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时空庭院开头的清理任务正在紧凑地进行着，现在已经清理到一半了。在一个被清理完毕的植物园内，菲特菲特使用了一处顶部已经被掀飞一半的亭子当作临时根据地。现在菲特正和部分队员一边进行休息，一边确认任务的进度和下面该做的事情。
菲特打开着自己的移动终端，把时空庭院的地图投影在石桌上，她用手指在目前她们所活动过的范围画了一个圈，“目前我们已经清理过这个区域，并设置了结界防止更多次元生物进入。接下来一部分人继续清理核心区域，剩下的人去侦查新增的外围区域。那些完整度比较高的建筑物暂时不要入内，等把外面清理后再说。大型种基本上已经被我消灭，但要小心意外——有很多物种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不要大意。”
“是！”队员们听完菲特的命令后，一部分散开到时空庭院其他地方进行任务，而另一部分依然和菲特留在原地，休息后再次出发。
见队员都各司其职后，菲特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石椅上。亭子里只剩下这唯一一把石椅，其他的都已经只剩下柱子墩了。就在刚才，她在这个亭子的不远处消灭了第九只大型种，如今它的躯体就倒在亭子外面。
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连续消灭九个大型种对体力和魔力的负担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她还要调度和管理搜查小队，精力是完全不够用的。如果能多一个人来帮我分担就好了，菲特不禁这样想。
这时，她脑海中闪过了奈叶的脸。
菲特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振奋一些。她对自己这无来由的念头感到生气和可笑。在这次任务里，没有朋友是站在她这一边支持她的，正如在对待奈叶的立场上，没有任何人是站在她这边的，就连当初和奈叶各种不对付的维塔如今也不再厌恶奈叶，反而隐隐有站在她身边的倾向。
对维塔的举动，菲特是感到愤怒的。她对维塔这种近乎报恩的行为无法苟同，更何况奈叶还杀过她一次，她就这样释怀了吗？
——她这样的人，不管一下的话会早死的。
菲特想起了当初她和维塔私下的谈话，维塔是这样说的。那时候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的，但维塔这句话让她哑口无言。她无论再怎么不愿维塔接近奈叶，也无法反驳这句话，最后只能任由维塔去了。
她不怪维塔，因为这一切都是奈叶的错。她从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却搞得她身边的人担心她而不自觉，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对伤害自己毫不在意。
菲特并不是在关心她，只是对她的处事方式看不惯。或者说，在圣石种子事件后，两人就再无意见一致的可能性。
——你变得越来越像奈叶了。
所以菲特才会对疾风和琳蒂说出的这种话感到焦躁和不安。她绝不会认同这种话，但现在就连她自己内心也无法坚决否定。菲特可以找出很多她和奈叶不同的地方，但这些都无法让她自己释怀。
这时，突然的通讯打断了她的沉思。不过她很高兴这时候有什么来打断她。但是当打开通讯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中午好，菲特】是疾风的通讯。
“现在我这边连白天都算不上。”菲特抬头望了望天空——依然是密集的黑雷云。
【时间就按米德的情况来判断啦，不然很麻烦的】
“那么有什么事吗？我这边可是在执行任务的，非公务通讯一律不能长久开通。”
【等等，这可不是私人通讯喔】疾风慌忙叫住了正欲关掉通讯的菲特，在屏幕里的她对菲特敬了一个礼，【时空管理局二等陆尉将会通过远程通讯参与这次行动，请执行官大人多多指教】
疾风的话和俏皮的动作并没有让菲特放松，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和琳蒂是铁了心要管着我对吧？”
【哎呀，你在什么啊菲特执行官，我这可不是主动请命的，只不过是上面的人认为现在对时空庭院的搜查需要一个有着丰富知识、能给予建议的顾问——拥有着夜天之书从古贝尔卡流传到现在的知识的我，大概是最适合的人吧？】
