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eaway
已经快要正午了。
街道边小吃店的烟囱里都争先恐后地冒出让人沉溺的食物香气,饥不择食的过客从被夏日阳光蒸的热气腾腾的柏油路面上飞奔而来,躲入一间间垂着靛蓝色布帘的小饭馆里暂且享用这份难得的清爽。
在一间挂着金黄色老字号招牌的小饭馆内,老板娘挂断电话,将一张简单记着歪斜菜名的外卖单递给了内厨的师傅。不一会儿,一碗规规矩矩地排布着几片新鲜牛肉与一叠黄瓜丝的中华冷面和一杯蛋花汤以及一小碟酱菜被摆置在了窗口。
年近中年的老板娘一面将中华冷面娴熟地打着包,一面粗着嗓子向门外正从摩托车上拆卸保温箱的黑发女子吆喝道。
「送外卖叻,六合冢!」
「哦。」
六合冢弥生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便面无表情地接过新的外卖放入了摩托车后座装载的保温箱中。她梳着干净利落的墨色马尾,青蓝色的眼瞳恍若一汪深潭,那时不时掠过双眸的深邃涟漪让人琢磨不清。
正如她的沉默寡言,六合冢弥生的来历原本就是个谜。无人知晓她原先从事什么,唯一知道的只有这个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般的女子在一个黄昏午后走入这家面馆,呈上了作为外卖快递员的申请。
一天到晚被各种蹩脚帐单缠身的老板娘并不缺钱,也巴不得能有这样一个人来分担外卖业务,于是大笔一挥便在那份看似简单明了的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六合冢弥生成为了这家中华老字号招牌面馆的唯一外送员,在这个大地都快被阳光烤熟的热烈夏日四处奔波,给各色买主送上种类繁多的面食。
弥生在确认外卖包装没有破损后便合上了保温箱的锁扣。虽然她对冷面需要保温这件事情并不以为然,但既然是店内的规定,她也没有兴致违反。
不过是在无所事事的夏日随便找份工作赚点外快罢了。
弥生原本是以公益公司Oriental World旗下著名的重金属乐队Amalgam的吉他手兼主唱为主业,不过上个月结束了在欧洲长达两个月的巡演后,乐队就进入了暂时的休整期。而这个难得的假期竟有三个月之久,完全空闲下来浪费人生不是弥生的作风,音乐方面又因为精神上格外疲惫而毫无灵感。于是抱着放松心情、以另一种角度来看看社会的各个角落的想法,她才在这间小小的中华面馆里申请成为了一名再平凡不过的外送员。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的外送路线似乎格外的曲折遥远啊。
弥生低头查看着便携终端上显示而出的GPS地图,对那崎岖诡异的最短路径感到格外头痛。
她又再次抽出折叠后放入了牛仔裤口袋中的外卖地址进行确认,微微叹息着皱了皱眉。
「唐之杜、志恩么。这家伙到底住在什么诡异的街区啊。」
抱怨也无济于事。她头顶正午的太阳依旧戴着毒辣的刺眼面具。
经过漫长的四十多分钟的跋涉外加中途骑入单行道而绕了远路,弥生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在四十五分钟的时限内抵达了目的地。
然而,在抬头看到目的地是一座挤在几栋居民楼的夹缝之中、高耸阴暗而嵌着掉色砖瓦的公寓楼后,弥生第一次开始如此讨厌送外卖这份工作——
这个足以被拆迁的摇摇欲坠的破旧公寓楼,真的不是恐怖电影里的鬼屋么?
不会有从楼道里飘出的怨魂吧?
