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評分和回應。
以下是接續在CH.5之後的CH.6,繼續可愛的馬爾賽尤和圭~~~
戰後的卡爾斯蘭
CH.6 大掃除(馬爾賽尤×圭子)
圭子與美緒分別後,本想直接回家,但想了一下始終覺得很不甘。難得終於有空,卻沒法跟緹娜在一起。思前想後,她打算直接去酒吧把她揪出來。
馬爾賽尤十居其九正在伯爵的酒吧,但為免撲空,圭子還是先問餐館借電話打去酒吧確認。
『喂,這裡是die Ewigkeit。』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並不認識,應該是店員吧。
「麻煩妳,我想找妳們的老闆。」
『抱歉,請問妳是誰?』
「她的朋友,加東圭子。」
『好,請稍等。』
等了一會兒,對面才有人回話。
『喂——』
「喂,庫平…」圭子反射性便喊那人的名字,但聽清楚,才發現那不是她的聲音,「呃,不…」
『我是拉爾。庫平斯基正忙著應付珞斯曼。』
「是這樣啊…」八成又是那個伯爵惹老師生氣了,「那個,拉爾……馬爾賽尤在不在酒吧?」
圭子看不見此刻的拉爾挑起了眼眉,『誒——妳找馬爾賽尤啊。』
「是的。」暗自納悶為何拉爾要用這種語氣。
『那個像孩子一樣的傢伙在兩小時前走了。』
「呃,原來她走了嗎?」真是的,早知跟她一起吃飯!「妳說像孩子一樣……該不會是馬爾賽尤給妳們添麻煩了?」
『也不是麻煩啦,她只是抱怨了一下今天的霉運,還有……』拉爾頓了頓,足有十秒之多,『為最近看不到圭而大吵大嚷。據說圭正在生她的氣。』
她的語氣彷彿電話裡的人不是圭子而是一個無關痛癢的第三者。
「生、生氣?!!!我沒有生氣啊?」
『那大概是她誤會了甚麼吧。』拉爾仍以一貫無所謂的語氣說,『她最後灰頭土臉地走了。』
「……」圭無言了半晌,完全搞不懂現在的狀況。最後覺得自己必須盡快趕回家,便匆匆掛掉電話:「謝謝妳告訴我,我得掛了,改天見,掰掰。」
甚麼狀況啊?
難道她因為自己總是不見她而覺得自己生氣了?
這是誤會,誤會,徹底的誤會!
緹娜怎麼會這麼想?
——我明明就……無法對她生氣……
圭子握緊方向盤。
汽車在馬路上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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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就這樣對望著。
坐在餐桌前的馬爾賽尤抬頭看著剛踏入門口的圭子,鑰匙清脆的碰撞聲尚在空氣間流動。
圭子也有些愣愣地看著她——
太久沒看見的臉孔。
但即使看不見,她還是一再描在心裡繪出那熟悉的輪廓……即使看不見,還是無法從心間挪走。
那張臉龐總是孩子氣地笑著,透視出她的開朗樂天;有時也皺著眉頭、撅起嘴巴,像耍賴的孩子厭惡了世界一樣。
此刻呈現在眼前的無疑是後者。
「圭——」久遺了的呼喊,仍然跟以往一樣拖長了尾音。「要不要吃?」她指著桌上的鍋子。
「這是甚麼…?」無法理解鍋子為何擺在桌上,圭子上前察看。
難道是扶桑的特色料理『火鍋』嗎?
…呃!不對!這是甚麼!好臭!
離桌子不足三步,圭子便難以忍受地掩住鼻子。
「這是我做的晚飯,當作給妳賠罪,」馬爾賽尤面不改容地說,「圭別再生氣了。」
「等等,這是甚麼啊!!」走近鍋子,看到的竟是一團焦黑的東西,「別告訴我妳的晚餐就是這些。」
「不,我還沒吃。」
「妳快倒掉它然後給我把鍋子洗乾淨!」圭子感覺自己要崩潰了。這麼焦的鍋子還有可能再用嗎?
