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魄.狼~ 于 2013-7-26 00:33 编辑
失去重心的世界,總讓人容易渾渾噩噩、不知所措。
卻從沒想過在,變成這樣以前,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成為自己生活的重心。
「亞妮、亞妮?」耳邊傳來呼喚,卻不是自己想聽的聲音,我恍神了,「關於這件事妳覺得該怎麼辦?」
「…我沒想法,你們決定就好。」敷衍回應,畢竟目前再怎麼討論也只是那一些東西,有沒有我的決定其實影響不大,況且剛剛的話我根本沒聽進去,也無法和他們一起決定。
「是嗎?」對於我的回應似乎頗為疑惑,但也沒多問的繼續他們的討論,而我也依舊再這樣的例行會議中放空,或是想著如果那個人醒來要做什麼。
然後,除了之中不得已必須發言外,漫長的會議總算在兩個小時後結束。
「亞妮妳還好嗎?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才剛出會議室的小屋不遠,貝爾托特就忽然從身旁冒出,眼神關心,腦海裡卻是想起那抹人影,「總覺得妳今天的精神…不太好?」
「嗯…有點,我想回去了。」隨口搪塞,不想花費太多時間待在自己不喜歡的空間,即使對方也沒妨礙去路的只是跟在身邊,卻已經嚴重的讓我離開的步伐變慢,「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先離開了。」
「嗯,有、我…」
「嗯?」
「我、我想…」臉紅口吃,左顧右盼,吞吞吐吐的模樣讓我的耐性再掉好幾度,「我、我想應該沒事了,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你快回去休息吧。」不明所以,也不想多加理會。
「等一下。」才正想道別離開,萊納又忽然衝過來跟我說話,順便用力打了下貝爾托特的背,「不好意思,但關於剛剛那個話題,我還想跟亞妮你確認一下。」
「艾倫死亡和水晶體可以被破壞這兩件事嗎?」再次佇足,卻已沒太多耐性撐住我的好臉色,「我說了,我只聽過艾倫的死亡消息,但對於破壞水晶的事情是完全沒聽過也沒有臥底前來和我確認。」想起不久前眾人在會議上的反應,總還是覺得好笑,要知道我是被那頭野獸看守,別說讓臥底接近,可能連進地牢都是個問題。
「所以…其實在地牢的那段期間,你是安全的?沒人破壞你的水晶體?」沉著一下,又不確定的看著我,「可是聽臥底說地牢外常出現破壞水晶體的聲音,難道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喜歡這樣拐彎抹角,也不再偽裝的給對方不悅的表情。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救三笠?」不再像個白癡一樣的笑著,萊納凝重的開口,「如果臥底的話沒有錯,那麼在地牢內瘋狂破壞水晶體的人不就是三笠嗎?就連最後我救你時,她不是還在為艾倫的事情而對你的水晶體不停破壞嗎?像這樣可能對我們造成危險的人物,我不懂為什麼你還要救她。」
「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半事實半謊言,終究被人懷疑的行為加速了心搏的跳動,理智的否決,私心的不願,讓從未消失過的矛盾與恐懼再次沉重的壓入心裡,難以喘息,「現在的她不但失去右手也沒了裝備,我不相信在這個巨人村裡,她還有辦法做些讓我們害怕的事情。」轉過身子,迴避相望。
「的確,依照目前的狀況,她確實無法做出什麼事,但萬一她的目的不是我們,而是沒死的艾倫怎麼辦?」一針見血,一直不願面對的可能如今揭瘡疤的撕開埋心底的痛處,「有沒有可能她只是被派來這裡保護艾倫,然後在趁我們不清楚的狀況下,和人類聯繫的攻進這裡怎麼辦?要知道…」
「艾倫有巨人之力,對,我知道,這不是沒有可能。」終止那一連串的怪罪,聲音平靜的不像自己,並非沒有想過三笠和艾倫之間會有多少種可能的關係,而是每當想起時,就會覺得心痛是種奢侈,因為自己根本不配擁有,才更不願去猜測,「所以才由我看守,並把她關在自家柴房,好讓她在知道艾倫沒有死後,也無法輕易找到你們藏匿艾倫的位置。」
「可是,若她…」
「好了萊納,別再問了,亞妮身體還再不舒服,讓她回去休息吧。」打斷萊納的追問,貝爾托特體貼語道,「還是說你不相信亞妮?懷疑她的能力?」
「不,我沒有這麼想。」沒有像剛剛一樣犀利,萊納的聲音回歸平緩,「我只是…」
「只是擔心,我知道,但換作是你,你忍心讓三笠死去嗎?」最後的問題,瞬間讓心跳停止一拍,恐懼答案,不願轉身,卻也動彈不得的待在原地、聽取宣判。
「…抱歉亞妮,我不是故意的。」一聲嘆息後的道歉,即使沒有給任何答案,卻已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無奈和不捨,心中的大石也為此放下一些,「不好意思耽誤你這麼多時間,我沒問題了,你快點回家休息吧,對不起。」
「沒事,我先離開了,再見。」不再多做表態,就怕自己的情緒洩了自己的底,快步離去,逐漸遠離的景色開始一點一滴的拆下自己逞強的偽裝,直到踏入柴房並關門上鎖的那一刻,忍不住的淚水,終究潰堤。
無聲嗚咽,怕得不是被人聽到,而是自己沒有流淚的權力,從未被告白的關係,實值上可能比偽造的黑紙白字還沒有說服力,那為何自己可以為此忘卻理智、犧牲大益?若是從前,自己根本不可能如此,如今又為何會變成這樣?