在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后,六合冢弥生最终以"说不准可以给未来的灵异音乐曲风积累灵感"这个蹩脚的理由激励自己拎起外卖包踏入了公寓楼。
然后,在进入电梯时成功被这扇年老失修、自动感应早已失去作用的生锈铁门夹到了胳膊。
「啊痛——这真的是自动门么喂?」
赶紧闪身钻入电梯间内,弥生这才意识到仅仅有自我激励是远远不够的,她现在更需要的很明显是觉悟——
比如对这个从运行开始就闪烁不停的电梯灯保持沉默,比如对走廊里不断传来的野猫叫声表示泰然处之,比如——
对眼前打开门的这个双手抱胸叼着烟头一脸倦容和慵懒的金发买主保持淡定和礼貌。
「您好,这是您要的中华冷面套餐。一共是1200日元,已包含外送费。请——」
检查餐点是否齐全。
弥生的后半句话被对方直截了当地打断,然后全部哽在了腹中。
「啊啦~该怎么办呢?真不好意思哟,我突然想起来我现在手头没有现金呢。」金发的妖艳女子将涂抹着鲜艳指甲油的修长手指横在唇前,做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呃。」
弥生一瞬无语凝噎,不知该如何应对。事实上,会有人在点了外卖后完全不准备现金的么?
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才好。
「可以赊账么?」
「抱歉。。。。」
「这样啊。」金发女子似乎眯起了棕褐色的瞳,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在悄然间向弥生靠了过来,「不如我们换一种结算方式吧?正巧、我也很中意你呢。」
她这样凑近她,在弥生耳畔低语着,原本性感的声线里杂糅入了几丝说不清的暧昧。低领的V字火红衣裙更是隐约拽露出那满载着诱惑与禁欲的黑色蕾丝内衣,高耸的双峰间那一道深邃的沟壑亦增添了几分妩媚妖娆。
弥生退后了一步,本能地想拉大彼此间这个过于危险的距离,然而倒退的一瞬拎着外卖的手臂却被对方一把拽过,随即连人带外卖被一并霸道地拉扯入了房间内。
「唔。。。。。」
这真是个极为糟糕的状况。
急转直下的事情发展让一向镇静的弥生都不禁有些无语,她只有面带愕然地打量着这间原本应很宽敞明亮的公寓内堆满吃剩的速冻食品的包装袋,倒了一地的空啤酒瓶和散落的烟灰在一沓沓厚重的资料夹上摊成一片。这还真是让人一阵脱力的邋遢生活习惯。
「你到底、有多久没扔过垃圾了啊?」
明明不应该有所交流,但看到这凌乱无比的一幕之后弥生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于是得到的回复是那个慵懒却理所当然的声音。
「我不认为这些算得上垃圾。比起这个,你想喝点什么?我看看哦——」金发女子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弯下腰拉开了冰箱门,「威士忌、伏特加,啤酒呢?咦,啤酒已经喝光了么?啊啦真抱歉,明明看上去就知道你酒量不怎么好的样子,但这里现在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只能让你将就一下了哟。」
喂,我好像没说过要喝酒吧?不要做出那么理直气壮的样子啊。
弥生竭力忍住自己想要反驳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后重新摆出一副冷静的面容。
「那么,你想用什么方式?」
「什么?」金发女子抬眸,很困惑地眨了眨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将她暖棕色的眼瞳衬托得异常美丽。
弥生却突然对这种周旋感到筋疲力尽,目光有些游移「外卖。你还没付钱。」
「啊、那个啊,也是喔。其实我也没有想好。」对方耸了耸肩表示无奈,随即向弥生晃了晃手中一张薄薄的信用卡,「我的全部家当基本都在这张卡里了。不过我没有时间去银行变现啊。真是头痛,这些数据要在今晚十二点前录入完毕,不然我的论文——」
