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前言部分……这篇不是闪的……承诺的闪光放在下一篇吧……
这篇里面有我自己的一些感悟,希望大大们可以静下心来认真阅读,此短篇有些长,发展有着慢热。
另,看到前面几个小章节的时候不要想打我QUQ……
哦哦,对了,在此提醒一下蓝蓝和卡迪桑……如果看到有
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请不要吓到……
那么,请阅读。
藤石
楔子
我叫晴蓝,一个不务正业的死神。
世间的职业千万种,不论你当初多么喜欢也终有腻了的一天。这时候你能做的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些乐子,苦中做乐,消磨几千年来无止无休的生命。
我像一个看客在世间路过,偶尔停下脚步做一点生意。
我给这些人他们想要的,而他们付给我同等价值的寿命,凝成晶石。而交易的前提是,我喜欢这个故事。
“这块感觉很特别。”
卡迪捡起桌子上的一块藤石递给我,她是几千年来唯一与我说话,却不曾交易的人。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去她那坐上一坐,讨一杯热茶。她会从我众多的收藏中挑出一件,让我将这故事说给她听。
把玩着手里的藤石。
“这块,确实有点意思。”
藤石的主人是一个叫高町なのは的女生,就像她淡粉色的藤石,なのは身上散发着一种阳光的味道,干净、清新、纯粹。
如果没有Fate,我想她应该会简单快乐的走过一生。
我不怎么喜欢奶茶,因为大多都过于甜腻,而なのは的奶茶是个例外,清甜爽口,香而不腻,我想这大概是她最初吸引我的原因。
直到我看到在吧台后面旁若无人的调着各种饮品,乍看还有一丝傻气的Fate,我知道なのは很可能成为我下一件收藏品。
桌上的奶茶见底,挥手示意なのは过来买单。
“对不起,我今天出门忘了带钱包。”
なのは并没有大发雷霆的将我这个吃霸王餐的陌生人赶出去,只是淡淡的说:
“没关系,我也经常会忘带钱包,以后再送来就好。”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早已忘了它背后有怎样一段故事的藤石,递给她:
“既然做生意,哪有佘账的道理,你看这个够么?”
なのは没有接过。
“我虽然不懂玉石,但只不过是一杯奶茶而已,这个太贵重了。”
起身将藤石放在桌子上。
“收下吧,我是一个商人,不会欠别人,也不会让别人欠我。或许以后还会见面。”
一、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なのは五岁那年把一只出生不足月的黄色小犬捡回家,就注定了不可能任Fate倒在自家店门口发高烧。
父母和哥哥姐姐们早年在一场火灾中去世,幸存下来的なのは很快学会了照顾外婆和自己。醒来的Fate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于这个穿着奇怪的衣服,问什么都只会一脸茫然摇头的人,几天下来なのは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叫Fate。
“你真的打算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留下?!你以为你是慈善家啊!”
眼前这个大呼小叫的男子叫尤诺,是なのは的男朋友。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靠着なのは卖奶茶的钱上完了大学,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销售员。
Fate静静的坐在床上,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讨厌自己。
なのは把尤诺从卧室拉出来,顺手将门掩上:
“你小点声,她不留下还能去哪?”
“去哪也轮不到你瞎操心。你让这个人马上给我滚蛋。”
“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么?”
尤诺恨恨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同情心能当饭吃啊,你知不知道多个人多多少开销?我告诉你,我那套房子快到期了,交不上房租你让我住大街上去啊。”
“你不是才发工资么?而且上个星期刚给你一千块,我…”
“你什么你!我给你说了多少次,我出去需要应酬,你听不懂还是怎么啊。再给你说一遍,马上让里面那女的走人。”
“这里是我家,我说的算。”なのは倔强的脸颊憋的通红。
“好!她不走,我走!”
尤诺摔门而去,なのは只觉得尤诺的离去也将自己全身的力气也一并抽走,扶着沙发缓缓坐下,房间里安静的让なのは觉得好陌生。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还是离开吧。”
不知什么时候,Fate站在なのは的身后,这个角度看过去,才发现眼前这个女生是如此的单薄瘦小。泛起光泽的头发遮住了侧脸。Fate突然有些害怕看到头发遮住的那张熟悉而又苍白的脸。
“没事的,这和你没有关系的。”なのは努力上扬着嘴角,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你们是恋人?”
なのは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点头。
“我还是离开吧,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告辞。”
“不用,我……”
なのは急着站起来挽留,却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沙发上。
Fate忙扶起なのは靠在自己身上,抓起她的手腕把脉,不禁皱起了眉头。脉象略缓,中气不足,显然是常年缺乏营养,气虚血亏,不过好在并无大碍。适当调理定能恢复。一使劲将なのは抱起,却没想到比自己预想的要轻很多,抱进房间平放在床上。伸手按了按なのは身上的几个穴道,总算慢慢清醒了过来。
望着那失去神采的双眸,Fate转身往外走,一边淡淡的说道:“你休息一会,我去弄些吃的。”
なのは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眼泪终于染湿了双鬓。
现在想想,她与他并没有像其他恋人那样,一切都显得太过理所应当。
亲人去世后,房子也在大火中烧的差不多,なのは搬去和外婆住。几个小男孩不小心弄死了她养的小犬,住在附近的尤诺为了なのは和那几个欺负她的孩子打了一架,浑身是泥又不敢回家,两个孩子躲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就这样认识了。
接下来就如同众多的校园小说情节,なのは很巧的和尤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班,直到文理分科,即便是这样,也不过是隔壁班。
就这样,なのは开始上学放学都会安安静静的跟在尤诺后面,而尤诺则是和三五个玩的好的男生在前面边走边闹。偶尔有人回头指指なのは,开玩笑的叫她“尤诺的小媳妇”,尤诺就会得意洋洋的拉起なのは的手,在众人的起哄声下,像一个王子带着自己的公主离去。
后来的一切变得理所当然,替他买早点,做笔记,刷球鞋。任谁有个温柔体贴,如同金庸笔下小龙女似的女生围着自己,都会触动十六七岁男生的英雄情节。而尤诺则享受着男生们羡慕的眼神里度过了整个学生时代。
这种理所当然一直延续到高三,尤诺的父亲欠了赌债,家里没有一分钱供他上学。なのは用父母留下来并没有多少的积蓄供他上学,自己到奶茶店接替外婆卖奶茶。
许多人都说她傻,なのは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究竟值不值得,或许比起上大学,なのは跟想就这样陪在外婆身边。答应帮尤诺上学后なのは突然轻松了,或许她只是要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なのは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对尤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只是这种氛围似乎让なのは也这么认为,以为尤诺会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永远在自己身边,所以后来再苦再累,她觉得她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很多年后なのは才渐渐明白,自己当时只不过如同沙漠中的迷途者渴求水一样,贪恋着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对外婆是,对尤诺也是。即便自己对尤诺来说,或许只是一件值得炫耀的装饰品。
“你要在床上喂你还是出来吃?”
なのは一点胃口都没有,本来想告诉Fate自己不准备吃了,可是显然Fate给她的选择中并没有这项。
还没到饭桌前就闻到了一阵别样的诱人香味。桌上摆了三盘小菜,半锅素粥。
“现在还没有胃口么?”Fate说着盛了一碗粥递给她。
なのは尝了一口,一脸惊讶的赞不绝口道:“好好吃啊,你做饭好棒。”
“还好,没有什么食材,只能做成这样了。”Fate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素粥让なのは的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好几碗,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刚才多谢你了,你会把脉诶,是中医么?”
“我是巫医。”
なのは愣了一下,很没形象的大笑了起来,把Fate弄的莫名其妙。
“你这人真有意思,巫医大人,你家在哪?”
“贝尔卡,小地方,很多人都没听过。”
Fate一直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粥。只有在なのは埋头吃饭的时候才抬头望着她,眼神也不似刚才闪躲,嘴角不自觉温柔的上扬,旋即低下头扒着碗里的粥。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なのは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Fate隐隐给なの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可是每当自己想要接近又透出一丝不易察觉拒人千里的寒意。
二、
傍晚的阳光从橱窗斜斜的射进来,和なのは辈分差不多的风扇吱吱呀呀的转了一天。奶茶店里最后一个客人也走了,Fate过去把桌子收干净,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一边睡着了的なのは,一脸无奈的转身将风扇关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熟睡的侧脸。
一转眼,Fate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白天和なのは一起照看奶茶店,晚上就住在なのは外婆的房间。外婆一年前由于腿脚不灵便,心疼なのは一个人又要经营奶茶店又要照顾自己,不顾なのは的反对执意住进了疗养院。
多了一个人帮忙的なのは自然轻松了不少,基本上每天关了门就会拉着Fate一起去看外婆。时间宽松了,Fate还会露一手,帮外婆推拿穴位,几次下来老人家精神好了许多。不得不说Fate的老人缘那是相当的好,不仅外婆喜欢的不得了,疗养院的其他老人也都很喜欢Fate。
至于なのは的男朋友尤诺,自打Fate说明帮忙照看奶茶店,且不要一分钱酬劳只要有个住的地方管三顿饭就成,也就没有再说让她滚蛋的话。况且以なのは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是偶尔来店里找なのは的时候,看Fate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Fate也懒得搭理,就当没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なのは悠悠醒来,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揉揉还没睁开的眼睛,发现Fate就坐在旁边盯着自己出神,见自己醒了慌忙收起思绪。
“你醒了?已经快天黑了,我们走吧。”说着Fate起身将なのは的包拿了过来。
“噢”なのは揉揉被自己压的发麻的手臂,突然惊呼道:“完了,我答应外婆今天要去和她一起过生日的。”
Fate看看墙上的挂钟,皱了皱眉头。“可是去疗养院的车现在已经没有了,今天是外婆的生日么?”
