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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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iga side
到英國出差大概唯一值得慶倖的就是還能吃到比較正常的菜肴吧……
“我吃飽了，多謝款待。”
“甜點是焦糖布丁，不要嘛？”
“嗯？那好吧，想說如果是芒果慕斯之類的就算了，焦糖布丁的話倒是不錯。”
青娥喜歡聽勺子敲破布丁表面脆皮時候“啵”的那聲。
——白天是一本正經的商談，不過青娥果然還是不喜歡嚴肅的氣氛，生意談妥后就蹭到了生意夥伴兼老友的蕾米莉亞·斯卡雷特家去，原想著可以在異國他鄉吃一頓和食，沒想到端上來的是西冷牛排，稍微有點失望。
好在牛排的味道無可挑剔，比起外面飯店吃的味道好多了。
“很久沒見了，有一年多了吧。”
“還要長些，約有兩年了。”
蕾米莉亞優雅地啜飲紅茶，淡淡地說道。
蕾米莉亞·斯卡雷特是這棟城堡般別墅的主人，也是斯卡雷特集團的董事長，年紀大概也要奔三了吧，卻長著一張國中生似的娃娃臉。不過強者所散發的氣場不是娃娃臉所能掩蓋的，就算是穿著校服站在學生群里，別人也能一眼辨識出她和那些青澀的小毛孩的差別。
不管是好友還是陌生人她似乎待人都是這樣的態度，也好，這樣淡如水的君子之交，青娥更喜歡。
“時間過得真快啊。”
青娥感慨著，舀起一勺布丁。
“…怎麼，不好吃嗎。”
看青娥吃了沒幾口就放下勺子，蕾米問。
“不，味道很好。我前面吃的有些多了罷了。”
…想起了前幾天回日本時候芳香做的布丁，雖然這個也很好吃，不過芳香做的會放更多的焦糖，外殼比這個酥脆，並且裏面像蛋羹一樣滑而不膩。哎哎…回去一趟嘴巴就變得刁鑽了。
“是嗎。”
“話說今天招待我怎麼不做和食了，以前不是都是和食嗎？”
印象中之前來英國蕾米招待自己的都是和食，手藝相當正宗，青娥總想著要和那位廚師見一面，但忙著玩著就忘了。
聽青娥這麼問，蕾米放下杯子，習慣性地拿指尖敲著桌子。
“回日本了。”
“那個廚師？”
“不，做和食的話是交給日英混血的那位女僕長，她以前在日本生活的。去年說是想回日本，我也沒什麼理由留著她吧，就放回去了。”
蕾米這麼說完，小聲嘟囔著工作效率、打掃之類的話。
“哦…這樣。”
“真是…最近大家怎麼都喜歡跑去日本啊中國啊之類的地方，帕琪最近對日本史很有興趣的樣子，這兩天飛去日本玩了。”
蕾米按著太陽穴不悅地說著，“身體差的不行還到處飛，就不怕出點事？”
“那位博學的賢者么？”
“是啊。她如果出點什麽事我會很困擾的。”
“日本那邊可以拜託給我嘛。”
“還是算了，已經去了三四天了。再過一個月這樣她會回來吧。”
下人和主人不可能平起平坐，青娥所知住在這裡的房客有位叫帕秋莉的學者，是蕾米的知音，青娥也稍微和她聊過天，的確是學識非常豐富的人，無論和她談論嚴肅的哲學、心理學、經濟亦或是輕鬆的各地美食、遊玩景點，她都能流利地作答，簡直比百科全書還要知識淵博。
另個和蕾米親近的就只有她的孿生妹妹芙蘭朵露·斯卡雷特了吧，遺憾的是芙蘭從小就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蕾米不曉得請過多少醫生都沒能治好。青娥與蕾米結識也是因為恰巧知道某位醫術高明的醫生，然後介紹給了蕾米，但就算是日本頂尖的醫生也只是緩解芙蘭的病，並沒有找到痊愈的方法。
高處不勝寒，坐在高高在上位置的蕾米幾乎沒什麼朋友。偌大的別墅即使住著四五十號人也讓人感覺冷清。