她向一旁一直保持着开启状态的笔记本努了努嘴。透过那苍白异常的液晶屏,弥生能清晰看到一长串晦涩难懂的医学术语,她不禁蹙眉道。
「你是、学医的?」
「嗯嗯~虽然其他人都觉得我们这行很疯狂。但我可是乐在其中呢~呐,你说呢?」
弥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淡淡地以一句「我对医学没有兴趣。」作为回应。
「那就算了嘛。」
「唐之杜、志恩?」似乎是记起了外卖单上填写的那个姓名,弥生确认性地试探了一句。
「嗯。你能记住我的名字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哦~」名为唐之杜志恩的疯狂医学院科学家饶有兴致地眯起双眸,露出了清晰可见的笑容,「说起来难得会有可爱的女孩子来这里呢,不如让大姐姐我陪你待一会儿吧。」
「可爱的、女孩子?」
弥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妆容,白色T恤外套着宽松的灰羽色帽衫,配深蓝色牛仔裤与纯黑的鸭舌帽,实在看不出有哪里可以被对方称的上可爱。
当然,不排除唐之杜志恩的审美趣味也许原本就比较奇怪的可能。
志恩望着黑发女子一脸纠结的面容,不禁微微勾起了朱红的唇角,她起身,径直凑到了对方身旁坐下「呐,你叫什么?」
「六合冢弥生。」
「我喜欢这个名字哦。因为念起来就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她这样说着,轻轻在弥生耳畔呼了一口热气,「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也很舒服呢?」
弥生并没有因为这意外的亲近而畏缩,她只是轻垂眼睑,青蓝色的眼瞳里折射出异样的光彩,深邃的光辉一闪而过。
她抓住志恩伸向自己的修长手臂,径直回身将对方压倒在了沙发上。
「诶?原来你喜欢更激烈的啊——」志恩低低地笑着,伸手环住了欺压在自己身上的黑发女子,让彼此的身体贴合得更加紧密,「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呢。」
「走眼与否待会儿再说吧。」
弥生淡淡地抛下这样一句话,便低头吻上了志恩艳丽的朱唇。几乎没有耗费多大气力,她便用舌尖灵巧地撬开了对方的贝齿,继而彼此舌尖交相缠绕。舌吻时的微甜在唇线相契的一瞬弥散而开,仿佛罂粟花那致命的芳香,让人欲罢不能。
她稍稍离开她的唇,结束了这个略为漫长的吻,随即顺着她的下巴吻向了那白皙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留下一串恍若音符般淡粉色的吻痕。
解开那火红色衣裙的纽扣,她轻轻滑下了志恩黑色内衣的背带。弥生闭上双眼,以吮吸的力度吻着那丰满双峰上的粉色蓓蕾,然后毫不讶异地听到了志恩低低的呻吟。
志恩下意识地搂紧了弥生,以享受的心态任由对方对自己这具肉体的触碰与侵略。
那还真是一双白皙而又灵巧的双手啊。在亲密的间歇,志恩不禁遐想过弥生真正的职业是什么——
见到她的第一面,志恩就可以以自己多年未曾失策的敏锐第六感判断出,这个黑发的女子决非一个普通的送货员那么简单。
大概是兼职吧。
不过本职究竟是何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志恩只想沦陷在这份娴熟而热烈的爱抚之中,不断呻吟着念出那个听起来很舒服的名字。
「弥生。。。。哈。。。。啊。。。。。抱紧我。。。」
被那灵巧的指尖触碰到下身的花蕾之时,志恩不禁轻呼一声后收紧了白皙顺滑的双腿。但那一阵阵猛烈激情的冲撞却像来自地狱的呼唤一般将自身的全部吞噬在火热的亲密之中。
「啊。。。。。」
她搂紧她,微微弓起的腰身在汗流浃背的激烈情事中带领彼此抵达那愉悦的顶点。弥生抽出手,起身用桌上的面巾纸擦去了那沾满手心的白色蜜液。她身下赤裸的金发女子则微微放松地蜷缩起身,似乎稍稍呼出口气来。
