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yada 于 2013-8-16 22:26 编辑

Chapter 1

“Lily太冲动了，说得好听叫‘行动派’，说得不好听就是‘不定期发作的笨蛋’。”

——金发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想到的只有Gumi的这句评价。身前的女子屈身依在长凳上，正背抵墙壁仰视着自己，即使右手正被Lily牢牢固定在墙上却也只是不作表情，那双如蓝宝石一般的双瞳中没有慌乱，只是掺杂着沉静的倔强望向Lily。之前的那股子冲劲过了之后，眼见身高优于自己却因为姿势原因被压在低自己一头之下，伴随背后隐隐冒出的冷汗，Gumi的这句话擅自闯进了Lily停止运转的大脑里。

当时Lily毫不客气地回击Gumi，“‘行动派’的评价我作为赞扬收下了，至于后半句我才不想被看到食物就思考不能的Gumi说”，其实对于自己不时发作地肆性而为其实有着深刻地自知。对自己了如指掌的Gumi也说了只是“不定期发作的”笨蛋而已，冷静之后的Lily实际上仍然有着足够判断自己行为的分析能力。如果说之前藏在身体里某个地方的那个笨蛋借着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怒意，狐假虎威突然发作，导致自己冲进练功房把眼前这个家伙压到了镜墙边，那么现在则是那个笨蛋又突然开窍审时度势之后决定偃旗息鼓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义气地留下Lily孤军奋战独自面对那双天青色的眼眸强撑局面。

偏偏，是这个家伙——巡音流歌。

Lily最——

讨厌的巡音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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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难得的休息日，因为Gumi临时起意的一句“难得太阳那么好，来大扫除吧”而从被窝里被赶出来的Lily，嘴上嘀咕着“Gumi越来越不温柔了”之类的抱怨，一边还是乖乖地接受了分配给自己打扫房间的任务，Gumi自己则担负起了洗晒的工作。

漂亮的金发尚未经打理，随意地散在纤细的背上，上身的衬衫虽然还算是齐整，下身却套着松松垮垮的睡裤。少女左手掩住鼻息，右手拿着尘掸，开始收拾恋人的学习桌，眼光停在了随意摊放着的几本歌谱上。

“——Happy Sy…”Lily转过身，挥着手中的歌谱，提高声音好让正在外间处理脏衣服的Gumi能听清自己，“Gumi，这个是？”

“嗯？什么？”Gumi套着围裙从门外探出脑袋。

“这个。”又加重力道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歌谱。

“嗯？看了不就知道了？歌谱啊。”

“所以说——”，对于把握不住自己问题本意的恋人，Lily微微扬起了眉，“我记得这歌说是要给那家伙留的新歌吧？”

“喔——”，Gumi恍然大悟地点了点脑袋，“Lily说那个啊。流歌前辈让给Gumi了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巡音流歌在Lily口中开始被叫成“那家伙”，开始Gumi还用“毕竟是前辈”“平时也很受照顾”各种理由想要说服Lily改口，不过最后在Lily一脸嫌恶直截了当地表示“我就是讨厌那家伙不行么”之后，Gumi也放弃了纠正Lily的想法，Gumi脑内的《Lily使用说明》上可是一直清楚地写着“顽固，小心轻放”的注意事项。好在目前的情况是，Lily仍然能够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才会这么称呼，光是这一点Gumi已经谢天谢地了。

“哼——”，不置可否的鼻音。

“真的啦。是Haku亲口告诉Gumi的，好像说是作曲的E桑觉得这首歌给流歌前辈来唱有点太可爱了一些，于是公司问了流歌前辈之后，前辈就很爽快地就让给Gumi了噢。”

弱音Haku是公司新进的经理人，目前正主要负责Gumi和Lily的事务。年龄虽然并不比Lily她们大出很多，却有着一副任劳任怨的好脾气，只是Lily偶尔会觉得作为艺人的经理人来说，Haku未免太过单纯直接了一些。Lily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这一点Haku才能成功担当起以别扭出名的自己的经理人，但是偏偏艺能界并不是个欣赏直率的职场。

就拿现在手里拿的这本歌谱来说，Lily并不疑心Haku或者Gumi撒谎欺骗她，但也绝不相信那个巡音流歌会那么爽快地把难得到手的曲子让给一介新人Gumi。不是说巡音流歌天生自私或者个性狭隘，即使Lily不喜欢这个人，即使Lily愿意地话可以不停不休地说上巡音流歌三天三夜的坏话，就巡音流歌对后辈一向爱护有加这一点，Lily向来无意反驳。只是，在之前听过这首歌的Demo之后，先不论个人品味如何，Lily也仍然能够判断出这是一支可以吸引主流市场注意的作品。而和包括出道曲在内连续三张单曲全部打下周榜单TOP当下势头正盛的Gumi相比，已经将近一年未发新单曲的巡音流歌更加需要它。

