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Z来更新了。
对不起,之前有空都没更文,偏偏到最近真是忙得飞起来。
先上个番外。
鹭森灼X赤土晴绘。
也可以算鹭森灼个人的番外。
以下正文
番外二
《Tie》
「Tie」。
舌尖抵住上颚,擦过牙齿背面。
气流呼出的力度,比爆破音更弱,比轻辅音更强。
像一声略带急促的叹息。
你轻轻念出「Tie」这个单词,手指划过泛黄的字典纸,在密密麻麻的条目中寻找着它的义项。
作为名词的「Tie」。
1. 领带
鹭森灼左手托着保龄球,在球道线外三步处站好。保龄球的重量是10磅,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沉了些,但对于熟练者来说则正正好好;颜色是红色,正合鹭森灼心意——这个发色瞳孔皆为冷色调的少女不知从哪一日起迷上了这种让人感觉温暖的颜色,以至于到了挑球时也要刻意选择红色的保龄球。
左脚迈出的同时,鹭森灼左手稳稳拖住右手上的球,纤细的手臂向后抡去,走到第三步时她轻吸一口气,借着惯性将手中的球送上滚球道。
简单的动作蕴含着投掷者一往无前的决心。
「STRIKE」。
毫无疑问的全中。
对于第一球的成功她并没有作太多表示,在保龄球馆里其他客人起哄般的欢呼声中,她瞥了一眼球瓶东倒西歪的球瓶区,转身走回走道。
她信赖自己指尖上因多年练习而产生的薄茧,也相信自己对于那千钧一发的投掷时机的把握能力。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鹭森灼垂下眼帘,空闲下来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握紧胸前红色的领带。
——都是因为自己带着小晴领带的关系。
2. 绳索,带子
鹭森灼的右手常年戴着保龄球手套。和她不熟悉的人常常从这个第一印象出发,以为她对保龄球这项运动一往情深;只有和她熟识的阿知贺队友才知道,她只是习惯了手套戴在手上的感觉而已。
只是习惯。
戴上手套的那刻,掌心被紧密针织布包裹的安心感蔓延至食指和小指。掌心因为略微透不过气而微微出汗,但是鹭森灼并不在意这一点。手套背部的护腕内置高硬度铝板,在长久的投掷练习后依旧能稳稳支撑住她比一般人更为纤细的手腕。这种安心感如此方便易得,难怪她长久无法割舍。
毕竟这手套伴她多年。
鹭森灼喜欢旧的东西。
从小在其中长大的保龄球场馆让她安心,奶奶十年如一日的慈祥笑容让她安心,手套掌心黑色硅胶的磨损痕迹让她安心……特别是胸前那条十年前从赤土晴绘手里得到的领带。
握着领带的时候,感觉像是握住了某条无形的绳索。
一端是自己,一端是小晴——
飘忽不定的心情突然就沉稳下来。
她常常不自觉地握住胸口领带,并非出于习惯,只是因为仿佛借由这种举动,自己将要满溢出来的心情,就能传达到领带原主人的手里一样。
3. 联系;关系;纽带
领带已经日渐褪色,只是暂时还看不出。
赤土晴绘曾经半开玩笑地提出送她一根新领带,那是鹭森灼第一次意见鲜明地反对阿知贺教练的意见。安静而顺从的短发少女,对于这根陈旧的领带有着超出想象的执着。
「系着褪色的领带不太好看吧。」当时,红发的教练这样软言劝她。
鹭森灼涨红了脸,握紧胸前领带就如同怕被抢走一样,半天没有说话。她向来沉默,不善言辞,脑海里闪过无数纷飞思绪,最终只能干巴巴地说出一句「我就是喜欢这条。」
她该怎么向赤土晴绘解释,这根领带之与她的意义。
但对方势必不会懂。
正如十年前得到领带那一天,因为输掉比赛而心情郁结的赤土晴绘,也只是随手将领带递给她了而已。
连赠予都不是。
只是单纯的给予。
但这却是联系着鹭森灼和赤土晴绘之间最早的纽带了。