待彼此都完全松懈下来之后,志恩半睁着惺忪的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向在沙发另一端正背对着自己套上白色T恤的黑发女子轻轻嘟囔了一句「那边有浴室。啊说起来,外卖费怎么办?」
「不必了。」弥生披散着齐腰的墨色长发起身,瞥了一眼电子腕表上显示而出的时间。
午后两点半。
自己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回去店里的话,大概又会被饶舌的老板娘埋怨半天了。还真是麻烦呢。她一边这样思索着,一边熟练地用青色的发绳挽起长发,套上灰羽色的帽衫便转身准备离开。
志恩撑起身,伸手抱住了歪斜着放在沙发一角的方形抱枕「喂,留个电话给我吧?以后或许还会要你送外卖呢。」
弥生回眸,青蓝色的眼瞳里漾起不知明的沉静涟漪。
「不用了。我会主动送来的。」
志恩不禁眯起双眼,微微一笑。然后目送着黑发的女子旋开房门离开,仿佛不曾到来。
她低下头,稍稍拢了拢被汗水有些浸湿的卷曲的灿金色发丝,目光停留在那份已经彻底冷掉的外卖和早已被对方签收的账单上。
「还真是没有看走眼呢。」
志恩轻轻勾起唇角,在悄然间点燃了一支烟。
那之后的残夏,弥生依旧经常给彻夜工作的志恩带去可口的外卖,虽然无一例外都是免费提供,但也会偶尔索要一点必要的报酬,而那也大多是弥生钱包里的零钱正好不够支付的时候。
虽然一开始是由普通的身体关系建立起的信任依赖,可在长期的相处接触之后彼此却开始真的像恋人一样形影不离。
弥生已经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如此在意志恩的一举一动了,正如志恩早已不记得弥生第一次送外卖时自己是因何而对这个神秘冷淡的黑发女子感兴趣的了。
大概只是注定相遇的命运,让彼此的心意在螺旋交错之际愈发深沉而真实——
并非暧昧,并非利用。
无关依恋,无关守护。
这或许就是所谓羁绊。
志恩偶尔有兴致时会对着一知半解的弥生讲很多专业且最前沿的医学知识。而弥生,也会在无法忍受对方邋遢的作风后,拖着志恩去各种商厦逛街购置新的衣服,顺带两人都很喜欢的蔷薇花芬芳的香水以及朱色的指甲油。
虽然两人都总忙忙碌碌并不能时刻陪伴在彼此身边,但一周总能抽出三个下午和对方一起安享。这样甜蜜平和的日子久了,会让人太过沉溺沦陷,以至于当某一周弥生告诉对方自己已经辞去外卖员的工作时,迎上了志恩因错愕而睁大的暖棕色双眸。
「诶?为什么?」
「因为太辛苦了啊。」弥生在厨房娴熟地沏着绿茶,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让人怀疑的虚假。
「可是之前两个月你不都是这么天天如此奔波下来的么?」志恩停止了敲打键盘,她歪着头认真打量着弥生颀长的背影,暗自否定了"薪水太低"这种无聊的答案。
因为从对方常穿的服饰风格和所用的高端电子物品来看,就分明不像是会出现财政危机的人。
「你该不会是想以这个为理由就把我甩了吧?要是弥生就这样丢下我的的话,大姐姐我可是会很伤心呐。」
明明在用一点也不伤心的语气叙述啊。志恩总是游刃有余的这点,有时还真的让自己很讨厌。
弥生把沏好的一盏绿茶加了冰糖后递给坐在电脑桌前翘着二郎腿的志恩,自己则拿了另外一盏未加糖的。
「其实是因为休假结束了。我要回归本职了。所以——」弥生有些不确定地握着杯盏,目光融化在那杯清淡的绿茶之中,「以后会很忙,可能没法经常陪着你了。」
志恩沉默地抿着绿茶,白色的瓷杯遮住了她的小半面颊,额前的金色碎发随着低头而滑下,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生气了?」
「才不是。」
「果然生气了啊。」弥生无奈地扯扯嘴角,「不过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只是在做兼职吧?」
「嗯,当然。」志恩转转眼,对着荧光灯张开手掌,细细凝视着自己涂抹着朱色指甲油的指尖,「我可是情报女神。虽然对音乐行业不太了解,但至少你在的乐队名字还是知晓的。Amalgam,不是么?」
弥生没有说话,只是缄默地饮尽了杯盏中热气腾腾芳香四溢的绿茶。
