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cket Money

夜深人静的公寓里，有个小而稚嫩的声音在不断地响起。

「一百、两百、三百、四百、五百、五百五、六百五——」

「你吵死了啊小鬼！！」

翻身起床，白发的少年用血红色的眼瞳愤怒地瞪视着盘腿坐在另一张床上，穿着吊带的水蓝色白斑点连衣裙的小女孩。

茶色短发的小女孩正专注地数着床单上铺成一片的硬币，极有耐心地一次次翻开硬币的正面查看镌刻在那上面的数字。

「你这、家伙——」

一方通行已经忍无可忍，他抄起身后那个看似柔软的沙枕，径直狠狠砸在了小女孩翘着一根高高呆毛的头上。

「呜哇、痛痛痛呜呜，御坂御坂——」

小女孩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她用力推开按在自己头顶的那块枕头，眼泪汪汪地凝视着那个居高临下如恶鬼一般瞪着她的人，头顶那根呆毛以极其可爱的幅度摇了两下。

「你做什么啊！坏人！御坂御坂愤怒地指责着无缘无故伤害女士的无礼者！」

「哼你这小鬼也自称什么女士么。」一方通行不屑地捋了捋滑到眼前遮挡视线的微长白发，略带轻蔑地冷笑一声，「还有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数什么硬币！吵死了啊！」

像是被这愠怒冰冷的语气吓到了，最后之作攥着一把硬币的手颤抖了一下，她随后畏缩着垂下头，快速将所有硬币重新收入了放在枕边的那只不大不小的呱太存钱罐中。

一方通行松了口气，以为对方终于善罢甘休了。但他刚躺下身，背后便又响起了晃动存钱罐的声音。

无数硬币劈里啪啦地捶打着存钱罐的内壁，像是一场喧嚣的摇滚祭典般清脆到让人极为烦躁的地步。

一方通行攥着拳，发白的指节发出咔咔的捏握声，他缓缓地起身，咬牙切齿地说道。

「最•后•之•作——」

「你吵死了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对方既没有用飞快的语速说出一大长串话语来反驳，也没有扑到自己身旁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

只是单单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兮兮的表情倔强而沉默地凝视着对方。

「呃、喂。」

一方通行不禁一时语噎，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这小鬼不会快要哭出来了吧？该死、我可不是什么保姆，哄小孩子这种掉价的工作怎么可能会啊！

就在一方通行还在认真思考下一步对策时，眼前的茶发女孩却已经利索地跳下床，径直朝寝室外走去，怀中还紧紧抱着那只呱太存钱罐。

「喂、你去哪里？」

一方通行伸出手想阻拦对方，然而女孩却如丝毫未听见般躲过他探出的手，固执地走出了房间。

「切。算了，反正顶多跑到别的房间去睡而已。」

这样思索着，一方通行便收回刚刚徒劳伸出的手，转身躺回床上。

闭上眼便坠入梦境，醒来时却听到了芳川慌张而焦虑的呼喊。

一方通行有些不耐烦地起身，却在辨认出对方的唇语后，不禁紧张地睁大了眼。

「最后之作不见了！」

「一方通行是大笨蛋。一方通行是大坏蛋。太过分了呜呜。一方通行总是欺负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再也不要回去了。哼这一次御坂御坂绝对不会再理睬他了！」

最后之作一个人走在清晨冰冷的街道，目光所及之处却仅有空旷与寂寥。她一边抱着呱太存钱罐，一边抹着眼泪缓缓而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间，便已来到一座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瑰红色建筑物前。

最后之作歪了歪头，用好奇的目光上下大量着那块嵌在砖墙上的金属牌匾。

「御坂御坂似乎看到了一块很神奇的牌匾。于是御坂御坂现在把上面的字读出来。啊、常盘台私立女子中学宿舍么？御坂御坂好像对这个学校有模糊的印象。是哪里呢？御坂御坂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着，御坂御坂——诶？」

最后之作在蓦然间察觉到了身后突然压来的一道冰冷而咄咄逼人的目光。凭借周围电磁波的变化来模糊判断，似乎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

最后之作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在看到对方铁青的脸色后，不禁害怕地抱紧存钱罐，迅速倒退了两步。

「御坂、御坂——」

她有些畏惧地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嗯、这张脸？！」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最后之作的可怕女人正是常盘台宿舍远近驰名的严厉冷酷并体术绝对凶残的舍监大人。