隐隐想到掩藏在这歌谱之后的那些所谓“大人们的事情”，Lily便没来由地感到烦躁，干脆地转换了话题，“我记得这首歌里有英语的Rap部分吧？Gumi没问题么？”

“那一部分有流歌前辈帮忙啦。”，Gumi把脑袋从门后缩了回去，继续着和两人一个礼拜份的脏衣服的战斗。

“……”Lily没有再接话，什么叫“给巡音流歌唱太可爱了”，一支塞进大段英语Rap的作品，Lily可想不出整个Vocaloid事务所除了那家伙还有谁能独自完成。

即使明知背后或许另有缘由，不过这充其量也不过是Lily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Gumi获得了新曲的机会，于Lily而言虽谈不上什么利害关系但也作为恋人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有所损失的只是那个巡音流歌而已，更何况是她自己爽快应诺的——至少Haku是这么告诉Gumi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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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Lily把这件事完全扔到脑后——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歌手的生活并不如Lily当初想像的那么美好，但是如果没有严谨又多管闲事的经理人用“Lily必须补习音乐的基础知识”这样的理由而强制性地要求她必须事务所的基础课每堂必到的话，那么想必至少能比现在美好大概一半。

在Lily被那些不知道到底跟唱歌有任何关系的理论折磨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之后，夜也已经深了。在前一秒仍然和Lily一样无精打采的Rin和Len在Meiko的一句“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吧”之后便瞬间又像重新充满了电一样生龙活虎，向Lily和Meiko有礼貌地弯腰行礼后，便两人一边讨论着明天学校的小测验的小抄到底应该做在袖口上还是做在橡皮上一边先离开了教室。Meiko也在向仍然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Lily投去同情的眼光之后，嘱咐Lily记得关灯悄然离去。

Lily独自坐起身，在自己发觉之前叹气声已经溜了出来。每当基础乐理课结束之后，她都会怀疑自己当时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她知道Haku说的没错，自己确实需要这样的基础课，但是值得怀疑的是，是不是这样就足够了。

Vocaloid社中大多数签约歌手，都是Rin或者Len这样，在成型之前便上着乐理课，接受着最正统的指导，适时地参加前辈们的Live，而最终当他们拥有了成为一名歌手所需要的一切资质——音乐上的才能、为主流所肯定的人气、面对闪光灯的镇定，他们的梦想——独立出道，便自然而然地成为现实。一切水到渠成，无可置疑。

与他们不同，当年15岁的Lily被一声酒气的Meiko “捡回”事务所的时候，正在酒吧的舞台上，踏着金色的高根鞋单脚踩在电吉他音箱上放肆地煽动着台下的群魔乱舞。即使Meiko事后不断地强调当时只是“半醉”，Lily很想说她当时提在手里的那瓶日本酒里可是连瓶底子都没剩下，不过看着Meiko一脸“如果揭穿我以后乐理课就延长半小时”的纯良笑容，Lily还是冷静地决定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

当然Vocaloid中并非只有Lily一人特例独行，至少那家伙——巡音流歌也是在某一天突然就被社长神威Gakupo带回了事务所。在没有接受事务所任何培训的情况下便电击出道。当时一度引起了一些Vocaloid歌迷的反感，但事实证明神威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当时的Gumi和IA等现在已经独当一面的新人们仍在经受着Meiko的指导，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事务所在市场中接连苦战，仅靠当家歌姬初音未来一人独木难支。

而巡音流歌带来了话题性、曝光度，更凭借特色鲜明、略带沙哑的声线，将几支当时倾事务所之力为她量身打造的单曲完美演译，成功在市场中站住了脚跟，和初音未来两人三足地把Vocaloid带出了泥潭，垫定了现在Vocaloid呼风唤雨的地位。

