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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斯特莉亞一開始就是不該被生下來的。
拋棄姓名,離開家人,沒有能夠依賴的事物,就誰也不仰賴。
她從未可憐過自己,只想將自己不值的生命發揮到極致。
即使是這樣的自己,一定還是能夠做些什麼的吧?
然後,能夠幫助到誰、並且不給任何人帶來負擔與困擾的死去就好了。
雖然她似乎能將死亡看的豁達,但實際上並非能輕鬆的接受這件事。
『怕死嗎?』
『怕。但若是我的死能對這個世界有奉獻,即使只有一點點,我也會挺起胸膛接受死亡。』
若是有人這麼問她,她也會這樣回答的。
聽起來有點官方,但也是誠實的回答,重要的是她確實有這樣的決心。
因為死亡對她其實是一種解脫,一個救贖。
但若是死的沒有意義,又似乎太自私了。
『所以想找個看起來光榮又有意義的死法吧?蠢斃了。』
她的個性是對人並不特別主動,對於對自己主動的人又不會拒絕。
顯然以尤彌爾的個性一開始是不可能留下什麼太好的印象,但她也不懂怎樣去討厭一個人,不抗拒相處,隨著日子過去也就了解尤彌爾不過是刀子口豆腐心的假爛人,兩人交情也就越來越深。
尤彌爾是第一個看穿她的人,也是最後一個。
因為自那場雪山訓練之後,她的想法稍微的、被改變了。
尤彌爾的秘密到底如何重大,她毫無頭緒,跟自己的名字相較起來,算得上等價交換嗎?她也不知道。
隱姓埋名的過日子,就是自己抹殺自己;光明正大的用本名活下去,就是成為被人抹殺的目標。
可是她在那一個當下,卻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這個交易。
尤彌爾是無意間勾起了深藏她心中許久的想法。
--如果她這輩子有主動公開本名的那一刻,那必定是這個世上有個人能夠收容她的一天。
她沒想過自己會因為這樣,稍微的、對這個世界多了點期待和眷戀了。
自殺式的犧牲,在那之後也不會去做了。
『在尤彌爾身邊的話,死亡似乎不那麼可怕。』
但比起過往,現在卻反而能真心的笑著說出這樣的話。
『在我身邊的話,妳要死也沒那麼容易呢。』
因為尤彌爾總是看不起一切,笑得那麼輕鬆,在尤彌爾身邊,都讓她跟著覺得一切似乎都沒什麼好懸念在心了。
想死卻害怕死亡,不想死卻更能接受死亡,是因為覺得不會這麼孤零零的了嗎?
是因為這世界上出現了一個人真正在乎她的存在了嗎?
可能吧。
就算不是、這也已足夠令她安心。
不過真是這樣的話,其實自己是個相當自私的人吧?
結果都是為了自己也不一定。
但是,並不特別覺得自責。
因為她不再尋求死亡,是回應了尤彌爾的期待。
為此……要說尤彌爾成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人也不為過。
『……我想和妳接吻。』
那如果最重要的人在喝酒後對自己說了這句話,應該要有何反應?
自然是格外的在意。
當下因為太慌亂了,所以沒有求證也沒有多問,被親了手背之後也只有尷尬的找藉口離開。
稍微冷靜下來想弄清楚時,已經是隔天下午的事。
「我沒有印象。」
尤彌爾在那個時候說自己並沒有醉,隔天開始卻全面否定,說什麼也不記得。
對於昨晚的細節,這種事如果對方說忘了自己當然也不好意思明講。
『妳確實說了妳想和我接吻!』……怎麼也說不出口吧。
……雖然想追問到底。
真的是想追問到底。
啊……怎麼回事呢?忽然對此有所執念……
明明尤彌爾就時常開玩笑,說要跟她結婚什麼的、自己也不會在意,可是昨晚的畫面總在腦裡徘徊不去。
是喝醉嗎?喝醉的人會有那麼認真的表情嗎?又或者根本是自己看錯了呢?
想接吻的這句話,有任何其他涵義嗎?
自己,究竟是想從尤彌爾身上探求什麼呢?
總覺得、好奇心令人有些焦慮。
但結果,也只能默默的接受無解,苦苦逼問可不是她所拿手的項目,逆來順受的性格倒是根深蒂固。
再隔天,訓練又開始了。
「我當然是跟克里斯塔一組。」
尤彌爾一如往常,笑嘻嘻的彎下腰和自己勾肩搭背。
身上所承載的重量,因為尤彌爾靠近而感受到體溫。
……帶來安心感。
--其實不用想太多。
她不自覺對尤彌爾這樣熟悉的舉動笑了。
沒有任何改變。
只要能在尤彌爾身邊,她已心滿意足。
【待續】
感謝大家的支持、於是續篇出來了www
大概還會有一兩篇、因為有人叫我弔胃口,那我就步調放慢點好了(ㄍ
我需要再多點磨練掌握住她們才能隨心所欲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