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芳香~”
嗒嗒嗒。
“小芳香~”
嗒嗒嗒。
“小芳香~”
靠……
謝耳朵式三連發敲門終於讓我不堪其擾，掙扎著從床上滾到地下爬到門口去給不速之客開門。
下床時候碰掉了我心愛的的鬧鐘，路上手肘撞到桌角。
如果是快遞或者推銷員我就一巴掌拍死他——
“哎…？”
門外的並不是快遞，也不是推銷員。
那傢伙戴墨鏡身著花襯衫配短裙，這身裝束著實把我得虎軀一震，愣了好幾秒才從那標誌性的織女髮型認出是誰。
我養母。
霍青娥。
“…媽？”
“小芳香麼麼噠！麻麻想死你了！——噗！”
面對青娥的飛撲沒睡醒的我本能地一掌把她擊墜在地。
“啊，對不起。”
一番鬧劇一般的見面禮後，我把額頭被打出一個包的青娥請進了屋裏，去從冰箱裏去拿麥茶。
“麥茶可以嗎？”
“我要鮮榨西番蓮汁~”
“沒有。”
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把杯子拍在茶几上，在她對面坐下來。
“小芳香好凶啊！…是跟那只看起來就凶巴巴的白毛狼狗學壞了對不對！”
“藤原小姐很正常，還有請慶倖牆壁的隔音良好。”
還西番蓮汁……我上哪給你找西番蓮哦。
夏天還是應該喝麥茶，麥香味最棒了。
說來，上次打電話時候不是還在意大利嗎…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才十天都不到，原以為至少九月才會回來。
還有這裝束…是去了夏威夷麼。
“這麼快就回來沒關係嗎，你去海邊了？”
“生意順順利利就談完啦，所以就順便去夏威夷玩了一天。”
唔……
玩的太過火了吧……臉上都起皮了。
青娥興致勃勃地四下觀察著我的房間像是企圖尋找到些什麼色色的東西，很遺憾，結果當然是沒找到。
我怎麼可能把那些光明正大擺在外面啊。
不對…我才沒有那種東西。
趁她環顧我房間的時候，我也偷偷觀察起她。
咳，因為很久沒見了，有兩三個月的樣子……
可能是玩得太開心忘記補塗防曬油，原本乾淨的臉上都曬得紅紅的，還起了皮，估計手臂和腿之類裸露的地方也差不多是這情況。
一點都不注意保護。
“……我去拿下黃瓜。”
“要黃瓜做什麼？”
“不要想到奇怪的事情啊，就只是切片給你臉上手上敷一下而已，你看，都曬傷了吧。”
“哦哦，我可沒有想到色色的事。”
“你的表情完全出賣了你。”
真是……
無視在身後吵吵鬧鬧的養母，我徑直走去廚房。
小時候去海邊游泳瘋了一天回來曬得一塌糊塗，就是青娥拿涼涼的黃瓜片給我一點點敷層，有沒有效暫且不論，總之感覺很舒服，並且第二天曬傷狀況也得到很大緩解。
…那時候青娥好溫柔的。
當然也沒有現在這麼深井冰。
總覺得我們兩個越過越對調是怎麼回事，反噬嗎……
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青娥就慢慢變成這樣子，歡騰地要命，鬧得簡直討人嫌，總是覺得很麻煩，但真的卻也討厭不起來。
據說曬傷嚴重容易得皮膚病，萬一得了怎麼辦。
被她看出自己在擔心又得被調戲半天，壓下擔憂的情緒，我將從冰箱裏拿出的黃瓜切片放到盤子裏端出去。
“於是，這回準備在日本待多久？”
被勒令不許做奇怪舉動，我讓青娥仰躺在我腿上，往她臉上敷黃瓜片。
“待差不多半個多月吧…下個月還要去英國。”
“…時間那麼短啊。”
“想我咯？”
“才沒有。”
“都過去一年了，有找到心儀的對象嗎？公寓裏的，或者外面。”
說著她伸手來撫我的臉頰。
滿臉貼滿黃瓜片的表情雖然很囧，但見到那久違的（並且正常的）溫和笑容我還是愣住了。
“不…沒有。”
“真可惜，公寓裏除了物部或者霧雨那種人收入有點讓人堪憂以外，別的可都相當不錯啊，警察、消防員、教師都是搶手職業。”
“和那個沒關係吧…”
我別開臉。
和職業沒關係。
而且小町和四季小姐中間我去當個第三者插足的話，會遭天譴的。
“嘛，總之小芳香如果有看上誰的話，不管是王子還是乞丐，麻麻都會鼎力相助的。”
“那個，晚上睡哪里，淺葉灘的別墅嗎？”
“不要突然轉意話題嘛。我睡這裏。”
“啥？”
“很奇怪嗎？這棟公寓是我的吧，房東偶爾來住一下體驗舒適程度什麼的，不是蠻正常的嘛。“
