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inlin 于 2013-8-29 22:50 编辑
“看來……有客人到了。”伊莉莎白如同自語一般喃喃。
小由早已翹起了炸成毛刷一般的尾巴,齜著小小的尖牙狠狠瞪著伊莉莎白身後,突然飛快地鑽進了斗篷內側的口袋裡。塔魯也緊張地甩著頭,長耳朵不安地搖晃。果然伊莉莎白剛剛轉頭,就被幾道直飛而來的寒光接連命中。然而伊莉莎白並沒有流血,菱形的鐵蒺藜似乎是打在了某種屏障上,只是濺起了幾團光暈(*1)。伊莉莎白趁著空擋跳下地來,同時揮手念起秘文,指尖迅速劃出閃耀的文字。透明的圓盤形力場(*2)如同迅速擴散的水膜一樣展開的瞬間,已經有幾枚橡實大小的鐵彈子硬生生地嵌了上去,由於力場的共振而錚錚作響。
還來不及等伊莉莎白放下手臂,一道白影便鬼魅一般掠過伊莉莎白身旁。伊莉莎白只來得及一轉身,便感到肩窩被重重一擊,身不由己地向後歪倒,準備用來施展下一個秘文的素材也飛出了手心——(*3)
“糟……”伊莉莎白剛剛念頭一動,便被牢牢地擒住了手腕,緊接著腿彎一痛,頓時噗通一聲半跪在了已經開始枯黃的草地上。只不過一個瞬間,伊莉莎白的雙臂已經被繞到身後的人牢牢反扣,右小腿被壓在地面,一個冰凉的東西也已經貼在了右耳後,令她打了個寒噤。
伊莉莎白太熟悉這平貼利器的方式。逆著鱗片生長方向以平貼身體表面的狹角進攻,利器會更有效地給龍族造成傷害。潛獵者就是靠著對這個微妙的角度的精准把握,才能夠稔熟地破壞龍類骨骼的結合以及強韌的血管,甚至直接撬開它們的頭蓋骨。很多被潜獵者殺死的龍族都是關節折斷、頭骨掀開,死狀很是悲慘。她下意識地朝一側傾了下身子以減少身體被扭曲壓制帶來的疼痛和對呼吸的阻礙,但立刻就有一陣刺骨的疼痛從手腕一直爬到肩頭,整條右臂都不聽使喚起來。
“作為對女士的問候,這實在是太粗暴了。”伊莉莎白扯了扯嘴角强做出一個笑容,但聲音卻由於強忍疼痛而有些發顫,“教廷就是這樣培育他們的精英麼?”
“秘術師永遠在不停地玩花樣,拆掉才省心。” 身後響起低沉而又冰冷的聲音,潛獵者全身裹在白色的連帽披風下,連眼睛也幾乎全部隱藏在陰影里。貼在伊莉莎白尖長耳後的是一柄微微流動著光芒的拳匕,卻比普通的拳匕寬而長,幾乎算得上是一柄短劍了。
“的確……”伊莉莎白的聲音已經因爲疼痛和呼吸不暢而開始虛弱,但是却幷不慌忙,“……秘文可是很方便的東西……”
話音未落,伊莉莎白的黑髮便瞬間如同突然暴漲的波濤,又好像無數活動的長鞭,朝著身後猛撲去,登時將潜獵者淹沒在了黑色的波浪裡。僅僅三四秒,扭動糾纏的髮絲便平靜下來,緊緊纏繞在潛獵者的頸項、手臂和腰裡。潛獵者發出了一個痛苦的喉音,握著武器的手微微一動,卻只割落了伊莉莎白耳後的幾縷碎髮(*4 )。
“你的導師沒有教導過你,秘文是可以修正的嗎?(*5)”伊莉莎白的手臂被稍微鬆動,終於可以比較順暢地說話,“我勸你還是放開我的好,窒息久了可是會死的。”
“我會在那之前放乾你的血,”雖然伊莉莎白有意誇大其詞,潛獵者卻不為所動,反而用力將手裡的拳匕重新緊貼精靈的耳後,“然後再好好審問你的屍體。”
“不殺類人,神術禁制。一句話就打破了潛獵者的兩條戒律。”伊莉莎白只是微微一笑,“我倒想看看教廷是會出動牧師對簽訂了互不幹涉協議的明格工作人員進行鞭尸,還是會出動教條審判團(*6)追捕破戒者……更何況是——”
說到這裏,伊莉莎白勾起了嘴角,“——前科在身、越獄潛逃的叛教者?”