“说到上面的人，不就只有琳蒂小姐了吗？”菲特叹气，【不要这么说嘛，琳蒂小姐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插手的，毕竟管理局这么大，成员这么多，不可能事事都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的。】说着说着，疾风的笑容也慢慢黯淡了下去，【如果真有这样的权力的话，也不会让奈叶就这样跑去加入别的党派了】
“这不是任何人的责任，这只是她的错。”
【你啊，对奈叶实在太苟刻了】疾风苦笑，【虽然我觉得她也不会在意就是了……毕竟她就是这样的人。不如说她会为此开心吧？】
“我最看不惯她的就是这点。”
【你的情况是对奈叶整个人都看不顺眼吧？】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讨论了，我和你们的意见是永远达不成一致的。”菲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疾风作过多纠缠，“既然你是这次任务的顾问，那就给我好好干。”
【了解，执行官大人。请一直保持通讯，有什么从未见过的次元生物出现的话，我会检索夜天之书的知识库来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生物，还有之前已经被你解决掉的也要保存映像喔，最好还能留有样本】
“你也太多要求了吧？”
【因为菲特是优秀的执行官啊，一定能完美达成这些任务的】
这时，一名到时空庭院其他地区执行任务的队员回到了这个临时根据地，向菲特报道：“队长，我们在外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希望你能去看一下。”
“好的，现在就出发吧，剩下的人先待命，我去看下。”菲特对其他队员说道，然后跟着这名回来的队员一起前往外围地区。
外围大部分地区是破碎的岩石群悬浮围绕着时空庭院本体的地方，现在菲特跟随着队员来到的是外围的边缘地带，类似于悬崖，只要踏出一步就是飘动着的岩石群。
但这里很明显和其他外围地区不一样，这里的岩石群数量也较外围其他地方少很多，菲特眼前更是有着一个十米深、几十米宽的大坑，而大坑周围也残存着大量被破坏的痕迹。
【真是惊人的破坏痕迹呢，是被什么次元漂流物撞上了吗】
“这个是什么情况。”菲特先向在场的队员了解状况。
“队长，我们在外围沿着时空庭院进行测量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个巨大的坑，因为感觉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所以希望你能过来检查一下。”
“非自然形成？”
“是的。”队员回答道，“因为在这周围找不到外物与时空庭院碰撞的残骸，但这部分确实是因为一些原因被破坏了的。”
菲特听完队员的报告后，跳入至坑内，开始检查起坑的内壁。这个被破坏的痕迹还很新，恐怕时空庭院是不久之前遭遇到了这次冲击。
“你怎样看，疾风。”
【在我这边看的话始终是不够清晰呢，仅供参考】疾风的头在屏幕里离得很近，为了看清楚菲特提供的映像和视角，【看内壁和底部的情况，不太像是外物的撞击呢】
“队员也已经说过在周围没有找到撞击后的物质，这个可能性已经可以排除了。”菲特用手捻起了一些泥土和碎石，“很干净的破坏。”
【你想到什么了？】
“你呢？给我点建议吧顾问。”
【你这是对我怀恨在心啊，执行官大人】疾风耸了耸肩，【我看这是炮击吧，你能不能把这个深坑的位置和时空庭院的地图发给我】菲特将这两样数据传给了疾风。疾风在看了一会后继续说道，【我想确实是炮击无误了，而且还是改变时空庭院漂流路线的炮击】
“对，我也这么认为。”菲特细细地揣摩着手中的土壤，并慢慢地捻碎，任由其自指间落下。
【我就只能推测到这么多了，毕竟只是看没办法在失地侦查，你有什么更深入的发现吗？】
菲特没有马上应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回答疾风，“没，暂时没有了，现在任务又多了一项要调查的内容了。为什么时空庭院遭到炮击，是不是为了改变其行进路线阻碍管理局舰队的航行路线，又或者只是偶然？越来越多事情要处理了。”
【觉得有心无力的话，我可以马上带人来帮忙喔】