最后之作头顶的呆毛带着惊恐的意味摇了两下。

舍监大人推了推反射着雪白亮光的眼镜，狭长眼底拽露出几丝深深的怀疑。

怎么办？

最后之作开始在御坂网络中寻求逃跑的方案。然而，下一秒从对方话语中听到的熟悉名字却让最后之作躲闪的动作停滞在了原地。

「等下，你该不会是御坂美琴的亲戚吧？」

姐姐大人？

常盘台？

原来如此，这里是姐姐大人就读学校的宿舍啊。

最后之作终于想起了刚刚这种似曾相识的奇妙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她不禁仰起泪痕刚刚干涸的小脸蛋，抹去所有阴霾，两抹绯红与灿烂的笑脸出现在那还有些脏兮兮的面颊之上。

「嗨！御坂御坂是来找姐姐大人的！」

舍监将信将疑地抱着双臂直起身，有些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

「嘛，过来吧。」

御坂美琴被那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之时，第一个反应竟是抱起枕边的巨大杀人熊布偶作为盾牌。

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对黑子那些变态的行径太过敏感，以致于遇到奇怪的事情的第一感都演变成了自我防范。

不过、黑子会是那种老老实实敲门的人么？明明会用Teleport直接钻到自己的床上吧？再说、黑子不是因为风纪委员的工作暂时申请了三天外宿么？这种时候、不太可能回来吧。

于是美琴推开被子，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瞥了一眼书桌上的数字闹钟，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开了门。

然后，被某个直接飞扑入怀中的柔软物体径直推倒在地板上，头部不偏不倚地零距离砸中了实木地板。激烈的钝痛感瞬间让美琴觉得天旋地转睁不开眼。

「唔，发生了、什么？头好痛——」

美琴吃力地用双手撑起身，却在看到门外舍监大人那恐怖到让人以为已是世界末日般的雪亮目光后，浑身一阵冷汗。

「舍、舍监大人？」

「御坂，你妹妹在门外冻了很久，所以破例让她进来了。看好她，记住——」

「是？」美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下、不、为、例。」舍监大人一字一顿地警告完毕，便甩上门离去。那利落的黑色身影，还真是让人不敢造次。

「是！」

美琴近乎战战兢兢地点着头回答，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似乎有点不对。

「等下！我妹妹？！」

我明明没有妹妹的吧？！

不过，这个熟悉的电磁波自己是不可能分辨错的——

Sisters。

那么——

怀中的柔软物体似乎舒服地动了动，一根摇摇晃晃的茶色呆毛从美琴的睡衣中钻了出来。

她低下头，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单纯的笑脸。

「原来、是你啊。」

美琴凝视着怀中抱着呱太存钱罐对自己露出甜甜笑靥的最后之作，习惯性地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头，嘴角挑起一抹温柔而宠溺的笑意。

「所以说，是因为生了一方通行的气才跑出来的？」美琴一面褪下睡衣套上干净的衬衫，一面对坐在自己床上正开心地玩弄着各种呱太玩偶的最后之作说道，「脸都哭花了呢。」

最后之作丢下手中的呱太玩偶，有些赌气地抱起双臂做出非常不开心的模样来。

「哼。御坂御坂已经发誓再也不会理睬一方通行了。所以——」

「所以？」

美琴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妹妹，在心里揣测着对方接下来可能会说出的话语。

「因为御坂御坂无处可去了，所以、可不可以留在姐姐大人这里几天，呜御坂御坂露出恳求的目光可怜地张望着姐姐大人。」

「可以喔。反正今天是周六。」

美琴系好最后一枚钮扣，便转身向最后之作伸出了手，茶色的发丝在空中舞出一道利落的弧度。

「呐，一起去走一走吧，最后之作。」

最后之作不禁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可爱的暖棕色眼眸，随即开心地扑到了美琴怀中。

「御坂御坂最喜欢姐姐大人了！」

美琴回抱住这个最小的妹妹，微微叹了口气。

真是一模一样呢。连让人无法拒绝的单纯性格都是如此一致。

她不禁回想起不久前的一个黄昏，她只身一人在公园偶遇妹妹时，对方虽呆板但却格外温柔的话语。

契合的掌纹，与宽恕温和的拥抱，还有那噩梦褪去后不曾消散的馥郁香气——

果然都是一样的笨蛋基因呢。

茶色的眼瞳在扫过枕边那只满盛着熏衣草的香包之后，露出了几丝淡淡的笑意。

于是，原本的休息日演变成了美琴带着最后之作去各种地方闲逛散心。

大概是因为太长时间被囚禁在研究所的培养箱之中的缘故，获得自由并不久的最后之作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颇感兴趣。

不过，无论去往哪里都紧紧抱着那只呱太外形的存钱罐也很让人在意。

当然，美琴是不会承认比起这个存钱罐，她更在意的是呱太而已。

「话说最后之作为什么总是带着存钱罐呢？如果需要什么的话我帮你买单就好了。」

归功于学园都市发给每位Level 5的奖学金都是一个令人惊异的天文数字的事实，美琴似乎并不用太过在意日常支出一类的琐事。

「不，因为这是御坂御坂好不容易才攒下的零用钱。。。。所以才。。。御坂御坂才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买很礼物呢，御坂御坂有些不甘心地承认。」