“不是啦,今天...是我的24岁生日。”
Fate有些意外,一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哪,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之前都没听你提起。我没准备什么贺礼。”
“没什么,”なのは低下头将碎发捥到耳后,“好几次我自己都忘了,就外婆还惦记着。”
“那...尤诺他...”
“他说最近公司在忙一个竞标项目,礼物一星期前已经送过了。”
虽然语气里没带半点情绪,なのは闪躲的一瞬间,眼里的失落却没能骗过Fate。一星期前尤诺送给なのは的那条项链,被なのは随手放在抽屉里再没动过,却在半夜听到她躲在被子里的啜泣声。
想到这,Fate胸口有些发闷,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怨恨。
“好了,不说他了。只是可惜今晚不能和外婆一起过了。”なのは若无其事的耸耸肩。
Fate装出一副土财主的德行说道:“没关系,今天我陪你过。想吃什么尽管说,今天大爷我请客。”
なのは鄙夷的打量着一脸得瑟的Fate,揶揄的说道:“得了吧你,你哪来的钱请我吃饭,要不把你脖子上那块玉卖了请我吃大餐?”
Fate下意识的握住脖子上的玉。
“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卖玉的,这玉对你一定很重要。你高烧昏迷的时候一直握着它,还一个劲的说胡话。”
“对不起,要不你先借我一些钱,等我有钱了还你。”
なのは望着脸红的Fate,夸张的叫道:“不是吧,你居然会脸红诶!我还以为你除了板着脸再没其他表情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Fate毫不客气的甩了なのは一记白眼。
“走吧,我请你吃饭,就当是你陪我过生日。”
两人匆匆关了店门,なのは拉着Fate一路小跑冲向了附近的一个夜市。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美食永远都是绝佳的兴奋剂。
马上就四月了,夜市上的人络绎不绝,到处都是烧烤大排档铁板烧之类的。两个人一路吃下来,Fate已近快没有战斗力了,なのは还兴致勃勃的往前冲。
“老板!两个蜜汁烤翅!”
“好嘞,两位稍等。”
“Fate-chan,我给你说哦,这家的烧烤特别好吃,尤其是蜜汁烤翅。”なのは两眼放光的拉着Fate介绍,一度让Fate产生自己就是蜜汁烤翅的幻觉。
没一会老板将烤翅递给两人,Fate摸着已近快塞不下的肚子,一脸求饶的望着なのは。
“看我也没用,赶紧趁热尝尝,我给你说,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浪费美食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一边烧烤的大叔可乐坏了,笑着说:“这丫头说的对,我们这还有烤狗肉,绝对新鲜。二位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
“不用了。”
两人对望一眼笑了起来。
“怎么,你不吃狗肉啊,我还以为你百无禁忌呢。”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的Fate笑道。
“不行么?”なのは说着付了钱走向一边的座椅,Fate也赶紧跟上。“我对狗有不一样的感情。”
“怎么说?”
“小时候我养过一只小犬,捡回来的时候妈妈说它应该还没满月,又瘦又小,身上还脏兮兮的。然后我就每天喂它。”
“所以你就不吃狗肉了?”
なのは摇摇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它救过我。那年家里失火前,小犬突然很躁动的围着我转,我以为它闷了就带它出去玩,没想到一出去就到处跑。我就在后面一直追,跑了好远。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到处都是人、消防车,而我们家那栋楼失火了。然后,我爸妈她们就再也没出来。”
“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什么事都会过去,什么人最终都会离开,只是我一味的想抓住什么,结果只能是失去的越快。所以后来就学会告诉自己,不能贪心的要求一切永远为我停留。”
なのは苦笑了笑,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Fate一时间不知道该如安慰,有些不能说,有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他人的人。她太了解真正的痛苦是旁人用言语无法减轻的。没有相同经历的人所说的“我明白”“我懂你”是多么苍白无力。
Fate可以想到那时候年幼的なのは面对这残酷的一切是有多么伤心无助,却不知道她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只是忽然明白了,一直以来なのは对外婆的依赖,对尤诺的一再纵容,无非是希望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不再回到那段不堪回想的岁月。
“不说这些了,”なのは抬头望着被云层遮住的天空,有些遗憾的说,“今晚的星星都被遮住了。”
“说不定一会要下雨了,我们走吧。”
三、
Fate怎么也没想到下午还晴朗的天空晚上就会乌云密布,就如同なの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夜市遇到尤诺。
尤诺和一帮公司的同事在吃大排档,抬头看到なの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筷子一抖,给坐在旁边穿着时尚,浓妆艳抹的女人夹的菜也掉了,一脸谄媚的笑慢慢凝固。
“你不是说今天加班没时间么?”なのは盯着尤诺,眼神没有一丝闪躲,她要的只是一个理由,单方面维护她布满裂痕的感情。
“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尤诺语调上扬,声音也大了起来,后面一句更是让整桌人停止了说笑。
“尤诺,这是……”浓妆女斜斜的瞥了一眼なのは,穿着短袖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普通的帆布鞋,不可一世的扬了扬下巴。
“她……”尤诺迟疑了,目光游移。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让人窒息的沉默中,なのは眼中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身体颤抖起来。
众人看戏似的目光如冰棱刺穿なのは几经践踏的自尊。
这场景何其相似?一瞬间将她带回亲人离去的那年,なのは站在楼下望着冒着黑烟的窗户无助的大哭,惹来的只是路过的人驻足疑惑的目光,对面楼上从窗口探出身,好奇者的指指点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哪怕是一句孩子别哭。别人眼里她是这幕惨剧的一部分,抒发他们可有可无的同情心。なのは却失去了她依靠的整个世界。
那年以后,なのは不再允许自己再任何人面前流泪,甚至流泪对她来说是一种奇耻大辱。自己的脆弱不会让任何虚情假意的同情来践踏。なの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满满的泪水生生忍下,只知道她要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是他女朋友。”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的Fate走到了なのは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众人的焦点随即转到了这个刚才几乎被忽视的人身上。
Fate回头看了眼なのは,不再是平时一切与我无关的淡然,眼神中的关切与坚定,なのは甚至以为她会永远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支撑起一切。
随后,Fate砖头看了一圈在场的人,目光最终落在了由于自己一语点破而恼羞成怒盯着自己的尤诺身上。戏谑的笑道:
“只不过现在她不是了,因为前一刻,她已经决定甩了这个人渣。而这个,就是分手礼物。”说着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啤酒,从尤诺头顶慢慢的浇下去。
“你TM说谁是人渣!”
尤诺腾的站起来,挥拳就准备往Fate脸上打,なのは吓的大叫了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发疯了的尤诺。Fate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依旧盯着尤诺。
电光火石间,尤诺的拳头就要落在Fate的脸上,却突然像触电了一样抖了一下随即摔倒在地,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们走。”Fate拉住下意识打算上前看看尤诺怎么样的なのは,挤进了人群消失不见。
なのは不知道Fate将把自己带到哪里,只是觉得就这样被她牵着很幸福很安心。这是尤诺不曾给过她的感觉,以前即使尤诺就在自己身边,也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而Fate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轻而易举填满了なのは这么多年渴求的安全感。
“我们到哪里了?”