Lily也曾拐弯抹角地向Meiko打听过巡音流歌的经历，但是除却她在那段最忙碌的时期，也只以正常流程四分之一的时间完成了全部课程以外再一无所知。“除了神威さん没人知道她到底背负了什么东西，正常情况是做不到她那个程度的——”，Meiko最后这么总结到。有人说人以群分，也有人说同性相斥，Lily不知道自己和巡音流歌到底算不算是同一类人，但是如果没有那暗中燃起的“怎么能输给那种家伙”的对抗心，乐理课也好基础练声也好这种在自己眼中全无意义的课程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那么——回家吧——”Lily收拾起东西，自言自语着关上灯走出教室。已经是晚上11点了，事务所里恐怕早已没有其他人了——正这么想着，和教室同一层楼深处的练功房里却传来了隐隐的音乐。

是Gumi么？稍微驻足之后，Lily听出传来的音乐正是Gumi的新曲。

“今天Lily有乐理课吧？好好加油吧？Gumi前两天很努力所以今天Haku放了Gumi假噢。”——今天出门前，自己的恋人顶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这么说过。那么在现在在练功房里的人是……Lily踌蹰着，还是悄悄挪步到了练功房外。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在镜墙前跃动的当然只能是那个人——曾经和初音未来并称为Vocaloid双TOP的巡音流歌。

上身套着宽松的素白色半袖T恤，下身则是浅灰色的七分裤。裸露在外的身体部分，无论是手臂或是小腿，都显得过于纤细。比一般女性更显细长的腰身，柔和的脸庞曲线，这一切所本会带来的柔弱感，都被那双透着坚定的靛色双眸所中和。及腰的樱色长发随着身体的动作在空中流转，汗水顺着额角滑到颈项之间，所有注意力正集中在镜中自己的人却无暇抹去它们，只任由几丛被濡湿的发梢沾上唇角眉梢。

“——流歌前辈让给Gumi了噢”……不知从哪里涌起的怒意，让Lily“嘭”地推开了练功房的门。

在镜墙前的流歌显然也对这意料之外的突然来客准备不足，蓦地转过身后神情上未能掩藏住一瞬的慌乱，却立刻回到了平时的自己。

“Lilyさん，”流歌随手将唇边的头发拨回耳后，向Lily微微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无害笑容，“这时间了还没有回家么？”

看着流歌不徐不急地走向一边仍在放着音乐的CD机，Lily三步并两步地冲到流歌身边一下抓住了正要去关掉CD机的过于纤细的手腕，无视了流歌的问题：“为什么要关掉CD机？”

“Lilyさん？”流歌没有回答，轻轻向回尝试抽出被牢牢抓住的手腕，却发现在力量上完全无法与金发少女抗衡。

“为什么要关掉CD机？”Lily对这问题表现出了意外的执著，“还是说。”

——就这么不愿别人知道你在这里悄悄练“Gumi的歌”么？

因为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会令巡音流歌难堪，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揭示了巡音流歌隐藏在那面具之下的真相。——Lily是这么想的。但是流歌的反应却远不像Lily所想像的那样。

“请你忘掉这件事情吧，Lilyさん”，一声微弱却又刚好能够被Lily听到的叹息，“你也不希望Gumiさん难堪吧？”

Lily愣住了。自己只想着，亲眼见到巡音流歌正在准备Gumi的新歌，证明了她根本不是心甘情愿地把这首新歌让给了Gumi。这甚至可能是个机会——一个在巡音流歌那平时无懈可击的笑容面具上留下一道裂痕的大好机会，却完全没有顾及到恋人Gumi。

和无法无天的自己不同，Gumi简直就是所谓“可爱的后辈”的典范。平时虽然不时犯些可爱的小迷糊，在对待前辈们的态度上却是一丝不苟。如果让她知道巡音流歌并非发自内心地把这首歌让给她，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甚至即使最后仍由巡音流歌来发行这张新单，在这之后Gumi或许也再难以普通的态度来面对巡音流歌。

Lily当然知道巡音流歌是真心诚意地为Gumi考虑，但对方从容不迫的态度，听在Lily耳中像是带着居高临下地威胁意味。Lily感到自己像是双眼被蒙上了红布的公牛，胸口郁燥之情越来越炽盛，却又不知道要往哪里冲去。原本似乎胜券在握的自己，现在却好像是因对方手下留情而承情一般。

Lily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让Lily感到了不快，流歌微微移开自己的眼光，降低声音语带歉意：“……Lilyさん，我很抱歉……

“请你放心，我……”，流歌的唇微微抿住，“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令后辈难堪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感谢巡音前辈的体谅，是我太冲动了。非常抱歉——”Lily把自己的手从流歌的手腕上移开，却好像听到了自己脑中有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么？！”