“不，人手已经够多了。”菲特摇头道，拍掉手中的尘后从深坑里飞了出来，“时空庭院附近舰队已经够多了，而小队的成员们都是精英，我只需要让小队所有人发挥本事就能让任务顺利进行下去——就是这样。”
【真是自信呢，菲特】
“因为我有一群优秀的队员。”菲特开始命令周围的队员们，“保护好现场，之后我会再来的。”
让这里的队员们收到新任务后，菲特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去哪里呢？】
“带队继续清理庭院，之后进入残存的建筑寻找有价值物品。”菲特和疾风就任务开始的交流。
但是有一件事菲特隐瞒了疾风。她刚才在深坑里确实有着疾风不知道的新发现，在土壤里还残留着炮击留下的魔力粒子，虽然基本上已经消散，但菲特抓住了这最后的时机，感觉到了这微弱的粒子反应。
她熟悉这种粒子的性质，而且在场的人中也只有她知道这种魔力粒子是属于谁的。
——奈叶，这是你干的吧？
过了半个月后，奈叶终于能把拐杖扔掉，身上的绷带也拆掉了一大半，看起来也不那么像个木乃伊了。这些日子下来，她活动的范围也不再只有卡雅的寝室附近，基本上城堡的所有地方都能让她走动，但一些皇族禁地还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卡雅一大清早就在护卫的陪同下离开城堡去下面的居民区安抚还留在城内的人民们，所以奈叶醒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不过卡雅倒是贴心地留下了小纸条和早餐。这个世界的纸张有点特殊，是橙黄色的而且极具韧性，让奈叶怀疑卡雅留下的这张小纸条是不是需要用刀子才能从整张纸上截下来。
“我到城堡外面安抚人民和抚恤受伤的士兵去了。”小纸条上的内容就是这些，她是通过旭日之心的翻译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字的颜色是暗紫色的，而且有种奇异的芳香，大概是用某种植物的汁液制成，看样子也很容易保存。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在提醒着奈叶，这里是个远离米德世界的、未被发现的中世纪文明世界。士兵们使用钢铁锻造的兵器战斗，依靠着圣恩能源驱动的燧发枪的杀伤力甚至不如奈叶的世界的手枪。
这个还没被科技统治自然的世界，面临着毁灭的危机。
奈叶四处漫步着。城堡本就已经没多少人，自从国王带兵出征后，就连士兵和护卫也不见多少了，只能见到一些侍女。
她来到城堡的围墙上，眺望着远方。在她直视的方向前面就是拜迪龙关卡，只要那里一破，这里就是第一个被攻破的城市，也是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国家的陷落。
她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一定有她能做的事情。
“旭日之心，发出去的信号怎样了？”
【无法确定是否有人接收到】
“也就是说，不能指望外来的救援了吗？”
【暗影小队的成员说不定还在搜寻你】
“你不用安慰我的。”奈叶抚摸着挂在胸前的旭日之心，“在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认为我已经死了的。”
【没有人希望见到你的死亡】
“但是如果我的死是有价值的话……”
【请不要再这样说了，吾主】旭日之心那机械化的声音开始加重了语气，看来它对奈叶的这种想法也是完全不赞同的，【你的死会让很多人因此哭泣和悲伤，请不要忘了这点】
“谁会为我这种人流泪呢？”奈叶自嘲地笑了起来。
【菲特小姐】
奈叶叹气，“我不想和任何人讨论有关菲特的事。”
【逃避无法解决问题】
“在那之前，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奈叶说道。
【你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
“不对，如果你有这种想法的话，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奈叶握紧了拳头，“我不能坐视不管。”
【但是该怎么做】
“你忘了我最擅长什么吗？”
【但这里不是米德世界，你的力量被限制了】