跑了不知多久,Fate停下来望着四周,不远处有一条河,还有一片矮灌木林。Fate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是河边!”なのは兴奋的叫到“小时候外婆经常会带我来这里看星星,外婆腿脚不方便后就再没来过了。”
“Fate-chan,我们休息一会吧。”なのは就地躺在厚实的草地上,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糯糯的鼻音,“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这里让人很舒服,比市区里好多了。”Fate盘腿坐在なのは身边,闻着周身清新的草香,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里就像是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Fate望着黑暗之中的なのは,小小的身体仿佛嵌在清草地上,脸上的满足是Fate不曾见到过的,虽然なのは一直给人简单快乐的印象,但是在Fate看来总有一丝小兽般的谨小慎微。而此刻的なのは终于卸下了小心翼翼的防备。
看着なのは舒展的躺在自己身边,Fate忍不住想好好看看这张满是简单幸福的面庞,近一点,再近一点。
なのは鼻尖感觉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睁开眼睛,Fate那比夜色更深邃的红眸就在自己面前。
“你头发上沾上草了。”Fate伸手理了理なのは头顶的丝发,随即转过身去。
なのは看着Fate的窘态也不说破,起身和Fate并肩坐在地上。
“以前都是外婆带我来这里,在这里看的星星特别亮,可惜今天都看不到。”
“你等我一下。”说着Fate不理なのは疑惑的眼神,转身向不远的树林跑去,没一会就跑回来,手上拿着一片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树叶,坐在なのは身边。
“闭上眼睛。”
“噢”
なの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Fate会给自己一个惊喜,正在想是什么惊喜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很特别的乐声。
“没想到你还会吹叶子啊。”なのは吃惊的睁开眼看着Fate用叶子吹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Fate并没有回答,皱着眉头佯装生气的看了眼なのは,示意她闭上眼睛。なのは以为Fate是觉得自己盯着她看吹不好,不服气又不得不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故意捣蛋似的将头靠在Fate的肩上,嘴角难以掩饰的笑意透着满满的幸福。
良久,曲子停下来了。耳边传来了Fate的声音:
“睁开眼睛吧,星星来了。”
眼前的这一切让なのは吃惊的不由的张大了嘴巴却又说不出话——漆黑的夜色,成群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布满她们四周,微弱的荧光使得Fate带着一丝小得意的笑容更加迷人。
Fate拉着なのは躺了下来,两个人就这么看着漫天的萤火虫,一直到萤火虫慢慢散去,谁都没说话。
“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
黑暗中,なのは砖头看着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Fate,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Fate眼神中多了几分淡淡的忧伤,那眼神深远的似乎探向了另外一个世界。
なのは下意识的转身抱住Fate的胳膊,头深深的埋在她的颈间。
一滴泪无声的划过なのは的眼角,消失在青草间。
神,能否让身边这个人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别再带走她了,好吗…
四、
雨,就如同所有故事的结果,不管人愿不愿意,该来的总会来。
萤火虫刚散去不久雨就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Fate细细的胳膊搂着なのは在大雨里狂奔,到家两人已经湿透了。
Fate走到卧室拿着一条大浴巾出来了,递给なのは:“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不然非伤风感冒不可。”
“那你呢?你也湿透了,再说病才刚好,你先去洗吧,我没事。”なのは倔强的把递到面前的浴巾推回去,只是无法掩饰冻得发白的双唇和略微打颤的牙关。
Fate一边将浴巾塞到なのは怀中,推着她进了浴室,一边哄道:“乖,我去熬点热汤驱寒。”说完不等なのは反对就将浴室门带上了。
没多久,浴室传来了淋浴的水声,炉子上的汤锅里飘出阵阵香味。Fate盯着锅里腾起的水汽出神。
一场雨让Fate冷静了不少,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想到自己拿酒泼尤诺的场景,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毕竟人家是男女朋友。Fate握紧了拳头。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做是一个过客,总有一天会离开,如同台下默默注视的观众,可是今天观众却走到了台上。自己擅做主张的行为或许会让なのは更难过,又或许人家并不领情,想到尤诺摔倒时なのは下意识的想去看他有没有事,那眼里的关心是伪装不了也无法忽视的。
Fate自嘲的撇嘴笑了笑,伸手关掉炉子上的火,同时深呼了一口气,压抑着心里的无名火。自己在气什么?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再说人家两口子的事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没准刚才吵架一会一个电话又和好了。
将今晚的一切行为归结为一时冲动,将生闷气的原因归结为不爽自己如此失去理智的自作多情。Fate把汤盛出两碗端到桌子上,自顾自的消灭面前的汤。按照她的习惯,不管出于礼貌还是什么,都会等对方来了再一起吃东西。Fate一边喝着汤一边如同心理暗示的对自己说:这么看来,なのは,我并没有多在乎你,不是么?
没多久なのは裹着浴巾出来了,Fate的余光看到なのは,继续低着头注视着碗里的汤,没有情绪的说:“过来喝点热汤吧,一会凉了。”
なのは并没有察觉Fate情绪的变化,对她而言,隐藏情绪基本上已经是一种本能反应。
なのは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乖乖的坐下来闻了闻,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Fate的好厨艺,不过还是惊叹道:“好香啊,其实不用加这么多配料,太麻烦了,煮姜汤就可以了。小时候外婆都是这么给我煮的。”
“晚上吃姜不好。”Fate依旧没有抬头,但是她可以听出来なのは声音里带着的疲惫,如果是普通女生在自己生日那天发现男友不忠估计早已经哭的昏天黑地,有几个能做到这般隐忍?Fate只觉得胸口好闷,心莫名的揪了起来。
“啊?我都没有听说过……”
Fate抬起头准备说什么,看了眼なのは,精致的锁骨躲在垂在胸前的长发后面若隐若现,如婴儿般的肌肤在灯光下透着别样的光泽,同时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奶香味。胸前的浴巾有些松,低头喝汤的瞬间竟然让Fate面红耳赤,旋即想说的话都卡在喉间,把头埋的更深了。
なのは看Fate欲言又止,好奇的叼着汤匙问道:“你想说什么呀?”眼睛略微有些肿,清澈如泉水的眼波望着Fate,なのは永远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会有多么令人着迷。
“没什么,”Fate错过なのは探寻的目光,站起身快步走向浴室:“我去洗澡了,你换个睡衣,会着凉的。”
“哈哈,Fate-chan,你好可爱啊。”Fate靠在浴室的门上听到外面传来なのは爽朗的笑声。顿时觉得脸上的温度都可以煎蛋了。
“哎,你的……”Fate打开淋浴不等水变热就站在下面,なのは在外面说什么也没听清。这时候Fate才发现一个说严重不严重,但又不能忽视的问题——自己没有带换的衣服进来。
“Fate-chan,衣服我给你放门外了。”なの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嗯,谢谢了。”说完Fate懊恼的揉着自己的脸,今天这人算是丢到家了。算了,就当是故意出糗逗她开心吧,Fate自我安慰道。
Fate洗好擦着长发走出来,客厅已经没有人了,なのは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哭泣声。
Fate微微推开房门,透过门缝,なのは抱着手机静静的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Fate就这么站在门外看着她,夜深了,静的几乎能听到眼泪落在衣服上的声音。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なのは终于再也忍不住,哭泣着把电话挂了扔到一边抱着头蹲在地上。
Fate慢慢走上前,蹲下,小心翼翼的把なのは拦入怀中,就像抱着一块布满裂痕,随时都会破碎的水晶,只觉得心被她的哭泣声撕扯的生疼。
五、
なのは紧紧地抱着Fate环着自己的胳膊,拼命忍着泪水却还是不住的哽咽。Fate心痛的低头在なのは的眉心印下一吻。感受到怀里人儿双臂冰凉的肌肤和颤抖的身子。Fate将なのは从地上抱起来,双臂上的分量比上次抱她沉了不少,这当然要归功于Fate一日三餐不重样的各色菜式,这段时间なのは的气色好了不少。
Fate将なのは放在床上,なのは顺势紧紧的抓住枕在颈下并不宽厚的手掌,不让Fate抽出来。Fate只好躺在なのは的身边,用另一只手把被子拉开盖在なのは和自己身上,细心帮她塞好被子,なのは顺势把Fate的另一只手臂抱在胸前,像一只刚足月的小兽缩在Fate的怀里。
Fate任由なのは背对着自己,抱着自己的手臂。只有在なのは看不见的角度,Fate才敢如此赤裸裸的一寸一寸的打量眼前的人,Fate盯着なのは瘦弱的肩膀,眼里的疼惜无法掩饰,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这本来就是个极为暧昧的姿势,なのは身上特有的奶香味让Fate不禁闭上眼睛吸了两口,好似要将这味道描绘出来再刻在心底。
Fate知道那晚なのは睡得很香,因为她听到なのは轻微平稳的呼吸声,因为なのは没多久换了个姿势就搂着自己的腰一直到天亮都不肯松手,因为她失眠了一夜。
等なのは醒来已经大半上午,当看着自己怀里搂着的是从小最喜欢的玩具熊,而房间安静的只能听见窗外树上的虫叫,なのは失落的丢开玩具熊,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放空。
“早饭在锅里,我去店里了,今天去陪陪外婆吧。”
一边吃着Fate留在锅里的早饭,一边盯着她留在饭桌上的纸条。なの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觉得可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是又说不清,于是给了自己一个大概是饭菜有些凉了的理由。
上了公车,なのは下意识的从钱包里拿出了两块钱准备投币。却又顿了一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默默的抽出一块投入钱箱,收起了另一块钱握在手里。
车上的人今天似乎格外的少,なのは习惯性的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双眼放空着定着窗外,如同身边空了一路的位置。
望着前排亲密的靠在一起的情侣,なのは低下头看着握在手里的一元钱。
什么时候起,なのは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可以不用担心在公车上睡着而错过站,可以不用一个人熬奶茶里面的珍珠,可以在闷热的午后自顾自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这个人话不多,却又好像一眼就能看她的想法。
这个人会嫌弃的把她轰出厨房,但当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出来时,看到她就像饿肚子的小猫一样的眼神,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
这个人有时候会傻傻的,会听到なのは幼稚的笑话没心没肺的大笑。
这个人不是她的男友,这个人叫Fate。
不知不觉なのは已经走到疗养院的草坪上,阳光下,外婆独自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膝盖上盖着毛毯。
“なのは。”外婆适时的睁开眼,笑眯眯的朝なのは招手。
“阿婆怎么知道是我。”なのは快走几步,自然地扑到外婆的怀里,鼻间是雨后的青草、阳光,还有外婆手上雪花霜的味道。
“傻孩子,阿婆瞎了聋了也能感觉到我的なのは。”外婆略有些粗糙的手温柔的抚着なのは的长发,笑容比阳光都要明媚。
なのは不知道,这么美好的一切,为什么眼角会有咸咸的液体渗出,鼻子也酸酸的。索性趴在外婆的怀里不想再起来,就如同小时候想爸爸妈妈了,外婆也会这么抱着自己。
外婆轻轻拍着なのは微微颤抖的肩背,心疼的说道:“阿婆都知道了,Fate之前来了,都怪阿婆没有保护好なのは。”
“阿婆...”
“傻孩子,生日是不能哭的。”外婆拭去なのは脸上的泪水,看着なのは令人心疼的面容,浑浊的双眼也渐渐泛红。不想让なのは再难过,外婆转身拿过身边桌子上的盒子递给なのは,“这是Fate那孩子刚才拿过来的,说是你最喜欢吃的抹茶蛋糕,今天开开心心的和阿婆过个生日。”
“Fate-chan...拿来的?”なのは接过盒子,意外之余还有一丝丝甜蜜。
“是啊,这孩子一早送过来的,跑了一头汗,说是刚做出来的。还说......”