“先說好，別和我睡，我房間已經夠擠了。“
“安啦。103不是空房嗎？”
“是空的沒錯…不過什麼都沒有哦。”
“那個沒有問題。芳香，幫我拿下手機，包裏的。”
我伸手拉過不曉得什麼牌子但看起來就很貴的手提包，從包裏翻出手機遞給她。
青娥打了個電話，衣物和生活用品，空調、床，看來全部會在幾小時內就都能搞定。
已經不是第一次體驗，不過還是不由地感慨太厲害。
“過兩天等休息日弄個聚餐吧，把公寓裏的大家都叫上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什麼的。”
“嗯。”
下午，青娥就跟個過年的孩子似的吵鬧，嚷嚷著很久沒回來要出去逛街，逛完又嚷著要去浴場，拗不過她的我只好也帶上換洗衣服一塊去。
但曬傷可不能泡澡，最多只能用溫水稍微洗一下。
“肥皂自己擦吧，水溫不要太燙。”
“不要嘛好麻煩，芳香幫我洗~”
“…你是小孩子嗎。”
在這種公共澡堂幫別人洗澡什麽的……太羞恥吧。
我看了看周圍，工作日下午三四點的澡堂基本沒人的樣子，至少我這邊看過去一個人都沒有。
洗澡的時間一般還是集中在中午和晚上。
“好吧，就一次哦。”
……上一次一塊洗澡是什麽時候來著？
沒太大印象，不過應該也隔了有好幾個月。
青娥在外面到處亂躥肯定不好好做防曬工作，在這樣細小方面很懶，寧可花錢去做全身護理和保養。
“要記得擦防曬霜啊…雖然是不太會曬黑的類型。你看，都曬成漸變了。”
“冬天會白回來的啦。”
“我要擦肥皂了哦，痛的話和我說。”
“嗯嗯。”
對自己說兩個女性一塊洗澡沒什麼好古怪的，小時候她不也經常幫我洗嗎。我拿起肥皂替青娥擦拭。
曬傷的地方紅紅的，我儘量避開那些部位。
“背好癢，小芳香我要抓抓。”
“是是……哪裡，這邊？”
“不對，再上面一點。”
“這？”
“左邊些。”
“哦。”
“再下來。”
“完全聽不懂了。”
雖然這麼說，不過我好像還是找到了她要抓撓的部位，青娥滿意地發出像貓咪似的哼哼聲。
“還是小芳香最懂我，別人我指揮半天都撓不到重點氣死我了，芳香不愧是麻麻的女兒。”
還和誰一起洗過澡啦……
這樣幫她撓了一會，看起來很滿足的樣子，應該沒有碰到會痛的部位。
“肥皂不擦前面嗎？”
“哎…什麽。”
“胸啊之類。”
“呃。不要，你自己來。”
“好小氣。”
並不是不想幫她洗…只是…很不好意思。
前面也擦肥皂的話，不是會揉到胸……么。
光是這樣我臉上的溫度就快爆表了，爲了以防她一轉身看到滿臉通紅的我，我換到了隔壁間去沖淋。
晚飯原本青娥是說去外面吃，但外面吃飯很貴，而且最近經濟不太景氣，菜肴成本價都上升，更不用說飯店的成品價格。
我買了點食材，在家做了土豆燉肉。
一般都是一個人吃，今天突然飯桌上多了個人，稍微有點不習慣呢。
吃飯時候吵鬧一天了的青娥話語突然少下來，我還有些擔心怎麼了，想著洗完碗要不要帶她去看下醫生，等我把洗乾淨的碗放回碗架再回客廳查看，她已經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鬆了口氣。
原來不是生病啊，只是太累了而已。
因為青娥看起來太有精神。我都忘了她在飛機上坐了十多小時過來，一下飛機就匆匆忙忙跑到公寓這邊，還又是逛街又是洗澡折騰一下午，再有精力也被耗光了吧。
“這裡不能睡哦，回去睡吧。”
“唔…不嘛……”
把睡得香的她從沙發上拖起來丟到隔壁好像是有點殘忍…
我心一軟，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床擠一擠也不是沒法睡。
“那去床上睡吧。”
青娥比我高一點，但體重並不重，因此很容易也能抱起來。
我把她抱到床上，然後自己也脫掉衣服鉆上床。
才剛上去，那傢伙就一把抓著我手臂，滾過來把腦袋壓在我手臂上。
……你故意的吧。
湊近了看看她，呼吸均勻，倒也不像是裝睡呢……
算了，大不了明早起來手麻就是了。
將空調溫度調高一點，我拉上被子蓋好她，不要凍感冒了。
關上燈，身體的其他感官似乎會變得發達。青娥身上幽幽的香味飄進鼻腔，熟悉又懷念的味道啊……
那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