也许也是唯一的。
4. 束缚;牵累
赤土晴绘将自己没日没夜地埋进牌谱研究的时候,并不知道鹭森灼比自己睡得更晚。每天晚上,鹭森灼总会装睡骗过来道晚安的教练,然后睁眼看着赤土晴绘房间里透出的微光亮至午夜,最后在凌晨的某一刻突然熄灭。
当房间里的最后一点光消失时,鹭森灼也就迎来了短暂的休憩时间。只有小晴睡着了,我才能睡着——在每个困倦异常的夜晚,她凭借这有如魔咒般的话语,强撑着朦胧的睡眼。
鹭森灼关心着赤土晴绘,比阿知贺队伍里任何一个人都关心;甚至有把握比这世界上99%的人都更为关注对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
但是在那直接能牵动赤土晴绘情绪的1%人里,鹭森灼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在此列。
赤土晴绘是鹭森灼的光,是她跳动着的温热心脏,是她如飞蛾般扑向的火。
但鹭森灼之于赤土晴绘——她咬着下唇迟迟不愿得出结论,自己在对方眼中是否仅仅是一厢情愿跟在身后的束缚与牵累。
——如果来自我的关心只会给你平添更多负担,那我宁愿捧着即将爆炸的心情一个人独自吞噬殆尽。
她总是在午夜的寂静时刻将脸埋进枕头,周围漫无边际的黑暗让她感到格外安心。
5. 枕木,枕轨
鹭森灼心想,自己也许是有些迷信的人,不然无法解释她为何如此热衷于给那些本无意义的习惯加上意义。
比如相信投球之前先迈左脚就能痛快地击出全中,相信打麻将时系上赤土晴绘的领带便能无所畏惧。至于哪天要是不小心错迈右脚抑或是忘记系领带——这样的事情,她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不去想象的原因,只是单纯地因为害怕。
沉默坚韧如鹭森灼,终归只是17岁的少女。
纵使比一般部员沉稳一些,也只是在遇到和自己心跳无关的大场面前,能比同龄人更加不喜形于色而已。陪在自己从小喜欢的人身边,甚至能不分长幼辈分地呼唤着对方「小晴」,已经耗尽她为数不多的所有勇气。
她还无法说出喜欢是什么形状,心动是什么声响,却已经尝过那种心碎而冰冷的味道。
鹭森灼可以因为赤土晴绘而选择走上麻将桌,也可以因为赤土晴绘离开职业雀士联盟而毫不留恋地离开麻将部,更可以因为赤土晴绘当了教练,就默不作声地担任阿知贺部长的位子。
她本是怕极了麻烦的人。
只因对方是赤土晴绘。
6. 得分相等,平手
——你心里的洞是那个人的形状,我永远也填补不了。
暗恋一个人是可以完全不被察觉的,只要你足够沉默而隐忍,能注视着对方的生活而忍住不发出一点苦涩的喟叹;
又或者,对方只是一直单纯地注视着别处,完全未曾留意过你眼中流露出的热望。
鹭森灼在挑选下一个保龄球前,缓缓而坚定地握住胸前红色的领带。她依旧遵循着自己的偏好,挑选着红色的球,即使那种看起来就过于炙热的温度常常灼伤她。
即使苦涩如潮水般涌来,在指尖触摸到领带的那一刻,她仍然感到一如既往的安心感,厚重得有如绝望。
即使只有一秒。
正如无意间看到赤土晴绘望着蓝发雀士打牌录像发呆的那刻,她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拉紧了脖子上的领带结。
「怎么了,小灼,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舒服?」
「没事,只是领带不小心系得紧了,有点喘不过气。」
鹭森灼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淡漠如常。
接着她含糊地吐出一个音节,赤土晴绘听得不清楚。
那像是一声含糊不清的「Tie」。
番外二 END