“说什么?”なのは急切地问。
外婆顿了顿,“说你和尤诺分手了。”
“哦,”なのは情绪沉了沉,随即扬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简单满足的微笑,“没事的,我有阿婆陪着就够了。”
外婆宠溺的拍拍なのは的脸,“阿婆不能永远陪着你呀,快吃蛋糕吧。”
“我要先许愿!”说着なのは打开盒子插上蜡烛,点燃,就像小孩子一样闭上眼睛,“第一个愿望,希望外婆身体健健康康,永远的陪着なのは。第二个...希望妈妈留下来的奶茶店生意越来越好。第三个......好啦!”
なのは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なのは,第三个愿望是什么呀?”
“阿婆...第三个不能说的,说了就不灵了...”
六、
手机从手间掉落,なのは只觉得耳际“轰”的一声。
“失火了...”
疗养院关系比较好的工作人员知道消息后立马开车送なのは赶过去,不过依旧无法挽回凶猛的火势。
なのは推开车门,昔日熟悉无比的小店如今已经被大火吞噬,消防车已经赶到,正准备进行救火。
Fate颓然的站在一边望着奶茶店失神,汗水顺着红彤彤的脸颊滴落,不知道是从家一路跑来还是被大火烤的。
なのは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脖颈,突然不管不顾的要往火场里面冲,Fate这才回神,几步冲上去一把抱住她,“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我要进去!”なのは拼命的挣扎哭喊,却不知道为什么Fate瘦弱的臂膀此刻为什么如此有力,死死的抓住なのは不放手。
“火太大了,你进去除了送命还能怎样?!”Fate有史以来第一次冲着なのは大吼,她真的生气了,气她的不管不顾?还是她不懂照顾自己,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なのは发疯似得一口咬在Fate环着自己的手臂,可是Fate并没有松开,反而抱的更紧,只是怒气瞬时去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唯有心痛。
如果肉体上的疼痛可以分担心痛,Fate会不会好过一些?
なのは齿间清晰的感觉到Fate愈加绷劲的肌肉,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空了一样,靠在Fate的怀里缓缓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决堤了,语无伦次的啜泣着,“项链...在工作间...”
“在这里等我,哪也不要去。”Fate转身对旁边的消防队员说:“看住她!”用附近的一桶水将自己浇透,然后便冲进了火场。
“不要!”なのは看着Fate的身影消失在吐着火舌的店门,这才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
“嘭嘭嘭”窗户因为承受不了这么高的温度纷纷炸碎,なのは吓得捂着嘴,心提到了嗓子眼。
消防队长发现有人冲进火场,气急败坏的责骂了几句疏散群众的队员,随即叫上两个人一起冲进火场把Fate救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なのは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快被大火全部吞噬的出口,不时传来东西因为高温炸碎的声音,狠狠的撞击着なのは的心脏。
なのは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嘴边一直默念着“不会的...不会...”仿佛企图遏制心里那个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的预感。
索性命运并没有那么残忍,消防员终于背着昏迷的Fate从已经被火焰完全吞噬的出口出来,直接用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别担心,她只是吸入过多浓烟产生的休克,烧伤并不严重,请在外面耐心等待。”急救室外医生的话让なの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深夜安静的走廊,なの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只盼着Fate能快些出来,眼前一直都是Fate被救出来狼狈不堪的样子,挥之不去。
突然想起外婆在生日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忘了尤诺吧,他不值得,你身边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就像Fate。”
なのは想起早晨在公车上,看到别人甜蜜的在一起,她想到不是自己的男友尤诺,而是从早晨一睁开眼就不见了的Fate。
所以早饭不好吃了。
所以她还是习惯坐公车的时候掏出两块钱。
所以身边空空的座位让她这么的不习惯。
......
红色顶灯终于灭了,医生陆续从里面出来,Fate也被推了出来,手上挂着点滴。
“这是病人手里握着的,好不容易才从她手里取出来。她应该就是为了这条项链闯进火场的吧。真是的,再贵重的东西也没有生命重要啊。”
送走有些责备的护士,なのは接过绳子烧黑的红色珠子项链,Fate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白皙的皮肤更加的苍白,嘴唇不似往日光润,干涸的满是翘起的皮。
なのは拿来棉签沾着温开水,轻轻地擦着Fate的嘴唇,昏黄的床头灯下,Fate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なのは起身去换掉杯子里已经有些凉了的水,却不想手臂被Fate一把抓住。
“别走...别离开...”
なのは并没有听清Fate含糊不清,近似呓语一样的声音,只是微皱的眉头和被紧握的手腕让她知道Fate不想自己离开。
“乖,我只是去换杯水。”
なのは弯下腰温柔的抚平Fate额前凌乱的刘海,鬼使神差的在Fate的脸颊啄了一下,随即想拿开Fate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却没想到被这只手一把拉进怀里,なのは怕压着Fate,挣扎的想坐起来,没料到下一秒就被那湿润的唇深深的吻住。
Fate将なのは紧紧的锁在怀里不肯放手,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表露出来的只有赤裸裸的占有,却不带一丝情欲,就好似只为证明なのは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就在自己的怀里。
被舌吻夺取思维能力的なのは本能生涩的回应着Fate,即使和尤诺交往那么多年,但なのは还没有同他接过吻,更不用说主动回应,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裹在厚厚的保护壳里面。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丝毫没有顾虑的接受一个人。
等二人都快喘不上气,Fate才放过了怀里的人。なのは顺势趴在Fate的胸口,此刻两个人的心跳都似乎是同步的。
“桃良...桃良...我好想你...想贝尔卡...别离开我...”(注:桃良是三月的节气,大概吧,和四月维夏,七月流火是一个性质。但在这里是一位女性的名字。)
Fate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消失在なのは的发间。
なのは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消失在Fate胸口的衣服。
......
“阿婆,怎么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
“你不在乎与这个人是什么关系,只要能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那天,なのは知道了Fate心里住着一个叫桃良的女人。
同样是那天,なのは终于明白自己爱上了Fate。
七、
なのは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来到这里,可是这回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索性Fate总算醒了,熬过了危险期。她对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刚清醒的时候望着なのは有些失神,而なのは对昨晚发生的一切也只字未提,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着Fate吃过晚饭,なのは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医院,她骗Fate回家收拾衣服,其实只是不想让她再替自己担心。
なの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早晨会被围在病房外所要赔偿的店家吵醒,昨晚的大火不光将她辛苦经营的奶茶店毁于一旦,边上相邻的两家店面也未能幸免于难。为了不打扰Fate休息,なのは只好匆匆答应了会尽快弄到钱偿还损失。
可是,她要去哪里筹到10万块?
摸摸口袋里的钥匙,なのは还是选择了按响门铃,她再次站在自己曾今来过很多次的门前,只是没想到自己还会来这里,还是出于借钱这样的目的。
许久,尤诺开了门,有些意外看到なのは出现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なのは没有说话,尤诺把她让进门,卧室内的浴室传来一阵水声,なのは下意识的望向卧室,尤诺顺手将卧室的门关上,干咳了两声:“如果你来...是因为那天在夜市的事...”
“不是,”なのは打断了尤诺的话,“那晚的事我不想再提,我们就这样吧,那晚已经说清楚了,我来是因为...昨晚奶茶店失火了。”
“失火?”尤诺很意外的看着なのは。
“警察说初步判断原因可能是电路老旧引起的,而且...把隔壁两家店也烧了,所以我想...”
“你想问我借钱?”尤诺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大口,眯着眼睛说:“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抱歉,只是如果你要借钱的话恐怕我无能为力。”
“尤诺...”なの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这话的人居然是自己五年的男朋友。なの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近乎恳求的语气:“就当是借,我一有钱就会还你的,好吗?”
“なのは,不是我不想借,你也知道,自己都快养活不了自己了,哪还有闲钱借给你?况且...”
“拜托你...帮我一次好吗?我...”なのは的话没说完,卧室内屋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尤诺,这么晚是谁啊?”
“噢,没谁,卖...卖保险的。”尤诺紧张的回答着,然后做出一副送客样子拉开了门说:“况且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女朋友了。所以以后没有什么事...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还有这边房子的钥匙...”
“我懂了。”说着なのは把钥匙递给尤诺,转身大步离开。
夜里起风了,なのは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低着头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拖得很长,阴影掠过满是自嘲意味的嘴角。
她笑了,是的,这一切难道不可笑吗?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那个人,刚刚将自己扫地出门。这几天流了多少眼泪?她不想再哭了,累了。
没有时间没有目标的一直走着,就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她需要一个角落,能逃避一切现实的残酷。能让她放下一切,休息一下。可是这是哪里?陌生的路已经走到尽头,只有一个没有一丝波澜漆黑的湖。陌生的一切,就像妈妈留下来的奶茶店,就像自己交往五年的男友,一夜之间就已面目全非。
“前面就是湖,如果你还要继续,我陪你。”
なのは单薄的背影颤抖了一下,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急切地想投入那个人的怀里,却又怕转身之后看到的只有漆黑看不到头路。
“なのは,回家了。”
温柔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なのは在转身的瞬间眼泪终于落下来了。这个人跟了自己多久了?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本就不结实的身体此刻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脚上的拖鞋和裤脚沾满了泥水,微乱蓬松的金发下是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只是笑容依旧温暖,即使布满疲惫。
なのは怔怔的看了几秒,扑进那个已经张开双手的怀抱,“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出来干什么!”抱着Fate同样冰凉的身体,话说出口却满是生气不满,还有心疼。
“早晨那帮人,我知道了,我...”
