三根短蜡的长桌前,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和几个见缝插针的铁钉木菠萝。


不知从谁开始,一干人等纷纷讲述起自己来船上的缘由。


酒过三巡,公主喝得微醺,人也松弛了下来,终于架不住众人的请求稍微说了说自己的事:“不都怪你们这些海盗在西班牙的领地作祟么?而且我不想现在就去嫁人,于是就上了皇家海军的船……”

水手们粗声笑了起来,这大概是他们能见到公主殿下为数不多的孩子气的时候。


有人问道:“那么船长,伊兰崔亚斯的故事有谁知道么?”

这下十几人全都愣住了,左看右看,却发现无人知晓。

气氛由此愈加热烈起来,结果就引发了一场无稽的猜想和争论,笑得兰格雷公主眼泪都要出来了。


最终大家寄希望于资历最老的水手长,求他务必讲得详细些。


水手长就着烛火点起了烟斗。

他说:“那时候我在另一艘海盗船上。不愿过一天干到死才拿几个先令的日子,就和一位大胡子船长签了契约。掠夺、卖钱、挥霍,再寻找下一个猎物。”


“有一天……差不多是十年前,值班的发现海面上漂来一个舢板。无非又是一个被流放的倒霉鬼。

犯了大错,只给一点水和食物,偶尔会有点别的,听天由命基本是等死的刑罚。这本不新奇。”


“但是值班的发现那舢板上不仅摊着一袋西班牙银币,还有一把竖笛。

于是几个水手就报告了大胡子,让舵手把船尽可能地靠过去。我下了船,正要捡走尸体手里的东西时,那尸体忽然就扑了过来!”


“捡到活人这可是前所未闻,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英国海军的军服,身上除了一袋银币,就只有一个空罐子、一柄卷了刃的短斧和一把竖笛,说是因为顶撞了上官而被流放。

海军那种地方,规矩多,枉死的人更多,天知道这家伙怎么从舢板活下来的。于是这个大难不死的幸运儿就暂时被留在了船上。

没过几天,这个年轻人就开始在船上四处乱跑了。总是挂着笑容,好奇心和活力一样大。

逐渐的,大家发现名为伊兰崔亚斯的年轻人如此多才多艺,即懂六分仪,又懂海图,还会唱歌,就连船上各种乐器也拿得起来。时间一长就和大部分船员打成一片。”


“当时,全船只有大副和他那一伙人表现出了极度的反感,但是船长却不以为然。

有次熄灯后,我发现这个伊兰崔亚斯独自站在船舱底部,对着木桶和舷窗若有所思。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出现了同一个人。于是我开始留意舱底有什么秘密。”


“第三天晚上,我先是看见大副和木匠,带着几个人拿着工具进了下层船舱,叮叮当当一阵就出来了。

他们走后,伊兰崔亚斯就进去了,这次却仅仅是看了一圈就走了。”


“船舱里粮食和水没有异样,其他不过是空桶和角落里的废木板。”


“天将亮的时候,船长突然传令全体准备战斗。众人一头雾水,等火炮上好膛的时候,果然从后方出现了两艘船。

对方显然没想到这次偷袭会被识破,反倒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也是伊兰崔亚斯第一次参与到作战指挥中来。”


“战斗结束后,大副和他的一伙人被押了出来。原来他们暗通另两艘船,想要干掉大胡子取而代之。

他们每天晚上都偷偷拆掉几个空桶,把木板从舷窗丢出去,给同伙留下踪迹,想要里应外合来偷袭。

不知道怎么被那家伙发现了端倪,那天夜里,伊兰崔亚斯离开后直接制服了大副,并告知了船长这一切。”


“几年后,大胡子船长得了场病死了。顺理成章的,大副伊兰崔亚斯就成为了新的船长。”


“这个船长,遣散了嗜血又残忍的海盗,挖来皇家海军的炮手、骗来医学院的学生、自己去码头招募水手,换了一艘又一艘船……

然后就是今天。”


“我猜这是今夜最精彩的故事。”


说到这里水手长住了口,他讲完了。







x月x日


早上去看的时候,伊兰崔亚斯正靠坐在床上。看那副蔫头耷拉脑袋的样子,比十几岁的老猫强不过一个手指头。


兰格雷公主殿下端着水盆无言而去,我猜这一早上她也没搭理过伊兰崔亚斯。

于是同样搞不清状况的船长问我:“别告诉我我睡了一整天?”