潛獵者的兜帽被晚風拂動,隱隱露出了臉頰,一個如同刺青一般的鮮紅印記從面罩左側的上端延伸出來,一直鋪到額角。藉由顯露出來的小半個形狀可以辨認出,那是銜蛇鸛鳥的條帶形圣徽(*7)。此刻,這個由平滑曲綫構成的圖形正隨著潛獵者的表情而微微扭曲。
“我已經不是教廷的狗。”潛獵者用嘶嘶的低聲說道,“從半年前開始就已經……”
兜帽下的眼睛突然閃過寒光,“是一頭狼!”
瞬間,伊莉莎白感到身體從後心被重重一擊,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如同暴雨傾盆注入湖水一般,猛地從四面八方侵入了身體,登時感到思維一片空白。(*8)等到再回過神來,潛獵者已經掙脫了長髮的束縛,一隻手仍然將匕首緊貼在伊莉莎白的動脈,另一隻手在伊莉莎白面前一抖,居然是一卷羊皮紙展了開來。
“怪不得到現在還沒殺我。”伊莉莎白掃了一眼羊皮卷,馬上明瞭於心,“中和毒性卷軸?今天早上在防風林里的時候沒有繼續出手就是這個原因?”
“別耍花樣,卷軸用不著秘文式。”潛獵者猛地扣住伊莉莎白還能活動的手腕,使得精靈指尖的一點光亮倏地濺起幾個光點后沉沉熄滅。“快讀!”
“準備得還真是周到。”伊莉莎白不顧手腕被捏得隱隱作痛,居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只可惜……一個個都是傻孩子……”
“有什麽好笑?”潛獵者的聲音依然冰冷,但明顯帶上了幾分惱火。
“你也是施法者,應該知道秘文和神術最基本的區別,就是力量的來源不同。”伊莉莎白努力收起了笑,“秘文的力量來自于世界最本源的粒子,隨著秘術的發動和消亡無窮無盡地循環;而神術則來源於聖職者或者信徒與所信仰神明的交流……接下來就是重點,不要那麼用力!”
潛獵者面頰的肌肉張緊,攥緊伊莉莎白手腕的手也放鬆了一些。
“……你手上的卷軸是牧師卷軸,我雖然能夠辨認,但是要正確啟動的難度卻不一般。”伊莉莎白一本正經地瞟了潛獵者一眼,“如果你可以接受中更深的毒或者頭上長出一朵小花之類的效果,我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潛獵者微微晃了下頭。一直掩蓋在兜帽之下的雙眼終於從暗影中顯露出來,如同手中拳匕一般銳利的目光懷疑地射向伊莉莎白。幾秒之後,潛獵者移開了視線。
伊莉莎白卻仍然偏著頭,以一個艱難的角度注視著潛獵者。
那是一雙奇異的眼睛。右側的虹膜仿佛風平浪靜的澄海(*9)一般湛藍,左側的虹膜則呈現著無數藻類生息的神酒海(*10)一般的鮮豔血紅。
“你這是……”半晌,伊莉莎白低聲地剛想說什麽,但就在這個時候,樹林的方向響起了呼喊聲。
“伊莉莎白——!!”竟然是塞拉斯,正提著一根不知哪裡弄來的木棒,飛快地朝兩人衝來,“伊莉莎白,別怕,我來救你了!”
