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八】

作者:~月魄.狼~
更新时间:2013-07-15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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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月魄.狼~ 于 2013-7-21 08:08 编辑


自睡眠到清醒,


所需的時間可能是須臾,也可能有一時之久。






「熱…」悠悠轉醒,抱在懷裡的溫度有如一座暖爐,如果在冬天應該還蠻舒服的,只不過現在是夏天,而且睡前我們著的衣服單薄,正因為這樣,比平常熟悉還要高上些許的體溫才會不小心驚醒了我。


清晨六點多,白霧般朦朧的晨光還在悄悄地從陽台的落地窗慢慢入侵到房內木質地板,僅有幾分亮的房間使眼前的景色虛幻飄渺。


身旁,是金色長髮下若隱若現的後頸,看不見睡顏的瞬間感到些許懊惱,索性緩緩用手撐起身體,好將對方的面容全數收進眼底。


光與影的交織,輕輕的把懷中人的美勾勒成一幅絕世畫,五官精緻小巧,卻時常擺出生人勿進的面孔隔絕他人,而眼簾下那對乾淨明亮,卻很好強的淺藍水晶石,則在蝶翼展翅般美麗的眼睫下安穩的睡著。


悄然把手貼上對方額梢,溫度正常,和預料中不同,那麼…


輕輕移開對方放在腹部上的手,還未伸入衣內便可察覺到腹部這裡的溫度比較高,小心翼翼掀開褲檔並攤開掌心貼到那平坦柔嫩的小腹上,細微到根本不易察覺的顫動時有時無的傳到指尖末稍。


「嗯…」發出低低的夢囈,懷裡的貓咪敏感的縮了縮身體,而我也趁勢把手抽離,以免不小心擾醒對方後還要接受多種無端罪名而被踹下床,不過貓咪只是稍微動了下眉毛便繼續沉睡。






還真可愛。






唇邊泛起笑意,摸到床上未乾的血滴,大致猜出貓咪高溫的原因,比預計還要提前一個禮拜的週期,正式向自己宣告必須暫時戒掉一個禮拜對貓咪的癮,不僅如此,這禮拜自己的言行舉止都要盡量表達清楚,不然造成貓咪誤會甚至是情緒化,可是會造成家庭革命。


躺回床上,眷戀的擁著屬於自己的金髮貓咪;埋入頸肩,貪婪的聞著那縷只屬於對方才有的淡淡雅香,不是昂貴的名牌香水,也非沐浴乳的香氣,專屬於"亞妮.雷恩哈特"的體香總是在不同的時間引領我方向。


於平時,我可以知道對方還存在我的活動範圍裡,不擔心她的行蹤;於夜晚,我可以知道對方已脫下多重偽裝,毫無保留的獻身於我,而我也無可自拔的沉浸在這朵冰而高貴的花朵香氣裡;於睡前,我可以知道對方正安穩的躺在我懷裡,不必擔心夢魘的到來、不必懼怕冷醒的一天。


即便自己早已忘卻為何會如此著迷於這樣危險的人,如今都已不再重要,只要當下她在我身邊一切都無所求、無所怨。


現實的殘酷,自從父母死亡後便已知曉,分離與否,皆只是人生的過路點,而當過往已成回憶、已成滋潤未來樹的殘花枯葉時,逐漸茁壯的,是那面對未來的勇氣和守護重要東西的力量。


「亞妮…亞妮…」無論怎麼唸都不會膩的名字,就算因此吵醒了安睡的貓咪,此刻仍只想虔誠的唸著這名字,用如嘴裡融化著糖般美妙感受的含著這兩個字,「亞妮…亞妮…」


「嗯…」再次發出含糊的聲音,水晶藍的眼眸貪睡的眨了眨幾下後半開,「…ミカ?」轉過身體,不甚理解的和我相望,僅有兩字的叫喚有著和平時不同的嬌嗔溫柔,不由得在回答對方前先低頭一吻。


