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eavenoverture 于 2013-6-16 15:28 编辑
對不起我真的坑了很久……萬分抱歉(土下座)
中篇+後篇+NE這裡奉上——
【中篇】
Bgm: 宿命(小圓 OST)
「沙耶加,你說的違和感,是不是有點雜音什麽的?」好像想起了什麽的佐倉如此確認道。
「雜音?」美樹一臉不明所以然。
「就是說當時可能沒怎麼注意到的,但想起來的時候,好像有過:啊,那個時候似乎有點奇怪呢,像是電視信號不好的雜音,類似這樣的感覺……」
「啊,這麼一說,的確——」
不,與其說是偶爾發生的雜音,倒不如說是持續發生的背景干擾音——
因為處於正常的生活之中,所以會努力地忽視掉;但被指出來認真去想的話:
確實很不自然。
——那樣的不自然,充斥在來到這一世界前的回憶的每個角落。
「我還以為是我自己耳鳴了,當時還問過仁美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對吧。」有些得意神情的佐倉信心滿滿地應著。
「不過,這又代表了什麽呢?」
「——呃,這個嘛……」詞窮的佐倉停滯了片刻,隨後歪著頭不確定地附上一句:
「——大概,信號不好?」
……
沒有變化自然也沒有空氣流動可言的空曠空間里,似乎捲過一陣寒風,還有看不見的蕭瑟落葉——如果有的話,一定還有烏鴉嘎嘎的效果音。
美樹用輕飄飄得仿佛要浮起來的聲音中止了這尷尬的靜默:「……我說,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吧……」
「啊哈哈哈——」開始撓後腦的佐倉下一秒敏銳地躲開了對方的致命一擊——當然,說是用盡全力的一擊,也著實因發動者過於憤怒而有失準頭就是了,「別,別那麼大火氣嘛!」
「這不是搞笑節目麻煩有點自覺可以嗎佐倉杏子同學?!」火冒三丈的美樹幾乎是用吼的喊出來,一面恨恨地瞪著始作俑者。
「是是……」打著哈哈在面前擺手的佐倉擺明了態度,討好地笑著。
勉強收起憤怒的美樹還是忍不住小聲抱怨:「信號不好什麽的,這種話也虧你想得出來——一直信號不好我的人生也有夠奇怪的了吧……」
「……你說,什麽?」
豎起耳朵的佐倉似乎有點意外,不解地詢問。
「嚇?什麽『你說什麼』啊?!」覺得莫名其妙的美樹反問。
「什麽叫,『一直信號不好』?」
「誒,那個……」美樹的表情愈發顯出迷惑,徑直看著似乎同樣困惑著的同伴,「就是說想起來的話,那種雜音一直都在啊……怎麼了?」最後的問話,是由於發現對方的表情閃現了一絲震驚而發出的。
「——」佐倉沉默了片刻,微微垂下頭的她,劉海遮住了眼神。
「到底怎麼了啊你?」感覺狀況不太對的美樹忍不住伸手在紅髮少女眼前晃了晃,「別嚇我。」
「……那種事,怎麼可能啊……」吐出低沉得幾乎要聽不到的話音,佐倉似乎是下意識地別開眼,也沒有正面回答什麽。
「我說,你夠了吧。從剛才起就一直自說自話,到底什麽意思啦?!」
「沙耶加你是說,一直都有這種雜音對吧。」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先反問回去,佐倉皺起了眉,臉上浮現出苦惱思考的神情。
「是沒錯啦,印象里總是有嗞啦嗞啦的感覺,還在想是不是耳朵哪裡不對……」
「——好吧,那或許真的只是你耳朵不好的緣故。」雖然嘴上好像在開著玩笑,但佐倉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輕鬆的跡象。
「別給我打岔過去啊你這傢伙!」不明真相的美樹不免有點火大。
抬頭定睛盯住對方,佐倉少見地一字一句地說:「我啊,只是在個別時候才會聽到那種嘈雜的聲音呢。」
「就算是那樣,那又怎麼樣……」小心地觀察著同伴顯得有些陰沉的面孔,美樹含糊地接話。
