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区分之痕

“现在是22日17时10分”宇佐见莲子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准确的报出时间。

“已经这么晚了，我看我们还是先扎营吧。冬天太阳落得早，不到18点天就会黑哦。梅莉，喂，梅莉。”

“啊，莲子，怎么了？”梅莉回过头，一脸疑惑，莲子刚刚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进去。

“ 我说梅莉，自从来到这里，你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到底怎么了？”莲子不安的问。

过去，莲子也曾和梅莉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探险，寻找梅莉所说的“神秘”。但这次，梅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兴奋。

自从早上两人从山下出发，已经过了8个小时，中间只在山腰的一座废弃神社稍作休息，然后就不间断的走了3个小时。

梅莉一直走在前头，照理说会更累，可直到现在，她似乎毫不疲倦，依旧没有停下的念头。

“抱歉，莲子。我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梅莉露出羞涩的笑容，又接着说到“最近的状态很好，总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可是又模模糊糊的听不清。

可是，到这里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我敢保证，这座山里绝对会有大发现。”

看着同伴神采奕奕的样子，莲子心头闪过一丝寂寞。梅莉似乎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上次，她拿给莲子看过一块奇怪的石头，并声称是众神留下的痕迹。

可莲子怎么看都觉得，那不过是一块人工打磨过的石头。作为一个理科生，莲子讲求科学与清晰的定义，可梅莉说讲述的一切都模糊且不可思议，这种无法解除的隔阂，一直萦绕在莲子心头。

察觉到莲子苦涩的神态，梅莉也终于冷静了些，她小声询问自己的同伴怎么了。莲子于是抬起头，看着梅莉紫色的眼瞳，那紫色如同主人一样美丽却飘渺，似乎一眨眼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

“梅莉，我这种人，大概一辈子都无法追上你吧。”无视梅莉的神色，莲子自顾自的说下去“梅莉口中的神秘，真是既模糊又不可思议。

我根本无法想象，或许我就像大多数都市人一样，只懂得给一切下定义，将一切用科学分门别类的区分开。我抛弃了幻想，所以也不会被幻想接纳，越是跟你在一起，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所以，我总觉得对你来说，宇佐见莲子的存在，或许，根本没有意义吧。”

莲子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一番话，沉默不语的看着梅莉。她看见梅莉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那张精致的脸上渐渐染上哀伤的颜色。

悲伤，那本是莲子这辈子都不想在梅莉脸上看见的表情。可现在，莲子毫不畏惧，她要弄清楚自己站在此地的意义，她固然可以和颜悦色的陪伴着梅莉，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表象，如果对自己的终点都不清楚，就不可能达到终点。莲子无法容忍模模糊糊的目标，这种目标清晰的思维方式，才更符合莲子一贯的理科思维。

忽然，梅莉拉起莲子的手，将某样东西塞到莲子手中，石头的坚硬与梅莉残留的体温触动着莲子的神经。不用看都知道，那是梅莉自称从幻想中带来的石头。

“莲子，我问你1＋1为什么等于2？”

“拜托，那是未解之谜吧，我不知道。”

“怎么，莲子你不是理科高材生么，这个都不知道。这是基础中的基础吧。”

“才没有那么轻松，正是因为太基础，反而无法解读。就好像你问我为什么会有分子、离子，我也无法解答，只能告诉你它们就是存在，什么也不为。

而且，话题总感觉被岔开了呢。”

“没有，就好像莲子不知道1＋1为什么等于2，我也一样无法向莲子证明神秘的存在，但我明白，它就是在啊。我也知道莲子无法像我一样看见它，即使见了，莲子可能也只会把它当作一场梦境，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莲子你想要目标，对吧。那我告诉你，我们的目标就是拥有幻想，而不是永远存在于幻想乡中。

只有理解现实，才能区别幻想啊。所以只要有过幻想，不就很好了吗，哪怕只是一场梦，只要让我们明白幻想的美丽，不就足够了么！”

梅莉几乎是一口气喊出了这一大段话，之后就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莲子才明白梅莉正在抽泣。她一瞬间慌乱起来，正想道歉，却感觉到对方握紧了自己的手。

梅莉的体度，即使隔着那块钥匙状的石头，也一样传了过来，让莲子感到一阵安心。她突然丧失了道歉的欲望，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着保持这个姿势，一直握着梅莉的手再也不放开。

几秒后，也可能是几分钟后或几小时后。莲子终于开口对梅莉说：“我或许是个死板的家伙，看不透幻想的朦胧，只知道用定义解释一切。

不过，我喜欢这些，不管是故事还是传说，梅莉告所我的事，我确实的，喜爱着。所以，就算我没什么用，也还是想待在梅莉身边。

对…对不起，梅莉。我还能和你一起，去探险么？”

“当然。”梅莉破涕为笑“就像幻想与现实并行，我和莲子也要一直在一起才行。我来寻找幻想，莲子就来区分幻想。

到时候，一定能让莲子也明白幻想的美好吧。”

