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际的凝望 于 2013-6-29 22:48 编辑
这篇。。。大概是倾尽天下和风起天阑的合体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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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冽,伊犹真切
“将军,叛军已经兵临城下,马上要攻上来了,皇城就要失守了!”一个身着铠甲脸被鲜血染得模糊的士兵慌乱地向城楼上站着指挥战斗被称作“将军”的人汇报。
“传令,务必严守到最后一刻!弃城逃脱者格杀勿论!”
“是!”
“三军听令……”嘹亮的喊声回荡在城头。
钢制的铠甲已经被鲜血锈蚀,分不清原来的色彩,血溅铠甲里的数重白纱。
叛军攻城已经十几天,城中即将弹尽粮绝,据说君上也快受不了手下怕死臣子的不断蛊惑准备下令让自己开门投降。
身为战士,责任和尊严已经深深地刻入了骨髓,岂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宁死不降!宁违君命遭灭门之灾,誓与城共存亡,即使城破亦誓死不屈!
绿色长发的军官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看着城下越来越多,杀都杀不完的叛军。
黑云压城城欲摧。
敌军的攻城大将在阵前志得意满,马昂起头,嘶鸣划破黑暗笼罩下的天地。他挥动方天画戟直指向自己,下令出击,整齐的黑色方阵一齐向城边涌来。
“放箭!”绿发大将指挥手下的弓箭兵对着叛军放箭。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叛军十几万人压境而来,凭借自己手下的这一些人怎么可能守住?
敌军似乎今天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不慌不忙地推进。待初音看清他们的后军时血液都瞬间凝固了。
那是怎样大又精密的投石器!
上百个人一齐喊着号子用力才能把投石柄压下,待装满石头,砍断绳索,借助强大的势能推动力,石头足足飞出数里远,精准而又凶狠地砸在了纯铜打制的城门上,狠狠地砸出了很大的凹陷;有得飞得比较高比较远的,就砸在了城楼上,楼直接塌了一片,直接砸死了数十人,又有人因为站得离栏杆比较近,被巨大的震动波震得掀翻掉下城楼去。
随即又是第二波,第三波……
城头上的人站都站不稳,刚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又跌倒,只能用手护着头,尽量往石头砸不到的死角挤。
初音捂住腹部被箭射伤的伤口,手上传来湿润温暖的感觉,伤口又裂开了。另一只手死死扶住城楼的栏杆,青色的眼睛被血所染。
一个穿戴整齐的人一步三摇地爬上城楼:
“侯爵大将军初音未来接旨!”
初音支撑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令大将军初音未来停止一切守城事宜,打开城门放军入城。”
初音狠狠地咬紧了牙关,她容忍不了这样的命令,一口气站起来,充满仇恨死死地盯着传诏的人,用极度冰冷、愤恨的口气说道:
“恕在下抗旨!”
“初音!你想违抗君令吗!”传诏人恨得咬牙切齿,
“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臣宁可违抗君上的命令,誓死也不弃城向蛮军投降!”
“即使江山易主,我也要在这里守城!”
初音愤恨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指挥岗位。
由于刚才的离开,叛军已经推进了不少,兵临城下,挤进了水已经干涸的护城河,城门也已经几乎被砸陷。
初音攥着拳头的手由于过度用力竟渗出了鲜血。
“传令下去,放火箭!”
弓箭手们纷纷抄起箭在麻油里先浸一下。
一阵红色的流星从城楼上飞出,直射进叛军前军。
一瞬间火光冲天,照亮了夜幕。城楼上的弓箭手不断地放着箭。
“将军,箭都不够了!我们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难道这座城终究要毁在我的手上吗?
初音悲愤交加地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
粗暴的风刮起,撕裂了城头上连营的军旗,放在灯罩里的烛火摇曳了几下,熄灭了。
鲜血已经在城楼上流成了河,耳畔挥之不去的只有冲天的喊杀和刀剑相向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叛军很快涌上了城头。初音站在自己指挥的位置,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岿然不动,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卸下了身上沉重的铠甲,风吹起了赤白相间的薄纱,白色的身影被猩红的颜色染指却仍如水清冽。
城破时天边正残月,火光凄厉。
接下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就是司空见惯的了。江山易主,皇帝自尽。被俘虏,被诱惑,被拷打,被劝降。
但是无论如何,她的膝盖始终没有弯曲过,头始终没有低下。
叛军的几个头目见劝降无果反被眼前这个败军之将所轻视,一怒之下未向总将请示就直接将其拖出去枭首。
至死,她的头,都是抬着的,膝盖始终没有跪下,任怎么推搡都不弯曲。
冰冷的刀锋疾速逼近时,她也是站着的,目光冰冷而又坚毅。
叛军首领听闻震怒,一下掀翻了桌子,一扫往日的冷静对着那几个不经请示就杀人的头目怒声咆哮、呵斥。
“我不是下过命令不许伤害她的吗!”
“那时城还没破。”
“破没破都一样!”
到后来愤怒冲昏了首领的理智,竟抽出刀直接要砍死这几个一直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人!
身旁的侍卫见势不对,立即冲上去拦住了总将,夺走了手上的刀。
首领未能发泄心中的怒火,下令将这几个人全部驱逐出境,并暗中嘱咐押送他们的士兵在到达海边时把他们全部推入海中溺死。
为了不知名的理由覆了江山,容华谢后已君临天下。
待回首追寻,那一抹让自己下决心颠覆江山冷酷的青色身影已悄然消失。
当初反叛的初衷,便是要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不是吗?
那送别时画楼西畔声声欲语迟的琵琶,
如同看过的花谢,
已经触及不到。
登上九重宝塔,天空中洒沓流星,那隐在七重纱幕背后的画像,是谁?
只愿回到城破那一刹那,十载的岁月翩然轻擦让人害怕,春风绿过了城楼上几次柳叶,宛如多年前你笑得无邪。
风过天地肃杀,萧瑟了荒野,还来不及去告别。在破晓之前还能不能洗去这所有的罪孽,忘记曾经有过的所有胆怯?藏起来的旧日誓约似乎真的已经永远被藏起来了。
岁月真的已经太遥远,我已经看不清你清秀的眉睫。是不是还可以和你色授魂与,你是不是还像那个晚上不肯相对照蜡?
那个雪夜,盘膝在九重宝塔塔顶石室几案前的蒲团上。
樱发的帝王合上了举世罕见的湛蓝双目。
她的身后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所有关于她的谜团都与悬在九重宝塔之上、隐在七重纱幕背后的画像,一并被掩埋进厚重的史书里。
那一头樱发的主人的心终于可以宁静了,但她身后的世界却再一次掀起了腥风血雨。
那一夜,如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叛军兵临城下。
城门楼上,那个青色的身影再一次出现,披头散发执枪屹立,目光凌厉。
叛军首领认出了那是谁,顿时吓得肝胆俱裂,立即下令退兵。
次年春,新帝平定叛乱宣布登极,为替自己守下江山的上将下令设置衣冠祠。
王城的姓氏都已经被你所改写,我却还在这里为你守着夜。
从现在起,用我的双眼替你看守这个世界。
安静的夜晚,夜色如水清冽,依稀可辨,城门楼上月下,那个白色的身影清澈如雪。
回眸,看见那一树樱花。
笑的无邪。
樱色的人儿缓步上前,蓝色的眼睛轻轻闪动。
拜托了,借我一刻的光阴,让我在流沙逝去之后再一次把你看得真切!
四目相对,再是无语。
身后悄悄凋谢的花再一次开放如雪,在这似水的月光里,不再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