「這是不原諒我的意思嗎!」馬爾賽尤眉頭緊皺,倏地站起來大喊。
「呃?!不……」圭子扶著額頭,「妳等一下,我們好像有甚麼誤會了。我根本沒有生氣啊。」然後指著鍋子說:「還有,吃掉這東西的話妳絕對會拉肚子。」
「甚麼沒生氣?」馬爾賽尤激動地俯身抓住桌子對面的圭子的手腕,「如果沒生氣,為甚麼一直早出晚歸,一直不見我,一直避開我?…為甚麼……」
亢奮的聲音竟逐漸變成了輕微的哽咽。儘管沒有流淚,圭子卻清楚看到她眼中打轉的淚水,以及緊抿著的唇。「因為我灌醉妳了,所以妳生氣到不想再見我了嗎?」
「……不,我沒有。」圭子被馬爾賽尤的反應弄得不知所措,「我沒有生氣。或許那天早上真的有點生氣,但沒有生氣到要不見妳。」
「那究竟這半個月是為甚麼……」
「先放開我,好不好?」
馬爾賽尤這才發現自己抓得太用力了,一驚之下鬆開了手。她看到對方白皙的手因血液無法通過而呈現微微的紫色。圭子只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拭,甚麼也沒說,馬爾賽尤便忘了要道歉。
「緹娜,我真的沒因為這件事生氣,也沒有因此不見妳。」所以拜託不要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
「那為啥下班卻不回家!」
「這……」圭子臉露難色,不好意思說出真相,「這是我的個人問題。」
「但我想見妳。」
馬爾賽尤紺藍的雙眸透出無可比擬的真誠。並不是特別美麗,只是許多白種人皆有的瞳色,卻總是讓圭子難以移開視線。
「……我知道,緹娜。」圭子歎一口氣,嘗試轉移話題:「比起這個,我更困擾的是妳把客廳弄得又髒又亂。」
「這是不回家的原因嗎?」
圭子略為遲疑了一下,考慮到這正是強迫她以後收拾家居的好機會,便交疊雙手佯裝生氣說:「是啊,其中一部份的原因。」
「可是我喜歡這樣。」
「先不說喜不喜歡,光是衛生就已經是大問題了。乖,去打掃。」
「好啦…去打掃就是。」馬爾賽尤撅起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我打掃了,妳以後就要回家。」
「那得看妳打掃得乾不乾淨。」
「阿非利加之星的打掃一定是世界第一的!」
「是是是…」圭子不禁苦笑,「那妳現在去打掃吧。我弄點沙拉和香腸給妳當晚餐。」
馬爾賽尤聽到這句登時回復精神:「耶~很久沒吃圭作的東西了。」
「只有簡單的食物,別太過期待了。」
早就知道不該對她有所期待。
當然不是說馬爾賽尤對作飯的圭子,而是圭子對承諾打掃的馬爾賽尤。
服侍完世界第一的大小姐用餐後,圭子掃視客廳,不出所料,打掃一點進展也沒有。
看來不跟她一起打掃是不行的——圭子再次在心裡歎息。
「髒衣服,要放到浴室裡的髒衣籃。」「煙灰缸倒一下,然後用清水洗洗。」「拿這條抹布把桌子抹乾淨。」「書本放回書架上啦。」「這些空酒瓶給我扔去垃圾桶。」
圭子督促馬爾賽尤清理她的東西,不出半小時,客廳已經回到正常的面貌。
「呼——」她舒一口氣。還是這樣舒服多了。
機會難得,圭子便順便取了拖把、掃把來清潔地板。
「緹娜妳也要幫忙抹窗子!」
「為啥是我?」
馬爾賽尤已經躺在沙發上抽水煙。
「妳長得比較高嘛。」
「我比妳高不夠十公分耶!」
「再不去我就要生氣了!」圭子把乾淨的抹布扔到馬爾賽尤身上。
馬爾塞尤連忙站起來,「不要不要不要,我去就是了。」
半小時後…
一人掃地,一人抹窗。各自專注於自己的事情,一個平靜的晚上就過去。
這感覺不就像以前在阿非利加時,自己一邊批公文、馬爾賽尤一邊在另一端喝酒嗎?——看著正用力擦窗子的馬爾賽尤,圭子不禁這麼想。
明明以前也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為甚麼現在反而不行呢?……是我定力變低了嗎?還是緹娜變得更有魅力了?