不懂…
真的不懂……
掩面落淚,從未有過的懦弱,都只因為她而左右了自己的情緒,就連此刻也無法想像若對方醒來給自己"我不過只是把妳當好朋友"的話,那顆已經滴不出血的心會迸開碎裂成怎麼樣,是失去理智的當場殺了她嗎?還是自嘲一番後墮落為無思無情的人,將她利用至死也不會再落下一滴淚呢?
或許…那都只是說來好聽……
不然自己也不會救了她,不是嗎?
抬頭,躺在眼前的人依舊昏睡,既沒有和人約定什麼時候清醒也沒說她一定會醒來,自己卻深信她有清醒的一天,所以才可笑的在這裡照顧她,完全沒半點把握她醒後會說出自己期待的關係。
算了,只要她醒來就好……
要求太多可是會被神討厭的。
想起小時候爸爸對於不聽話的自己常用的恐嚇招數,尤其每次都還順便扮醜臉嚇我,不自覺就笑了一下。
可是呢…媽媽也說過,
神會給乖巧的人比其他人還多的願望,
無論什麼願望…
那麼,我是否該繼續相信小時候不疑的信念,不貪心或奢望的照顧這頭野獸?還是像媽媽死去那次一樣,再也不相信這彌天大謊呢?
淚已流乾,我還是沒有答案,也沒有人會跟我說答案。
坐回那人身邊,淡淡的野獸氣息逐漸安定自己的情緒,就如那幾個在她懷中睡眠的夜晚,自己的生活早已不知不覺的將她的世界畫入自己的領域。
一切都是自找的。
在放任她那次擁自己入眠後,一切都不過是自找的。
* * * * * * * * * * * * * *
「吃吃看這個吧,這是我不久前去蕾娜阿姨那裡學來的,我相信你會喜歡這個味道的。」弄一小匙菜到我的碗裡,信心的笑容裡有著些許期待,也喚回不小心又放空的我。
「嗯,很好吃,謝謝爸爸。」不油也不膩,清淡爽口的味道的確很符合自己的胃口,只是向來吃不多的晚餐,再想起上午的事情時更沒胃口,進食的速度也緩慢許多。
「妳還好嗎,亞妮?身體還再不舒服嗎?」再次聽見關心,頓時對自己感到惱怒,因為覺得自己根本不配擁有這些關懷,也不該如此被人關切,「如果沒辦法吃完的話就別勉強,爸爸不希望……」
「沒事的爸爸,我只是不小心恍神所以吃得慢,身體沒怎麼樣。」偽裝的笑了笑,也加快吃飯的速度,卻食不知味的咬了幾口後囫圇吞下。
「是嗎?真的吃不下別勉強…」輕嘆,甚至欲言又止的停了幾秒後,最終仍放下湯匙,「亞妮,妳…是不是喜歡她?」提問突如其來,內心一陣愕然,彷彿長期放在心底的不安今日會一一被人揭開,偏偏此時面對的是自己重要的親人,一時間,滿腦的慌亂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說誰?」無法正面回應,只好巧妙閃避,期盼父親不會繼續追問,手依舊夾菜吃飯,心也依舊忐忑不安。
「你在照顧的那名斷臂女子,三笠.阿克曼,妳…似乎很喜歡她?」不如所想,似乎已下定決心要問到底,同樣藍鑽色的眼眸十分疑惑且不安。
——爸爸在害怕我的答案。
「…爸爸,反對嗎?」絕望已達心底,卻還任性的喃喃提問,如同垂死掙扎的野獸,明明這個形象不該出現在自己身上,難道真的和野獸相處太久,原有的理性也被野化了嗎?
「沒有,她只是很好的情報源,更何況她對艾倫的影響蠻大的,只要等到她醒後威脅她幫我們說話,我相信計畫很快就能在繼續下去。」不想了解最後父親的臉色變化,再次穿起偽裝和隱瞞外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因為,我喜歡她。
所以即使我脫離了人類的枷鎖、水晶體的限制。
我依然被囚禁在她的牢籠裡。
失去重心的世界,總讓人容易渾渾噩噩、不知所措。
卻從沒想過在,變成這樣以前,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成為自己生活的重心。
而身為我生活重心的妳,是否和童話世界中王子公主配的結局一樣殘酷?
還是妳會化身為女騎士,在結束昏睡後,解開因為照顧妳而被荊棘困在原地的女刺客呢?
我,想知道答案,三笠.阿克曼…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