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静留姐不一起吗?我做了四人份的。”舞衣惊讶地说着,手中煎炸肉排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久别重逢还来不及好好叙旧,静留竟然提出要外出,这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啊啦,残念。正巧有点事要出去一下。”紫水晶歉意地说道。
夏树对她突然提出要离开,也颇感不解,“修复工程的事,昨天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嗯。只是,有点私事需要处理。”她说着眨了眨俏丽的红眸,“那么,祝你们用餐愉快。”说罢,姿态优雅地转身。
经过会客沙发时,又笑着摸了摸正蹲坐在沙发上的舞衣的“宠物”,“猫神大人,也祝你胃口好。”
猫神两眼直直地盯着舞衣手中翻动的锅铲,那样子像是随时都会流出口水。对于静留的话语,她只是很敷衍地“唔唔”了两声。
静留也不生气,径自离开了夏树的房间。
隔了好一会儿,舞衣才略带埋怨地对夏树说:“你怎么不问一下静留姐姐有什么事?”她将手中的餐盘放到桌上,又将装了猫粮的食盘放到桌边的地上,招呼“宠物”们来吃。
两只猫咪和一只猫神欢叫着围到了桌边。
夏树也在餐桌边坐下,从舞衣手中接过自己的餐盘,“她已经说了是私事的,再追问不太好吧。”她当然也很好奇静留所谓的私事是什么,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她们之间的私人空间从来都是两个人共有,不曾相互隐瞒过什么。
舞衣静静地打量了她一会儿,“你们还是快点和好吧。”
“什么?”夏树诧异地反问。
“你跟静留姐啊。不是正在闹别扭么?”
“哪有?你想太多了。”夏树低着头认真地将肉排切成小块,回答得有点漫不经心。
“真的只是我多心了?”凭着对夏树的了解,舞衣还是不确定地说道,“总觉得你们俩怪怪的。”
“没有的事,跟平常一样。”
舞衣停下刀叉,抬眼看着对面的蓝发挚友,“也就是说,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好长时间了?”
夏树点了点头,将肉块送进口中,慢慢地咀嚼。
“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不妥?”
焰发的挚友一板一眼地说道:“恋人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夏树立刻噎住了,她涨红了脸喝了好多水,才费力地将口中的肉块咽下,“你在说什么,恋人什么的……”
舞衣微眯起眼睛,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而沉恸,“你不承认?是因为秋奈和明彦先生的缘故吗?”
夏树默默地拨弄着碗里的蔬菜沙拉,没有搭话。
“看来没错了。”舞衣轻轻叹息,“你啊,就是这种性格,一点都没变。总喜欢把过去的事都背在身上。”
“你难道把过去都忘掉了?”
舞衣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可能。我还记得以前的种种,无论是快乐的悲伤的,都是人生中的最美好回忆,念旧并不是坏事。可是夏树,人毕竟是活在当下的,还是该好好珍惜眼前的人才对。”她说着瞥了一眼正心无旁骛大快朵颐的猫神。
银水晶沉默不语。
这些道理她并不是不懂,只是人们常常会忽视最亲近自己的人和事——就因为太亲近而觉得习以为常,不加珍惜。然后当失去这种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日常时,再着急地去追悔。
加尔德罗贝陷落,紫水晶被敌人擒住,而自己只身脱出。那种孤独无助、举目无亲的感觉,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她几乎迷失了自己。
现在所有的事件都解决了,静留也平安无事地归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会重归她最熟悉的日常——她本该因此而感到轻松,但最近不知为何心感到愈发地忐忑恐惧。
“算了,不讨论这个。”舞衣不忍使她为难,便岔开了话题,“话说回来,之前得知你成为‘五柱’,我真是吓了一跳呢。学园方也曾对我发出过邀请,据玛利亚女士说五柱的力量过于强大,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压力,还可能会早夭。你没问题吧?”
友人的关怀让夏树沮丧的心境稍稍振作,“这个问题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解决了。阳子医生利用克鲁格的矿石研制出一种可以部分抑制纳米机械活性的药物,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那就太好了。”爱操心的舞衣明显地松了口气,她用筷子敲了一下探到夏树盘子里的某只“宠物”的手背,“命,不够可以吃我的,不许偷吃夏树的食物。”
猫神不甘愿地缩回手,却又很快露出了单纯欢欣的笑容——因为舞衣将自己的肉排和蔬菜分了一部分到她盘中。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啊,继续隐居?”舞衣轻松地笑着耸耸肩。
“不回家吗?”
“巧海他,没有我也一样干得很好。”
“他很想念你。”
“嗯,我知道。”舞衣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回家的事,我会考虑的。”
家这个话题,对于夏树来说是个禁忌。舞衣很清楚这一点,她不着痕迹地带过这个话题,恳切地说道:“在黑谷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想念你们。这次回到这里,也已经见了很多想见的人——尤其是夏树还是老样子,静留姐姐也依旧那么受欢迎。虽然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让我有点不放心。”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作为挚友,她有责任在夏树迷茫时推她一把。这也是舞衣始终改不了的毛病——爱操心。
夏树本来还颇受感动,但听到舞衣又旧事重提,便不免有点浮躁地说,“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就是因为没什么,才更让我担心!老实说,你是不是变心,喜欢上别人了?还是静留姐另外有喜欢的人了?”
“怎…怎么可能!”银水晶涨红着脸,喃喃地辩驳,“别乱猜了好不好?!”
“可你对静留姐姐的事一点都不关心。”
“不干涉她的私人空间,这并没有错。”夏树肯定地说着,似乎更像是为了让自己确信。
“但你现在的态度是放任。呐,夏树,放任不管,对于恋人来说不是获得自由的喜悦,而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夏树被逼急了。
舞衣摇了摇头,心平气和地说:“你搞错了。不是我想要你怎么样,而是你自己心里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