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终于更新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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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十二
“赫里斯塔,数学老师叫你……”
“阿尼!呃,雷恩哈特同学!”
如果那个清冷的声音是阿尼此刻想逃避的,而倏然打断它的激昂语调则让阿尼顿了一下。果然,她身边总是有他。
无由的念头延缓了阿尼的动作,于是在她完全隐入门内之前,“声源”已经迅速移了过来。纵然多么不情愿,阿尼也忘不了自幼爸爸就严格教导她的基本礼节,停下脚步,转身。打一声招呼,然后离开——阿尼本是这样打算的。
“雷恩哈特同学,你……我……你好!”
艾伦很庆幸听了三笠的话,跟着她来拿她的练习册当作业参考。道场事件之后,他一直没时间再去找阿尼雷恩哈特,这个使他产生拜师念头的非凡格斗少女。不过今天运气真好,没想到能“偶遇”她。只是,那“两座山”很碍眼地又黏在阿尼身边。如同之前在医务室的架势,艾伦再一次被自称是阿尼兄长的两人拦住了他走近娇小女孩的去路。
“你好。”阿尼对莱纳和贝尔托特的微妙走位无暇顾及,倒反而有一丝感谢之意,他们挡住了聒噪男生的同时,也替她掩护了自己。掩护?自己在怕什么?那个人不可能没有看到自己吧……就当掩护有用吧,阿尼决定充耳不闻任何人任何话语,迈腿回教室里窗边那个属于她一个人小小空间的座位。
“我的外套?”
艾伦挠着头,为这次似乎又没成功的搭讪焦急。身后的三笠忽然开口,惊得他手下一重,拽掉了一根头发。
“嘶——三笠?你的外套?”
“嗯,在那里。”
艾伦看到三笠手指的尽头,是一个印着某种衣服品牌logo的白色纸袋,四角平整,崭新鲜亮,应该没怎么用过。
——为什么在那里?
不仅艾伦,旁边一脸看好戏的尤弥尔和她臂弯里把眉凝成可爱形状的赫利斯塔,还有随后而来的阿明都不禁惊奇地在袋子和三笠的脸上回转视线,等着当事人揭开答案。
更震惊的是莱纳和贝尔托特,阿尼——怎么可能有那家伙的衣服?!难道又被欺负了!什么时候!在哪里!阿尼受伤了没!
“阿尼,怎、怎么回事?!”莱纳已经想象了数种惨烈的场面,只要阿尼说出来,他就立刻“报仇”。
“莱纳!”
贝尔托特压下眉头,扳住健壮男生的肩,莱纳贴得冷峻黑面的少女太近了。太危险。
——有没有搞错!
阿尼觉得自己离爆发只剩一条线的距离。这个学校,她应付不了的人有很多,她认了。但为什么把最烦人的克星一次、两次、屡次,送到她面前——
阿尼抬眸,伸手去拨莱纳,却发现推不动。
“莱纳?”
这个场景太熟悉,两个强壮的男生护着一个愠怒娇小女孩,对上一个面目冷漠的修长少女护着一个躁动不安的男生,还有三个看热闹的在旁边左盼右望妄猜形势。
三笠等阿尼物归原主。
莱纳等阿尼回应疑惑。
“不还我吗?”
打破僵局的是让人误会在自言自语的寡淡声线。
三笠跨步上前,动作快得徒留莱纳和贝尔托特愣在原地,只有衣角徐徐。她竟然不着痕迹地巧妙插入两个高大男生中间的细小空隙,闪身而过,直捣目标。
“目标”没了“肉盾”掩护,幼狮失去家族成狮的保驾,完全暴露在天敌爪下。
阿尼几乎压在墙壁上,硬冷的灰石从脊背吸收着全身的温度,比道场的地板更为深刻地刺激她的触感。眼帘不自然地闭合,阿尼虽然比莱纳他们早一步看出那人的行动,但忘了自己没有退路,面前快速袭来的阴影让她必须有短暂时间来适应。
“你……”
适应了光线,却无法适应“熟悉”的热度。阿尼一瞄见这人就绷起的身体此刻随着每一分热度的侵袭而增加一分紧度,甚至连脸部都快要“青筋毕露”。
“阿克曼你做什么!”莱纳终于反应过来,但只能看到那个疯狂女人的背部和其肩头飘出来的几根淡金发丝,她要对阿尼做什么!莱纳就要扯开那人,被贝尔托特拉住了手,莱纳这次真的生气了,甩开贝尔,而又被一个男生拦住。
“耶格尔,你让开!”
“不行。”三笠毕竟不仅仅是他的同学,艾伦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三笠被伤害。对付这个布朗,他不断给自己添加信心,他摔倒过他一次,所以他不一定打不过他。但……能不能先告诉他三笠到底想干什么啊,不要再给他捣乱了! “三笠,你干什么?”
“三笠……”
“三笠!”
