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第十四章

住在黑涡医院的孕妇们都在同一时期一起临盆。最先进入分娩室的便是姬子的堂姐——惠子。

当到分娩室外，听见那从分娩台上传来的“伊啊啊啊——”之类的叫声，姬子想想都觉得痛的要死。

“你很担心？”千歌音是很认真地问这句话的。千歌音心里自然清楚，姬子所担心的并非在分娩台上的惠子，而是·····

“用血孕育的小孩会不会很可怕···？”姬子心里是在害怕的。不安地握住千歌音的手。

“或许是只小蚊子。”见姬子心有余悸的皱了皱眉，所以故意这么回答。勉强地笑了笑，拍了拍姬子的肩，替躺在病床上的她掖了掖被子，“你不要担心过头了。因为········有我在啊。”后面的句子故意用着较轻松的语气，但是说完却还是反握住姬子的手，有点紧张地握着····心里也很担心的。

最后，惠子的孩子出生了。是个普通的，长得非常可爱的男孩子。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都争相逗他笑。那个孩子笑的时候也非常可爱。但是姬子的心情却也是沉重的。她也在心里劝说过自己（你看啊，多么可爱的孩子！或许跟养育方法没多大关系呢？嗯嗯！）

姬子的心情都如此，就更别说千歌音了。

姬子前几天起夜时，在千歌音的陪同下，两人都目睹了惠子在厕所里偷偷吸食输血用的血液。至于来源，这就不好说了。

这也难怪两人心情沉重了。

而其他的孕妇也在惠子临盆后，陆续地先后临盆。

他们的孩子也非常可爱。

“能为这些如此可爱的孩子接生真是我的骄傲啊。”妇产科的川本医生在抱着各自孩子的孕妇们面前高兴的说道。

“川本医生真是的，呵呵呵”孕妇们闻言也十分高兴。

这般场景十分和谐。

“堂姐。”坐在其中的惠子见到柱着拐杖的姬子在不远处，而且旁边还有千歌音陪同着。

“啊，姬子和千歌音啊。千歌音你真是个可靠的朋友呢。”惠子笑了笑，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姬子。

“好可爱的孩子。”姬子也露出一副十分欣喜神情，她自然是知道惠子刚才眼神动向的意思。

姬子走近了些，看着孩子可爱的样子，接着目光不经意地向下看去，只见——婴儿的肚子鼓着的，像是有一坨不小的东西藏在肚子那里。

“为什么孩子的肚子是鼓起的？”姬子也下意识地问。

盯着孩子的姬子没有注意到大家的笑容都收起了，露出一副复杂的神色，像是不满，又像是什么被揭发了般的神色。姬子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心里有点慌了。

“那是孩子缠在腰间的毛线腰布。”川本医生的脸色也不太好。

“但是哪有······”

“姬子。”千歌音见姬子故意要追问下去，赶紧打断姬子的问话，“难道你不问问堂姐她想好名字没？”强撑出笑容，看向惠子。

“想好了哦，叫牧雄。”惠子的语气也有点疏远的意思。联想到之前种种的姬子心里也有点凉。

这时，惠子怀里的牧雄看了姬子一眼，顿时摆出了充满敌意与厌恶的神色，之后“哇！”地大哭起来，惊得离其较劲的姬子狼狈地后退一步。接着所有的婴儿都大哭不止

哭声格外的刺耳。

“你的脚伤，不能走太久了。”用姬子能

千歌音迈一大步上去，将姬子横抱起来，两人匆匆离开这里。

“那些婴儿········出生了还真是麻烦·····”

“但愿不会有什么事吧。”姬子也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

次日中午，护士送来了午饭。今天的午饭有一道菜，是凉拌蘑菇。

这道菜当然得交给千歌音了。但是千歌音刚刚吃下去就觉得口中一阵腥味，弄得很不舒服。

“腥味好重。”

但是别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道凉拌蘑菇了。”其他病人都用着诡异的痴迷笑容谈论着

“川本医生说这个蘑菇吃了对身体很好呢，要我们尽量多吃。”