“没错，虽然是这样。”奈叶闭上了眼睛，将精神放在触感上，“这个世界就连空气都能让我的身体隐约刺痛，在那些依靠圣恩能源驱动的物品身边这种感觉更是强烈。如果说贝尔卡魔法是剑，米德魔法是盾的话，那么圣恩魔法就是毒——对米德魔法有着显著效果的毒。”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退缩的理由。”奈叶转口道，“至今为止这么多的困难我都度过来了，我绝对不会在这里跌倒的。”
【看来我依然无法说服你了】
“又要你陪我乱来了，对不起。”
【我已经习惯了】
在和旭日之心聊着的时候，奈叶发现了有人在一旁偷看她——是卡雅的妹妹，琴查·西尼。她站在回到城堡内部的门的后面。这个孩子在奈叶面前依然和平时一样，总是缩在一边偷看着她而不敢靠近，就算奈叶想接近也会马上被躲开，让她深感无奈。
我有这么可怕吗？奈叶有次这样问卡雅，卡雅那时细细地端详了一下奈叶，然后回答道：“因为娜哈你的表情一直都很严肃呢，一般来说孩子都不太敢接近这样的人的——就算这个孩子很想和你说话。”
“那她完全可以直接接近我啊，我又不会吃了她。”
“像娜哈小姐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了。”卡雅苦笑道，“有时候我感觉你就像我父皇一样，和我们这些同年代的女孩子完全不同。这样说吧，琴查她很喜欢父皇的，但总是不敢去亲近他。你的情况和这个差不多的。”
当时卡雅的这番话让奈叶无话可说。既然琴查这个样子，她也不再强求什么，任由这个孩子每日都在身边偷看着她。
毕竟奈叶答应过国王，要保护好卡雅和琴查。
虽然这么想的，但她还是想尝试一下接近琴查。这孩子自小就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虽然看样子是没有什么童年阴影的。
她向琴查走去，本来以为琴查会像平时一样跑掉，但这次似乎没有这么干了。琴查就站在那里，直直地盯着奈叶，当奈叶走至她身边后，马上缩到了门后。
“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琴查公主。”奈叶蹲了下来，对琴查问道。
琴查开始哆嗦起来，看来时极其怕生——或者说是很怕奈叶？这让奈叶内心稍微受伤了。
琴查颤抖了好一会后，突然对着奈叶大喊道：“请帮帮父皇，白骑士大人！”
奈叶被琴查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白骑士？琴查公主，我可不是那种传说中伟大的人……”
“但是你从天上掉下来了！卡雅姐姐也说，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你一定有它的意义！如果你不是白骑士大人的话，那么父皇就要死了！”说着说着，琴查就大哭了起来，“请救救父皇，白骑士大人！”
奈叶已经完全无法应付这突发的事态了，只能抱住琴查不断地哄她。但奈叶是完全不知道怎样安抚一个小孩子的，于是琴查的哭声完全没有停止。
这时，卡雅找到了这里，“娜哈小姐，你在这里吗——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看到奈叶抱住大哭着的琴查，惊讶地问道。
“你来得正好，我实在是应付不来。”奈叶将琴查推给卡雅。卡雅将琴查抱在怀里，不断地抚摸着她的背，“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呢，我们先回到城堡里面吧，娜哈小姐。”
奈叶点头同意。就在三人准备回到里面的时候，一阵骑马的声音传来，因为奈叶她们就在城墙上，所以能听到下面的声音。奈叶从围墙上探出头往下望，看见一名骑着这个世界类似于马——他们称之为风骑的动物——的士兵。这名士兵身上看来还带着很重的伤，在风骑上摇摇欲坠。这让奈叶心头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卡雅也探出头去看见了那么士兵，然后脸色一变，“可能是从拜迪龙关卡回来的，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如果是回来报告关卡的战况的话，那么他会先找谁？”奈叶问道。
“父皇离开后，皇城的事务都是由宰相大人定夺的，我想会马上去找他吧。”
“那么我去找宰相。”奈叶转身就走，用还带着伤的身体跑了起来。“娜哈小姐，请等等我！”虽然不知道奈叶想干什么，但卡雅也跟了上去，不过因为还拉着琴查，所以速度远远比不上飞奔的奈叶。