雙唇交疊,親暱的廝磨一陣後探出舌尖,滋潤整夜沒進水出現細微的摺痕唇瓣,須臾,輕起唇齒,滑入裡頭攫取甘蜜。


「嗯…」舒服的低吟,雙眼也再度闔上,似乎準備回歸夢鄉時刻意結束深吻,擾醒貓咪。


「醒了?」吻額,這是我每日早晨對貓咪的問候語。


「還不想…妳叫醒我做什麼?」語氣仍維持溫和,雙手環過我的頸項,稍微使力以便躺進她習慣睡的肩窩,「今天是假日,妳不睡就下床別吵我、別吃我也別惹我…不然…妳知道的…」刻意加重幾個字,眉心略凹並拉高棉與我隔絕,我欲望真有這麼大嗎?







或許…有一點點?


畢竟對象是她。







「要睡是可以,但至少…先把該處理的處理掉再睡會比較好。」輕扯棉被,強迫貓咪探頭和我對看,阻擋睡意,「不然等等可能就不是用毛巾清理,而是整個床單換掉。」


「妳到底想說什麼?」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好不容易再張開的藍眼更是帶著殺氣看我,為了睡眠就要謀殺親夫嗎?這樣會不會太狠了?「現在不是晚上,給我安份一點,除非你想死。」右腳微微動起,看來真的想謀殺親夫。


「勸妳現在不要亂動妳的雙腳,亞妮。」壓下預謀的大腿,湊到對方耳邊,「妳生理期來了,在不起來處理可能連床都會用到,現在大幅度扭動身體可不太好喔。」親吻奶金色的鬢角。


「…那妳先幫我放條毛巾,我還想睡,晚點會處理…」沒有第一次聽見時的大反應,交代完事情的她像隻幼貓在我臉上輕蹭幾下並回吻後,便繼續睡下去。


「妳確定?」順著大腿曲線向上游走,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覺壓得我心裡難受,不過惦念每個月對方必須辛苦這麼幾天,被撩起的熱度又緩緩的退了回去,「還是…我幫妳處裡?只要一下子就好。」


「不要。」一秒回應,看似已熟睡的眼瞬間張開怒瞪我,「依過去經驗,妳的一下子只會讓我那天更腰痠背痛。」嚴重抹黑,要知道有一半是因為妳太誘人才不小心的,不可以全怪罪到我身上。


「可是我不想讓妳醒後還弄床單,所以…」反正都被抹黑了,那就照她期望的改變手摸的方向,「讓我幫妳換好嗎,亞妮?」轉腕滑入雙腿交會處,瞬間造成對方強烈顫抖,但…


「三笠.阿克曼…」聲音冷冽如冰,貓咪迅速用雙腿箝制我的手,沒保留的力道壓的我好痛,只是更該注意的是從她身上不斷散發出的黑色氣團,「妳這個超級大色狼!!!」一擊面部兩擊腹部,我瞬間被終結的踹下床。





*  *  *  *  *  *  *  *





「痛…」一邊按著左頰,一邊認真的清理床上小面積的血漬,比往常還要狠的出招證實貓咪生理期第一天就不可惹的結論,唯一值得慶幸,這次躺在地上的我只花了一分鐘就醒來,不像某次一招就暈了我十分鐘左右,可見她還是有保留力道。


「喀啦。」浴室門被打開,金色貓咪優雅走出,帶有水滴的幾絲髮尾輕貼玉頸,未盤髮的自然造型即使看了不少次仍舊感到新鮮好看,鮮嫩欲滴的柔唇和往常一樣的吸引我,而我也和往常一樣在被查覺前乖乖收回視線,不知何時養成的躲貓貓遊戲至今都還有趣。


「早餐買在桌子上,先吃點,棉被可能還要再弄一陣子。」又清掉一個了,果然早點叫醒比較好,這被單可是純白色的,再晚幾步就……


「那個,我自己來就好。」項鍊被往後拉,原先貼在胸口的水晶石滑到脖子上,「我可以照顧自己,妳先去吃早餐好不好?或是去樓上看艾倫醒了沒,他今天不是一早就要出門和一米六"約會"嗎?不關心一下?」委婉輕語,是打算要我聽話時常用的語氣。


「…不好。」誰叫妳下手那麼重,不想聽話,「早餐我吃了,里維剛也透過艾倫的手機打來,說艾倫被他帶走了,晚餐前不會回家。」想起電話另一頭背景的慘叫,看來他今天都不會好過了,不過那傢伙是怎麼上樓的?該不會又垂降爬窗吧?