「怎麼樣啊——」拖長了尾音卻沒有立刻繼續說下去的佐倉,仿佛在認真地考慮要不要說出來的樣子,「我其實在想,這種奇怪的情況,搞不好跟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有什麽關係……」
用手托起下巴,美樹也開始仔細地思索:「這麼一說,的確有可能誒。」
「……」
「那杏子是在什麽樣的時候會感覺到那種奇怪的聲音呢?」想起剛才對方的話,美樹自然地詢問下去。
「……」移開了目光,佐倉停滯了片刻。
「?嗯,杏子?」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的美樹接著問。
「我啊,可是只有在跟沙耶加有關的記憶上,才會有這種雜音感呢……」
「——嚇?」楞了一會兒的美樹維持著那個不明所以然的表情僵在那裡。
一副就知道會這樣的模樣,佐倉表現得很豪邁地拍拍同伴的肩膀:「沒事沒事啦,也可能是我光記得鯛魚燒所以記混啦!我們接著來看看其他可疑的地方吧這個大概只是錯覺啦……」
想要否認什麽一樣,試圖強制地轉移話題的佐倉,竭力地想要無視同伴呆愣的臉孔,但卻不太成功;儘管如此,還是拼命地隨便找著話來填補空白的沉寂。
「……只有,跟我有關的部份,嗎……」美樹的眼神有點恍惚,虛無地望著空無一物的遠方,「果然呢……」
「什麽果然不果然的啊,別胡思亂想你這笨蛋!」或許只是錯覺,佐倉的強硬回應甚至有點慌亂的跡象。
「果然……果然都是我的錯吧,杏子?」
最不想聽到的話,從對方的口中自然地冒出——佐倉的神態可謂有些懊惱。
本來總是很明朗的蔚藍色雙眼里,似乎閃爍著什麽——很討厭的,完全不想看到的什麽,曾經見過的,卻未能阻止掉的什麽——
「誒?」跟什麽,很像的?「雖然岔開話題有點突然,姑且還是確認一下好了:沙耶加,你應該沒在我面前承認過自己是笨蛋吧?」
「你在說什麼啊吃貨杏子?!」儘管狀態不太好,美樹還是被氣得嗆住了,連連咳了兩下才恢復,「誰才是笨蛋啊?!」
沒錯,不論怎麼看,美樹沙耶加都不是那種會輕易認輸的人
——更不要說是當成對手,絕對不想輸給的人面前了。
佐倉莫名地安下心來,但某個聲音還是陰魂不散地隱隱浮現在她的腦海:
「我,真是個笨蛋吶。」
那種不符合美樹個性的示弱話語,總覺得在哪裡聽過、見過一般。
——印象深刻得簡直就像發生過一樣。
就在剛才,美樹說的話和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印象微妙地重疊了。
不能聽下去,不能讓她說下去,不能順著這樣的發展繼續下去
——毫無來由地就會有這樣的認知。
雖說毫無來由,但是,直覺,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嘖,剛剛好像想到了什麽的,被你這麼一打斷又忘記了……」埋怨一般地望向佐倉的美樹嘟囔著,卻沒再像之前一樣容易生氣。
「嘛嘛,那種事現在再重新開始也沒差啦。」不在意地擺擺手,佐倉至少知道,當下再進行的討論不會走上方才的懸崖。「那,你剛才說全是你的錯算是什麽意思?」
「這個……」用手指捂住嘴,美樹像是在斟酌怎樣說明自己的想法,「怎麼說呢,最開始杏子你說到這個雜音的問題時,我是在想或者是雜音出現的時機跟我們來到這裡有什麽關係也不一定——」看到對方睜大了眼,她抱歉似的笑笑補充道,「雖然剛才那麼說,但我也不是真的『一直』都有聽到那種聲音啦,只是最近的記憶里這種違和感特別嚴重,以前沒有那麼明顯而已……」
「這樣啊……」無意識地應和著,佐倉沒有發表更多的評論。
「但是啊,聽到杏子的話之後,就會在想自己的方向是不是搞錯了——如果說這些噪聲的出現並不是跟時機有關,而是跟特定的人相關的話……」慢慢低下去的聲調,美樹連帶著整個人似乎都有點低沉下去,「果然,是我的錯吧……」
「笨蛋!就算是被拉進來,那也是我自願的!算是什麽錯啊?!#」佐倉一記爆栗下去,美樹只有抱頭委屈地嘟起嘴巴的餘地。「而且究竟是不是真的這樣還不一定吧?!」
「……唔。」悄聲地很容易就被忽略過去的輕聲應答。