紅藍雙色的瞳孔急劇收縮。潛獵者猛地推開伊莉莎白,而這時塞拉斯已經衝到跟前,將木棍當成短槍一般直擊對方心口。潛獵者向側面一閃,毫髮未傷地躲過這一擊,隨即幾個騰躍便跳出幾十呎遠,攀上了樹林邊緣的枝頭。
“愛爾明諾·西羅。”一頭亞麻色的短髮散落下來,鮮紅的圣徽也現出了完整的形狀。潛獵者已經扯下了兜帽和面罩,雙色的眼睛即使在即將入夜的晦暗光線中也似乎在閃閃發亮,和筆直指向塞拉斯的拳匕輝映著。
“這是要殺死你的人的名字。”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拿錯卷軸的狼狽,潛獵者立在枝頭,任憑夜風吹拂著頭髮和衣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塞拉斯,“還有你,如果要妨礙,我絕不留情。”
拳匕銳利的尖端微微平移,指向了伊莉莎白。彎彎的明月不知什麽時候在拉維蘭的城牆之後偷偷露出頭角,讓拳匕更加流動著冷冷的寒光。如水一般的利刃將月光反射,塞拉斯和伊莉莎白終於看清,這是一個有著小巧五官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教廷的破戒烙印和冰冷的異色雙眼帶了五分猙獰,這張面孔幾乎就是一個釉彩瓷娃娃。
“原來在樹林里使壞的就是你嗎!別跑!”塞拉斯憤怒地抖抖手中的木棍,拔腳便趕上去,但愛爾明諾已經丟下一個輕蔑和怨恨摻雜的眼神,白衣一閃便消失在枝葉之間。
“別追了。”伊莉莎白的聲音從後面低低傳來,塞拉斯這才悻悻地站住,回頭便看到伊莉莎白正慢慢走來,似乎有些搖晃的樣子。
“幫我一下。”伊莉莎白費力地用左手托起右手送到塞拉斯面前,“用力點,握住我的手臂……對,就是這樣。”
塞拉斯莫名其妙地按照指示用兩手一上一下牢牢地握住伊莉莎白的手臂,突然感到伊莉莎白整個身體重心猛地靠過來,同時聽到嘶聲吸氣的聲音。但下一刻,伊莉莎白已經甩脫塞拉斯的手,臉上則是比潛獵者的利刃更加冰冷的寒霜。
“你個白癡!”伊莉莎白抱著右肩,張口便是毫不留情的責駡,但聲音仍然因為疼痛而帶著幾分顫抖,“明明叫你等我回去,怎麼自己跑了出來?敵暗我明要引蛇出洞懂麼?如果暗中追獵的不是這個帶傷的傻孩子而是潛獵者小隊的話,你就死定了!”
伊莉莎白雙肩起伏,眯起眼睛怒視著塞拉斯。塞拉斯被看得低下了頭,不安地扭動著手指,好半天才囁嚅出一句:“我,我怕你是丟下我自己走了……”
伊莉莎白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多大了?還是個孩子麼?”又狠狠瞪了塞拉斯一陣,伊莉莎白終於嘆一口氣,頭痛地抬起左手揉著眉心,“又不是饑荒年代,拋棄小孩之前都要告訴他媽媽去買糖果給你吃!再說被亙格拉古那頭老爬蟲知道的話,不把我當點心吞了才怪!”
“真的?”塞拉斯登時滿臉喜色,立刻又小心翼翼地問,“那,那我跟你一起去龍的墓場,可以麼?……”
“來都來了,還希望我趕你回去?”伊莉莎白苦笑,“不過剛才你也看到了,一個狀態不好的潛獵者可以輕易把我逼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自己多留心周圍,不要等到腦殼被撬開才後悔。”
“對了!那傢伙!”塞拉斯興奮之餘才想起來逃掉的敵人,忍不住揮著拳頭朝樹林的方向大吵大嚷,驚飛了稀稀落落幾隻還沒入睡的小鳥,“她那麼欺負你,幹嘛不讓我追她?追到了就把她綁起來也照樣來一遍!”
“她身上有毒,折磨病號不好。”伊莉莎白又好氣又好笑地提醒。
“她還指著我說要殺我呢!”塞拉斯急了,攥著兩個拳頭大聲叫道。
“那你要老實被她殺麼?”過了半晌,塞拉斯才聽到伊莉莎白平靜的聲音。伊莉莎白的表情如同定格一般,塞拉斯突然覺得伊莉莎白的面容顯得有些不真實,仿佛籠罩上了一層月光的面具。
“或者,你也要照樣反過來先殺了她?”
“殺……殺了她?”塞拉斯已然呆住,好容易才反應過來,“我,我說笑的,幹嘛當真……”
“你看見那女孩的眼神了。”伊莉莎白淡淡地說,“你在說笑,她可不是。”
塞拉斯如同洩氣的皮球一般垂下雙肩,小聲問:“那……那下次再見到她,怎麼辦?”
“我不會讓她殺你,你可是我重要的研究觀察對象。”伊莉莎白的嘴角又彎了起來,眨了眨翠綠的眼睛,“當然,我也不會讓你殺她。”
“爲什麽?”塞拉斯立刻不滿地鼓起臉頰,“先不說什麽殺不殺的,打架你不幫我,還要幫她麼?”