Fate想说我不放心你,我想你,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如果她以后知道,这是她唯一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机会,会不会不再考虑那么多,不再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我懂。”なのは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Fate-chan,别离开我,好吗。”
Fate不明白为什么这句在别人看来是甜蜜的情话,却让她的心一阵绞痛。
“好。”
なのは笑了,眼角还带着泪花。即便预感到这句话会落空,就像谁也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她也无法预知故事的结局,但最起码此刻是真的爱了。
如果没有听到桃良这个名字,或许なのは真的会相信Fate的承诺,或许Fate真的会实现这个承诺。可惜这个名字就像魔咒一样,牢牢的锁住了她们的爱情。
桃良,三月桃良。这个三月注定改变なのは的一生。
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刻相拥的彼此想的是同一个愿望,如果在这一刻,就这么死去应该会很好,如此一来,诺言便真的实现了。
Fate终于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努力避免,就可以不发生。有些事是自己永远也无法做到的,她可以抛弃感情单纯理性的面对一切人,一切事。可是有个人注定会在自己心上最柔软的部位生根发芽。不管如何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依旧如此。
八、
なのは坐在桌子前发呆,Fate还没有回来。她看看墙上的挂钟已近指向了十一点,摸摸又凉了的盘子,なのは叹了口气,起身拿进厨房又热了一次已经凉了几遍的饭菜。
Fate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出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虽然Fate对なのは依旧关怀备至,なのは却感觉她有什么事一直瞒着自己,她莫不啃声的拿了不知道从哪来的十万块钱,偷偷的赔偿给那两家店主。なのは问她脖子上从不离身的玉佩哪去了,Fate搪塞道不小心弄丢了。
なのは没有再追问,可是到后来,Fate经常不在店里待着,一跑出去就是一整天,问她也不说,还是外婆告诉自己,最近总是昏昏沉沉的睡不醒,Fate就几乎天天都回去看她,帮她按摩,虽然还是很疲惫,但是精神好了许多。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你回来了,来吃饭吧。”なのは看到Fate回来了,失落的情绪一扫而光。
“怎么还没吃饭,不是让你先吃吗?”Fate心中一暖。
“我想Fate-chan陪我一起吃。”
Fate笑着把なのは揽到怀里,“那也不能把自己饿坏了呀。”说罢拉着なのは坐下吃饭。
なのは看着Fate狼吞虎咽的扒着碗里的饭,忙不迭帮她夹着菜,Fate被なのは看得有些不好意思,“なのは,别看我啊,我又不是菜。”
“好吃吗?”
“好吃,”Fate努力咽下嘴里的饭菜,含糊不清的说道,“没想到なのは做饭这么好吃!”
なのは轻哼了一声,叼着筷子皱了皱鼻子,“谁让我每次进厨房都会被某些人撵出来。”
“なのは身上香香的,惹上一身油烟味多可惜。”
“歪理。”なのは横了一眼正在傻笑的Fate,嘴角上的甜蜜却出卖了她,又给Fate夹了些菜,“好吃就把这些都吃完,不许剩!”
“なのは越来越凶了...”
吃完饭Fate坚持自己洗碗,把なのは哄去看电视,美名其曰饭后运动有助消化,不然一会非撑死不可。
Fate收拾完毕,正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感觉被人在背后环着腰抱住。
“Fate-chan,你瘦了。”なのは把脸紧贴在Fate并不宽厚的背上,声音闷闷的,“别为我做这么多好吗,我怕会离不开你。”
Fate笑了笑:“哪有,我一直这样啊,最近还胖了不少呢,你没摸到肚子上都是肉啊。”见なのは抱着不松手,Fate笑着转过身架开她,“别抱啦,跑了一天还没洗澡,身上臭臭的呢,我先洗个澡啦。”
“不要。”なのは像小孩子撒娇一样又抱了上去,“Fate-chan抱着好舒服。”
“松开啦,我先洗澡好不好?”
“不要。”
“真的不松?”
“不松。”
Fate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伸手去搔なのは的痒。なのは啊的叫了一声松开了手,却不想Fate并没有打算停下来,继续进攻,慌张之下なのは不小心碰到了花洒的把手,水顿时喷了Fate一脸,刘海湿哒哒的贴在前额。
なのは见到Fate这幅狼狈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却没想到被Fate使坏,也拉到了花洒下面,一样变成了落汤鸡。两个人被对方的样子笑的快岔过气去了,なのは索性趴在Fate的身上边笑边喘着气。
室内的温度随着水温开始上升,氤氲的水汽围绕着二人,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なのは的丝质吊带睡裙被水打湿贴在身上,娇好的身材暴露无遗,两只白皙的胳膊搭在Fate脖子上。眼神被热气熏得迷离起来。
Fate揽过なのは不盈一握的细腰,迷人的曲线紧贴在自己的身上,毫无悬念的吻上了那充满诱惑的唇。
自上次医院以后,なのは和Fate不是没有亲密过,なのは也开始习惯享受这种感觉,慢慢回应着Fate的吻。
Fate的呼吸渐渐粗重,双手不安分的开始在なのは的背上游走,隔着光滑的丝质睡衣,なのは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手带电似的抚摸着自己,一阵阵的酥麻感让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快跳了出来。
Fate迷蒙着双眼看着なのは,两颊潮红,半依半靠的搂着自己,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嘴微张着。なのは发觉Fate盯着自己赤裸裸的眼神,羞涩的低下头,随即感觉额头落下一吻,接着鼻尖、嘴唇、耳根。Fate使坏的含住なのは的耳垂,吮吸着,轻舔着。
直到なのは齿间不自觉的滑过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Fate才继续向下,埋头在那白皙光滑的颈间,如同吸血鬼对血液最原始的渴望。
Fate双手抚上那微微颤抖的肩,望着なのは,似乎在等她的答案。なの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默许的闭上眼睛。虽然接下来究竟会怎样自己并不清楚,甚至有一丝害怕,可是她深爱着眼前这个人。
得到默许,Fate将睡衣的肩带拨开,扯着腰间的布料将睡衣褪去,任其掉在地上。
Fate愣住了,此刻除了完美两个字,她真的想不出任何能够形容なのは的词语。
Fate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再次将なのは拥入怀中深吻,此刻她们之间终于再也没有一丝隔阂。一种熟悉温暖的感觉漫上心头,好像本该如此似的。
最光辉的瞬间会感到失落,最美好的时刻会害怕失去。人都是如此,なのは也不例外。
なのは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萤火虫的那晚,Fate真实的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望着星空,但是自己却害怕去触摸她。好像指尖会穿过她的身影,一切都被打碎变成虚幻。
那晚なのは哭了,Fate以为哭是因为被自己弄疼了。她不知道,疼痛带给なのは的是喜悦而不是痛苦。就像美好的现实突然出现在面前,人们都会掐自己。真切的疼痛对なのは而言,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哭了,哭的很开心。
Fate-chan,なのは把全部的自己都交给你了。
九、
服务生放下一杯咖啡,转身离开前又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一般只有阴天下雨的时候,才会有人一早就来,要些吃的坐着等雨停。可是今天天气很好,而这个女人一大早就只点了摩卡,还接连要了两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上午。
今天天气确实很好,太阳很大,灿烂的让人害怕直视,刺痛了なのは的眼睛。
其实なのは并不喜欢和咖啡,她更喜欢焦糖牛奶,只是今天她需要咖啡帮助自己理清繁杂的思绪。
昨夜一夜无眠,因为一个人的电话,尤诺。
“和那个女人有关,你不想知道她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帮你还债吗?”
なのは本不想在与这个男人有任何联系,可是听完他这句话,なのは想起了夜市上见过的那个女人。她和Fate见面了,就在上个星期。
なのは并不是想故意跟踪Fate,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看到她们见面了,那个女人只化了淡妆,没有了上次的艳俗,反而多了一丝清秀。
なのは不自觉的拿自己与她比。她比自己高,背影只比Fate-chan矮一点点;她比自己身材好,走在Fate-chan身边是那么协调;比自己有魅力,这是肯定的了,不然自己身边的人怎么都会被她迷住。
回来后なのは随口问Fate去了哪里,得到的答案是若无其事的随便走走。
约定时间是中午十一点,なのは提前了两个小时,坐在那里等尤诺,可是为什么尤诺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跨进咖啡厅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走,想逃离。她知道想回避的不是尤诺,而是尤诺口中所谓的真相,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确实很准。
“なのは,你来了,最近过的好吗?”
“还好,有什么事说吧。”なのは把手在尤诺握上之前抽离了,如果在以前,这种关心足够自己开心很久了吧,现在只觉得恶心。
尤诺没有理会なのは对自己的冷淡,“なのは,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我这段时间真的好想你。是我不懂得珍惜,有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在身边我都不懂珍惜,是我不好,我...”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なのは大概是第一次这么没礼貌的打断别人说话。
尤诺急切地握住なのは的手:“なのは你听我说完,我知道错了,真的,原谅我好不好?看在我们五年感情的份上。”
“对不起,我还有事。”なのは甩开尤诺的手站起身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尤诺追了出去,冲着なのは的背影大喊:“你不肯接受我是因为那个女人吧!我之前去奶茶店找你都看到了。なのは,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才会让那个女人乘虚而入,我哪点不如她?”