「不過說起來,剛才你說的那個,雜音跟時機的關係——搞不好還真有點意思呢。」笑著露出虎牙的尖端,佐倉的神情很是明亮輕快。
在佐倉的提議下,兩人決定將印象中似乎有出現違和噪聲的片段進行匯總和對照。
很費事的工作;不過,在這空無一物又毫無辦法的空間,這麼做也算是能稍微打發一點時間,加上說不定是脫離現下窘況的出路——所以也沒有更多的怨言。
「沒有紙筆什麽的還真麻煩。」撓著頭的佐倉還是會鬱悶。
「別打斷人家的思路,記混了的話又要重新來清點了。」美樹倒是在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后迅速地進入了狀態,一項一項地枚舉對比著。
不時會由於記憶偏差而推倒重來,但的確一步一步地接近著可能隱藏了全部真相的總結。
「總而言之,記憶里似乎有不對的部份,兩人的記憶都顯示出來這種情況的,主要就是這幾項——」
1. 初次見面的衝突事件:雙方都感覺到了不同程度的雜音違和——雖然當時因為全部注意都集中在與對方的分歧爭執上,但回想起來果然會覺得:仿佛有什麽嚓嚓的聲音讓自己愈發易怒。
「雖然麻美學姐和轉校生都在,但果然還是打得很凶呢,我們。」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的美樹感慨著,「那個時候好像真的要被殺掉了的感覺呢。」
「啊啊,身為魔法少女卻沒有生死的覺悟在戰鬥,那也未免太不合格了吧。」佐倉的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以為然。
「所以那個時候的你,很生氣對吧?」
「那是當然的。」
2. 停戰宣言-暫時聯盟事件:似乎是由於恐怖襲擊事件而數目與頻次都直線攀升的魔獸群來襲,麻美通過某些途徑聯繫到了流浪中的佐倉,最終達成了統一戰線對抗共同的敵人。
「雖然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但總覺得這段記憶有點曖昧。」咬著指甲,佐倉若有所思地聲明。
「嘛,想想看那個時候我也會接受這一點也很奇怪呢。」
「那只能說明你是個一根筋死固執的傢伙吧?」
「啊,我就是一根筋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3. 和解事件:達成臨時同盟后,由於各種各樣的事情和認識,最終慢慢理解了對方并成為友人這件事,在某次戰鬥中真正地開始並肩作戰大概就算是這一事件的里程碑吧。
「不過話雖這麼說,事實上也只有那次在電視塔附近對戰的印象會有點奇怪呢。」
「說的也是,像是你幫忙示範攻擊方法什麽的,倒是完全沒有雜音干擾的感覺。」
「還有你把我扔給你的蘋果丟回來那次,也很討厭呢!」
「那麼久之前的事就別再提了!」
除此以外的話,就是各人分散零碎的印象了。
美樹扳著手指:「我這邊的話,再有就是在學校里的感覺有哪裡不對的感覺;至於跟家人的部份好像完全沒什麼問題。」
佐倉舉起手搖擺:「我這邊就沒其他什麽奇怪的地方了。」
對視著,兩人同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唉——」
「好像還是沒什麼進展呢。」
「是呢。」
向後倒去平躺在空白的地面上,仰望依舊空無一物的蒼白天穹,挫敗感和無力感自然而然地就湧了出來。
「吶,你說我們是不是在白費功夫?」
「笨蛋,說那種話有什麽意思!」
「搞不好我們只是做夢夢到被困在這裡——等夢醒了自然就能出去了吧。」
「那這還真是,有夠漫長的夢境啊。」
「杏子,如果出去了的話,你最想幹什麼?」
「當然是去超市買一大堆零食吃啊!」
「你還真是,夠樂觀的呢。」
「你呢?」
「啊,不知道呢。」
「這樣啊……」
……兩人都沉默了下去。
似乎連空無一物的巨大空間也在俯瞰嘲笑她們一樣。
「我們,會不會就永遠被困在這裡了啊?」
「別說傻話你這笨蛋!」
「都說了我才不是笨蛋!你這個吃貨才沒有資格說我!」