“因為小由的項圈還在她那兒——”看到塞拉斯當即跳腳,伊莉莎白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微笑,不過立刻這個笑容便微妙起來。
“——因為她……”伊莉莎白深深地盯了一眼塞拉斯在冷色月光下被映成金綠色貓眼石一般的眼睛,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狡黠還是險惡,“知道你血緣的秘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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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和註釋:
*1、*2:3R法術,偽造生命(賦予臨時生命值)以及力場盾(增加防禦值)。麻麻再也不擔心我血薄防低了!
*3:其實這裡如果按照兩人的數據計算,伊莉莎白如果施展3環法術,20面骰只要骰出2或者以上就可以成功施法了。即使是施展她現在已知的最高等級5環法術,也只需要骰出4或者以上。
所以此處請大家當成骰(劇)運(情)不(需)好(要)即可……囧
同樣的,下文的的抵抗恍惚狀態(請參考*8註釋)也因為中毒后的愛爾狀態不佳,本來伊莉莎白只需要20面骰出6就可以過,但……我真是後媽!
*4:PF規則3環法術絞殺之髪。妖狐×馬和琉○仙代言,你值得擁有【喂
這個法術用來進行擒抱(擒抱:差不多等於好人的最後一招抱大腿)非常有效,而且具有觀賞價值。
另,因為法師的職業特性,力量和攻擊加值都很低。所以……在近身戰當中,法師是最軟最好推的角色……當然,套對了buff的除外。
*5:DnD規則中,施法可以搭配超魔法專長來實現一系列修改效果,比如默發(不用念咒)、定發(不用跳大神)、瞬發(不用讀條)等等,但經過修正的法術會佔用更高等級的法術位。
另,愛爾不瞭解超魔專長只是因為她能選的專長太少了XSK
*6:教條審判團,教廷用來剷除外部異端以及內部叛教者的組織,成員由騎士、牧師以及極少數高位潛獵者組成。
*7:高等烙印術,PF擴展規則4環審判官獨佔法術,除非使用特定法術不能除去。這個烙印在施法者所信仰神格的圣徽30呎以內會發光,并讓受術者處於噁心狀態。
所以披著帶有圣徽的斗篷的教廷武士們在拉維蘭裡頭晃蕩的時候,愛爾一天都沒能進城去吃頓好飯睡個好覺,可憐的孩子。
*8:愛爾的職業能力“除魔師的裁決”,有一定幾率讓生物進入恍惚狀態1輪(6秒鐘)或者祛除體內的附體魔物。
*9、*10:都是月海的名字。本文中所有的水體會優先以月海的名字命名,並且在地裡和水體特徵的設定上會望文生義。當然“莫斯科海”這類會被排除在外……
愛爾的職業翻譯成中文就是“異端審判官”,出自PF高等玩家手冊,這個職業我覺得還是很適合潛獵者的XDD。愛爾在越獄的時候中了毒,沒有辦法施展神術,只能靠幾個偷拿的卷軸,所以戰力比正常狀態低了一大截。但即使這樣,她的體術也是很可怕的。問題在於她犯了兩個致命的錯誤,第一她只扭脫了伊莉莎白的右手,人家還有左手;第二即使處於被擒抱狀態,理論上仍然是可以無需定發修正而施法的,而且成功率還比施法同時受傷的成功率高……所以就像上面說的,法爺伊莉莎白打輸純屬故(劇)意(情)放(需)水(要)。【喂怎麼好像跟上面說的不太一樣!】
另外,黑龍屬於五色龍當中的一種,一般是混亂邪惡陣營。它們的飲食習慣非常糟糕——爲了照顧可能正在吃飯的同學就不寫在這裡了,有興趣的同學可以自行度娘或者谷哥。
但亙格拉古先森是守序中立,並不是壞人嗯。
最後,關於愛爾是施法者,爲什麽會搞錯神術和奧術卷軸……
請選擇:
A 因為智力不夠
B 因為導師的教育重心太偏頗
C 因為越獄的時候慌裡慌張地在卷軸盒里抓了一把就跑,沒來得及細看
D 因為教廷卷軸室里其實只有神術卷軸
E 因為在賣萌
答案是……全部。
/me 飛速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