说到最后几句，声音已是越来越低。最后之作似乎别过了面颊，有些变扭地掩饰着。

明明不想承认却还是一字不落地说出来了啊。

该说是太没有自觉还是真的只是单纯到太坦诚的境界呢？

美琴不禁轻抿嘴角，向对方眨了眨眼。

「呐，那么你想买些什么给那个人？」

最后之作犹豫了片刻，还是嗫嚅着开了口。

「御坂御坂想买一只呱太。」

美琴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牵着最后之作的小手在街区间娴熟的穿梭起来。

「如果是玩具店的话，我想我还是很有自信能帮你迅速找到的喔。」

就当是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好了，说不准能在店内看到难得的新品呢。

琳琅满目的各类布偶挤满了视线。久久地徘徊在货架之间，兴许会觉得连呼吸的空间都在渐渐被压缩着。但是即便如此，最后之作却还是很开心地在呱太专区寻觅着满意的玩偶。

美琴迅速浏览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之前期待的限量新品，也就作罢。然而绕到最前面一排的柜台时，她的目光却被一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晕太吸引了。

「这个、是？」

伸出手还未能触及，就被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所打断。美琴侧过脸颊，正迎上了那一双与自己相同的满盛着期待的茶色眼瞳。

「御坂御坂要这个！啊够不到，御坂御坂——」

最后之作费力地以一个十岁孩子的身高够着货架上的晕太，就在她沮丧地垂下眼睑之时，怀中却被那只大大的布偶所填满。

「给。」美琴替最后之作取下了那只晕太，摸了摸对方的头，「走吧，去付款。」

抵达收款台的时候，最后之作终于倒出了放在存钱罐中的全部家当。然而怎么数都还是少了200日元。就在最后之作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美琴从百褶裙口袋中利落地掏出了一把硬币。当然找了半天也只有三枚真的是货币，余下都是游艺币而已，但却恰好填补了这个缺口。

于是最后之作抱着包装好的晕太玩偶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商店。

而就在这时，两人都熟悉的一道声线蓦然响起。

「喂、小鬼终于找到你了！你跑到哪里——哼，原来是找素体那小鬼去了么？」

「谁是小鬼啊你这家伙！」

一看到是一方通行那张轻蔑张狂的脸，美琴就不由得捏紧了拳有些愤怒地反驳道。

虽说妹妹事件自己是最初的罪魁祸首，可是果然还是无法对这个残杀了一万多个妹妹的家伙轻易释怀。

「嘛，我本来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喂小鬼，该回去了！」他伸出手想捉住美琴身旁的最后之作，对方却一反常态地躲到美琴的背后，变扭地不肯离开。

「小鬼——」

「御坂御坂不要。」

简洁的一句话，传递而出的却是拒绝的蕴意。

一方通行不禁蹙眉，有些不太情愿地走到美琴身前，想抓回她身后的最后之作，却被美琴径直打回了探出的手臂。

「喂、你什么意思？」

「我妹妹都说了不想跟你回去，你还在这里纠缠什么？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一方通行的表情瞬间有些微微的扭曲。

「我•要•带•最•后•之•作•回•去。」

一字一顿，绝对的警告意味。

「不•可•能。」美琴亦毫不客气地反驳，身体四周开始缠绕起噼啪作响的蓝白色电光。

茶色眼眸径直迎上了那双血红的瞳孔，战火的味道一触即发。

「你这家伙——」一方通行按下了脖颈上佩戴的黑色电极开关，然而就在他决定反射迸发而出的电磁轰炸之时，他的动作却突然蓦地僵住了。

可是美琴并未给他任何停顿的可能，一道闪电般轰然作响的雷击之枪便沿着轨迹劈头盖脸地射向了一方通行。

反正以那家伙的反射也无法伤他半分，看来果然还是得仔细思考下一步的战略。

可是——

「什？！」

美琴错愕地睁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挑眉，「居、居然倒下去了！喂！」

一方通行居然被那道雷击之枪完全击中，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被电流烧焦的皮肤和布料上还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哼哼哼、哼哼哼——」

身后渐渐传来了一阵令人冷汗直流的冷哼声。

美琴艰难地转过脸，有些错愕地凝视着最后之作那张可爱的面颊上浮现出了极为微妙诡异的表情。

「唔，你该不会——」

「哼。是的喔。居然敢对姐姐大人出手，所以直接把他踢出御坂网络了！御坂御坂绝对不会让姐姐大人受伤的！」

美琴缓缓走近被完全击败的敌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很明显，被高压电磁波烧焦的一方通行似乎很努力地想说出什么，但是他徒劳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