是從甚麼時候開始無可藥救地愛上這傢伙?
圭子突然覺得自己在阿非利加這麼多年,即使開始交往還一直堅持叫她「馬爾賽尤」而非「緹娜」是對的。要是當時喊了那名字,大概連心中最後一道屏障也會褪去,無法再在公事上維持單純的同僚關係,無法再在戰場上維持理性判斷。
「圭——」
回過神來,馬爾賽尤的聲音竟突然出現於身後。
「哇!!!!」圭子嚇了一跳,轉身打了她的胳膊一下,「不要嚇人啊。」
「誰叫圭剛剛一直瞪著我發呆。」馬爾賽尤抓到把柄,不禁竊笑起來。
「才沒有瞪著妳!」
「是嗎?」
「是說,妳抹完窗了?」
「是啊。」馬爾賽尤望著她,「妳也拖完地了吧?陪我喝酒好不好?已經很久沒一起了……」她的眼神隱約顯露不安,似是害怕圭子不答應她。
但圭子怎可能拒絕?就算再過份的要求,只要是從馬爾賽尤——從緹娜的口中說出,她便一定會答應。
於是二人並肩坐在吧檯,相對無聲地互相斟酒。
玻璃杯中的澄黃液體滿了又光、光了又滿。香甜的味道充滿了圭子的味蕾。
素來喜歡辛辣口味的馬爾賽尤今晚沒選酒精濃度高的酒,卻開了一瓶價錢頗貴Chateau d'Yquem。此酒是高盧貴腐酒Sauternes中的名酒,以種植於高盧波爾多的Semillon釀成,洋溢豐盛的蜜餞香,香甜濃郁。
馬爾賽尤打開一瓶酒總有原因。快樂的晚上是葡萄甜酒,孤獨的夜晚大概是北歐人最愛的烈酒。圭子試過因為早上懲罰了馬爾賽尤,結果當晚被騙說去喝水、結果卻是在胃裡灸熱如火的伏特加。
為甚麼今晚是甜酒?
馬爾賽尤沒說,圭子也沒問。
「圭…別喝太多。」棕色的肌膚透出姻紅,微醉的馬爾賽尤挪開了新開的第三瓶酒,「妳還要寫稿吧?不要喝醉。」
「不,今晚不會有討人厭的編輯來追稿,可以稍微多喝一點。」
說是這麼說,但她喝的量還及不上馬爾賽尤的三份之一。
人大了,好歹該學會愛惜身體。她如果像馬爾賽尤那般喝法,恐怕活不過四十歲。
「緹娜,妳才是別喝那麼多。」
「難得圭在,我才可以喝醉。」馬爾賽尤打了一個嗝。
「這是甚麼歪理?」
「圭不在就沒人照顧我了。」她趴到桌上,側頭仰望圭子,「一個人喝醉太寂寞了。」
被她這麼一說,圭子才發現在阿非利加時從沒看過馬爾賽尤在沒有她陪同的情況下喝醉。就算來到柏林,她也沒試過單獨在酒吧喝醉。
「跟伯爵她們喝醉不行嗎?」
「她們又不是圭。只有圭會照顧我!」馬爾賽尤說著,又率性地喝光了一杯酒,然後索性靠到圭肩上。
——總是像小孩一樣撒嬌。
面對這樣的馬爾賽尤,圭子的心和語氣也益發柔軟。她不禁柔聲說:「喜歡緹娜的人很多,一定不會只有我。」
「才不是…」馬爾賽尤不滿地嘟噥,「只有圭一人……只有圭一人,沒把我當成累贅,也沒把我奉為神……」
突如其來的剖白讓圭子愣了一下。
這孩子是在說來到阿非利加前被各個部隊討厭,還有在阿非利加受萬人景仰、被譽為救世主的事嗎?