不,我肯定地回答。

您是浑浑噩噩躺了三天。


伊兰崔亚斯自喉咙中挤出一阵虚弱的呜咽,像条鳗鱼一样滑回床铺,两手拉起被子的一角蒙住了脸。


“糟了~公主肯定生气了……”

照顾你三个日夜还能不生气才怪,虽然主要原因不在这。


“之前说得那么好听结果给公主添这么多麻烦……还不如去死啦!”

公主会先把你打活过来,然后再让你死一遍。


“怎~么~办~公主完全不理我,我不会被讨厌了吧?”

居然有自知之明了,果然病的不轻。


一睁眼就公主长、公主短的,如果你能少劳动公主些,我们也好在那位殿下面前稍微挺起胸膛走路了。

看到堂堂一国公主纡尊降贵像个女佣一样在这照顾病怏怏的船长,我们都想就这么把你海葬了了事。


我曾试图请公主在黑眼圈浮现前去休息,好让船医偶尔也干点人事。

怎奈话一出口就得到了一个无言的瞪视,我只好换个方向,转而聊起公主的这些生活技能是从何而来。


“你白痴么?照顾自己都做不到的话,还到海上来干什么。再说这些——”她单手叉腰,朝昏睡的伊兰崔亚斯挑了挑下巴,

“比起穿裙撑和束腰简单太多了。小时候,每个礼拜甚至还有嬷嬷们来教皇室的女孩儿各种课程,只不过我平时在国内绝对用不到而已。”


这就能解释何以在伊兰崔亚斯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让公主穿起来就那么平整服帖了。


我忽然想起公主这一去有点久。

放着撒癔症的伊兰崔亚斯,我出门叫住了一个匆匆跑过的人影。还未等我问那人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开了口。

“哎呦…原来您、您在这儿…”他用少了小指的手擦了擦黑黢黢的脸,“甲板上、他们……公主……”


不等他在这让我心惊肉跳地蹦词,我已经拔腿往甲板上跑。阳光刺眼,我隐约看到主帆已经放下,水手们都扎堆在船两侧或者爬到桅杆上去,只在人群最中央站着几个人。


而我寻找的那个身影并不在其中。


艰难的穿过看热闹的一众人等来到首席炮手身边,她惯性地敬了个礼,向我解释说人群正中的这位枪手已经嘟嘟囔囔有些日子了,但是谁也没办法让其闭嘴。

于是,一些对我们的船长心存怨气的人借此聚成一团,开始所谓的畅所欲言。


若说公主那一头橙发在日光之下光华夺目,即便是远远的看着挺拔的背脊也能感到一股灼灼逼人的气势的话,这位滔滔不绝的高大海盗也可说是不遑多让。

鹰钩鼻、浓密的大胡子、再加上一身的横肉,好一个吓人的加勒比海盗。


“那个疯疯癫癫的船长自己都直不起腰来了,我们难道还要继续在太平洋上漫无目的飘到死么!”


“小子,那你想怎么走?去问候西班牙人的炮舰么?”水手长坐在副桅下的阴影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斗,嗤笑不断。

我怀疑他是被烟呛到了。


“为什么不?”高大的枪手缓步走近发问者,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古罗马雄辩家那样的咄咄逼人。

“海盗船上不养闲人。那个写字儿的软饭桶好歹是个带把儿的,如今这船长又养了个狗屁西班牙的公主。

不过俘虏一个,凭什么整天拿鼻孔看人?依我说这劳什子公主最大的作用,就是成为我们通过西班牙领地的通行证!”