“就算他不说我也想多吃啊。”

“好想再多吃点啊。”

听到这种话都是背脊一寒。

那个奇怪的蘑菇究竟是·····甚至这是不是蘑菇？

又过了两三天。这两三天里姬子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千歌音总是去洗手间？

这是在那天被婴儿哭吓回房后的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失陪一下。”千歌音笑了笑，暂时性地离开病房。

厕所里，千歌音在洗漱池前，用冷水略略洗了洗脸。脑子冷静了许多，千歌音看着自己的手。

手指交缠在一起，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柔软至极。手指扭曲在一起········在转了半圈后又全部分开，恢复正常。

千歌音在父亲死后，真正的恐惧又油然而生。抬起头，镜中的那个家伙脸色惨白，惊恐的瞪着眼睛，嘴略张开，一副害怕得说不出话的样子。不一会儿，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谁来告诉我这其实是我在做梦····）下意识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告诉了自己一个残忍的事实。

漩涡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止过······

就在这两三天后，不断积蓄的种种终于爆发了。

那天，姬子过了中午都没见到惠子。心里有点担心了。

“千歌音？”姬子看向千歌音，带着询问的意思。

“不知道。”千歌音摇了摇头，愣了一两秒后脸色变得更不好了。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我去找找吧。”姬子说着就下了病床，千歌音照例陪着姬子。

找了好一会儿，当要走到新生儿室时，千歌音心里一惊，对漩涡敏感的她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吓得脸色惨白。

“抱歉，姬子，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间。”藏着自己的手，飞快的跑掉了，看得姬子莫名其妙，联想到最近千歌音不正常的脸色以及每次问及时的逃避。

（到底是怎么了？比起说到漩涡时的阴沉，现在的反应反而不正常·····一定要问清楚。）

姬子看向新生儿室，透过玻璃看着婴儿们。

“好冷啊·····”但就在这时从新生儿室里面传来诡异的声音，十分稚嫩，不像是成年人的声音。

“是啊，这里好冷啊，还是那个地方最温暖了。”

“羊水里最温暖了。”语气里透露着无比的向往与怀念。

“好想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啊。”

听到这里，躲在玻璃旁的墙壁背后的姬子已经顾不得自己为什么听得到这种对话，更让她感到讶异与一阵阴冷的是那些婴儿在对话。

“可以回去的。”婴儿咧嘴，摆出一阴仄仄的笑容，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川本医生会帮我们的，既然他能把我们带到这个世上，那也可以把我们送回妈妈的肚子里。”

闻言那些婴儿都“格格”地笑了。诡异的言语还在继续。

“啊，一兴奋我的肚子又胀起来了呢。”说着，那个婴儿本来就鼓起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变胀，接着衣服的扣子被强行崩开，一个肉色的蘑菇挺立起来，并向更高处耸立。几个漩涡纹盘在菌盖上，菌柄也呈肉色，上面还有这褶皱，像是肠子一样直连婴儿的肚脐。这个诡异的蘑菇看上去十分诡异。

“真是失礼啊······”婴儿说着的同时还是保持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好羡慕牧雄啊，第一个回到妈妈的肚子里。”最后话题说到这里

（牧雄？回到妈妈的肚子里····难道说····天啊！惠子堂姐她！）姬子惊讶地捂住嘴，接着赶紧柱着拐杖尽自己最大的速度朝分娩室奔去。

已经经历好几桩怪事的姬子已经无法将刚才的那些当做是自己的意淫。而且谁会意淫这么诡异的场景。

当赶到分娩室附近，就听到诡异的惨叫声，是惠子的声音。到了门口后，便安静下来了。

姬子感觉得到从门后面传来的诡异气息。手有点颤抖的握上门把，她闭了闭眼，一丝冷汗从额角流下，她不敢想象里面究竟是何般场景。一种朦胧的恐惧感悄悄攀爬上来。

打开房门，室内被外面的灯光照亮，露出了真内容——

房内遍布着硕大的肉色蘑菇，十分密集，造型就跟婴儿肚子上的一样。只不过像人的肠子一样的菌柄下端还长着像细长缩小版的章鱼触手般的“根”，而且那些还散发着恶心的腥味，上面还沾着血迹，湿润着。在姬子看来，就像是漩涡布满了这个房间，眩晕感夹杂着不断扑鼻而来的浓烈咸湿腥味，让人肠胃因为恶心感而翻涌着。