「那就繼續檢查線索別隨便洩氣!」
美樹抬起眼;佐倉正站在她的旁邊,向下彎著腰,伸出的手停在面前的半空。
「嗯。」
「不過話說回來,的確是圍繞著沙耶加的記憶里,出現奇怪違和感的概率比較大呢。」
再度圍坐起來的兩人又回到了方才整理的信息話題上。
「嗯,我也覺得很奇怪。」
「果然還是要從這些線索里找共同點嗎……」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佐倉盤著腿摸著下巴說。
「共同點不就只有那個了嗎——」似乎是不好意思于要說的話,美樹沒能繼續說完。
「別想了,就因為你的原因我們就被困在這裡五天五夜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別開玩笑啦!」
「雖然知道你是好心,不過這麼說我還真高興不起來呢……」似乎有點被這種輕視打擊到,美樹悶悶地抱起了膝蓋。
「不不,我是說怎麼也得有更明確一點的理由才對吧,」佐倉頭頭是道地說明,「像是沙耶加你是捏造出來的人物跟你相關的記憶都是編造出來的這種鬼話誰會信啊!」
「喂喂,也不用說到這種地步吧?!」美樹微微抗議著,「我是偽造的那我爸媽的記憶又算什麽啊,那些可是完全沒有干擾或是奇怪的地方啊!」
「所以說就算有偽造的記憶也絕對不是沙耶加你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佐倉頓了一頓,「剛才除了公共的部份,沙耶加你還有什麽地方是覺得不太對的?」
「誒誒,不太對的地方——是說記憶嗎,其他的啊——學,學校啊……」
「……」
「不要那樣盯著我啊!讓我想想,應該是跟仁美一起的時候違和感會比較強吧……啊啊,不過這個跟上條君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保證!」
「不是問你這個啦——」甩了一下頭的佐倉似乎有點不耐煩,「仁美啊,那個千金大小姐?不過話說你居然能跟那樣的人成為好友還真有點稀奇呢。」
「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啦——雖然仁美是個好女孩,不過也應該算是我不太擅長應對的類型呢,完美的校園偶像什麽的……」啊哈哈起來的美樹顯得有點尷尬,「大概就是剛入學的時候吧,那個時候——那個,時候————」
用手按住額頭和一側的太陽穴,美樹的神情有些許的迷惘:「啊咧,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記得了——」
記憶里,粉色的櫻花飛舞,四月的風還有點微涼,對面的確是志筑仁美未曾改變沒有波瀾的青色捲髮翠色眼眸淺淡微笑沒錯。
但是,怎麼會開始說話的呢。
像那樣的人物,根本就不會主動上前搭話的吧。
是誰,是什麽人,去搭話的呢,拉著自己,一起去說話——
淹沒在粉色無盡的花瓣里的,誰的笑顏,誰的聲音,軟糯熟悉到不行的聲線。
和自己一樣,和仁美一樣,穿著米色見隴原校服的那個人,就在自己身旁的那個人。
「——圓香」
恍如盛大的帷幕拉開,又如強勁的風襲過,粉色的世界從記憶里鋪展開來,將空白蒼白無一物的空間瞬間染成無盡的櫻色。
遙遠而又接近的,某個熟識又不能確認的身影,從那漫無天際的櫻色之中徐徐現身。
赤金的眼瞳張開,投射過來的視線裏包含的是難以名狀的情緒。
僅僅是直視就好像要被那眼神吸入到宇宙的漩渦之中。
「爲什麽,要想起來呢,沙耶加醬?」
仿佛從世界盡頭傳來的聲音,又好像是直接迴響在頭腦之中一樣。
不可思議,那個身影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可思議,木然地凝視著那個身影的兩人也是不可思議的吧。
但是,最為不可思議的,大約是——
那個聲音里,為何充滿了哀傷。
【中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