他忽然低低一笑,转向了一众旁观者。

“不然我们也可以回到加勒比过逍遥日子,伙计们先拿那个公主来乐一乐,然后随便把她卖到什么地方去。”


蠢货。我不由笑了出来。

你在那位公主殿下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号沙包,真是不怕海风闪了舌头。

亏得公主不在,不过这些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





*一团漆黑的墨迹*









x月x日


写到一半笔头裂了,继续那日的变故。


我只好向那大放厥词的枪手走去:

“拿多少盐干多少活。有船长在就轮不到什么可依你看的。”


输了。

想我堂堂六尺男儿竟比他矮了足足两颗头!


于是我佯装踱步环视众人,实则为了后退几步继续道:

“而你适才所言更是不可宽恕。首先,根据船上的规矩,任何一位欧陆的正经女子都应该得到所有乘员的礼遇,任何未经她本人允许的肢体接触或者言语亵渎都该处以鞭刑;

其次,她不仅是船上的贵客,更是一位西班牙皇室,你们应该知道分寸。最重要的,在航行中顶撞、忤逆船长会有什么下场,不用我再——”


“——前提是有船长的情况下吧?现在正是需要新船长的时候。”

枪手身后一个略显瘦小的人阴笑着打断我的话,并投以一道睥睨的视线。

而我只认出他是船上的炮手之一。

“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伊兰崔亚斯最忠诚的狗,哦不,是书记官还是大副来的?”

随之起舞的人开始哄堂大笑。

“总之写字儿的,你来得正是时候,说来给兄弟们听听如何?关于你是怎么……”


咣当。

一声突兀的异响,不大不小却足以吸引人闻声望去。


“抱歉抱歉~你们不要介意,接着说,我就想坐这儿接着听而已。”


人群遁声让开一条通路。


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在舱门边的伊兰崔亚斯,维持着似站似坐的古怪姿势,尴尬地咧嘴一笑。

我瞠目结舌,想来其他人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全船只听得水手长吧嗒吧嗒的抽烟声


“那就恕我直言,有人想选新船长,大家有什么人选推荐么?” 伊兰崔亚斯慢悠悠地盘腿而坐,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在我之上的?”


两位起事者似乎得了牙关紧闭症般一言不发,只把自己的牙床咬得嘎吱作响。除此之外只剩下水手们的低论之声。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话我就暂时还以船长的身份来说。”

伊兰崔亚斯脸上笑意盈盈不变,但是眼底的寒光就却酷似利刃上的流光,刺骨得令人胆寒。

“两位成功的绅士如此怨愤不平,我也不好强留。水手长,烦请你去拿我的那把斧子。记住,我们的粮食也不充裕,只能预备一人份的东西。就给他们舢板吧。”


周围几个水手应声而动,不再给肇事者留一点赘言的余地。


“衷心希望此后的旅程他们还能相处愉快。至于船上不养闲人……我们现下确实需要新的船长了。

我于此提议,请兰格雷公主殿下成为新的船长,我则为领水员一职,其他人照旧。谁有反对意见么?”


自认领水员的人微笑,再次以锐利的视线环视全场。

四下哗然一片,却无人提出半个否字来。


混乱中,几道同情、怜悯,夹杂着惊惧的目光向我投来。

我耸耸肩。

你们看我也没用,跟我没关系。


“那么各位午安,我就先——”

伊兰崔亚斯尚未站起,一阵急如鼓点的脚步声接近。


“后门眼镜!谁让你——跑来这种地方了!”

毫不知情的新任船长一拳撂倒了新任领水员。甲板上的空气弥漫着沉默的战栗,全员不禁恭敬地脱帽致意。


有一件事情我不太确定。


他们到底是在向船长公主行礼,还是在为伊兰崔亚斯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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