「所以呢、下个月的演唱会我是绝对不会去捧场的。这是对你要把我暂时丢下的惩罚。」
弥生惊讶地挑眉,不禁对这个令人意外的回答感到哭笑不得。志恩有时候真的有点孩子气呢。
「我不会丢下你的。」
认真地开了口,并不奢求会得到某人的原谅,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正如弥生不喜欢过分华丽的包装一样,她对于感情也是率真而质朴的态度。不会因为担心未来而不去承认,更不会在纠缠不清的暧昧中徘徊止步。
而大概弥生身上的这点特质,也是志恩所青睐的。
「呐。」
「嗯?」
志恩离开转椅,蹭到沙发旁边,伸手揽住了黑发的女子。
「不许工作起来不要命,不许总吃杯面,不许熬夜。还有,即便是在舞台上、也要记着我。」
弥生不禁抿嘴一笑,青蓝色的视线里带着几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好。」
她俯下身,吻了吻怀中那绺灿金色的发。
一个月后。
夜幕中的音乐厅人潮涌动,五彩缤纷的荧光棒在这片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中随着飓风般的热烈旋律与激情澎湃的鼓点挥舞着。
曲终。
站在麦克风前的主唱停止了拨弦,纤细的双臂抱住银色的电吉他。她向欢呼的观众鞠躬,悠长的墨色马尾仿佛一匹长绢般柔顺滑下。
酒红色的帷幕缓缓收拢,重金属的狂潮在凌晨钟声敲响之际渐渐远去。
她与乐队的其他成员击掌庆祝,随后将心爱的吉他小心翼翼地装回纯黑的乐器盒中收好,便提起沉重的行李准备离开。路过后台长廊之时,舞台监督却在黑发女子身后唤住了她。
「六合冢桑,稍等一下!」
「是。什么事?」
弥生转过身,紧了紧身上为御寒而穿上的米色风衣。这件风衣,还是刚入秋时陪那个人去逛街时买的。直到今日,面料上也依旧残余着浓郁的蔷薇花香。
就仿佛是那个人在拥抱着自己一样呢。
舞台监督将一袋东西递到她手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非常抱歉耽误您几分钟。但是刚才台下有名观众一定要我把这个交给您。我实在推辞不下来、所以——」
所以?
弥生不禁有些反感地蹙眉,她从不收下粉丝的礼品,这次亦会如此。但当她瞥见袋子外层的包装之时,眼瞳内还是掠过了几丝惊讶。
犹豫片刻后,弥生还是接过了这袋东西,然后向舞台监督道谢离开。
回到家中之时,已是深夜一点半。
弥生脱下风衣,安置好吉他,就坐在沙发上拆开了那个白色的包装袋。映入眼帘的事物却让她惊讶地睁大了双眸。
一碗中华冷面,一杯还有些热气的蛋花汤,还有一小碟酱菜一张折叠成桃心形的粉红色纸条。
弥生拆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是她极为熟悉的潦草字体——
【这次换我当外卖员了哦~】
落款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弥生不禁轻抿嘴角,随后掏出了风衣口袋中的手机。
正在音乐厅外因拦不到计程车而有些瑟瑟发抖的某人听到了大衣口袋中手机微弱的一声振铃。
她拿出手机瞥了一眼,触摸屏上赫然显示着来自那个黑发女子的讯息。
【明天下午,我会去给你送外卖。记着准备好零钱。】
她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过分!连外卖费都要让我掏么?今晚让我挨冻的成本可不能用一份外卖来一笔勾销呢。
那就做好准备被我当成外卖吃掉吧。谁叫你这么主动呢~
不过,无论如何,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所以——
我就勉为其难地再出席你的下一场演唱会去捧场好了。
哼。
她收起手机,璀璨的金发在夜风中微微勾勒出一道温暖的光辉。
想念的音符,仿佛涟漪般扩散至彼此心中。
THE END
(笑)
Q桑再不把文生出来就来不及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