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魄.狼~ 于 2013-7-21 07:58 编辑
如果說世界是個牢籠,軍團便是更小的牢籠。
被限制住的生活,就連認識的人也十分有限,
不停附加的壓力以及現實面的殘酷,使得堅強的心靈也開始逐漸分崩離析,
也因此,在這裡產生一些奇特的慰藉和依戀是正常的,
若說是畸戀也不為過。
但對於你,我僅有同情,而妳也只是沒有抗拒罷了。
僅此而已,
對吧?
走道上的火炬忽明忽暗,若沒有取得良好的間距或是定時補充煤油的話,二十公尺的長廊反倒是個讓人很好潛入的暗道,也因此從房間潛入到低樓層輕而易舉。
再次避開巡邏的守衛,靠近的地牢的火光遠比其他層來的明亮,也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可以逼問的女巨人,確實要加以看守,做好不讓人侵入的森嚴戒備。
前提要駐點衛兵不要離崗換班這麼久才有效。
迅速躲過剩下的眼線潛入地牢,瞬間減弱的光線造成暫時性失明,卻稍微記得地牢模樣的持續摸黑下樓。
不和外頭的光線明亮,地牢內的火炬僅在四面牆上各插一把做為光線,雖說不難理解他們怕巨人因為光線而產生動力的想法,但對於眼前水晶體內的少女來說應該沒什麼作用。
沒有柵欄間隔,只有無數的黑色鐵鍊將她圍困;沒有站立之地,只有無數的木樁在水晶體下支撐,為了就是等少女破繭時被這些銳利的木樁弄傷,然後難以逃脫。
依據觀察,巨人之力用起來很耗體力,即便少女受傷了,也無法在第一時間變成女巨人,而這便是他們盤算的。
亞妮…
妳又哭了嗎…
撫上水晶體,用不著幾分鐘,漸漸適應微弱光線的雙眼依稀看見對方臉上的淚痕,雖說自己並不能透過折射厲害的水晶體外側完全看清對方的臉,卻直覺有兩道淚痕從眼角處滑落。
妳想回故鄉嗎?想回親人身邊對吧?
而我卻……害你被關在這裡…
忽然覺得自己是最沒理由來見眼前人的人,內心的衝擊依然和那時候把對方踢下去的感覺一樣,即便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照做,因為自己是調查軍團、因為身邊還有其他人要顧、因為和艾倫及阿爾敏的使命、因為、因為…
因為我也不相信是妳,
所以我不想讓妳離開…
"妳在這裡做什麼。"
耳熟,卻好像不曾存在過的聲音從眼前傳來,不由得趕緊抬頭查看,一對水藍色眼眸直勾勾的與我對上。
但,像是失去了信任、失去了希望、失去所有可以睜開雙眼的理由,那雙眼只看了我一秒後,便喪失光輝的再度闔上,若說眼神能化為文字,在那相望的一秒裡,我得到的是名為"妳是誰"的陌生語氣。
撇清關係,是不得已的手段,無論是自保還是保護他人,在危急且對立的時候,把已建立起的關係撕毀破壞甚至拋棄才是明智之舉,也因此對於這樣眼神的質問,理當欣然接受。
卻意外的為此燒起一把無名火。
「我來見妳。」回應她的問題,不管剛剛那句話是否存在,「我怕妳睡不著。」可笑的理由,明明是自己把人抓到這裡來的不是嗎?現在怎麼擔心起對方會睡不著了呢?到底自己是在想什麼?
自欺欺人。
對方沒有回應,就像被艾倫從巨人之身拉出來時一樣,對方依舊靜靜的睡在自己築起的水晶體內,好似外面發生什麼事都已經與她無關了,更讓我忽然升起的火氣消了大半。
「喂…不是想回去嗎?回妳的家鄉、回去見你的父母親嗎?妳這樣就認輸了怎麼行,這樣可不是我所認識的亞妮.雷恩哈特…」閉上雙眼,額頭靠上水晶,強烈的低溫迅速抽走額間的熱度,真的好冰…
「想不到水晶體這麼冰,比在冬季雪山訓練時還要冷,妳不會冷嗎?沒多加保暖衣物的妳真的不冷嗎?…我都冷了…」酒意似乎還未退去,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不明白想表達什麼了,一心只希望再一次聽到對方的聲音就好。
「還在氣我把你踢下去嗎?怎麼這麼愛生氣,都已經好幾天前的事情了,妳還沒消氣嗎?妳知道我是不得已的不是嗎?」
說話,亞妮,再對我說話…
「這裡面真的很冰,你會感冒的,只要你出來,我會分妳圍巾的,還有最近的格鬥練習我都找不到對手,再當我對手,可以嗎?」
別在此刻沉默寡言、別再對我使用偽裝了…
「妳再這麼任性,沒有人會喜歡的,所以別任性了好嗎?我不想…」
"躲起來。"
再一次的,那虛幻的聲音從水晶體內傳來,接下來便是從遠處傳來的陣陣腳步聲。
躍過水晶體旁的木樁,躲到後方的黑暗處。
是一般的衛兵巡視,但也只是簡單的查看一下後就草率離去。
「亞妮?」確認沒事後繞回前面,那雙純藍色眼眸也再度打開了。
"妳今天還真多話,吵死了。"秀眉皺起,眼神仍舊渙散的無法確定她是否看著我,"快滾,不然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如果說不要呢?」不知為何想唱反調,宿醉的刺痛感開始衝擊腦袋,看來酒精真的不是好東西…
"…那以後我們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三笠。"慢了幾秒的言,細微的仿彿不曾在空氣中留下一點足跡,空靈的眸更穿透眼神的交流直達內心,一瞬間,所有的醉意全部清醒,"快滾!"
「…我知道了。」不再讓自己陷入罪孽的悔意裡,三天的放縱也至此結束。
該回神了,三笠.阿克曼,
過去的事情不會再回頭不是嗎?
既然錯誤已經存在,那就試圖在錯誤擴大以前補救回來吧。
「我會再來的。」明確的目標給了自己重新振作的能力,拉高圍巾,準備再度潛逃回房。
"等等。"還未開門,那人再度出聲,一塊水晶石滾到我腳邊,"快滾吧。"語畢,少女陷入沉睡。
拾起約兩指節長的水晶石,無法被刀劍破壞的水晶體此刻卻自行分崩成墜石的大小,圓潤可愛的形狀一如少女隱藏在內心的性格。
信物嗎?
不去猜想這東西的意義,確定上樓的路沒有衛兵監看後,就如同到來的方式離開地牢。
事後想起,妳的唇從一開始到最後都沒有動過。
我仍然深信,那些話不是我自己喝醉後的幻想。
被限制住的生活,就連認識的人也十分有限,
不停附加的壓力以及現實面的殘酷,使得堅強的心靈也開始逐漸分崩離析,
也因此,在這裡產生一些奇特的慰藉和依戀是正常的,
但對於你,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只有同情,
而沒有抗拒的妳,是否也真只是不願意去抗拒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