啊对了，没有御坂网络的支持，不仅使用能力时的演算无法维持了，就连人类最基本的沟通时组织语言的技能也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美琴不禁满脸黑线。

所以说，现在这家伙实际上正处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的悲惨境地么？

原来如此。

于是——

美琴耐心地蹲下身，一脸认真地询问道。

「喂、你以后还会欺负我妹妹让她哭么？」

一方通行摇头。

「你还会丢下我妹妹一个人走么？」

一方通行拼命摇头。

「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和我对峙么？」

一方通行似乎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认命地摇了摇头。至于是否口是心非，现在已并不重要。至少、此时此刻位居于学园都市超能力者巅峰的「矢量操纵」不得不暂时臣服于常盘台的「超电磁炮」，这便足够。

「很好。」于是美琴满意地点点头，抱着双臂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最后之作。

「呐，他已经冲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欺负你了。所以回去吧，最后之作。」

「可是，御坂御坂还没有把礼物送出手。。。。。」

「啊是呢，那个晕太是要给你很重要的人的对吧？那我现在陪你去找他？」

终于从被一方通行拦住去路的阴影中恢复过来，美琴也想起了来到这家玩具店的初衷。

虽说她也觉得晕太玩偶会是件很好的礼物，但一想到黑子她们一天到晚愁眉苦脸地数落着自己太过幼稚的爱好，美琴也不禁稍稍担忧起收到这份礼物的那个人了。

嘛，毕竟是最后之作挑选的礼物，说到底自己也没有什么插手的权利吧？只是、还是有点在意罢了——

对最后之作很重要的人。怎么想都只有躺在那边被自己烧焦的一方通行吧？

这样思索着，美琴不由得一身冷汗。

最后之作却抬起小小的手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姐姐大人？」

「啊抱歉，走吧。」美琴刚迈开步子，却被身后的最后之作扯住了衣角。

对方低垂着头，茶色的刘海遮掩住了所有表情。

「其实、其实、其实御坂御坂是在给姐姐大人买礼物！因为前段时间在共享的网络中从10032号那里得知了姐姐大人最近常做噩梦的事情。。。。。御坂御坂。。。。御坂御坂也想做点什么能让姐姐大人开心起来的。。。。但是御坂们好过分！背着御坂御坂给姐姐大人准备了礼物。。。。所以。。。。御坂御坂不要输给御坂们！所以，才想着买姐姐大人喜欢的玩偶给你。。。。。御坂、御坂——」

大概是突然间吐露出所有真相，最后之作有些不适应地低下了头，只是僵硬地伸出手将怀中的晕太递给美琴。

「10032号那孩子还真是啰嗦呢。」美琴蹲下身接过了那只晕太，有些无奈地微微一笑，「把我的黑历史都共享到网络了么？」

看到最后之作点头确认的样子，美琴不禁回忆起了那日午后10032号与自己告别时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

真是的、那时的自己居然没能察觉到，那个笨蛋会把这件事传播到整个御坂网络。还好大部分妹妹都被分配到了全球各地，不然不知晓会不会哪天被九千多个妹妹同时围困呢。

但是即便如此，这份由最亲密无间的羁绊所传递的感激之意，她也已经完整而确实地收到了。

所以——

「谢谢。」

美琴摸着最后之作毛茸茸的头发，抿嘴一笑。

落日的余晖温暖地映照在云影之上，一天的时间已在指尖悄然流逝。

美琴叹息着起身，刮了刮最后之作的鼻翼。

那动作，竟小心而轻柔得像个姐姐一般。

不，应该说彼此原本就是比血脉相连的亲人更加亲近的关系。

「已经很晚了哦。最后之作还是和一方通行一起回家吧，不然大家都会担心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琴继续叮嘱道，「啊，记得把那家伙加回御坂网络喔，不然他也太惨了点——」

最后之作似乎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在那抹天蓝色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际，美琴再次叫住了对方。

「呐，最后之作。」

「嗯？御坂御坂发出疑惑的声音。」

「如果那家伙要是欺负你的话，要来找我喔。姐姐大人一定会为你好好修理那混蛋的。」

即便打不赢，也一定至少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因为御坂美琴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妹妹的。

无论何时。

「嗯！御坂御坂知道了！那御坂御坂先带着一方通行离开了。姐姐大人，下次见哦！御坂御坂开心地道着别。」

最后之作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处，美琴却只是带着一脸无奈的笑容安静地目送对方离去。

她再次想起了在那片唯有薰衣草花海的梦境最后，她许下的诺言。

是的呢。

一定可以做到的。

因为——

此誓，未曾改变。

此愿，必将实现。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