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學校網癱瘓三天，聽說能進去了的芳香從床上滾起來去查了成績。

看到藥理學和創面縫合雙雙紅燈高掛，心立馬凉了半截加半截，看來暑假不僅要打工，還得補習功課。

“唉啊…”

受雇在青娥家照顧其生活起居的芳香奮力將灰塵和啤酒罐掃進畚鬥，今天是週六，說好的週三和週六來。

“怎麼了？”

霍青娥穿著運動短褲和T恤，翹著腿神態輕鬆地趴在沙發上看滿是外文的醫學書，起先芳香以為是時裝雜誌，打掃時候經過身邊掃到一眼，差點嚇尿。

“沒、沒什麼。”

“你掛科了吧。”

“啊…嗯。”

她納悶了一秒她怎麼知道的，然後再一想本來霍青娥就可能是閱卷人之一，而且教授想要看下學生成績也是輕而易舉。

感覺很對不起那天晚上一對一補習。

“……你什麽表情啦。你過不過對我半毛錢影響都沒。喂，暑假了不回家嗎？”

“家在東京郊外一點，很近的。”

芳香聽青娥這麼說，臉上的表情立刻由陰轉晴，朝她給了個笨笨的笑臉。

看起來好像小狗。青娥這麼想，合上書放到茶几上，去廚房冰箱拿冰棍。

前個星期青娥和紫一塊去了個聯誼會，也搞不清楚是什麽聯誼，反正挺好玩，飯店也選的不錯，飯菜味道很好。

她照例喝了許多酒，有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來搭訕敬酒，不過有沒有人陪著喝其實都差不多，她自己一人也可以連著喝到撐。

按一般發展來說青娥是預算聯誼會結束和男人去個高級點的酒店過一晚，不投入感情的**在她看來和外出吃頓飯一樣，都是人，男性就可以出去快樂而女性就得固守貞操的觀念在青娥看來很可笑。也許是學醫的關係，和普通女性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吧……只要不發生傷害到自身的事件，她覺得自己這麼做并沒什麼好讓人嚼舌根的。

況且那些傷害性事件迄今為止還沒有發生過。

長得不錯，穿著體面，吃飯時候的姿勢也很有教養。

不知名的男性向青娥發出邀請，她只需點點頭，那麼一整晚都會過得很愜意，而且不用花錢。

然後這時候芳香打來了電話，青娥才想起來今天是星期六來著。

你喝酒了？

嗯。

不是都說了不要喝嘛…

才沒有，一點點。

話都說不利索了。一個人嗎？

隔著電話芳香的聲線顯得比平時低一些，講話不快，很清楚，溫和的聲音聽起來好舒服。

對啊，一個人，在外面吃飯，快結束了。

青娥想都沒想就把一同來聯誼會的紫一腳踢開，反正那傢伙進了門走散后就沒看到影子了。

哦。要我來接嗎？酒駕會被抓走的吧。

好。

青娥一面打電話一面看男子的表情，他會猜她在和誰打電話呢？

她故意把通話時間拖長，時不時瞟他一眼，男子顯得有點焦慮。喝醉的傢伙亂說話不足為奇，胡亂扯了些東西好久，她才掛斷電話。

“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能應約了。”

青娥笑著對他這麼說，男子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但聯誼會人很多也不好生氣，只好僵硬地露出笑容說沒關係，然後離開。

不夠紳士。青娥望著男子離去的背影下判斷，看來喝醉一定程度上來說還是會影響判斷力的。

約是半小時后芳香出現在大廳門口，鞋子和牛仔褲都是青娥買的高檔牌子，但上身的廉價T恤真是太糟了，檔次一下子下來了，像都是從地攤淘的便宜貨。

她該想到沒駕照的芳香沒法做出開車送她回去這種浪漫的事。

沒了空調即使是夜晚室內外也是冰火兩重天，就算能打車也得走出步行街才行，比芳香要高上一些的青娥環著她的脖子，被醉鬼纏上的芳香走得跌跌撞撞。

最後這麼走路實在太累，芳香還是決定把她背出去算了，好在青娥不算重。

青娥掛在芳香身上，鼻子貼近她的脖頸，那麼近的距離能聞到洗髮精夾雜汗水的氣味。

不過，這樣也很好嘛。

芳香在步行街上走著，背著的她也一上一下跟著有節奏地起伏，身邊不時有行人經過。成雙成對的戀人、打著手機的上班族、聽著流行音樂的學生。

不知不覺就把環著她脖子的手臂收得更緊，以便靠得更近。

然後故意將帶酒味的吐息呼在她脖頸。

“別鬧…”

“不要。”

“本來就很熱了。”

“只是很熱嗎？”

“還能是什麽啊……”

燈光太暗，青娥遺憾看不清此時的芳香是什麽表情。

本來雲雨一番睡酒店的計劃泡湯了，但比起來她竟然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

“都怪你，我要嫁不出去了啊。”

她拿食指戳著芳香的臉頰，軟軟的，軟軟的w。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青娥將腦袋擱在她的肩膀，望向前方。

希望步行街能再長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