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喂喂快看，是那个蓬莱山辉夜——

这可是我头一次看见她笑，你看她平常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儿。

食堂窗口前两个高一的女生窃窃私语，不远处正和灵梦排队聊天的辉夜打了个喷嚏。

其实她挺冤的，长这么一幅死相并不是她的错，爱穿黑衣服也只是她的习惯。黑色及腰的长头发本就有些吓人，她还老是愿意从流海底下凛着一双细长三白眼斜斜地看东西，双手插兜走路一摇一晃。

最要命的是别人还经常看见她和C班的全校头号问题学生藤原妹红打成一团，有时是在小卖铺门口，有时是在教学楼后，更多是在操场上你一拳我一脚打得烟尘滚滚。不是那种女生之间拽头发挠人脸的小打小闹，是那种拳拳到肉打到满身淤青的斗争。谁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积怨，连教导主任都说了只要不打坏就随她们去。

反正她们还有一年多就滚蛋了。

这么一来辉夜就更冤了。她和妹红从初中认识到现在，打来打去已经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私底下俩人关系倒也不错，半年前妹红喜欢上A班的高材生上白泽同学却不敢表白借酒消愁，是辉夜一酒瓶子拍醒她大骂你这傻逼喜欢就去追啊。

第二天放学，她背靠电线杆子揉着手臂上的淤青，看看不远处坐在妹红自行车后座脸红微笑的蓝发女生，又看看头上包着绷带骑着车笑得像个二逼青年的妹红，就觉得这一架没白打。她捏了捏手中水蓝色的烟盒抽出一根柔和七星叼在嘴里点上，顺手把打火机扔到妹红车轱辘下。砰地一声吓得后座少女花容失色手臂收紧，于是妹红回头感激涕零地向她比了个中指。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把妹红从车上拽下来，俩人又在地上滚作一团。

她是抽烟没错，但不算很凶。早忘了是因为什么，习惯了也懒得去改。妹红老是嘲笑她抽这么淡的烟跟没抽一样，她也只是翻翻白眼说我乐意。

因为这种种原因，她往楼门口一站就能吓得新生不敢直视学长见了皱眉，生怕她一拳招呼上去。其实她根本就不愿意随便动手，总觉得那是欺负人。她从小学空手道，一拳下去能砸碎几块三合板。

总之没有人认为蓬莱山辉夜是个好学生。虽然老师们都说智商这么高的女生已经很少见了。她能勉强混在重点班，也不过是因为她那个财大气粗的爹给了学校钱。

其实她除了重度网瘾和不爱学习，似乎也没什么缺点。同班同学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虽说乍眼一看有些凶，但混熟了就发现也没什么反倒挺好相处。不烦人不八卦出手大方，还打得一手好游戏。带队友逆风翻盘顺风速推，什么位置都能打，carry全场超神无压力而且基本不骂人。

灵梦刷完饭卡回头上下看了她两眼。

这又是谁骂你呢？看你这嘲讽脸。她接过食堂大妈手中的饭桶。

辉夜不轻不重地砸了她一下。谁说这是有人骂，没准是有人想我。她把饭卡放在刷卡机上，看着旁边一摞银白色不锈钢餐盘。

银白色...八意永琳。

灵梦眼睁睁看着辉夜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哎哎哎你别想不开！你长得一点也不嘲讽可好看了比八意老师还好看！她放下饭桶摇晃着辉夜的肩膀。不过她长得矮，做这个动作有些费劲。

辉夜自暴自弃地任灵梦拼命晃着她，伸手砸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灵梦，我很严肃地跟你讲，你不要告诉别人。她一脸如丧考妣。

灵梦也一脸深明大义地放开了手，说你讲吧我打死也不说。

我觉得我脑有病。辉夜说完就捂住了脸。

喂喂文你快过来！辉夜亲口承认她脑有病！博丽灵梦伸手揪住人群中穿梭的射命丸文。

愤怒压过了自我厌恶，辉夜咬牙切齿地伸手按住她俩的头撞在一起。

啊啊啊疼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喂！我要在校报上写你了！射命丸文揉着脑袋泪眼朦胧。

下次我可要把你和上白泽对撞了！辉夜也不管她，转头狰狞地看着灵梦。

不要啊我宁愿去撞十六夜老师的胸部！灵梦一脸可怜兮兮。

射命丸文趁机溜了，俩人抬头一看旁边围了一大圈人，魔理沙抱着几袋瓜子在围观群众里挤啊挤。

最后几袋，要买快点啊！可乐也有！

一年级的威震天在她身后拿着两瓶可乐。

还真有人掏钱买。

赚钱怎么不叫我！灵梦瞬间满血复活冲了出去。留下辉夜在原地恨恨地磨牙。

围观群众散了。她一抬头，就看见导致她自动打脸的罪魁祸首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笑着看向她。哪怕是在充满饭味的嘈杂食堂里，感觉也像是手执刀叉端坐在高端洋气的洗来蹬。她身上有那么一种极端的从容不迫，就像已经活了好几百年。

辉夜开始不由自主地脸红傻笑。

射命丸文偷摸举起相机咔嚓一拍，不小心忘了关闪光灯。于是被满脸红晕的辉夜追着打到抱头鼠窜。

八意永琳微笑着，抓起盘里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