なのは转身笑了,就像听到了一个可笑之极、不可理喻的逻辑。“那又怎样?最起码她是真心爱我的,你有资格和她比吗?”
这句话狠狠的戳中尤诺那可怜的男权自尊心,气急败坏的说道:“没有资格?哈哈,她真的好爱你啊,你以为奶茶店是谁烧的?她先是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又烧了奶茶店,帮你还债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なのは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自己说的是那么的底气不足。
“呵呵,我就猜到你会不相信,证据就在这个文件袋里,你自己看!她是个商业间谍,她偷了我公司的投标计划,导致公司在竞标会输给了竞争对手,害我被公司开除!我请私家侦探调查对方公司老总,才发现是她和老总交易的。意外发现奶茶也是她烧的!这里面是她和对手公司老总见面交易的照片,筹码足足一百万!是她害的我一无所有!”
“够了!我不想听!”
面对这难以置信的一切,なのは脑子要炸开了,她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着不可能,可是手上的照片、证据却一点点的瓦解她自己为固若金汤的防线。
“你还执迷不悟吗?她在利用你!我知道错了,回来好不好?我会好好对你的。”
“尤诺,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没有Fate-chan,你死心吧。”
尤诺绝望的看着なのは离去的背影,愤怒的把手上的资料狠狠的扔在地上猛踏。
其实他手上的证据并不完整,根本没办法起诉Fate和竞争公司非法竞争。竞标会上对方公司以一万块的差距从他们手里抢到了十几亿的项目。这摆明就是资料泄露了,公司怀疑是他泄露了投标计划,不但把他开除,老板的千金也因为这个和他分手了。而照片只能证明Fate收了钱,可是她究竟是怎么得到资料的却一点证据都没有。尤诺以为なのは看到这些就会回到自己身边,就像以前一样,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他不知道,なのは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
混混沌沌的走在大街上,此刻なのは已经失去了思考问题的能力,对过往车辆的鸣笛声充耳不闻,如果不是有人骑自行车差点撞上她,なのは依旧不会注意到不知响了多久的手机
“高町小姐吗,我是疗养院的雅哉啊,你快来市医院,你外婆今天上午突然昏迷,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我们......”
今天的太阳真的好大,把一切都照的这么清晰,把她的世界刺的面目全非。
十、
なのは赶到医院,外婆已经脱离危险,安静的躺在监护病房,医生不允许任何人探望,なのは只能趴在窗户上,看着外婆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她多希望此刻陪在外婆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周围这些冷冰冰的仪器。
なの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外婆也是要离开自己的。
“你是病人家属吗?”一位医生走过来,“跟我过来签一下字。”
なのは离开前不舍的望了眼外婆。签字的时候医生说道:
“刚才送老太太来的时候有个姑娘,我还以为是老太太的孙女,老太太能捡回一条命还多亏她,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懂中医啊,真难得。”
なのは知道医生说的是Fate,可是她现在更担心账单上高额的住院治疗费用,这几年的积蓄根本不够。
“医生...住院费,我可不可以缓上几天?”
医生有些诧异的望着她:“费用你们不都结清了吗?那个小姑娘付的,你们不是一家吗?”
出了医生的办公室,なのは低着头走在走廊上,一抬头却看见Fate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阳台门半掩着,只能看到Fate单薄的背影。
“我希望你能对我们的交易保密。”
准备推门进去的なのは听到了这句话下意识的闪到门后,她不会听错,这是Fate的声音。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走了。”
慌忙之下,なのは躲到傍边的楼梯间,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人从里面出来,身影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的转角。
Fate揉了揉太阳穴,脸色惨白的从阳台走出来,却意外看到了神情复杂的なのは在门口望着自己。
“Fate-chan,是真的吗?”
Fate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低头沉默着。
なのは嘴角浮起疲惫的笑容,她多么希望Fate告诉自己尤诺所说的都是假的。
“谢谢你为我外婆做的一切,钱我会还你。”なのは转身的瞬间,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她曾经以为自己是懂她的,今天却发现这个人陌生到自己根本不认识一样。
“なのは!你听我解释,我...”Fate急切的一把抓住なのは的手腕,她想解释清楚,可是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她并不是清白的。
なのは绝望的闭上眼睛:“你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是吗?尤诺说你是商业间谍,接近我是为了从他那窃取公司机密,还有奶茶店...这都是真的吗,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なのは只觉得手腕上一松,冰凉的指尖滑过自己的手背。
“原来你都知道,”Fate避开なのは的目光,看向窗外,良久:“没错,尤诺说的是真的,我骗了你。”
なのは企图从Fate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痕迹,她甚至希望Fate会像所有的言情小说中的桥段那样,有不得已的苦衷,编造了一个谎言来欺骗自己,可是Fate的回答却击碎了她最后的幻想。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我告诉你我是个巫医,我知道你只当我是在开玩笑。那天在夜市,尤诺想要打我却突然摔倒并不是意外,是我催眠了他。尤诺喜欢上别人,也是因为我催眠了他老板的女儿去勾引他。要怪也是能怪他自己太没用了,居然被人家勾勾手指就走了。竞标计划确实是我卖给对手公司的,很简单,同样是催眠了那个女的,让她去尤诺家把竞标书拿给我,就在你去尤诺家的那个晚上。尤诺弄丢竞标书后怕丢了饭碗所以没说出去,不过结果都一样。他被开除是迟早的事。”
Fate淡淡的叙述着,就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她只是一个看客似得。
なのは颤抖着声音:“我只想问,奶茶店也是你吗?”
“是。”
“为什么。”
“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要我说出来。”Fate顿了顿,“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答案才肯罢休,我只不过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なのは靠在墙壁上,她恍然明白,原来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原来自以为刻骨的一切都是一场游戏,Fate成为了最大的赢家,而自己,是一个游戏结束,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原来在她Fate的眼里,自己就如同竞标书一样,可以不择手段的得到。往日美好的种种,如今背后都被刻上了赤裸裸的目的。
Fate自嘲的笑道:“我想你应该不想再见到我了吧。”走到なのは的身边,半晌,却只留下两个字——珍重。
“Fate,你爱的是桃良,对吗?”
“她是我出现在这世上的原因,也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那为什么又要让我爱上你!还是只因为,我和她长的像?”
从那天Fate昏迷将自己误认成桃良,なのは便猜到了六七分,なのは并不笨,甚至可以说很聪明,她只是太相信这个世界可以很简单,只要你不要把问题想的太复杂。
可惜有些事无论你想的再简单,也只不过是推迟真相到来的时间。
Fate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面颊:“这面容是何其相似?可惜,你们根本不像,桃良是这世上最坚强的人,没有人能打倒她。没有人能替代她,即便是你,也不行。”
なのは终于知道,原来Fate那温柔到似乎能融化一切的笑容,可以像北极的冰窟一样让人冷彻心扉。哀莫大于心死,なのは想,自己的爱情大抵是快要死掉了,否则为何会蠢到问出这样明明就知道答案的话?
擦肩而过的瞬间,なのは清楚的看到Fate眼底的痛苦和决绝,她微笑着,眼神却是那么的复杂隐忍,看来真的到了谢幕的时刻,曲终,人散,从此回到各自的世界。
なのは没有拆穿Fate,拆穿她的眼神将笑容出卖的有多彻底,即使なのは再不甘心,她也明白,那笑容背后的理由是她们无力抵抗的。
爱情死了,心也一同死了是绝好的。就像烂掉的苹果,紧抓着不放只会烂在手里,连同那记忆里的美好,一同面目全非。
十一、
一切都结束了,なのは也是这么认为。数月后,外婆再次住进了医院,医生说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除非有奇迹发生。
而某个人终于彻底的消失在なのは的世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如果不是再次见到一个人,让医生口中的奇迹变成了现实,なのは甚至怀疑是否有Fate这个人来过。
“我见过你。”なのは看着眼前这个穿黑风衣的人,想起曾今那个要用玉石抵账的怪人。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你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吗?”
“我是个商人,来这里只不过为了履行一个交易,和你外婆有关。”
“阿婆?”
“我叫晴蓝,是个死神,不管你信不信,有人花了十年寿命替你外婆续一年的命。”
晴蓝看着なのは惊异的神情,笑道:“没错,她叫Fate。”
“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なのは终究还是相信了,因为这个人在医生宣布抢救无效之后的五分钟,让外婆恢复了心跳,甚至比一个健康人更正常。
“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晴蓝似乎早就料到なのは会这么问:“Fate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我不信。”
晴蓝差点忘了,这是个比奈何桥上的石头更固执的孩子。
“你知道桃良吗?”