看着梅莉灿烂的笑容，莲子忽然想说些什么，她想告诉梅莉，自己一直以来的憧憬和某种不可名状的感情，可是思绪却无法理清，奇妙的心情在不断翻滚，相握的手在莫明的发烫。莲子鼓起勇气，想说出埋藏已久的心情。遗憾的是，她最终还是失去了这个机会。

面前突兀的空无一人，握住的的石头突然热的烫手，莲子反射性的松开，那石头像是遇到了爆炸，被崩上了半空，在逐渐暗下去的天空下，飞的不见了踪影。

太阳终于落了下去，莲子站在那里，四周一片沉寂，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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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八云邸离开，紫悠哉的朝着白玉楼出发。路上大都一片祥和，然而紫到达白玉楼阶梯下方后，立刻感到了不祥气息。

骚灵三姐妹不知为何一脸死相的趴在一堆食物上（白玉楼居然还有食物！），如果不是知道这三个本来就是幽灵，紫大概真的会以为这三人就这么扑街于此了。

“看来事情比我想的严重啊。”紫一脸无奈，望了望前面的白玉楼。

白玉楼

“幽幽子大人，楼观剑不能吃啊。”

“不行，白玉剑也不可以，幽幽子大人 。”

“我也不能吃啊，您在忍耐一下不行么，蓝大人很快就会来了。”

妖梦好不容易把自己从虎口救出来，回头就看见自家主人可怜兮兮的脸。明明知道是主人的错，妖梦还是情不自禁的放轻了态度。

一面安抚自家主人，一边盼望着蓝赶快来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妖梦～，刚刚永远亭不是自愿派了只兔子送食物过来么，你怎么不留下啊。”

“那个，幽幽子大人。其实我收下了，可永远亭自动送过来的东西总觉得很可疑，所以我把它放在楼梯下面了。”

“不是，我不是指永远亭的食物，我是指那只兔子。”

“哎，您想对铃仙小姐干什么啊。”

“我还从没吃过月兔呢，妖梦你觉得会是什么味道呢？”

“不可以对铃仙小姐做那种事啊，这次也是铃仙小姐暗示我食物有问题，否则要是给幽幽子大人您吃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我们因该给人家道谢才对。”

“阿啦，妖梦你挺在乎那只兔子的嘛。”幽幽子压低声调这么问到。妖梦发现幽幽子眯起了眼睛，凭直觉感到对方生气了，可是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和铃仙两人有着无比相似的工作经历。妖梦的工作概括起来就是“扫地，做饭，被调戏”，铃仙则是“扫地，做饭，被试药。”

同病相怜的人自然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关系自然也好。可现在幽幽子似乎在生气，自己又不愿意说违心话，妖梦纠结于如何答话，左右为难，憋的满脸通红。

“嘛～，算了。”幽幽子挥了挥自己的华扇，“永远亭那么好的地方，白玉楼可比不上，喜欢上也不奇怪。”

“不，不是的，幽幽子大人，我和铃仙小姐只是好朋友，而且比起永远亭，当然更喜欢白玉楼啊。”

“你不喜欢永远亭？”

“当然。”

“可惜，我和妖梦果然无法心意相通啊。”

“唉？”

幽幽子忽然笑了，妖梦偏着头，疑惑的看着自家主人，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骗了，于是大声的抱怨起自己的主人。

“我是真的喜欢永远亭哦。”

“不要转移话题啊，幽幽子大人的坏心眼不改一改绝对会惹麻烦的。”

“永远亭有竹笋啊，夜雀啊，半兽啊，还有兔子、火鸡和蓬莱人呢，每一个都很好吃的样子。”

“都说了不要转移话题，而且刚刚的食物名单里参入了奇怪的东西啊。”

“没什么奇怪的啊。”

“绝对有奇怪的。”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幽幽子和妖梦都回过头去，只见八云紫趴在隙间上，笑着看这一主一仆来回斗嘴。

“紫，你来了。”

“紫大人，下午好，我去给您泡茶。”

“不必了，我还要去检查大结界，这就要走了。”紫说罢扔给妖梦一个大口袋，“给，蓝做给你们的。”

妖梦连袋子都没打开，就对幽幽子说“幽幽子大人，蓝大人做了油豆腐。”

“呜，果然。”幽幽子不怎么开心的向紫问到“蓝就只会这个？”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将就一下吧。”紫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连幽幽子都能吃腻，蓝怎么就吃不吐呢？”

“检查（嚼）大结界还（嚼）真辛苦（嚼）呢。”

“幽幽子大人不要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啊，太不礼貌了。”

“紫的话无所谓吧。是吧，紫。”

“真是的，一个两个的全都这样，我身边都是这样的家伙呢，早都习惯了。”

幽幽子也是灵梦也好，全是见了食物就奋不顾身的笨蛋。只不过一个是喂不饱，一个是没钱吃。

“还是不闲聊了，大结界上还有个裂痕呢，我得过去了，下次再见吧。”

“嗯，再见了。”嘴里塞满食物的幽幽子含糊的答道。

“再见，紫大人。”妖梦则是正儿八经的回答。

隙间从室内消失，屋内只剩幽幽子一人的咀嚼声。

“关系真好呢。”妖梦喃喃自语，可惜幽幽子正在专心进食，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