「但緹娜不是渴望成為宇宙第一?」
「可是…就算是神……也會覺得寂寞的……」說到這裡,她又打了個嗝。
「緹娜…」圭子伸手把馬爾賽尤的頭更加按向自己的肩膀。
第一次見面時,馬爾賽尤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就算在見到她前聽到許多人用盡世間所能找到的讚美詞讚美她,圭子還是無法忽視她只是個小孩的事實。所以不自覺便這樣對她。
深交之後,擁有敏銳觀察力的圭子更加無法裝作看不見馬爾賽尤身上散發的孤寂。她看到她身上有太多不該出現在一個十四歲小孩身上的期望,有太多不該出現在一個十四歲小孩身上的重擔。所以她不自覺便想替她分擔,並且當上了她的隊長。
後來她終於看到這女孩放下阿非利加之星的面具,在自己面前開懷地笑、盡情地玩。就算很幼稚,這卻是一個孩子該有的面容。
圭子只是做自己覺得對的事,從沒想過這在馬爾賽尤心中竟成了最特別的存在。
「吶,圭——」
「嗯?」
「不要不見我……不要撇下我……」
馬爾賽尤的手在圭子膝上尋找,想找到對方的手,卻遍尋不獲。
圭子放下酒杯,輕輕握著那有點冰冷的手。
「對不起,緹娜。」她不該因為害怕自己無法自拔、影響工作,而選擇不見她。
交不到稿就不要交稿!無法自拔就不要自拔!世上還有別的東西比眼前的人更重要嗎?
——「我以後不會再不回家。不管多忙也會回來陪我家的大皇帝,好不好?」
「要持續一輩子。」馬爾賽尤捏緊她的手說。
「嗯,直到我們都變成老奶奶、老婆婆。」
她許下了承諾。
圭子的內心突然衷心希望自己能活得更久更久。
即使比馬爾賽尤年長九年,她也一定不可以在她之前死去。因為她是鷲惟一的太陽,鷲不能失去的太陽……所以她要在鷲離開前一直、一直照耀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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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圭子兌現承諾。現在她幾乎為每個專欄寫稿時也跟馬爾賽尤在一起。就算編輯再怎麼催迫,她還是一無所懼地跟馬爾賽尤一起吃喝玩樂。
與編輯的拉鋸戰持續了半個月後,某天圭子在與馬爾賽尤喝白蘭地時忽然想到一個能兼顧玩樂與工作的好點子——
把她們的二人世界寫進專欄裡。
專欄更名為「小馬爾與圭小姐的宮殿」。
結果這專欄竟然因為揭露了退役王牌魔女的生活面而始料未及地火紅起來!!那份報紙更因此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銷量。
這些都是後話了。
後記:
1. 忘了是小說還是哪裡說過馬爾賽尤喜歡香醇濃郁的酒
2. 圭堅持不叫「緹娜」這點出自馬爾賽尤使魔死去的那篇小說
3. 鷲與太陽的比喻出自阿非利加小說「鷲與月與太陽」
4. 專欄叫「小馬爾與圭小姐的宮殿」是因為她們二人在日方粉絲的暱稱分別是マルちゃん和おケイさん
在官方/官方同人誌有豐富描寫的馬爾賽尤和圭,寫起來真的比只有文字設定的伯爵老師等人容易很多 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