拥有同样金色发丝的女孩和男孩同时发声,然后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赫里斯塔担心地抱住尤弥尔的胳膊,她想起道场上那一幕,难道要在这里重演吗?不行,绝对不行!拍了拍头顶上的手,暗示尤弥尔她需要她帮忙劝架,可是没等来任何反应,赫利斯塔焦躁仰头,除了幸灾乐祸,她看不到其他表情。……尤弥尔,大笨蛋!赫里斯塔决定自己去做。
“三笠,这里是教学区。”阿明双臂伸展,摊开手掌向下,看到挣扎的娇小女孩重新被身后高个女生按回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劝说这位从来不会分场合分时间能做出任何事的多年玩伴,“快上课了。”
“嗯。拿回我的东西就回去。”
“什么东西!”莱纳虽然暴躁,但他不是流氓,在这人头攒动的走廊,他努力压抑一脚踹开在他鼻下晃头晃脑的男生的冲动。
“这个。”
仍是万年不变的面瘫,但不得不承认,一头浓黑的柔顺齐颈短发,加上剑眉,如果那双暗目能染上一丝神采的话,如此完美的五官,这个家伙的确可称得上不折不扣的美人。不是第一次近距离直视她,阿尼想起以前的影像,想起……她想到了一个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好皮囊,藏着恶劣至极的性情!
仿佛总是空无一物的眸子此刻依旧生气蔫蔫,只是棕黑的瞳孔里,那一抹金点,阿尼忍不住探寻,这就是她眸子里的她吗?
额头不断承受喷呼而来股股热气,散开着,散了满面。阿尼强迫自己降温,颔了首,让恼人的热度从头顶掠过。
平了视线,阿尼的眸子盈满暗红色的围巾,火焰般的颜色,就如其主人的恣肆无忌,总是这么猖狂。无故挡住她的去路,无故跟踪她,无故拿走她的书,无故……给她披衣,现在又无故把她困在这里。
“三笠阿克曼”
“嗯?”
火色下移,阿尼的右腿肌肉本能提紧准备攻击动作。右手一热,袖子下的胳膊也跟着发麻。震惊之下,欲甩开炙热的碰触,下一秒,手背又恢复了冰凉,徒留几丝余热漾在皮肤表面。
然后,纸袋忽然变重。
“你!”
这人不仅是野兽,还是强盗吗!
阿尼捏着纸袋,与扯离的力量较劲。
不能输。
——到底要不要还?
——不能输。
——难道不是我的?
——不能输。
——你想穿的话,太大了,得减布料啊。
——不能输。
小小的空间里,无形的眼刀肆挥迸溅。
嗯,只是对两位当事人来说。
“喂,三笠!”
艾伦确定壮实男生缓了几分怒气后,侧身查看这边的状况,不看还好,一看……三笠弯着身子,越压越低,几近贴到阿尼雷恩哈特的脸上,你不会是想吻人家吧喂!
就像结界被一道外因打扰,修长的清冷少女和娇小的激愤少女同时撤了身子,拉开一段距离,却没有放开手上的纠缠。
“阿尼,那个是三笠的外套吗?”一直默默无声的贝尔托特对投过来惊奇视线的莱纳有些愧疚的笑了笑,他隐瞒了他。昨晚半夜,他去卫生间,曾偷偷溜进的阿尼的房间。他有一种直觉,阿尼的异常跟那个叫阿克曼的人一定有关系,那个外套,有问题。鉴于阿尼自己不说,他便没有在饭间提起。他想了各种可能,必须验证,他要保护阿尼和莱纳。果不出他所料,外套就是三笠阿克曼的,但他猜不出其中的缘由过程。为了防止再次导致事态的不可控发展,早上是他提议和莱纳一起从今天开始要好好监护阿尼。
争执的纸袋停止了颤动,拉锯的一方放了手。
——原本就是要还给本人的,她在做什么啊!
阿尼恼丧闭眼,为什么一遇上这家伙理智就消散殆尽呢!
“还有。”
——什么?!
松开的手指握回掌心,不是已经还了吗?还有什么!
叮铃叮铃——
急促的上课铃炸耳欲聋,周围的学生一哄而散,分流贯入不同的方形门口。铃声对于学生的唯一意义就是,必须无条件服从,当然包括这群对峙的人。赫里斯塔一边忍着头上尤弥尔的长手骚扰,一边吃力把她推到楼梯口。阿明拉走艾伦、叫着三笠,也不得不赶回离得较远的教室。
三笠,争夺战的主角之一,则被慌慌忙忙从楼下的疾呼而过嘴里似乎还吞咽着什么的萨沙,咕哝着“下节是光头的课”,半抱半推“运”进了教室。
而阿尼,另一主角,差一点儿就抓住了脑海里浮现出她要的某种东西,却被霍然的铃声震得没了踪影。身前的阴影终于离开,她看到对面纠结的莱纳和满脸担忧的贝尔托特,挥挥手,让他们赶紧上课。
外套还了。
她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