这时，在房里的一道房门开了，川本医生走了出来。姬子小心的尽量绕开这些诡异的东西，走向川本医生

“川本医生，请问，惠子堂姐呢？”姬子神色严肃，盯着眼前这个脸色阴郁的男人，“牧雄呢？”

“·······”只见川本的神色凝重，说。，“婴儿天生就很可爱。”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可爱便是他们的武器。他们把可爱当武器，来操纵人们。因为没有大人，婴儿是活不下去的。”川本说着转过头去，阴沉的盯着身后的房门，“婴儿会渐渐长大，学会自立。但是······他们不仅不想长大，还想永远当婴儿，不，是胎儿。”

“证据就是·····他们肚子上的脐带，和与之相连的胎盘。”姬子闻言大惊失色，有些颤抖地看了看周围的蘑菇。那些不是蘑菇····是····

“对，那些不是蘑菇，而是孕妇们的胎盘。”川本像是在说什么得意的事物一般，那个笑容着实看得人有点心惊胆寒，“无论我剪多少次，都剪不断那些脐带，而且它们还迅速地繁衍着·····要知道，脐带和胎盘是退化的象征，示意婴儿想再次回到母亲的子宫里。”

“你·····”姬子退后一步，想迅速离开，但是想到还没见到惠子，所以脚步硬生生地停住了，呆滞地看着川本接下来的动作。

“但是····这是多么甘美的画面啊。”川本的笑容愈加不正常地痴迷着，深吸一口气，像是很享受的样子，随后轻轻拔起一颗生长在地面上的胎盘，“当时··我···忍不住的吃了，简直是无上的美味······而且变得很有力气。”

他痴迷的盯着那长着漩涡纹的胎盘，像是欣赏美好的艺术品。而嘴上的却又像是评价山珍一般。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脐带和胎盘是生命之源啊！让病人吃了，一定会很快的痊愈的。”说着，他张开了嘴。

姬子无法看下去，在川本的牙齿即将触碰并开始撕咬前，姬子赶紧阻止。

“医·····医生·····惠子····她是不是在隔壁房间？”说着微微颤抖地指着那道门。

“嗯，她们母子就在房间内。”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那个惨叫声·····”

“啊····没事，手术已经结束了。”川本诡异地笑了，“放心吧，母子平安。”

本来是令人振奋的话语，在这里却只让人感到恐惧。

“请你让开！”姬子绕开川本，“砰”地推开房门。

“啊！”姬子被吓得不轻，眼睛张大，失色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惠子全身赤裸，满身是血，眼神空洞呆滞。头发散乱，额发鬓发等都被汗水沾湿在面部。腹部重新如怀胎时那般鼓胀起来，肚子上爬着一道从心窝下方延至小腹的长痕。长痕正是川本将牧雄塞回惠子腹中后，刚刚缝合好的口子。像血腥的爬虫一般可怕，在肉色沾血的地面卧趟着。

惠子像是听到门被突然打开，眼神转而尽是一种可怕的渴望。她看向姬子，嘴里踹着气。姬子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在踹着气。随着呼吸，肚子上的爬虫也微微蠕动收缩着。

“婴儿成功地回到母亲的子宫里，我不敢确定婴儿以后会怎样。我只知道，以后母亲为了供养婴儿得继续吸食鲜血。”

姬子还没从恐惧中及时回过神，就被川本从后困住双臂。

“你做什么····放开我！”姬子意识到后，开始拼命挣扎。但是川本却将自己推到惠子身旁。

“快点！快来这里！”惠子见到姬子到了身旁，疯了一般，伸出双手，试图抓住姬子，嘴里还狂叫着“血！血！”