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日子的奈叶对城堡已经有一定程度的熟悉，要想找到宰相并不难，一般奇卡都会在议事厅处理政务。当她来到议事厅时，那名受伤的士兵已经在向奇卡进行报告了。
“拜迪龙关卡正遭受猛烈的攻势，恐怕离失守已经不远了。”这名士兵看来是经历过惨烈的战斗，身上全是刀伤和淤青，眼看就要不支倒地，“虽然在国王的带领下已经挡下了重重攻势，但士兵正在减少，而黑兽人的军队却绵绵不绝……国王见我已经没有杀敌的力量，便让我乘风骑回来报信，要您带领皇城的人避难。”
“竟然这么快吗……”奇卡抚摸着自己的长胡子，不断地叹气，“拜迪龙关卡没了后，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难道让我们跨过围住盆地的山峰，向西边的草原流浪去吗？”他对士兵说道：“你下去吧，处理好伤后就脱下盔甲，带你的家人往西边逃吧。”
“不，我要回关卡去。国王信任我，我就不能辜负他——我要让他知道我已经将情况转达给了宰相大人，让他安心。”士兵将头盔戴上，勉强地向奇卡行了个军礼，“再见了，宰相大人。”
“等等。”奇卡叫住了士兵，“你的名字是什么？”
“杰克·斯派洛。”
“有家人吗？”
“有两个姐姐，父母已经逝世了。”
“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奇卡站了起来，走上前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我会告诉你的姐姐们，杰克·斯派洛是个为国捐躯的英雄。”
士兵的眼睛湿润了，他再次向奇卡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在一边看到全程的奈叶见士兵离开后，便走向奇卡。
奇卡坐回到椅子上，神情疲倦得让他整个人老了十几岁，又一国之相变成了一个无助的老人，“娜哈小姐，你听到了吧？”
“是的。”
“我很抱歉，你难得来到这个世界，我们却不能尽地主之谊招待你，却让你要跟着我们逃难。”说着，他望向门口，“我想两位公主也听到了吧？”
就如他所言，卡雅和琴查一直都躲在门外偷听着。既然被奇卡发现了，也没有藏着的必要，两人也走了进来。卡雅脸色苍白，而刚刚平复下心情的琴查又再次大哭了起来，并且扑进了奈叶的怀里。
“救救父皇吧，白骑士大人！”
现在奈叶的表情也没有好多少，只能默默地抚摸着琴查的头。
卡雅走上前去，将琴查从奈叶的怀里拉出来，“不要闹了，这样娜哈小姐会很困扰的。我们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吧。”
“还劳烦卡雅公主你准备下了，我现在就要去集合士兵和民众，准备撤离皇城。”奇卡站了起来，向议事厅的出口走去。卡雅拉着琴查跟在他身后，而奈叶则是阴着脸跟着三人后面。
在离开议事厅，路经庭院的时候，奈叶停下了脚步，叫住卡雅。
“卡雅。”
“娜哈小姐？”卡雅停下了脚步，连带着琴查和奇卡都停了下来，望向奈叶。
“你说过，我是从德米兰世界来的白骑士，是拯救世界的人对吧？”
“但是，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奈叶摇了摇头，“我确实不是白骑士，也当不了那么伟大的人——但是我来到这里，必定有其理由和意义。”她走至庭院中间，伸手握住了胸前的旭日之心，“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是我会努力的。”
“不要放弃希望。”
【防护服形态】
旭日之心启动武装形态，在一阵白光和卡雅等人惊讶的目光中，奈叶换上了她蓝白色调的魔导师服。不是暗影小队的黑色紧身衣，而是她真正的面貌。
【飞行羽翼】
奈叶的鞋子上出现了一对白色的翅膀，让她飞上了天空。
“竟然飞起来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魔法。”这个世界不存在飞行魔法，这让同为魔导师的奇卡十分惊讶。琴查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在空中的奈叶，“白骑士……”
卡雅向奈叶伸出了手，彷佛要触及在天空上的奈叶一般，“娜哈……”
奈叶对卡雅一笑，然后向着拜迪龙关卡的方向飞走了。
以奈叶的飞行速度到达拜迪龙关卡最多只需要一个小时，在这飞行期间她和旭日之心商量着对策。
【虽然飞行羽翼并不会消耗多少魔力，但在这种世界里还是尽量节约为好】