…無解。


反正他們的事我也管不著,只要不要把艾倫弄死就好。






項鍊被扯得更用力,應該是不高興了,不過在繼續拉下去項鍊會斷掉,這可不行,這東西是我和貓咪最重要的信物。


放下手邊工作站起來,還沒想到要說什麼,只是呆呆的看著貓咪思考著怎麼趕她去吃早餐時,眼前的人又忽然警戒的問了一句"妳做什麼?"。






皺眉。








我什麼都還沒做好嗎?


還有我不覺得我有這麼可怕,一年到頭幾乎是妳摔我,


認真比起來,妳還比我可怕吧,亞妮。






心中默默吐槽,並想著如果她能聽的到心聲我該是如何下場,可能一年半年都需要靜養吧,不過或許也因為她這般個性,才會這麼讓我愛不釋手的想逗逗她。


「啊。」刻意看向門口,「妳父親。」指著她身後的門,也預料的騙到對方轉過頭,準備趁機出手抱人時,忽然抓空的手馬上明白自己的世界又要一陣天旋地轉。


「碰!」


「痛…」二度被摔,幸好貓咪對我有愛不是往地板摔,不然我今晚可能又要和骨科醫生泡茶聊天了。


「每次玩這招不膩嗎?再說,要找也找個比較有可能的人吧?」跨坐腰上,貓咪俯身和我相望,唇角挑釁的彎著,「一句話,讓不讓?」直勾勾的看著我的眼,一半強勢一半又無所謂似的用兩指順著下顎骨向下游走,每被畫過的地方都是一陣熱。







好…想…吃…掉…她……






極力壓抑食用的衝動,這也是為什麼貓咪來的那幾天,明明沒事的我也會跟著辛苦,因為對方會竭盡所能的挑釁我,卻在我要碰她時丟出不能碰的藉口,似乎是摔我以外另一種變相報復。


「不讓。」想起克制失敗的慘痛經驗,食慾頓時驟減很多,卻也導致貓咪不滿的哼了聲,「倒是妳,快點去吃早餐,麵包在放下去就不能吃了,還是趁溫吃掉吧。」似曾相似的台詞,太陽穴忽然隱隱作痛。


「嗯…」像是回應,又像是隨意發出的單音,對方把我胸前的水晶項鍊勾出來把玩,「這條項鍊哪來的?怎麼沒看過?」


「怎麼會?這顆水晶石是妳給的,我只是把它弄成項鍊掛在胸前。」不解對方這問題,背後微感濕意,應該是壓到剛剛清理的地方,等等可能要換衣服。


「是嗎?」滿臉疑惑,似乎不相信我說的話,可是又沒太大的表態,是睡傻了?「什麼時候給妳的?」該不會要玩猜一猜紀念日吧?






可是…


是什麼時候給的……


總覺得…是最近拿到的……


但…又好像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到底…為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還沒說完,對方忽然用梨花帶雨的面容看著我,一瞬間,我好像想起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卻也同時放棄了同樣價值的東西,「亞妮…」指腹擦去淚水,緩緩坐起,額碰額,緊緊的把對方抱進懷裡。


「告訴我,為什麼一直接近我…」聲音發顫,四周溫馨卻陌生的景色也在此刻悄然失去它的光度,內心生疼,這樣的問句我不是第一次知道,只是每從對方眼裡看見時總是心煩意亂,「妳這樣不停的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呢?告訴我,三笠.阿克曼…」低泣,卻不是透過聲音,而是從心裡發出的悲鳴。






到底…有什麼目的嗎?