CD机被突然失去平衡的流歌带落到地上，音乐声戛然而止，背部促不急防地撞在墙壁上，让流歌吃痛地轻呼出声。刚刚获得一瞬自由的右手已经被后辈更用更大的力道固定在了墙上，遭受同样待遇的还有左肩。那比自己矮小的身体中所蕴藏的爆发力，不加保留地被释放到流歌的纤弱的身体上。承载着这些的流歌却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更惶论站起身了。只有放弃反抗的尝试，放任自流地倚在身下的长椅上，任由后辈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被额发微微遮掩的眼中掺夹着疑惑，显然并不理解自己究竟是哪里让眼前的金发少女如此愤怒。

“你这样算什么？施舍么？别招人笑话了！谁要你这样的人施舍！”

“Lilyさん，我不是这个意…”

“闭嘴！”在Lily胸口压抑已久的愤怒如同突然在堤坝上找到溃决的洪水，不受束缚地汹涌而出，“不愿意的话就告诉别人不愿意！装什么好人把歌让给别人再自己躲到这种地方来？整天戴着面具、挂着那张笑脸有什么意义？连自己的歌都保不住，你这样也算是歌手么！

“别用公司的安排什么的做借口！你愿意的话，早两年只怕就算独立出去也没人能拦得住吧？哪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Meikoさん说你是天生的歌手！歌手？连堂堂正正地唱歌都做不到，只敢窝在这里的人也配叫歌手？

“你是那个巡音流歌吧？那个以前被称为Vocaloid Double Ace之一的巡音流歌吧？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连自己的新曲都要失掉的胆小鬼了？”

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对方，怒气在练功房中回荡，嗡嗡作响。Lily如同一口气把弹药倾泄一空的火炮，一瞬间回归的寂静中Lily只听得到的自己的喘息和高鸣的心跳。

“你说完了么？”不知道寂静持续了多久，首先打破它的是流歌略带沙哑的声音——以Lily从来没听到过的陌生口吻。

“你觉得已经把别人看穿了么？你觉得你很了不起么？”流歌抬起脸，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慌乱，倒是从未示于人前的另一种感情让Lily突然踌蹰起来——一种读在Lily眼中叫作倔强的感情。

Lily想起曾经吃过一种叫作“吃惊饼”的小点心，一盒十个装的吃惊饼中会有一个外观和其它完全一样，吃到嘴中才让人“惊喜不已”的激辣口味。Lily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毫无心理准备地挑中了这唯一一个“惊喜”。只想着揭开巡音流歌的伪装，却没有想过这个连Meiko都不知其底细、外表上如此柔和的女性，能够拥有如此倔强的双瞳。刚才的盛怒好像潮水一样，忽地涌上来却又骤然消退。流歌盯住自己的眼神有如实质，让Lily感觉背上的肌肉好像变得僵硬起来，自己的手虽然依旧按在对方那细弱到仿佛一折便断的手腕，却已经没有再用上力气。明明只需轻轻一抽便可获得自由，流歌却似乎是故意一般，只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既不挣扎，也不屈服。

“Lily太冲动了，说得好听叫‘行动派’，说得不好听就是‘不定期发作的笨蛋’。”

——我真是个笨蛋。Lily有点不情愿地几乎想要承认Gumi的评价了。

房间中又再度回复到了一片寂静，短短十几秒的寂静对于Lily却好像经历了几个小时一般。这时候，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响瞬间刺激到了Lily已经无法再负担更多的神经，触电一般瞬间收回仍按在流歌身上的手，跳开三步蓦得回头，只看到房间的门微微地晃动。一个念头在Lily的脑中“轰隆”地炸开——“被看到了”。

Lily只想着这个时候本该已经没人了，才会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但如果被谁看到刚才巡音流歌被自己按倒在身下的那一幕，无论被如何解释，于Lily恐怕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Lilyさん。”

Lily转过头，身后的流歌正轻轻揉着右手的手腕，倔强的神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脸平静，让Lily产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这个人，又把面具戴上了——不知为什么，Lily好像似乎觉得胸口有一种似乎是惋惜遗憾、却又不是能用这样的词汇肤浅描述的情感。

“我有些累了，请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面对流歌打下的休止符，Lily没有违抗，低头行过告别默默地退出了练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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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确认过金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伴随着长长的叹息声，流歌才终于敢撤下防备，瘫软在长椅上。

她确信自己最后看到了门后的那个身影。

——“胆小鬼”，Lily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如何刺痛了流歌。流歌努力地勉强自己扯起嘴角，抬起头，却只看到镜墙中，微笑的面具上，热度带着疼痛延着裂痕向外涌出，无法抑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