飯後蕾米請喝Romanée-Conti，說是反正也沒有人陪飲，與其自己獨自喝還不如分享給別人一塊飲用的好，帕琪因為身體原因是不能喝酒的。
沒有廉價酒的苦澀，清冽的酒液蘊含果香，天鵝絨羽般滑潤的口感在舌尖擴散。
兩人一邊喝著昂貴的紅酒，邊聊著瑣事。
或許是酒精作用吧，回過神來青娥已經放下讀不慣的英文書籍，躺倒在豪華軟床上與蕾米擁吻。
順便一提，這也是兩人能成為朋友的原因之一。
並沒有什麽深厚情誼，時間跨度長且不定，就算說是炮友都算不上，而且那樣講過於粗俗，青娥還是喜歡把這稱為一夜情。
不說的話只有她和蕾米兩人知道，追求有情調的愉悅，這並不奇怪吧。
和蕾米做愛很愉快，因為不用擔心雜七雜八的事情，不用擔心什麽情感、房費亦或是不小心走火怎麼辦，只要全身心地去享受就好。
歡愉過後的感覺棒，身體輕飄飄的，像是泡在紅酒中那樣帶著醉意。
“……床單被弄髒了呢。”
青娥爬過去勾住半坐在床上的蕾米的脖子，輕咬著她的耳垂。
手指按壓著床單上被自己弄濕的那一小塊水漬。
“明天叫人打掃下好了，又或是現在就叫人換床單？”
“不用吧，你那張床睡四個人都綽綽有餘。”
“現在幾點了？”
“牆上不是有鐘嗎……啊，壞了么。”
“老古董了，真是，換了女僕長后這些小事就統統看不見，得我說了才會去做。”
“我手機在床頭那邊。”
青娥放開她，披上睡袍的蕾米走去床頭櫃邊拿手機，解鎖。
“…這你戀人嗎？”
“嗯？”
蕾米看過時間后把手機屏對給青娥看，那上面有個模樣可愛的紫灰色短髮的女孩子，笑得陽光燦爛，像是抓拍的吧。
“啊，那是我女兒。”
“你結婚了？”
“不是…怎麼說呢，很久以前撿來的，是我養女。”
“哦……喜歡？”
“什麽？”
“沒什麼，以前好像有聽帕琪說什麽將喜歡的人設成手機壁紙一星期不讓對方看到的話，就能成為戀人。這種傳言。”
“哎——那位賢者還會說這樣少女心的話啊，你也記得很牢嘛，喜歡聽這樣的傳言嗎？”
“不…好吧…或許，也是有點興趣。”
青娥接過手機，撫著屏幕上芳香的臉龐。
如果說一個星期不讓對方看見就能成為戀人的話，這對於青娥來說簡直輕而易舉嘛。
“如果這樣都行的話那我不是太簡單了，還有啊，通常來說設成屏幕一星期都放在家裡不是也不會讓對方看見嗎。”
“也是。不過養女的話沒有血緣關係吧，想成為戀人也不是不可能。好了，洗個澡就睡覺吧。”
“……”
關掉燈躺在床上，青娥仰望著懸掛著即使熄滅仍舊氣勢輝煌的吊燈的天花板。
——沒有血緣關係吧，想成為戀人也不是不可能。
……蕾米無意間說的話不知為何一直在腦內迴響。
爲什麽要設成壁紙。
青娥想不起來，好像是因為覺得那張照片拍的很可愛就隨手設成壁紙了。
…喜歡…芳香？
……她猶豫了，青娥並不確定現在對于芳香的感情是怎樣。
捏著的手機亮著，習慣地打上“小芳香麻麻今天也愛你！！”再加上有些愚蠢的顏文字，指尖在屏幕上方停滯。
頓了幾秒后，她還是按下了發送。
晚上青娥做了夢，夢到以前芳香國中時候的事情。
芳香因為說喜歡班裡的某個女孩子，說出來后被討厭了，回到家找自己這邊來哭訴。
“媽媽，女孩子就只是喜歡男孩子嗎。她說我很奇怪，很噁心。我很奇怪嗎？”
不啊…不奇怪。青娥記得自己說了能向喜歡的人表明心意是很有勇氣的。說了自己其實也喜歡女性。
“等芳香長大了的話，媽媽就給你蓋一棟房子，然後把那裏面聚集和芳香一樣的女生，小芳香就能從裏面找結婚對象啦。”
“不管是當新郎還是新娘，只要芳香喜歡就好。”
……那棟公寓。
假如芳香真的在那邊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呢。
明明是熟睡著，青娥卻感到胸口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