“知道,Fate说我和她长得很像,只是她很坚强,没有人能打倒她。”
“是吗?Fate这么说啊。”晴蓝笑了,“她错了,桃良·贝尔卡是很坚强,坚强到一个人面对十万大军也毫不胆怯,如果有一天她倒下了,击垮她的那个人一定是Fate。”
“我不明白你说的。”
“你喝了孟婆汤,自然都忘了,无妨,便让你记起来,也省的我说了。”
なのは只觉得记忆的闸门打开,那些尘封千年的记忆终于再次浮现。
在那里,她不叫なのは,她是桃良·贝尔卡。贝尔卡国灭亡之前唯一一位女皇。
贝尔卡是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如同上古时期华胥国那样的存在。万物有损有补,贝尔卡亦是如此,外人只知道贝尔卡人可以永葆青春,却不知他们只有六十年的寿命。
桃良记事起,贝尔卡的天就已经不是湛蓝的了。注定她不能像贝尔卡其他的公主那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因为她要负担起战死在杀场上的哥哥未做完的事,贝尔卡的命运沦落到需要由一个弱小的女子挑起。
名字是母亲取得,她生在三月,三月桃良。自此,桃良·贝尔卡的名字在那个时代被深深的刻在每一个贝尔卡人的心里。
十岁那年,Fate被带到她面前,这是贝尔卡的传统,每一位继承人都会由一个巫医跟随守护。
那一年她说,我会成为最伟大的女皇,守护我的子民。
那一年她说,我会成为最优秀的巫医,守护你。
她们都做到了,桃良带领着贝尔卡人,击退了一批又一批因为贪婪欲望而侵犯她们家乡的敌人。Fate用她精湛的巫术,不管她的女皇受多重的伤,都会让她精神百倍的站在她的子民面前。
有Fate,她桃良·贝尔卡是女儿身又如何?一样可以守护一方,一样可以无所顾忌。
世人只知道桃良·贝尔卡是个传奇,却不知道,她所向披靡的原因是无论什么样的处境,Fate都会在自己的身边。那怕自己以三千将士面对十万大军。
这几乎是一场必败的战争,这次连Fate也这么认为。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了。黎明前,敌军会发起最后一次总攻,那晚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城池上,Fate替她披上披风。
“Fate,你觉得这次我能守护贝尔卡吗?”
“不知道,我只守护桃良。”
“这次如果退了敌军,带我去看你家乡的紫述香,好不好?”
“三月的紫述香是最好看的,满山谷都是。”
那晚,仅仅一杯水酒Fate就醉了,醉梦里,桃良终于鼓起勇气吻了她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子,昏睡前的最后一眼,Fate只看到了桃良眼角滑落的泪。
桃良这一生,只流过三次泪,一次是六岁那年哥哥战死沙场;一次是二十岁那年大战前夕,她给Fate下了药;最后一次是在战争结束,Fate离她而去的那天。
天亮了,桃良站在城楼上,启用了贝尔卡的上古禁术。敌人退了,桃良·贝尔卡也倒下了。
Fate抱着倒在自己怀中的桃良,憋红了目眦欲裂的双眼。
桃良知道Fate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自己使用禁术,贝尔卡历代使用禁术退敌的前辈,都没能活过三年。
“对不起,Fate-chan,贝尔卡的子民需要我守护他们,还有你最喜欢的那片紫述香。”
后来,Fate离开桃良去寻找医治她的方法,即便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后来,桃良在摆满紫述香的寝宫昏睡了三年。
......
なのは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一脸泪水。
“后来Fate找到了方法,用下一世的寿命续给这一世,也就是,只有你的命才能救桃良。”晴蓝料想到了なのは的反应,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这种方法过于阴损,而且有违因果轮回。施术者必须自损二十年的阳寿才能来到下一世,而且,下一世必须自愿放弃阳寿才行。”
“所以,Fate-chan想用我的命换桃良。”
“是的,Fate花了两年才找到你,接近你之前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催眠别的女人来勾引尤诺,让你失恋。烧毁奶茶店。至于你外婆,Fate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你外婆最多活不过半年。她原本计划夺走你的一切,受了一连串的打击,你会自杀。桃良就有机会醒来了。”
“如果这样,为什么那晚要救我,我跳湖了,她不就可以让她的桃良醒来了吗......”なのは痛苦的抱着自己头,是的,她羡慕桃良,妒忌桃良,即使明白高町なのは就是桃良·贝尔卡。可还是难以接受,为什么她可以得到Fate完完整整的爱!
“因为那天晚上她才发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没办法看着你难过而无动于衷,她计划设计好了一切,预料到了一切,除了自己会爱上你。不管你是桃良·贝尔卡,还是高町なのは。她没办法伤害你,没办法不爱你。她把桃良给她的凤血玉当了替你还债,偷投标书也是为了报复尤诺的背叛。虽然尤诺的背叛也有Fate一部分的责任。只是没想到这份投标书能带来这么多的利益。她把玉赎了回来,现在是时候还给你了。”
なのは把那块熟悉无比的玉贴在胸前,只是再也没有一丝Fate的温度。
“她回去后还好吗。”
晴蓝从怀里掏出一颗淡金色的藤石拿在手上把玩着,“那天我本是来带你外婆离开的,Fate和我做了交易。用十年的阳寿,给你外婆续一年的命,这是她欠你的。我答应过她不会告诉你真相,现在你都知道了这么多,再多告诉你一些也无妨,我本就答应过她会抹去她来过你身边的一切痕迹。”
一年后。
桌子上的迎春花长出了许多花苞,なのは趴在电脑前,断断续续的敲着键盘。
Word文档里面的内容是一部名叫《贝尔卡一梦》的网络玄幻小说的终章:
桃良以为奇迹发生了,这几天终于不再像以往那样整日昏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却每日都靠在床头,望着那一朵朵紫述香出神。
桃良直到最后也没能等到Fate回来,在卧塌上握着一株紫述香,就再也没能醒过来。
贝尔卡城终究还是破了,就在桃良的葬礼那天。敌军没有受到一丝抵抗的攻破了城门,吃惊的发现整个贝尔卡都是白色的,所有贝尔卡人都在做一件事——为他们的王举行一个最隆重的葬礼。贝尔卡人没有拔刀,没有抵抗,甚至没有人去关心那些茫然的不知所措的敌军。
高台上的白玉石棺,里面睡着曾经不顾一切守护着他们的王,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甚至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女子。
贝尔卡八千战士手持王旗,舞着每次出征前都会舞的凯旋之音,擂鼓高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雨中的咧咧风声,阵阵鼓音,震天撼地的歌声重重的捶在敌人的心上。这哪里是一支败军之师?哪里是一个破城之国?纯粹的心灵震撼让那些握着刀的手颤抖了。
这不仅是一个国君的葬礼,更是贝尔卡的葬礼。
八千战士身穿铠甲齐刷刷的跪下的那一刻,高台的石棺上燃起了熊熊的绿色火焰。
Fate终于回来了,在万军之前,带走了她要守护的人。
三月天,紫述谷。
Fate曾经不只一次的幻想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回到这里,让这里的紫述香看看自己的爱人是多么的楚楚动人。
“桃良,到家了。”
Fate轻轻的唤着怀里的爱人,可是再也得不到一丝回应。Fate明白自己也时日无多,心中暗道了句:也罢,就让我替你再看几眼你付出生命守护的东西。桃良,奈何桥上等等我。
花弄影,月流辉。水晶宫殿五云飞。分明一觉华胥梦,回首东风泪满衣。
なのは揉揉酸痛的双眼,合上笔记本电脑。随手拿起身边一本厚厚的日记本,なの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走了这种把脑子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当日记写出来的习惯。
翻开头几页,なのは甚至想不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写这样的一本日记,如果不是自己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字体,なのは一定会以为这是哪个妄想症患者写的东西,不过也都拜这本奇怪的日记所赐,她才能完成这部书。
日记的内容都是围绕着两个个人,Fate,桃良,还记录着一些幻想书中的Fate穿越来找自己,陪着自己过了一段美好的生活,再一声不吭的离开的片段。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有种莫名的酸涩。
なのは带上今天写好的终章去疗养院看外婆,念给她听。等到念完なのは才发现外婆尽然睡着了,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なのは抹去眼角的泪,握着脖子上的凤血玉笑了,看来自己真的是入戏太深。
藤石(尾声)
那天なのは有问过我,如果Fate和桃良是她的前世,那么今生的Fate又在哪?她说过会守护自己的。
Fate真的做到了,即便她今生不能投胎做人,这是对她使用禁术的惩罚。
于是她投胎成了一只小犬。
于是她在那场大火到来之前救了なのは。
于是她后来被一群小男孩不小心丢到河里淹死,确切的说是被尤诺。
卡迪轻轻叹道:“桃良与なのは,原本就是一个人,使之天壤之别的只不过是贝尔卡强加给她的盔甲,结果却是Fate将桃良视为信仰,爱上了脱下枷锁的なのは。奈何这痴女子却爱了Fate两世。”
我摇摇头,反驳道:“若不是把桃良当做了信仰,Fate也不会遇到なのは,只怕两世也未必会爱上。”
“你又怎知,若Fate没有启用禁术,留在桃良身边陪她走过最后的三年,Fate不会看到隐藏在桃良倔强盔甲下的那个需要她守护的なのは?”
张了张嘴,却终究说不出话,如此看来这Fate确是负了人家两世。
卡迪换了杯里冷透的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酒。她说,你已经不适合喝茶了,喝酒吧,你以前最喜欢的花阴酿。
忘了有几百年,亦或是千年未沾一滴酒。
“我在想,那Fate定是和你一样,明明是嗜酒的,却偏偏用这茶麻痹自己。”
“此话差矣,世人更多是以酒来放纵逃避,茶可明心智,怎又变成麻痹了?”
“这世间的事本没有那么复杂,你若是个性情中人,想做什么便去做,活的潇洒,就如同这酒,醉的彻底,香的纯粹。怕只怕为了所谓的规矩,自以为是理智冷静对的选择,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通常结果只会害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为何我现在不适合喝茶了?”