川本将姬子的头摁倒惠子的脸前。从未见到如此的惠子，姬子心里一惊不止是害怕了，还有种悲伤在恐惧的背后静静流淌着。

惠子张开嘴，舌头从口中吐出。姬子下意识的使劲往后推。惠子的舌头长着稀疏短硬的毛已经扭转成锥子一般，舌尖变得尖利的同时有个孔。也就是说，这个舌头，可以真的如蚊子那般直接吸食血液入腹，不必像以前那样得用钻子刺入皮肤再吸食。

眼见着这个舌头伸出来后又开始伸长，朝自己伸过来。就在舌尖接近自己的脖子，那千钧一发之际，姬子本能的将头向旁偏去。躲开的同时，后面的川本就进入舌头的攻击范围，直直地刺入川本的脖子。

川本挣扎时放开了姬子，姬子一下子摔倒在地，接着抬起头时，便看到分娩台上的惠子已经扑到川本肩旁，贪婪地吸食着新鲜的血液。川本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具血液被吸干的尸体。

姬子也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这个房间，由于刚才拐杖在被川本暗算时挣脱掉了，姬子只能双膝触地爬着离开这个房间。

眼前的胎盘显得更高了。

但是眼看着距门两米时，惠子追了上来，来到自己背后。

“我需要更多的鲜血。”惠子阴笑着，伸出了舌头。

姬子看着惠子，已经呼救不出来。恐惧慢慢变成了苦涩，苦涩又变成了泪水。她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是以前那温柔的惠子，童年时一直爱护关心自己的惠子堂姐。

“啊，这不是我爱吃的蘑菇吗？快来啊，这里有好多呢。”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她惊讶的看着满房间的胎盘，不仅欣喜的呼唤身后的人快来。

不一会儿，房里多了很多人。但是·····他们眼里只有满地的胎盘，像是根本没看见近在咫尺的饥渴的惠子和瘫坐在地上的姬子。他们不知道死亡就在眼前，他们只有无尽的欲求。

“姬子·····”

千歌音去厕所注意自己的情况后，回来却发现姬子不见了，不安的她赶紧满医院找人，最后看见好几个人冲进了分娩室，这才看到姬子瘫坐在一群恶心的蘑菇中。以及·····虎视眈眈的惠子。

奔进去朝惠子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接着趁着这个空档抱起姬子快速逃离着。

“抱歉，我来迟了·····”千歌音心里也一阵涩意。

言罢，姬子哭了出来。千歌音知道这次她不是被吓着了。

逃离了黑涡医院。千歌音可以猜到自己带姬子跑掉后，惠子会赶紧扑向那些吃蘑菇的人。

“那个不是蘑菇·····是胎盘·····”姬子在逃离医院后，抓着千歌音的衣襟，盯着千歌音喃喃自语。

“·······”千歌音神色一凛，姬子的反应有点不正常。

“为什么会这样······”姬子说到后面已经呜咽起来，有点含糊了，而且眼泪不断。

“抱歉······”千歌音将姬子抱紧了点。（还是这样·······）千歌音真的无法忍受自己每次都如此拖沓了（·······）

（漩涡还在继续······我不能再让心中的想法成为空想了·····）涩意更盛（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啊·····）

二人逃离医院后，那个医院最后也不知道怎样了。

只是心里已经确定了一个事实——

但是，从一开始，身边的人已经开始扭曲，最后携着人们的恐惧，在人们莫名的冷漠与反常中离去了。

更后感言：好久没更了，都没啥感觉了，所以渣文笔会毁眼球啊。

话说成都天气闷热啊，某曳半夜风扇开二档都还是很热啊！！！不过辛苦姐姐了，一直陪着发疯的某曳更文，澡都还没洗···所以待会儿我也要去洗澡了。

某曳真的很讨厌夏天啊，特别是那些蚊子啊，小强啊，都会出来活动。一些动物生命力旺盛，我真的好恼火啊！！！！

最后，求各位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