“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已经没有这种余裕了！”奈叶说道，“加尔文大陆的地图我很早之前就已经让你扫描进系统内，确实是这个方向没错吧？”
【是的，维持这个飞行方向不变，以米德世界的时间计算四十五分钟后就能到达拜迪龙关卡】
“你觉得一个人能挽救一个国家吗？旭日之心”
【不能，但就算我建议你这么做，你也不会听进去的】
“没错！今天我要赌上一切，保护这个国家！”奈叶鞋子上的双翼一振，以更快的速度飞向拜迪龙关卡。
拜迪龙关卡现在被战火包围着。城墙上粘附着大量高耸的攻城塔楼，黑兽人的士兵们源源不断地涌进城墙上，和士兵们厮杀着。钢铁的城门正遭受着巨大攻城锤的撞击，兽人军队的投石机不断地将带着火的木桶砸上城墙和关卡内，到处是火灾和硝烟。
“城墙上全是兽人了！”一小撮士兵依然在这里抗击着兽人，但大势已定了。一名士兵在砍翻一个兽人后对他的小队队长说道。
“不只是城墙上，很快关卡内也会布满兽人和我们的尸骸，但最后站着的会是我们！”小队长企图用语言来振奋士兵们的斗志，但现在的情况令人绝望。不过为国捐躯也算无憾了，只是可惜不能和国王战到最后一刻。
“队长，小心！”
只是一个分神，一个兽人已经朝他扑来，手中钉锤朝他头上砸去。头盔虽然能防刀剑劈砍，但面对钉锤这样的东西只是一层纸而已，就算砸不穿头盔也能把他砸得头破血流，然后被杀死。
但是在钉锤砸中队长的一瞬间，樱色的光球将兽人击飞出城墙外，落在了地面摔死，同时这些士兵身边的兽人们也被光球一一击飞至城墙外，在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靠拢在城墙上的攻城塔楼被一道光柱横扫，纷纷截断倒在了城墙外，而塔楼上面还没出来的兽人士兵自然也死在了里面。
“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光是什么！”不只士兵们，就连兽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停了下来。
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女落在了队长面前。她站在城墙边缘，手中奇异的长枪对准了外面的兽人大军。她身边的士兵只能愣愣地看着她，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保护我，守护胜利！”少女对士兵们大喊。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少女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队长和他身边的士兵们都被她所感染，而她那把长枪前端浮现的奇怪图案和巨大光球也让他们围拢在少女身边，不让兽人士兵再进一步。
那光芒就像太阳一般耀眼，让士兵们感受到了希望与奇迹。
兽人士兵们似乎也感应到了巨大的危机来临，开始不断向少女这边袭来，但都被士兵们挡住了。在士兵的数量又少了一半、队长的头盔都被打掉的时候，“奇迹”出现。
【星光爆裂】
少女的长枪发出比刚才还要巨大数倍的光柱直击兽人大军，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将兽人的大部分军队都笼罩在里面。兽人们在光球中灰飞烟灭，攻城的武器纷纷被摧毁成碎片。但这还不是结束，光球开始爆炸，击飞的碎片覆盖在整个兽人的军队中，就连城墙上也能感受到这毁天灭地的震动，城墙也被这些残骸和碎片击中，让士兵们生怕拜迪龙关卡不是毁于黑兽人军队，而是这个“奇迹”之上。
当“奇迹”结束，一切归于平静后，关卡外已经是一地狼藉，只剩下久延残喘的小部分兽人。城墙上和关卡内的兽人开始溃逃，士兵们开始反击。
至于在城墙上目睹到这一切的士兵们，则是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少女。
少女转身面向士兵们，左手将手中长枪高举，右手突然出现的樱色长剑指向开始逃窜的兽人，并高呼：“胜利！”
“胜利！胜利！胜利！”士兵们跟着呐喊起来，朝兽人们袭去。
在那之后，剿灭残余的兽人部队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而少女在这一天内已经扬名，并被称为——
白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