“因为你已经开始遵循你的心了,否则你不会没有直接抹掉なのは的所有记忆,而是让她在一年之内慢慢遗忘。更不会和なのは交易。”
是的,当なのは要与我交易的时候,我犹豫了。
第一次看悲剧,可能会哭会动容,可是我的职业就注定我要一直与离别悲剧打交道。看惯了太多了悲欢离合,自认为悲剧已经很难让我再动恻隐之心,况且我只是一个生意人。
我明白如果交易了,这将违背我一向的准则,可是我竟然会产生一种惜花之人的心情。
“晴蓝,我只想下辈子可以和Fate-chan相守,需要多少寿命你定。”
卡迪曾经说过,爱花之人,折花而悦目。惜花之人,远观而悦心。
我终究还是与なのは交易了。
“你收了她多少年?”卡迪还是好奇的问了。
“なのは安享晚年,终老。只是她再也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
卡迪盯着我,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这筹码的确是够换一辈子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不知是谁说的心中苦闷千杯不醉,那日,我醉的很彻底。
藤石番外 なのは篇
阿婆说,人老了的标志之一就是记性越来越差。如果单看这一点,那从再次见到晴蓝的那天起,我是老去了。
今天是第九十天,晴蓝说等到第三百六十五天,我就会一点都想不起Fate-chan,彻底的忘了她。
起初我还不相信,我每天强迫自己回忆一遍能想起和Fate-chan有关的一切细节。我想这样大概就不会忘了她吧。
可是事实上人总是会高估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对待感情。就像当初Fate-chan认定自己不会爱上我,现在我坚信自己不会忘记她。它总是悄然无声的来临,你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在你脚边生根发芽,当你终于意识到它的存在了,它已经在你面前站成不可改变的现实。
好在我意识到的并不晚,我已经写了两个月的日记。起初只是记录着Fate和なのは有关的一切,是的,一直以来,即使我知道自己就是桃良,桃良就是なのは,我还是无法面对。
爱情是自私的,我的爱情自私到不愿和前世的自己爱上同一个人。
那天晴蓝让我想起了桃良,这几日我趁着记忆还没有全部消失,细细的对比了一下,我和桃良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就像我的一个华丽的梦。
桃良是贝尔卡的公主,贝尔卡的王,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卖奶茶的女生。桃良有能力守护贝尔卡国的所有人,而我连自己的亲人都挽留不住。桃良可以让Fate-chan不惜一切代价的来到这个世界,也可以让她不顾一切的回到她的身边,这一点,我败得很彻底。
晴蓝说,Fate-chan要她把自己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抹去,可是阿婆现在还陪在我身边,腿脚也好了,还经常到奶茶店来帮我。算不算她留下的痕迹?她离开以后留下了隔壁两个被烧毁的店面的房产证,随后证装修公司的人来将三个店打通,装修成了我最喜欢的欧式街头风格。算不算她留下的痕迹?以前在她颈间,现在在我胸前的凤血玉,算不算她留下的痕迹?
如果能再见到她,我一定要骂她,为什么说话不算数。说要永远陪着我,可是却一声不响的离开了,甚至不给我说再见的机会。说要带走一切又留下这么多让充满她气息的东西。如果再见到她,我一定要骂到她可怜兮兮的低头认错,然后抱住她说我想她,想到每个细胞都快窒息了。
最开心的是晴蓝和我做交易了,只要能再见到Fate-chan,不管她还记不记得我,我还想不想的起她。我问晴蓝需要多少阳寿,如果说外婆的一年,就需要Fate-chan用十年来交换,那我贪婪的想得到有Fate-chan陪伴的一生,是不是要我即刻死去?想到这心底竟然开心起来。
然而晴蓝要的并不是这个,她说她只要一秒——我爱上一个人的那一秒。我笑话她,死神若是都是这样和人做交易,不是早就亏本亏死了。
她只是说,这比让你即刻死去要残忍的多,你将注定孤独一生,你还要交易吗?
是啊,没有Fate-chan的陪伴,每一秒都是煎熬,这确实太残忍了。可是我还是坚持要交易,晴蓝总是说她是个商人,我也是商人呀,我当然知道这个交易对我是大大有利的。她可以许给我一生,可是我却不可能再有那一秒。
没有Fate-chan的陪伴,我需要更多的事情来填补自己的空白,否则我一定会闲的发狂。于是我开始写小说了,起初只是在网上的论坛和一些陌生人说着我的故事,说着Fate-chan。他们说:这个故事真好,你是写小说的?
我没有反驳,他们认为这是玄幻也好,穿越也好,只要有人相信Fate-chan的存在,只要等一年之期来临,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还愿意相信Fate-chan存在过,相信日记本里面的并不是胡言乱语,足够了。
对了,我找人在凤血玉上面刻了“FN”两个字母。Fate-chan,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会一直记得你,直到下一次相遇。
藤石番外 桃良篇
Fate走了,在我熟睡的时候。
起初我并不相信,因为我真切的记得,我是在她怀中熟睡的,她抱着我,像个孩子似得不肯让任何人接触我。
我不是故意要睡这么久的,仗打了五年,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她的怀里太温暖,比军帐里面的火炉暖和多了。如果我知道她会离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睡过去的。
可她终究还是离开了,去寻找让我活过三年的方法。一直以来,她都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语言似乎都多余了,只一个眼神她就会明白。可是这次她真的错了,我知道这样太自私,可是我真的只想要她陪着我,直到我睡下再也醒不过来。
后来我听说她找到了续命的办法,即便这是续命的禁术,她还是不顾一切的去做了。听到她自损二十年的生命去寻找我的转世,我哭了,虽然我知道她一定会去做,就如同我选择启用守护贝尔卡的禁术一样。
那一刻突然想起了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她是第一个站在我面前不卑不亢的人,那亮亮的红眸里面是如同潭水一样的平静。父王说我就是贝尔卡未来的王,所有人在我面前都必须臣服,可是我在Fate的眼里看不到一丝臣服和惧怕,只有满满的不知原因的坚定。
于是我高傲的对她说:我会成为最伟大的女皇,守护我的子民。
而她只是平静的回答我:我会成为最优秀的巫医,守护你。
那时候我就知道,Fate和所有人都不同,不会跪拜在我面前唱着盛世赞歌。她会和我并肩站在一起,哪怕是再绝望的困境。如今,我们都兑现了当初的诺言。
我这一生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贝尔卡,只有那一晚,我为自己做了一件想了很久很久的事。
她的唇比想象中更柔软,更清甜。没有人知道那几秒我几乎花掉了所有的理智来压制心里突然冒出来想和她就这么抛下一切隐居紫述谷的念头。
现在我并不怨她在我熟睡的时候独自离开,当初我不是一样在她的酒里下药?我们一味的以为这样是怕对方阻挠,可是,我们究竟是怕被阻挠,还是承受不了留下来的那个人的眼泪?明明知道如此会让对方伤心欲绝,依旧如此,以爱的名义,自己为是的独自面对一切,以为这才是爱对方最好的方式。
如果没有这般的自以为是,世间会不会少了很多无可奈何的断肠人?
如果可以再选一次,我会带着身后的三千贝尔卡勇士殊死一搏,不会再丢下Fate个人。若是如此,是否就可以牵着对方的手踏上奈何桥?
我让宫人在寝宫里面摆满了紫述香,我开始爱上昏睡的感觉,这样在紫述香中昏睡过去,梦里就能与她相见的,就仿佛在紫述谷,她依旧在我身边。
梦里我不要再是贝尔卡的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便足矣,为了她能放下一切,这次换桃良来守护Fate。
藤石番外 Fate篇
这世上有一种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在某一项才能上的天赋无人能及,而这种人通常也会有一个致命的短板。我想我应该就是如此,不然不会成为家族史上最优秀的巫医,更不会在感情上迟钝到需要一个人用两世才让我明白什么是爱。
她叫桃良·贝尔卡,也叫高町なのは。只是我更喜欢叫她なのは。
细细回想在贝尔卡于桃良相处的十六载,除了那次酒醉,我竟然从未见过桃良流过一次泪。我一直以为她的心是这世上最坚硬的东西,里面除了贝尔卡什么都没有。
守护王的巫医绝对不可以喜欢上自己守护的王。我不知道为何祖先会定下这样的家训,只知道从记事起便知道,这世上我可以爱任何人,除了桃良。
我想我是喜欢桃良的,只是在喜欢还没有盛开成爱之前就已经转化成了一种信仰。
这几日不断在脑子里面挥之不去的全是なのは的影子。
还记得那天我对なのは说“没有人能替代她,即便是你,也不行。”那一刻我在她眼中看到的唯有窒息的痛。
这样单纯美好的女子被我伤的体无完肤,如此罪行老天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于是她眼中的痛就好像苗疆的蛊毒一样在我的血液里迅速的扩散着,然后再一股脑的涌入心脏。那是亲眼目睹桃良倒下也不从有过的蚀骨的痛。
家族只教会我两件事,一是巫术,二是无论承受多难熬的痛苦也绝对不可以表现在脸上,尤其面对的是敌人。なのは不是敌人,却比最厉害的敌人都要容易摧毁我一直以来坚信的一切。
那一天终于明白,原来这第二件对我来说是比巫术更娴熟的。
已经过去数月,这毒伴随着なのは的影子不时的爆发,我能做的只有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忍不住的想她,周而复始。忽然想起以前在桃良受伤的时候信誓旦旦的给她说,没有我医不了的伤,没有我解不了的毒。那时候她总是笑,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是我转世也解不了的毒?
只恨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时候,我不惜任何代价为你付出一切,只因你是我存在的信仰。而我爱上你的时候,却失去了陪在你身边的资格。
贝尔卡有这样一个传说,人临死之际如果眼中的泪是甜的,那么神就会满足他此刻的执念。
泪水滑落到我微笑的嘴角,甜的。
なのは,你是来接我的吗?若来世能将这一身罪恶洗净,便陪你一世长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