似乎從未想過,心裡卻一直有個聲音想告訴我,而我只是不願意去面對它罷了。








最初,


你並不在我的世界裡出沒,


妳的傲骨和刻意與人搭建出來的疏離感,讓我知道我們之間只會是兩條平行線,


我不犯妳,妳不犯我。










爾後,


妳和艾倫有了接觸,


互不相犯的規則也因而打破了,


但,這依然不會是我想接近妳的理由。










一直到,


聽見夜晚於棉被哭泣的妳,


喃喃出的不是對巨人的恐懼而是家人的思慕時,


自身的遭遇讓我無端的同情妳。









妳不反抗,也沒接受,


純粹放任我一點一滴的和你接觸,


而妳也一點一滴的從我生活圈外圍踏入了我的世界。







等到我們都發現時,


才明白自己已經脫離不了這樣的關係了。











明明都知道那不過是互舔傷口的獸,明明都知道是貪戀溫存的痛。


明明都知道,那只是我無心對你的溫柔。


卻在不自覺的時候變成了種習慣。









很惡劣的習慣。








『我不是你的誰好嗎?妳沒必要照顧我,也沒必要回來的不是嗎?』場景回到記憶中的那一天,而原先抱在懷中的人也瞬間變成壓在身下的人,『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麼關心我…搞什麼…』沒有聲音,這是那對藍鑽色的眼眸對我不停質問的言,脆弱的模樣宛如眼角凝出的那一滴淚,不但熱了我的手,更燙傷了我的心。


「那個…」讓我當停止妳哭泣的人好不好?才剛想這樣開口說,卻先收到那副冷冽拒絕的眼神。






為什麼不?


這不是妳期盼的嗎?這不是妳所希望的嗎?


為什麼又要拒絕我呢?







"不希望是因為氣氛、同情或是誘惑,而做出非理智的事情,因為那不是眞正的情感,會很快的因為某件事而崩裂。"


依稀想起,在書中看過的句子,也依稀明白,懷中人懼怕的原因。





所以當下才沒把話說出口,


因為自己當下也不明白對於她,抱持的是什麼態度。






周遭的世界陷入黑暗,不曾存在於懷中的人也在眨眼的瞬間消失,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虛無的幻想,只是心中嚮往的美夢,唯一沒有消失的,大概是這顆貼在胸口的水晶石,傳來的另一個人的心跳聲。





* * * * * * * * * * * * * * * *





「亞妮…」夢醒,倚牆而睡的姿勢讓背後微微發疼,腦中一片混亂,彷彿還沒從現實與夢境分離,唯一清楚的只有那一個人的名字。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門外一聲驚叫,但我還分不出是誰。


「噓!妳小聲點啦,萬一被三笠聽到怎麼辦?更何況這目前只是傳言,要知道艾倫有巨人之力,沒有殘骸只憑說是用看的根本無法確定,就連知道的上級都不敢枉然斷定了,應該只是毀謗他的謠傳而已。」什麼?艾倫怎麼了嗎?


「可是聽說稟報的士兵在回來不久後就死了,有人會在臨終之言說謊嗎?而且抓走他的是巨人,就算有巨人之力好了,那力量不是也不能久用嗎?說不定就真的是他逃跑不慎所以才…」未說完,原本交談熱烈的兩個人卻突然安靜了,原因無他,我站在她們面前。


「三笠那個…」


「告訴我,艾倫,他怎麼了?」抽起腰上的刀片,強烈的不安冷得背脊發疼,而明白我的意思,她們也在互看一眼後,怯怯的向我開口:













——聽說艾倫他…死了,被那群帶走的巨人給殺死了…
















自睡眠到清醒,


所需的時間可能是須臾,也可能有一時之久。








已經不小心清醒的我,早在夢醒的那刻,失去回去睡覺的權利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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